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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蒼天無眼無善報 文 / 燦光

    三日後,兩人到了蘇府門口。仇焰與蘇錦玉一路相扶相攜走到了此處。望著眼前壯觀的府邸思緒萬千。鎏金鑲銀框大匾裡,用金子鑲著四個大字,富貴候府,下筆蒼勁有力,氣勢不凡。門口兩尊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獅子十分威嚴的瞪向前方,雕刻的栩栩如生。守著鎏金朱紅的大門口的是兩個五級武者,富貴候府果然夠氣派!

    仇焰並沒有任何的開心,反而在心裡冷笑,誰能想到富貴候唯一的嫡女卻在外面過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而她的父母卻不聞不問,這就是人性,殘酷的人性!

    太子登基之後,蘇錦雲被封為了貴妃!蘇家也因此一步登天,官商勾結,狼狽為奸,一向如此!而這些榮耀本來應該由她的母親蘇錦玉來享受的,這豪門深宅,庭院深深,只有無心無情的人才能活下去啊!兩人在蘇府門口蹲守了三天,門衛見一次趕一次,無論兩人怎麼說,以貌取人的門衛看著兩人寒酸的衣著一個字也不肯相信。仇焰憤然離去,剛走幾步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是栽倒在地,原來最後一天已經來了,黃昏散的藥力已經開始消散,死神已經開始逼近她了。

    仇焰嬌小的身子一陣陣抽搐著,一股鮮紅的血沫從嘴角邊冒出來,全身滾燙,肌膚燒的通紅,燙的驚人。蘇錦玉嚇壞了抱起女兒就往蘇府跑,這回無論門衛怎麼趕,她都不肯離開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死活不肯離開。門衛見蘇錦玉冥頑不靈,也急了回屋撿了根棍子來,「你走不走,不走我轟你走!」

    蘇錦玉搖搖頭,連連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是蘇家二小姐求你了,讓我進去吧!」門衛火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老子受夠你了!」說完繼續棍子撲頭蓋臉地向她打來,蘇錦玉肩頭挨了重重一棍,一陣火辣辣的疼卻不肯走,只抱著女兒不停的閃躲。

    但五級武者的攻擊哪裡是她能躲的開的,暴風雨般的棍棒和拳腳雨點似地落下來,鋪天蓋地打過來,蘇錦玉抱著孩子一邊哭一邊躲一邊不停的哀求額頭重重地撞擊堅硬冰冷的地面撞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蘇錦玉淚流滿面,額頭上猩紅的血水流下與透明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滿臉都是,猙獰可怖。淌到衣服上從衣角流下來,滴得滿地都是。

    她就地蹲下,把身子團成一個球,將女兒護在懷裡,用頭和肩還有堅毅的背去迎接這些疼痛。棍子落下,立刻腫起半寸高紫黑色的血痕,一條接一條,在白皙纖弱的背上縱橫交錯,如趴著條條猙獰的蜈蚣。而蘇錦玉的心感受的卻是另一種疼痛,女兒的氣息在自己懷裡越來越弱,嬌小的身子像發羊癲瘋一樣全身痙攣,肌肉抽搐,肌膚青紫,唇色蒼白,嘴角淌下一條條猩紅的血痕。

    仇焰疲憊的閉上雙眼,她要死了,她不怕死,但是她就不想把她那麼善良,那麼弱小的娘親留在這無情世界上,想肥美的羔羊一樣任人宰割。「娘,娘,我們走,我們走,別求他們。」

    見迎面一拳向蘇錦玉打來,仇焰抬起頭用背去接,砰的一聲一拳在仇焰背上炸響,脊椎骨碎裂,肋骨斷裂,一口鮮血和內臟碎片被噴出體外。蘇錦玉臉上挨了重重一一拳,鼻樑骨斷裂,鼻青臉腫,三顆牙齒全被打斷,吐出一口夾雜著碎牙的鮮血,她一頭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這樣還不死,命真大!」「快點收拾掉,免得主子們看了心煩。」兩個門衛圍過來,抓住蘇錦玉的衣領想拖一條死狗一樣往外拖。

