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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原來如此 文 / 風中的叮噹

    七拐八繞,在那些光棍條條的指路下,沈思思終於找到了廚房。這廚房還真是一個簡陋啊,一口大鍋,一張大木櫃,斜斜地擺在牆壁旁邊,還擋了門口的半邊路,看起來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怎麼,神武寨這麼窮?按理來說,山賊的日子應該都是過得芝麻麻香的,不應該這麼清貧啊,如今世道混亂,山賊身上的油水應該很多才是。這個成昭,未免也太小氣太節儉了吧。

    不管那麼多了,剛才讓週一山那個死胖子去郎中那裡又要了幾帖藥過來,這個週一山,其實人還是蠻不錯的,比較熱情,不像那個惡劣男,仗著自己武功好,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什麼人啊,真是。還說要處置陸小白,一點公德心也沒有,這樣是非不分的人還真是少見,要是放在天涯論壇上,一定是個找抽的傢伙。

    哎,越想越氣,沈思思心裡一陣不舒服。將藥水放到了火爐上,無趣地在廚房裡晃蕩起來。家徒四壁形容這裡一點也不為過。沈思思本來還想打開櫥櫃看看裡面有什麼吃的沒有,沒有想到連一粒油水也沒有撈著。

    這藥一時半會也煎不好,沈思思索性出了廚房,在寨子裡四處遊蕩起來。來了這裡也有兩三天了,被那個姓成的軟禁在他的房間裡,還沒有好好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仔細看去,這些房子雖然都很簡陋,是茅草搭建的,可是寨子裡的兄弟似乎過得蠻不錯的,處處歡聲笑語,也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安貧樂道吧。在這政治昏聵的年代,還能有一席容身之處對他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鈴鈴…」一陣急促的銅鈴聲響了起來,四處耍樂的兄弟全都急急地向著前方的露天場地奔了過去。「大家手腳利索點,少主要召開大會了!都給我快點!」一名小哥提著一面銅鑼,不停地敲打著,一邊招呼著兄弟們趕快過去。沈思思蹙了蹙眉,心裡嘀咕起來:「這麼隆重,幹嗎呢?啊,難道是商量要怎麼處置陸浩瞻!這個爛人,真是可惡!」心裡這樣一想,更覺慪氣,沈思思也隨著一眾兄弟趕到了露天場地,在一處隱蔽的樹蔭下站定。

    高高的站台上,成昭已經換上了一襲黑色的長衫,更顯得幾分落拓和酷冷。身形頎長的他,就那麼漠然地站立,臉上的表情永遠如是,總是顯得那麼僵硬和冰寒。成昭雙手負後,眼角餘光在台下的兄弟身上掃光,只是冷冷的一個眼神,台下鬧哄哄的局面馬上得到了改善,立馬安靜得墜針可聞,這個傢伙的氣場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啊。沈思思心裡悶悶地想著,她倒要看看,他準備拿陸浩瞻怎麼辦,要是敢動陸浩瞻的話,絕對跟他拚命!

    「今天我讓大家過來,是想向大家宣佈一件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殺死老二的兇手陸浩瞻已經落到了我們的手裡,要替老二報仇,只是我們的一句話!」成昭冷冷地開了口,臉上是一派肅穆之色。

    「馬上將他千刀萬剮,為石涯哥報仇!」

    「石涯哥為我們神武寨立下了很多功勞,我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殺他的兇手,一定要他償命!」

    「殺石涯哥者,死!」

    「少主,我們要為石涯哥報仇!我們不怕長樂幫的人來報復!」人群裡,立馬有兄弟高聲呼喝起來,氣勢如虹,一浪高過一浪。

    「真是好壞不分,他本來就該死啊,還報仇,搞錯沒有?」沈思思輕輕地嘀咕著,鼻子發出一聲輕微的哼聲。在她身邊的幾個漢子目光凶煞地向她看了過來,好像要一口把她給吃掉一樣。

    「嘿嘿,別誤會哈,我說的是一隻偷吃的貓,老是偷吃我家的東西,我要把它就地正法!」沈思思滿頭大汗地看著那些瞪眼的人,乾澀地笑了一下,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切,人多勢眾,欺負一個弱小女子算什麼本事。

