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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2章 陷阱(上) 文 / 沈芳好

    132陷阱(上)

    小六子這兩日心下很是煩惱,進進出出的,連李紀都察覺了,還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六子一驚,連忙收斂了心神跟在郡公爺身後小心伺候起來。

    這日,郡公爺叫了陳鶴劉臘兩位大人進了書房關起門商議要事,小六子得了空,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耳房裡想要清靜一下,誰知剛才坐下,便聽到隔壁東廂房裡那李麻白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哎呦,你們這些沒見過的,可是再想像不出咱們夫人是怎樣一個美貌的了,一個個的就光知道說什麼美若天仙,可這天仙長什麼樣子,難不成你們還真見過不成,我告訴你們吧,我李麻白也算走南闖北有點見識的,可在乍一見夫人啊,真真是看傻了眼,也說不出是哪裡好看,可夫人往那裡一坐,你眼裡便再也看不到旁人了」

    這小六子在旁邊聽了,頓時氣的漲紅了臉,他本就一直與那李麻白不對盤,此時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便衝出了耳房,一推門來到那東廂房裡,指著李麻白便斥道:「李總管,這郡公夫人也是你們這些人能在背後瞎嚼舌的嗎?你一天到晚嘮叨這個不規矩,那個不像樣的,你這樣行事,可還有任何規矩可言嗎?」

    那李麻白見是小六子,心裡也有幾分心虛,他這知道自己這樣的言行不夠檢點,不過和兄弟們吹牛慣了,一時也實在戒不掉,此時便嘿嘿一笑道:「呦,是咱們小六爺呢,六爺息怒啊,我這也不是去外面瞎咧咧,不過咱們自己人關起門來說著玩呢,哎,對了,說起來咱們小六爺也是標緻的很啊,這麼看著倒和夫人有幾分相像呢!」

    說完,這李麻白便又忍不住上手要去摸小六子的臉,小六子平日就最恨這個娘裡娘氣的臭麻子老和自己動手動腳的,此時更氣的揮拳便朝那李麻白肚子上打去,眾人平日裡都憐讓他慣了,此刻見他真的著惱了,連忙上前嘻嘻哈哈的將兩人分開。

    他們這些人都是一起從山上下來的,也都是李紀心腹,在一起打鬧慣了,小六子自然不好真的和李麻白翻臉,被那費沖拉著就出了東廂房,他心裡實在煩悶,又知道郡公爺這會子不到用晚膳的時候是不會出來的,便拜託費沖替自己在這裡值守一會兒,就往那後院去了。

    這小六子以往也常跟著郡公爺出入後院,肖嬤嬤也知道他和茯苓兩個姐弟相稱,感情頗為親厚,便放了他進去探望了。

    茯苓身體並無大礙,前兩天只是突然頭暈無力,吃了幾服藥便也好了,不過一張方頜臉上越發瘦的沒有多少肉,這猛一看竟比李紀還顯得要老些,她見了小六子來看自己十分高興,忙拿出了瓜果點心給他吃。

    小六子見了茯苓的笑臉,心裡卻更加難受了,他自然知道茯苓姐姐是為什麼憂思,別人都說茯苓姐姐沉穩能幹,從不喜形於色,不過小六子卻是知道的,這茯苓姐姐心裡從來都很記掛著郡公爺的,以前得空和自己閒聊說話,話裡話外從來也離不開那郡公爺,什麼事都替爺仔細考慮照顧到了。

    不過小六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茯苓,便只能陪著她聊了些閒話,而那茯苓吞吞吐吐的,幾次話到了嘴邊,也沒問出什麼來,小六子見她這樣實在坐不下去了,又叮囑了她幾句多注意身子便要走。

    茯苓見他要走,不由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道:「小六子得空還常進來坐坐,姐姐前陣子學著做了那蘇式點心,爺你們也長久都沒進來了,也不知道究竟做的究竟像不像,下次你早點來,我好做給你嘗嘗。」

    小六子聽了鼻子直髮酸,連忙應了便告辭出來了,誰知在那遊廊裡,卻被兩個人給叫住了,攔著他的,是這院裡的兩個大丫鬟萱草和瑤草。

    那萱草「小六子,我問你,你一天到晚的呆在夫人那院子裡,可知道她身邊如今有幾個丫鬟,都是各自管什麼的?都拿多少月錢啊?」

    小六子聽的心頭火起,臉上卻是看不出來,只一味推脫自己不懂這些,並不願意回答,萱草還要再糾纏,那瑤草卻是個厲害,一拉萱草的袖子說道:

    「哎呦,算了吧萱草,你還沒看出來嗎,咱們小六爺這是不願意搭理咱們呢,人家眼裡是只有茯苓姐姐的,走走走,咱們去前面問李總管去,這又沒什麼好丟人的,咱們本就該是伺候主子的人,哪有一直留在這院裡伺候一個下人的道理呢。」

    說完,便拉著萱草越過小六子只管出去了,留了小六子一個人立在這遊廊上,他又呆站了半天,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離新昌坊並不遠的永興坊大門外,一輛馬車從正門直接駛了進去,到了主院外面,才下來一個衣著素淡的美貌貴婦由那軟轎抬了進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安國郡公夫人顧氏。