    「不,我不走,我要找爹地和娘親,我要救我女兒。」半昏迷狀態中的蘇錦玉被門衛粗暴的動作弄醒,望著家門口堅硬冰冷的大門,眼中都是淚水卻隱含著堅決。

    「蘇沐樂,你出來,你還不出來,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家門口。讓別人都知道你蘇沐樂是個逼死親生女兒的畜牲!」蘇錦玉看著朱紅色的堅硬鐵門,她猛地一頭向大門撞去,「就是撞,也

    一定要把門撞開。我不怕死,我女兒要是死了我也絕不苟活於世上!」咯吱一聲大門開了,一對體態豐滿身材富態的夫婦走出來。這時蘇沐樂和蘇夫人夫婦。

    蘇沐樂身穿明黃色鑲金邊唐裝,頭戴一頂絲絨西瓜帽,中間鑲著一顆綠油油的極品翡翠,大拇指上戴的家族扳指,是羊脂白玉,上面隱隱纏著的一條金線花紋。身上總共就兩件物品,卻價值萬金果然財大氣粗。她眼裡閃爍的狡黠與冰冷的光,眼底結著寒冰,沒有一絲溫度,對誰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如果不是仇焰兩世為人,閱歷甚廣。說不定真的會被他的外表欺騙以為他是個好人。

    而蘇夫人頭挽百鳥朝鳳髻,項掛的赤金盤螭瓔珞圈,插著朝陽五鳳掛珠釵,腰間懸著一塊雙魚比目玫瑰佩,一身翡翠撒花洋縐裙,外罩穿花百蝶大紅洋緞窄袂祆,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一看就是個精明厲害的人物。

    蘇夫人輕蔑的掃兩人一眼,低頭漫不經心的剔著塗著艷紅色口寇丹的長指甲,好像在路上看見一坨礙眼的糞便。「」玉兒啊!你當初不是被逐出家族了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事不去找你相公解決,反而跑到蘇府門前大鬧,你可真是有出息啊!」蘇沐樂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說話卻綿裡藏針,語帶機鋒。

    本來滿臉憤怒的蘇錦玊只覺得理虧了,立刻軟了聲勢「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救我女兒。你們可以不管我,但焰兒怎麼說也是你的外孫女你們不能不管她。」

    「外孫女?她姓吳不姓蘇,跟不是蘇家沒關係。」蘇夫人厲聲道。「那我娘親總是蘇家人吧!總跟你們蘇家有關係吧!怎麼說為我也是蘇家家主嫡系血脈的唯一一人!」仇焰冷笑道,「難道蘇家下任家主要是那些名不正言不順的庶子,或者是要將家主之位交給自己的外甥或者侄子嗎?」蘇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蘇沐樂有兩個大哥,蘇天樂和蘇林樂。蘇天樂掌握餐飲業,蘇林樂經營布莊,蘇沐樂從事最賺錢的醫藥業。蘇沐樂本是庶子卻因為目光長遠,經營手腕了得,獲得了蘇家嫡系血脈傳承,原來的嫡子反而成了庶子。蘇沐樂搶了蘇天樂的東西蘇天樂怎麼可能不恨他。所以三人面和心不和,蘇天樂蘇林樂的聯合在一起,雖然不敢撕破臉跟蘇沐樂正面相抗,但三人勢成水火。蘇沐樂憑借家主之位再加上自己的聰明頭腦一直佔據上風,但蘇老爺子離世前也有安排將一部分產業交給兩個庶子讓他們不至於被家主完全擺佈。所以漸漸的蘇天樂和蘇林樂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蘇沐樂腳下子嗣不旺,只有一位嫡女後來嫡系血脈被傳承到蘇錦雲身上,但聖上已有嫡子,不會再生庶子。所以蘇家嫡系血脈區一代算是斷了。這是一個很大的弊病,他沒有想到蘇錦玉竟然會留下一個女兒,吳富貴是在蘇錦玉剝奪血脈之前懷上的,所以骨子裡流的是真正的家族血脈。如果不是因為生父身份太低賤,她才是蘇家的唯一嫡女。雖然說女子無法繼承家主之位,但她身上流流傳的嫡系血脈完全可以在過繼到一個庶子身上,讓那個庶子來繼承家主之位。不然就只能由蘇天樂或者蘇林樂的兒子來繼承家族會那將來蘇沐樂就完了。當然蘇沐樂也可以從自己身上剝離份純正的嫡系血脈過繼給庶子,但是剝離血脈的痛苦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後遺症,蘇錦玉就是因為被剝奪血脈,導致她從一名一階三級的烹飪魔法師墮落成現在這樣的平民無法再使用靈力。蘇沐了年紀大了哪裡捨得自己承受那種苦呢?如果他當初真的不怕疼不怕死就應該再生一個嫡子,可是他沒有,可見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從蘇錦玉身上剝離血脈了。

