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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v26 阿千,我來接你(吾皇?) 文 / 飯鍋鍋

    辟里啪啦燒柴的聲音是墨雲千醒來之後聽見的第一個聲音,緩緩睜開雙眸,頭頂一頂漂亮的五彩床幔映入眼簾,周圍溫暖且有些濕意。猛地睜大雙眼,墨雲千騰地一下坐起身,警惕的看著周圍,卻不想扯痛了受傷的右臂和左腿。

    低頭看著受傷的地方,都已經經過了細心的包紮,身上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黑色的勁裝板板正正的疊好被放在枕頭旁邊,看著四周,墨雲千蹙眉思考著這裡是什麼地方。

    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身體受傷的狀況,還好,除了右臂骨折以外,就只有左腿脫臼,不過沒有被接好,只打了夾板。用完好的左手將夾板拆掉,咬咬牙,一個用力將脫臼的左腿接好,悶哼一聲,額頭也冒出一層冷汗。

    簡單的活動了一下,下床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只是這屋子裡的東西看起來都挺豪華的,應該是個有錢人家吧?可這些花紋看起來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東西,這裡又是哪裡?被雪崩衝下山,怎麼也是天山山腳下吧?如果山腳下有這樣一個地方,沒理由疾風會不知道。

    「咦,姐姐,你醒了?哇,你的腿怎麼能走路了?之前哥哥用板子固定了啊!」

    看著面前的少女,應該有十三四歲的模樣,「這裡是哪裡?你救了我?」

    「我跟哥哥出去玩兒的時候遇到姐姐的,我去叫哥哥。」

    墨雲千有些驚訝,這少女手腕和腳腕上都帶著鈴鐺,穿著跟前世的苗疆人差不多,據她所知,在這個時代有這樣穿著習慣的只有欣雲國的人,可天山的雪崩再厲害,也不至於把她推到欣雲國吧?

    在墨雲千想事情的時候,一個男子掀開帳簾走進來,溫和的笑容,帶著些世外高人的仙氣兒,如果智月光在這兒的話,墨雲千一定會告訴他,看看人家,跟人家學學,這才叫聖子氣息。

    「這位夫人,你還是回床上躺著的好,雖然你的身體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影響,不過肚子裡的寶寶在下已經很費勁的保住,可不想他消失了。」

    墨雲千猛的大大雙眸,雙手附上自己的小腹,這孩子沒事?還好沒事,還好。

    「寶寶很堅強,脈象很穩定。」

    「謝謝,謝謝你。」墨雲千紅了紅眼眶,這個孩子,自從出現就跟著自己受累,不是中毒就是雪崩,沒有一天消停的時候,能保住,實在是萬幸。

    坐在床上,墨雲千看著這男子給自己把脈,自己身體裡的毒他應該清楚,這種狀況下還能保下自己的孩子,醫術應該不錯。

    男子把完脈之後收拾了一下藥箱,「夫人最近還是注意修養的好,你身體裡的毒素在最近幾天就會爆發,小心為上的好。」

    「你知道我體內的毒?」

    男子並沒有回答墨雲千的話,只是笑著離開大帳。墨雲千撇撇嘴,看來想從這個男人身上知道點什麼很困難,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距離自己遇上雪崩過了幾天,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她也擔心君疾風的狀態。

    「姐姐,你的粥,喝點吧。」

    看著面前的勺子,裡面究竟有沒有慘東西自己不知道,但他們既然救了自己,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都不會讓自己出事,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一邊吃飯,墨雲千一邊跟小姑娘聊天,只是這小姑娘看似挺大大咧咧的,但關於這裡的事情一點都不肯透漏,嘴嚴的要命,這讓墨雲千頗為無奈。