    顧氏一見顧王妃倒是嚇了一跳,她本以為堂妹這稱病總有幾分虛誇的成分,誰知那顧王妃今日左右額角各自貼著兩塊膏藥,眼下黑青,臉上滿是疲色,看著真的十分不好,顧氏一問之下才知道,那顧王妃的身子其實原並不像她一貫表現出來的那麼羸弱,但是這次掉下石階,卻將後背砸的青腫一片,睡覺也只能趴著,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個囫圇覺了。

    可顧氏接下來將郡公爺崔澤厚的交代婉轉的和顧王妃說了以後,卻發現堂妹除了身子不好,似乎連神智都有些不是很清明,尤其是自己特意提醒了她一下皇后娘娘的態度問題,以堂妹的精明,本應該一下子就聽明白的,誰知她卻是一副充耳未聞的樣子,只一味的抓著自己的手,神色驚惶的訴說那李紀如何心思歹毒,如何定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甚至還懷疑李紀派了人給他們永興坊的井水裡下了毒。

    顧氏聽的是雲裡霧裡,便問她可有抓到了什麼具體把柄,沒料到那顧王妃先是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清楚,繼而一轉頭又懷疑上了一直給她治病的御醫,說他也可能被李紀給收買了,頓時弄的顧氏瞠目結舌,都

    都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見堂妹這樣,顧氏心中難免驚懼,便連忙轉移了話頭,不再和她說那李紀,又問起了那盧彥孝盧尚書的事情。

    一聽顧氏問起這個,顧王妃的神色倒是一下清明了幾分,臉上露出羞惱憤懣之色,恨恨說道:

    「我派人再三探聽過了,原來是有人故意在那盧尚書夫人王氏的娘家那邊放了風聲,污蔑我與盧尚書之間有什麼瓜葛,那王氏自己雖未有動作,她父親兄弟卻都不是好惹的,這盧彥孝當初能從盧氏的旁支嫡子做到如今范陽盧氏族長的位置,還多虧他岳家的輔助,兩家關係一向緊密,這王家既然起了疑心,那盧彥孝急著要撇清關係,便與我府上漸漸疏遠了,此事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竟將這樣的髒水潑到我一寡居之人的身上,簡直是卑鄙無恥」

    見顧王妃說起這個氣的咬牙切齒,顧氏心中倒是很同情,郡公爺一心只當那盧彥孝與顧王妃之間定有些男女私情,但她姐妹兩個自幼一起長大,卻是知道內情的,那盧彥孝算起來和她姐妹二人都可稱的上青梅竹馬,三人自幼時便是鄰居,盧彥孝與堂妹兩人年輕時也許曾有過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情愫,但確實是從沒過任何苟且之事的,那盧彥孝是個極為精明強幹之人,後與永興坊走的近,也不過是雙方各取所需罷了,而這背後弄鬼之人卻也厲害,直接拿他二人之間關係去挑撥那王家,倒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計。

    打聽到了這盧彥孝的事情之後,顧氏見那顧王妃看著實在虛弱,就準備告辭,臨走前突然想起自己都好久沒見到那世子爺李綸了,便隨口問了一句,誰知顧王妃一聽她問李綸,好似嚇了一跳的樣子,連聲說他並不在府裡,神情十分的不自然,顧氏看在眼裡,心中越發起疑,也不再多作停留,便打道回府了。

    顧氏已經認定了堂妹必然有事瞞著自己,一回府,便著人傳話給郡公爺,不過崔澤厚這兩日有要事忙碌,一時也沒空進內院與顧氏見面,結果到了第三天上,也無需他二人再商議什麼,顧氏所猜疑之事便突然爆發了出來。

    這長安城裡除了崔澤厚暗地裡做東所開的萬妙閣外,另一處最紅火的場所,便是那開在西市當中的貴喜院了,與萬妙閣面子上的清貴氣、門檻極高不同,這貴喜院卻是長安城石井街頭人人都知道的一個銷金窟所在,斗蛐蛐賭牌九、找舞孃聽曲子、南來北往的吃食,只要你有銀子,你便能在此處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而這日一早,正是西市人潮湧動最熱鬧的時候,那貴喜院頂層閣樓上卻突然跳了個人下來,一掉在地上便摔的血肉模糊、腦漿迸裂了。這個時辰,離那貴喜院開門的時間還早的很,故而等到那貴喜院裡面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它外面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上百人。

    跳樓死掉的是個年輕女子,早就摔的看不出相貌,而看她身上的衣著,應該是這貴喜院裡的妓子,若光是死個妓子,這事鬧個幾天便也完了,可這妓子跳下來的時候,隨身還灑下好幾頁紙箋,上面寫的都是一樣的內容。

    待這紙箋上所寫的東西傳到了永興坊內院時,那好不容易已經養的恢復了幾分的顧王妃噗的噴了一口血出來,便暈死了過去。

    原來那紙箋上寫的是跳樓女子的自述,說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兒,為救治生了重病的父親,才甘願賣身做了奴婢,後被主子家的小爺看中做了通房,誰知那小爺身子有病,常於床榻間失禁不說,已經十五六歲的人了,卻還不通人事,將自己納入房中後,卻是始終也未能成事,反倒用器具折騰的自己大出血險些喪命,而那狠心主母怕這醜事敗露,竟命人將自己殺了滅口,不成想那動手的下人因為貪圖銀兩,竟把自己賣到了這貴喜院為妓子,她不堪受辱,才豁出去以死一搏,誓要揭露這富貴朱門後面的陰毒醜陋。

    這女子所直指的富貴人家不是別人,正是這卓王府永興坊,而那所謂不能人事的小爺,當然也就是卓王世子李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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