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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滿腹冤氣無處訴 文 / 燦光

    女孩見大家都看向她,她嚇得全身顫抖,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玉冰仙溫聲道。

    女孩抬起頭,正想說出實話,官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含著警告。「我是官差,我代表的是炎國法律,我說的不會有錯。」如果是隨便一個炎國人,一定會對這個官差的話噬之以鼻,但是他們騙的偏偏是沒有任何人際交往過的玉冰仙,玉冰仙長年閉關,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才會傳出冷漠孤僻的傳聞。

    玉冰仙其實很願意相信仇焰的話,但是想起剛才她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心中膽寒。

    女孩兒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羞愧得不敢抬起頭「對不起!官大哥說的是真的!」

    仇焰頓時如遭雷擊,女孩的話好像當面給了她狠狠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痛,心裡火辣辣的痛,這種懦弱自私,忘恩負義的畜生,她瞎了眼才會救她!

    她迎面看向玉冰仙冰冷的雙眼。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真相已經大白了。」玉冰仙失望的搖搖頭。

    看到玉冰仙眼裡閃過一絲殺機,眼神中的懷疑和冰冷的讓她的心都涼透了,「神仙哥哥,你相信我,我沒有濫殺無辜,我沒有!」她抓住玉冰仙的衣角,看向他目光裡滿是哀求。

    看著她澄明閃亮的雙眼,玉冰仙的心有一瞬間動搖,不自覺的想要相信她。但很快理智壓倒了情感,如果不是他剛才一時心軟,放她離開也不會慘死那麼多無辜之人,終究是他天真了,沒有人可以不被魔神之力所操控。

    銀光一閃,凶風逼近,多年的黑道生涯讓仇焰對危險的預知能力已經極其敏銳,她急速後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凶風撲面而來,仇焰下意識抬手去格擋。

    崩,風聲破空,纖細的手臂從肘彎處被齊根切斷,迸濺出一團鮮血。斷臂高高飛起,重重掉落在地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指尖還在微微抽搐著。

    仇焰摀住傷口,血流如注,浸透了她的衣裳,淒艷而決絕。

    仇焰看向玉冰仙的眼睛裡滿是冰冷和絕望,神仙哥哥今天真的要殺她,他還狠心砍斷了她一隻手臂!

    眼裡分明含著淚水,她卻抖著下巴呲呲地笑了起來。接著,滔天的怒火在她身上噴發!

    頭髮根根直立起來,飄浮在空中,如浸透了鮮血般變成夕陽似的紅色。血發飛舞,紛亂的髮絲糾纏在一起,如一面明亮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舞。

    那是殺戮的旗幟!那是死神的旗幟!

    在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喪失之前,她轉身衝了出去。

    慌不擇路之中,她撞進了一家賭館。

    看著賭徒們貪婪而冰冷的目光,彷彿一具具行屍走肉,神情冰冷而麻木。仇焰冷笑了一聲,心中的仇恨與怨氣無處宣洩,如被點燃的火藥一樣,炸了!

    她不是沒有被人冤枉過,她的生父冷峻彥冤枉她過,陳星煥冤枉她過,但不知道為什麼玉冰仙對她的誤解,對她的冤枉會讓她如此難以忍受。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仇焰手上凝聚出鋒銳的光劍,衝進那群賭徒之中肆意砍殺。

    利器刺入軟綿綿的肌體中,復又拔出,那種奇異的感覺讓她心生喜悅。鮮血染紅她一身,反覆重複著兩個簡單的動作,舉劍砍下。一顆顆飽滿的心臟在胸腔中炸裂開來,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被仇焰一腳踩爆。成年男人堅韌的軀體在她手上好像豆腐一樣碎裂成幾段。她瘋狂的砍殺著。

    桌子,凳子,在五階強者的威壓下通通震碎成粉末。

    仇焰一腳踢在堅固的柱子上,支撐大廳的柱子應聲而倒,激起漫天沙塵!

    「住手!」身後一柄劍急速刺來。

    仇焰閃身躲過,衝到大街上,整個賭館已被夷為平地,大街上,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仇焰提著劍衝向前方的人群。

    在人群危難之時,人心顯得格外明顯,人性中醜惡的一面展露無遺。

    軟弱無力的老弱婦孺被遺棄在身後,人擠人,人踩人,人推人,每個人都毫不客氣的擠壓著別人的生存空間來為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老人小孩摔倒了,沒有人去扶一把,反而不客氣地從他身上踩過。

    兒女拋棄了年邁的父母,丈夫將柔弱的妻子推倒在地,摔倒的小孩被踩斷了腿骨,躺在地上嗚嗚哭。

    仇焰越看越心寒,這就是她曾經發誓要努力保護的世界嗎?這樣冷漠無情的世界不如毀了算了?