    「你們撿到我之後過了幾天?」

    「今天是二月初二。」

    墨雲千眼色一凝,二月初二,距離雪崩那天至少過了將近五六天?竟然過了這麼久?不知道天山那邊的狀況怎麼樣,這小丫頭也什麼都不肯說,真是有夠煩躁的。

    帶著鈴鐺的小姑娘端著剩下的粥悶悶不樂的出去,來到廚房正好看見哥哥正在煮藥膳,「哥哥,姐姐都不怎麼肯吃東西。」

    「不是吃了點麼?哥哥煮完藥膳給她端過去,你把粥放在那吧。」男子只是安慰了一下妹妹,便又將目光放在面前的藥罐子上。

    「哥哥,你知道這個姐姐是什麼人麼?她竟然中了冰寒毒,這個時候上炎峰山肯定是為了天山株吧?」

    「是啊,她是什麼人呢?」男子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只不過眼神微閃。

    呆在營帳裡的墨雲千安靜的看著周圍的擺設,這裡處處透漏著一股異域風情,自己昏迷這麼長時間,他們將自己從天山弄到別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但在弄清楚這些人是誰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掀開簾子,一陣陽光射進來,墨雲千有些驚訝的看著外面的狀況,這像是一個部落,但卻沒有朔北那樣的人高馬大,在外面來回忙碌的人都很小巧,跟中原人差不太多,不過女子大多嬌小玲瓏,而且這裡…到處都是營帳,沒有房子,只有營帳,就彷彿是…軍帳!

    「小丫頭,你醒了啊!」

    「您好。」墨雲千表情淡淡的跟面前的婦人帶過招呼,沿途經過自己身邊的人都會跟自己打聲招呼,只是看起來熱情好客,不過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實在很不妙,他們以為自己不知道,卻不想即使是微弱的視線凝聚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婆婆,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

    「哎呀,這不是少主救回來的小姑娘麼?這裡是炎峰山山腳,你不是受傷了?怎麼不回去躺著?」

    「就是出來透透氣。」墨雲千走開了,只是讓她有些心慌的是,炎峰山山腳?炎峰山是什麼地方?自己看過天山周圍的地圖,根本就沒有炎峰山這麼個地方,難道真的被轉移出天山範圍了麼?

    看著面前有些孤寂的背影,炎麟收斂了嘴角的笑容,只是在墨雲千轉頭的一剎那又習慣性的掛起溫和的笑容,「夫人還是快進屋吧,天兒冷著呢,對寶寶不好。」

    墨雲千隻是點點頭,緊蹙眉頭走回原來的大帳裡,坐在矮桌旁邊喝茶。炎麟看著墨雲千手裡的茶杯皺了一下眉頭,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將手裡的藥膳端給墨雲千,示意她喝掉。

    「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等夫人養好胎的吧。」

    心漸漸的沉下去,養好胎?這可真是個沒有邊兒的時間!只是現在自己受著傷,還懷著孩子,想要單槍匹馬的衝出這裡幾乎是不可能的,她剛才看了一眼,自己的這頂帳篷處在整個營地的內部,僅靠著自己想要衝出去實在太難。

    ……

    天山北面山腳,戰刃大營經過重新的整理之後繼續使用,雖然已經被人發現蹤跡,不過發現了又怎樣?君疾風就在這,誰敢輕舉妄動?不過因為這裡的暴露,而使得整個天山的氣氛緊張到了一定程度。

    這幾天裡,君疾風照舊處理折子,照舊天天練兵,照舊每天晚上獨自一人矗立在墨雲千被雪崩掩埋的地方。

    小銀子已經好多天沒有回軍營了,每天率領著北面的眾多動物到處尋找墨雲千的蹤跡。只是雪崩會將人深深的掩埋,他們就算真的能嗅到味道,卻也微乎其微,幾天下來,進度緩慢到幾乎沒有。小銀子每天都煩躁的嗷嗷叫喚,而因為它的煩躁,整個天山裡的動物們都兢兢戰戰的過日子,就怕一個不小心觸它霉頭。

    錦玄身受重傷,心脈受損,至今為止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季老好不容易才從死神的手裡將他的命搶回來,之後便將照顧他的任務交給丁宇,自己則跑去閉關,折騰有關冰寒毒的解藥去了。凌霄仄和謝斌他們天天出沒在天山北面的山腳,帶著人挖地三尺,整個山腳底下都要被他們挖了個遍,卻依舊連個衣角都沒找到。

    而在這幾天裡,分佈在各國的所有鎮親王府的暗莊都接到了這樣一條命令——搗毀四海鏢局和清冷閣!

    雖然對這個命令感到不解,畢竟正值武林大會期間,這樣冒然對上四海鏢局和清冷閣是很不明智的,但這是王爺的命令,他們也沒有辦法,只有招辦。然而當他們從天山那邊的暗莊聽來命令原因的時候,鎮親王府的人暴動了,王妃如今生死不明!

    各地的暗莊在執行搗毀命令的同時還會尋找王妃的下落,而四海鏢局和清冷閣在這僅有的幾天裡迎來了毀滅性的打擊,他們找鎮親王府理論,可雨蕭國京城內的鎮親王府大門緊閉、謝絕入內,想攻進去的人無疑都死相淒慘,尤其是四海鏢局和清冷閣的人,那更是直接被虐殺!