    「大家可曾還記得老幫主的遺言,我們神武寨的規矩是什麼?大家清楚嗎?」陸浩瞻眼眸微微地抬了抬,淡淡地掃了台下的人一眼,繼續問道。

    「劫不義之財,助不平之事!」

    「淫人妻女者,趕出神武寨,欺負弱小者,幫規伺候!蓄謀叛變者,人人得而誅之。」

    「大家都記得這麼清楚,那麼我問眾位兄弟,若是石涯不但淫人妻女,在山下的村子裡收取保護費,夜夜笙簫,流連於青樓之中,又當如何處置!」成昭的嘴角向上揚起,眸子裡閃過一絲寂滅的冷光。此言一出,卻是在人群之中炸開了鍋。

    「少主,你不是開玩笑的吧,石涯哥怎麼是那樣的人?他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對啊,我不相信二當家的會是這種貪圖享受之人!」

    「我也不相信石涯是這樣的人,可是這一切都是我和一山親眼所見。」成昭淡漠地立於人群之上,重重地吐了口氣,臉上掠過一絲清愁。不多時,週一山已經走上了高台,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此人是石涯身邊的貼身小弟。

    「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和少主的話,有什麼話儘管問小石頭,小石頭一直跟石涯在一起,他的事情一清二楚!」週一山蹙了蹙眉毛,豪氣沖天地道,說話間,神情也略顯一絲憤恨憂傷之色。

    「小石頭,真的是這樣嗎?石涯他真的做過這些事情?」台下的人很快地提問起來,顯然石涯有這樣的惡行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嗯,少主和一山叔叔說的都是真的。石大叔真的做了這些事情,大家不相信的話,這些都是逛青樓,喝酒叫賣留下來的清單,我拿給你們看!」小石頭點了點頭,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疊單子,遞給了先前上來的幾個兄弟。眾兄弟接過單子,紛紛面色大變,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什麼,金缽和銀財神像是他偷的,是他去偷了當掉喝花酒了。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子,這兩樣東西是老幫主傳下來的遺物,他也動。簡直不像話!」

    「天啦,他總共吃喝玩樂掉了五百兩銀子,搞錯沒有,兄弟們在這裡挨餓,他一個人卻在外面享受快活!我真是錯看他了!」

    「不僅是這樣,山下以前常給我們送東西來吃的小倩姐姐就是給他賣到了青樓裡。小倩姐姐打死也不肯聽他的話,從青樓裡跑出來,被他給發現了,他又要將她抓回去,還想侮辱小倩姐姐,幸好被陸大哥看到了,小倩姐姐才沒有出事情。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來問小倩姐姐!」小石頭點了點頭,緊緊地抿著唇,說起這事情的時候顯得很是激動。一邊看了看後邊一眼道,「小倩姐姐,你出來告訴大家是怎麼回事情吧!」

    寬大的榕樹背後,閃出一抹杏黃的身影,正是小石頭口中所說的小倩,看上去不過十**歲的模樣,一張鵝蛋臉,水靈靈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如雲的烏髮寫意地垂在兩側的肩頭,盈盈地踏著台階走上了高台,微笑著看向了台下的兄弟。

    「小倩,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台下有人問了起來。小倩抿了抿唇,嗯了一聲:「小石頭說的都是真的,我差一點就被石涯大哥給強暴了,還好陸公子發現,及時地將我救起。」

    「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兄弟們這麼信任他,連小倩這麼好的姑娘也敢糟蹋,真是禽獸,活該被人殺了!」先前還一邊倒支持著石涯的兄弟聽得小倩這麼一說,全都痛心起來。小倩是山下古婆婆的孫女,以前山寨裡鬧饑荒的時候,是古婆婆將自家的蕃薯全都運上山來,送給兄弟們吃。後來,古婆婆年紀大了,小倩便接了她的手。兩三年來,都是小倩往山寨裡送些吃的,幫助他們度過了一段又一段難熬的日子。寨子裡的兄弟都很敬重這婆孫女倆,拿他們當親人看。可是有一陣子小倩突然失蹤了,很久沒有上山,原來竟是出了這樣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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