    她看到一對年輕的小夫妻落在了最後面,因為妻子懷裡抱著才兩個月大的嬰兒,見敵人越追越近,丈夫終於不耐煩了粗魯地將妻子推倒在地。

    妻子死死將嬰兒抱在懷裡,見丈夫越跑越遠,咬了咬唇,淚流滿面。就在仇焰以為妻子會拋下孩子,自己跑掉的時候,妻子忽然站了起來,將孩子安置在草叢中,猛地向她衝了過來。

    真是太傻了,如果妻子自己死了,孩子又怎麼可能活下來呢?為今之計只有自己跑掉,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可是作為一個真正的母親怎麼會拋棄孩子獨自逃生呢!?就算要跟自己的孩子死在一起,也不能離開啊!

    仇焰怔住了,看著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看似無所畏懼的向她衝來,其實心裡十分的恐懼和害怕,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眼神卻那樣的堅定。

    她只想保護自己的兒子,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恍惚間那個女人的臉變得模糊,幻化成蘇錦玉的臉。

    她好像聽到娘親在喊她的名字,「女兒啊,女兒,你在哪裡?」丁,手中長劍落地,仇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剛才做了什麼?她剛才竟然殺了人,雖然殺的都不是什麼好人,畢竟都是一條條人命啊,她剛才怎麼會變那麼殘忍的?

    望著年輕母親美麗的臉龐,她冷冷地下令,忍住溢到眼眶的淚意,「帶上你的孩子,給我滾!」少婦一愣,鑽進草叢中,抱起孩子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她再也不會殺人了!這時身後似乎有人在接近。

    仇焰猛然轉身,雙眼爆出凶光,「是誰?」

    像狼一樣陰冷的目光瞪向來人。

    來人一怔,伸出溫暖的雙手將她抱進了懷裡。

    「女兒啊,我是娘親,你怎麼了?」蘇錦玉看著仇灼原本稚嫩可愛的臉龐上浮現出凶殘狠毒的表情,一陣恐慌,但更多的是憐惜和心痛。

    淚水一行行流下,滴在仇焰臉上也滴在她心上。

    淚水就像燒紅了的沸油似的滴落在她的心上,心疼得蜷縮成一團。

    「別哭別哭!」仇焰伸出小手正要替娘親擦乾淚水,突然她臉色一變,伸手推開了蘇錦玉。

    「你走,你走,你別過來。你滾,你滾遠點,不要過來了。」那種生疏冷漠的態度,就好像蘇錦玉身上帶著病毒。

    「不,你是我的女兒,我死也不會離開你的。」

    蘇錦玉流著眼淚,神情反而更堅定了。

    刷的一聲,寶劍出鞘,閃著冷光。

    仇焰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橫在了蘇錦玉的脖頸上目露凶光。「滾,你不走我殺了你!」她威脅道。

    「我不走,我不走,我寧願你殺了我。」蘇錦玉流著淚,纖弱的脖頸抵著寒光閃閃的長劍,雪白的肌膚上浮現出一條鮮紅的血絲。

    「不,娘親,你走吧,我不想傷害你!」

    手中長劍落地,仇焰哭著撲進了娘親的懷裡。

    一回頭發現,玉冰仙手拿冷月劍正看著她。

    仇焰回頭看看死屍遍地,鮮血四濺。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讓人脊背發涼。

    「難道都是我做的嗎?」仇焰如夢初醒流下淚來。

    她向前走了一步張開雙臂,閉上雙眼,

    「神仙哥哥,你殺了我吧,我死後好好照顧我娘。」

    玉冰仙舉起長劍,看著面前的女孩兒稚嫩的臉,纖弱的身體,流血的斷臂,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不,放過她,放過我的女兒。」蘇錦玉顧不得男女大防,撲了上來抱住了玉冰仙的腰部,雙膝跪地流淚哀求道。

    「如果你傷害我的女兒,我不會原諒你的。」

    玉冰仙皺了皺眉,伸手推她。

    忽然,他脊背一涼,匕首透背而出。

    白衣上立刻綻開一朵鮮紅的血花。

    玉冰仙緩緩抬起頭,看著蘇錦玉含淚的雙眼,縈繞的淚光的眼底有兇惡的紅光越來越閃亮!

    「誰傷害我的女兒,我就要誰死!」

    蘇錦玉也被魑魅附體了!

    這時,地上忽然有無數具死屍站了起來。

    屍體們眼裡閃爍的駭人的紅光,目光空洞,動作僵硬,肌體冰冷。他們同時抬腿,然後落下,幾千條腿同時落在地上,地面震動,發出的聲音整齊劃一,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殭屍們無聲的向他逼近。

    冰冷僵硬的手,長長的指甲閃著青光,向他的脖子掐來。他忽然明白了,他中了陷阱,一個非常可怕的陷阱。

    可是已經晚了,蘇錦玉手中的長劍已指向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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