    鎮親王府的動作引起了各國的注意,他們都不明白鎮親王府怎麼就突然間對上這兩個勢力了。所有人都處於觀望的狀態,而不久之後更有消息爆出,天山山腳下驚現鎮親王府最後的王牌,戰刃!這一則消息讓各國的人馬驚出一身的冷汗,可隨即他們又在猜測,是不是天山那裡真的有墓葬的消息?一時間天山南面山腳下聚集了更多的人,甚至還有皇室的人到來,但卻沒有人敢去北面,戰刃的威名太恐怖,他們還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然而這些都只是妄測,君疾風每天都會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站就是一個晚上。他每天都會接到暗莊的消息,可是每天的消息都不是好消息,因為沒有一個地方有墨雲千的身影出現。狂風凜冽,山谷的出口,君疾風身上的孤冷彷彿荒野獨狼一般,看著讓人恐懼。

    ……

    炎麟每天都會得到一份有關鎮親王府動向的報告,每天看著這樣沉甸甸的資料,炎麟都會在心底歎氣,只是他並沒有放墨雲千走的打算。沒錯,他見到墨雲千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只是他有他的考慮,現在讓墨雲千的離開,出於一個醫者的角度,他做不到,出於家族少主的身份,他也做不到。

    「哥哥,那個姐姐真的是鎮親王妃?不是都說鎮親王討厭女人麼?」

    炎麟摸摸妹妹的頭頂,「每個人都會遇見生命裡最特別的那個人,面對這個人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妄談。」

    「可是哥哥,你說墨姐姐是不是我們等的人?」

    看著桌上的散發著森亮光芒的匕首,炎麟眉頭緊蹙,「也許,但也不一定。」

    今天是初八,每個月墨雲千都會毒發的日子,從早上開始,墨雲千就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邊,手捂著肚子,不知道這個孩子還能不能挺下去。炎麟進入營帳的時候就發現墨雲千的身上染著淡淡的哀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她在擔心肚子裡的孩子?

    「你怎麼來了?」墨雲千抬頭看著炎麟,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這段時間也是承蒙他照顧,也許毒發之後就該走了。

    「給你解毒,我會保證孩子沒事的。」

    淡笑不語,墨雲千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動,來這裡十來天的時間,自己從最初的焦躁不安到現在的漠然淡定,不管什麼消息對她來說都沒有特別之處。炎麟將這些看在眼裡卻覺得心口有些發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可他每次看見墨雲千這樣平淡無波的笑容時都覺得異常的煩躁,這是從出生以來二十年從未感受過的。

    炎麟的手指搭在墨雲千的手腕上,給她把脈以確定一會兒解毒的狀況。說是解毒,不過也就是吃兩個解毒藥丸,只是在藥丸消化的過程中,墨雲千會非常的危險,而且她肚子裡的寶寶可能會隨時流失,這也是為什麼墨雲千會擔心寶寶的原因。

    躺在床上,全身僵直,這種感覺從自己重生起就困擾著自己,每個月,每個月。從最開始的痛恨到最後的默然,每次僵直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會翹起嘴角,因為她要記住這種痛,記住帶給她這種痛的人,她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似乎忘記了這種想法。現在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她竟然又想起來這件事情了。

    墨雲千緊閉雙眸,因為吃了解毒藥丸,所以身體裡一會兒火燒火燎,一會兒冰冷刺骨,兩種感覺不斷的交替著,痛並撕扯著。可及時再疼,她的嘴角都是翹起的,帶著淡淡的嘲諷。炎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她還要笑著,只是他知道她在做努力,努力的將痛苦只放在她自己的身上,以確保肚子裡寶寶的安全。

    疼,太疼了,墨雲千自從中毒以來就沒這麼疼過,疼得兩眼發黑,疼的幾乎靈魂出竅。在即將陷入黑暗的時候,墨雲千似乎聽到了君疾風的聲音,淡淡的,溫暖的,一句「阿千。」。

    看著漸漸睡著了的墨雲千,炎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把脈的時候發現脈象平穩,身體裡的毒素都清除出去了,寶寶的脈象雖然有些弱,但是還好保住了,接下來好好養著就是。

    「哥哥,怎麼樣?」奈緒將頭神了進來,小聲的詢問道。

    「沒事了,很好。」

    「呼…哥哥,阿爹找你過去。」

    「知道了,奈緒在這兒看著姐姐的狀況。」將妹妹留下來,炎麟步出營帳,前往父親的營帳。

    ……

    這個月圓之夜,君疾風消失在戰刃大營,急的戰刃首領團團轉,這王妃不見了,王爺也不見了!