    蘇沐樂想到這一點,覺得仇焰活著還有意義,於是叫自己的私人醫生上前救治。那大夫看了看,又給仇焰把了把脈「沒救了,先天不足,氣虛體弱,五臟俱損,氣血兩虧。恐怕是活不到成年了。」話音未落兩人臉色一白。

    蘇沐樂搖頭歎息一聲,「你看不是我不救你,是上天非要收你的命,如果你是個男娃子,我會傾盡全力培養你,可惜你是女的,女兒終究就是別人家的。花太大力氣去培養不值得。」又是那該死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仇焰聞言臉色又白了一分。

    這時,仇焰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吳富貴和怡紅院的老鴇追上來了。蘇錦玉臉色一白,轉身想跑,但身體太過虛弱又受了重傷雙腳無力身體一晃倒在了地上。老鴇帶人像惡狼撲羊似的一擁而上捉住了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蘇錦玉,蘇錦玉想掙扎,關富貴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竟跟我裝清高,等到了怡紅院我花一兩銀子讓人天天輪著玩兒你!」蘇錦玉站立不穩,腳下一晃,懷中的女兒飛摔而出,重重摔在地上,「不,別這樣。」仇焰撲上去抓住蘇錦玉的大腿抓著她的衣角不讓她走。吳富貴一腳將她踢開,仇焰像個足球似的被踢飛出去,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全身青紫,遍體鱗傷,仇焰用細弱雙臂支持支撐起身體一步一步向前爬行。

    掌心磨破了,露出粉嫩的新肉,膝蓋大腿都被粗糙堅硬的沙石地擦破了留下一條彎彎曲曲的斷續續的鮮紅血痕。「外公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仇焰流著淚哀求道,一路膝行爬到蘇沐樂腳邊用最卑微最屈辱的姿態苦苦哀求他。「看在她在您腹中待了一年的份上,看在你跟她十六年的父女情份上救救她吧!來世我必然粉身碎骨結草啣環報此大恩。」小小的人兒渾身是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的磕頭,磕得砰砰作響,哭的幾乎昏死過去,苦苦的哀求道。

    而蘇沐樂的眼裡的冰冷卻沒有一絲軟化,他揮了揮手,「我們走吧!」仇焰絕望地抬起頭,看著拚命掙扎的蘇錦玉忽然不動了噴出一大口鮮血夾雜著半截斷裂的舌頭!

    蘇錦玉咬舌自殺了!

    鮮血堵住了喉嚨,蘇錦玉口中鮮血狂噴隨即暈倒在地,生死不知!

    吳富貴向她走來粗壯大手卡住她的喉嚨,將她高高舉起。仇焰拚命掙扎著透不過氣來。掐在頸部的那隻大手越收越緊,她甚至能聽到頸部骨節咯咯作響,漲出一圈青紫的勒痕。和身體高高的凌空,細小的四肢在空中划動,無助的在空中掙扎的。掙扎著,扭動著。難道這具身體最後的命運就是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上嗎?

    在吳富貴放開手那一刻,她像一顆流星向下墜落。

    她使盡全身力氣,她大聲在心中喊道,地啊!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啊!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天上的神明啊,你們睜開眼睛看一看,救救我們啊!你們瞎了眼了嗎?若有來世我願成為殺戮之神,屠神滅天,殺盡一切不忠不義之人,若有來世,傷我者千百倍還之!

    她無助地向下墜落等待著那即將降臨的痛楚,這時一個清冷淡然的聲音響起,「住手!」

    接著,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抱入了懷中。

    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她抱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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