    季老雙手背後立在營地中央看著天空的圓月,阻止了要出去尋找的戰刃將士,「你們別找了,讓疾風小子自個兒待會兒吧!」

    終究他們還是錯過了月圓之夜,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獨自痛苦的丫頭會以怎樣的方式度過,季老歎了口氣,背脊彎了彎。

    山腳下的樹林裡,君疾風徒手打著樹樁,一個接一個,一直到手背上都是鮮血都不想停下。

    跪在雪地上,雙手撐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埋著頭,默默無聲。

    但若是此刻有人在,定會看見,那顆顆低落在雪地上又迅速消失不見了的淚珠。

    **

    時間悄然而過,一晃眼,已經二月十五。

    天山山腳下的氣氛逐漸緊繃,可是北面卻安靜的讓人摸不到頭腦。鎮親王究竟來天山做什麼?為什麼來了之後都沒有什麼動作?這裡究竟有沒有墓葬的消息?還是說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墓葬?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將貪婪的目光放在了戰刃大營那裡,利益下多出莽夫,也不知道是哪個家族勢力開了頭,第一個衝到了戰刃大營挑釁,卻不想一個人都沒活著出來,最終被拋出來的是一堆屍體。

    有了一個就有了第二個,接二連三的往上衝,戰刃大營外面堆的屍體也越來越多,倒是便宜了禿鷲還有烏鴉。

    相對於戰刃大營這邊的雞飛狗跳,墨雲千那邊則是相當的平靜。

    自從月圓之夜過後,墨雲千的生活恢復了平靜,而她自己的身體她自然知曉,毒竟然已經除的乾乾淨淨!在感歎這男人的醫術的同時,墨雲千也在逐漸讓自己恢復,她想早些離開這裡,已經半個多月了,再不走,她擔心君疾風的狀態。

    「姐姐,我們去摘草藥吧!」

    「好啊,奈緒,這裡最近似乎很熱鬧,有什麼事發生麼?」

    「哦,武哥哥後天就要成親了,族裡可熱鬧呢。」

    有人要成親?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機會?可是匕首不在自己這裡,不是丟了就是被他們拿去了,自己要靠著什麼從這裡出去?出去之後又該往哪裡走?

    摘草藥的地方在距離大營大概七八百米的地方,這是一片藥林子,在這裡就連大樹都能作為藥材使用。這片藥林子裡的所有藥草都讓墨雲千驚訝,不僅僅有珍稀的藥草,甚至還有一些她沒見過可卻聽過傳說的藥草。不過在這樣一片林子裡,也有一小片是毒藥,雖然不知道這片毒藥是什麼,但光是看著墨雲千就覺得危險,每次看見那一小片毒藥草,她都覺得全身汗毛直立。

    蹲在地上摘藥草,卻不知不覺走到了大樹根底下,這下面竟然掉落了好多桑葚!額,桑葚不是五月中旬才會結果麼?為什麼現在就有成熟的?而且這小喬木還是長在一堆藥草中間!說實話,墨雲千還挺佩服奈緒的哥哥的。這麼多天過去,她一直不知道奈緒的哥哥叫什麼,也不知道奈緒姓什麼,這裡的人似乎很有意識的對自己保留他們的姓氏,這讓自己很不解。

    「王妃?」

    細小的聲音讓墨雲千全身一僵,卻只能低著頭小聲的開了口,「誰?」

    「王妃,屬下是月光暗部的,您沒事吧?王爺找您找了很久。」這人的聲音有些急促,帶著一絲焦急和一絲擔憂。

    轉身靠著樹幹,不著痕跡的抬頭看著天空,眼角卻瞥過樹上借由樹葉擋著的人,黑衣勁裝,月亮繡樣,的確是月光暗部的。

    「王妃,屬下現在帶你走。」

    「別動,這周圍都是藥草和毒藥,你冒然下來不想活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這裡是天山西北面,屬下也是無意之間闖進來,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這樣的族群生活著。」

    天山西北面?墨雲千眉頭一簇,可是這裡的人都說這裡是炎峰山啊!怎麼回事?

    「你確定這裡是天山西北面?」墨雲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躁。

    「肯定,我們一直都在天山腳下搜索您的蹤跡,尤其是西北面。」

    深呼吸一口氣,墨雲千壓下心裡的急躁,「疾風的狀況怎麼樣?」

    「……王妃,王爺哭了。」

    「……你先回去告訴疾風我沒事,寶寶也沒事,還有,本妃的毒解了。」

    「王妃,你不走?」

    「你以為這裡是哪裡?你能進來都是奇跡了,單槍匹馬的,我手裡的武器都不見了,怎麼出去?再忍兩天,回去告訴疾風,他會知道怎麼做。」

    確定暗衛安全的離開,墨雲千又蹲下來撿桑葚,心裡卻在想著暗衛剛才說的話。君疾風哭了!為了她,哭了。心裡發疼,墨雲千雖然開心君疾風對自己的在乎,可是就因為這在乎,自己不見了,甚至這麼多日的生死未卜,他心裡究竟該有多苦?他之前已經夠苦的了,如今自己卻害得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不心疼,真對不起天地良心。

    而在暗衛離開的這一刻,遠處的大帳裡,炎麟瞇著眼看著一抹黑影離開。

    「少主,就這麼放墨小姐走麼?」

    「不然還能怎樣?我從未想像過她對君疾風的感情如此真摯,每個夜晚,喃喃自語的內容都是君疾風。就算我喜歡上了她又能怎樣?終究是拆不開他們。」炎麟有些自嘲的看著遠處,不過短短的半個多月,卻讓他彷彿用盡了一生的愛戀,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就瞬間敗落。

    「若她真的是有緣人,我們會再見面。準備一下吧,若是君疾風代人來接她回去,放人。」

    「是,少主。」

    ……

    二月十五,在戰刃結束新一輪的剿滅戰之後,整個軍營裡突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個落在營地中央的黑衣人。

    「你說什麼?」飛鷹怔楞的看著面前的屬下。

    黑衣暗衛一臉肯定和喜悅的看著飛鷹,「屬下找到王妃了!王妃很好,毒也解了,小主子也還在!」

    「你再說一遍!」飛鷹抓著屬下的衣領,一臉焦急,想再三確認。

    「屬下找到王妃了!王妃很好,毒也解了,小主子也還在!」

    「那人呢?王妃人呢!」這個白癡,怎麼不把王妃帶回來啊!

    暗衛摸摸後腦勺,「我想把王妃帶回來,可是王妃把我訓了一頓。王妃所在的地方是個寨子,也是屬下無意中闖進去的,王妃雖然沒事,可她身上的武器都不見了,就憑我們兩個人出不來。王妃說…讓王爺不用擔心,她等著。哎?王爺?」

    眾人回過頭去,看著站在將軍帳外的君疾風,那雙冰冷到平靜無波的雙眸裡漸漸迸發出喜意和光亮。

    君疾風努力的克制著顫抖的身軀,轉身進帳,阿千還活著,她還好好的活著,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得去接她了。

    夜晚,墨雲千坐在營帳外面看著天空,似乎因為下午的事情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掛著笑容。

    「心情很好?」

    「…嗯。」

    炎麟坐在她旁邊,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已經成型,接下來他會很安全,不過仍然要小心身體。」

    墨雲千一愣,轉頭看著這個如水般溫柔的男子,「你知道了?」

    「嗯,沒有族人幫助,他們是進不來的。」

    抿唇看著他,墨雲千最終釋然一笑,「謝謝你。」

    「不用謝,休息一下吧。猜得不錯,鎮親王明天一早就會到的。」炎麟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緩步離開,帶著一絲孤寂和一份釋然。

    看著炎麟的背影,墨雲千默默的說了一句謝謝。

    **

    二月十六,阿武成親前一天,天剛濛濛亮,寨子裡就迎來一群人,一群滿身肅殺的人,整個寨子裡的人都警惕的看著這幫人。

    「你們找誰?」寨子裡的老者拄著枴杖走出來,看著面前的這些人,眼裡帶著瞭然,卻仍舊問出了口。

    君疾風下馬看著這裡的環境,周圍都是迷霧重重,若是沒人領路或者這裡的人放行自己是斷然走不進來的,看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會來,昨天回去的暗衛應該也是他們放出來的。

    「鎮親王君疾風,來接本王的妻子。」

    「鎮親王?寨子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請回吧!」

    君疾風雙眸一瞇,嗜血之氣爆發,往前一步,愣是逼退了堵在寨子口的一群男壯丁,眾人有些驚恐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他才一個人,不過是邁了一步,為什麼他們覺得面前如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疾風!莫要傷人!」

    一聲嬌喝傳來,君疾風收回全身的戾氣,猛的抬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瞪大了雙眸看著那一步一步而來的嬌小身影。

    「…阿千…」

    墨雲千走在炎麟的身邊,雙眸帶笑的看著前方,那個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架勢而立的男子,他瘦了,也憔悴了。

    君疾風快走兩步,抱住他日思夜想了半個多月的小人兒,緊緊地,不留一絲縫隙,他怕這只是個夢,他怕這是假的。墨雲千安靜的任由他抱著,雙手換上君疾風的腰,雙手小心翼翼的拍著他的後背,她能感受得到他的顫抖,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擔憂,脖頸間的冰涼讓她軟了一顆心。

    「阿千。」

    「嗯。」

    「阿千。」

    「嗯。」

    「……對不起。」

    對不起,我該快一點的;對不起,讓你受傷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墨雲千靠在君疾風的懷裡,聽著他每一句話,感受著熟悉的氣息,感受著熟悉的懷抱,眼淚逐漸打濕君疾風肩膀上的衣服,這半個多月來的不安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半個多月來的焦躁在這一刻被撫平,這半個多月來的忐忑在這一刻得到撫慰。

    「風……」喃喃的,帶著些委屈,帶著些不安,帶著些哭腔。

    周圍安安靜靜,天地間彷彿就剩下彼此,她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是她唯一的靠岸。

    「阿千,我來接你。」

    「嗯。」

    ……

    墨雲千要走了,炎麟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君疾風帶她走,說心不疼是假的,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真的很難讓人找到可以插足的機會。

    炎麟從站在身邊的妹妹手裡接過一把刻著古怪暗紋的匕首,將匕首交給墨雲千,「這是你的匕首,還給你。」

    墨雲千接過匕首,卻發現這不是自己匕首上的刀鞘,上面的古怪暗紋讓她有些奇怪。這刀鞘看上去很古老,初步斷定是一件古董,可就是這樣的古董竟然能正正好好的收了自己的匕首,兩者之間竟然無比契合!而代表著鎮親王妃的玉珮就掛在匕首的手柄上。

    「刀鞘不是我的。」

    炎麟搖搖頭,「你的刀鞘在我救你的時候就已經不知下落,而且這刀鞘跟你的匕首正好相配,好的匕首配上好的刀鞘,也算是了卻了刀鞘的心願。」

    這個刀鞘其實大有來頭,能夠配得上這刀鞘的匕首也是寥寥無幾,但,凡是配得上的就說明是段家人造出來的。迄今為止,只有兩把!抬頭看著墨雲千,炎麟此刻的笑容帶著些高深莫測,自己沒有選擇將這些事情告訴墨雲千,因為她還需要進行考驗,她還需要得到他們所有人的認同。

    只是,希望那一天不會很遠。

    墨雲千摸了摸刀鞘,果然是好東西,抬頭看著炎麟,「謝謝你的刀鞘,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墨雲千認真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他眼裡的情讓自己意外,但是卻無法償還,自己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若是有緣會再見的…是麼?

    「我叫墨雲千,希望我們會再見,到時候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炎麟重重的點頭,「好。」

    他們一族連同姓氏一起將名字告訴外人,那便是承認那人為主,而至今為止,只有那一人得到過這個機會。

    這句話,炎麟沒有說,只是在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翹著嘴角送走了這個讓自己愛戀上卻不得不放手的女子。

    君疾風將墨雲千扶上馬車,回過頭看著炎麟,眼裡閃爍著莫名的目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得懂他眼裡的意思的人,大概就只有炎麟一個人,畢竟,他們都將心思放在了同一個女人的身上。

    馬車漸漸離開寨子,寨子的入口再度變得迷霧重重,剛才站出來的老者看著不見了蹤影的一隊人馬暗自歎氣,鎮親王和鎮親王妃果然都不是池中之物,天下分的太久,已經到了該合併的時間,只希望他們一族能重新出現在歷史的洪流中。

    「少主,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最近炎峰山也不太平。」

    炎麟溫柔的笑著,只不過在老者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染起了一層血氣,「是啊,該準備了,等父親回來的吧。」

    看著入口的方位,炎麟忽而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墨雲千,會再見的,而且很快,很快我們就會再見,吾皇。

    ------題外話------

    話說今天我家汪星人竟然主動做了一個拜託的姿勢,看的倫家連連稱奇,心裡那叫一個得意,然後才發現,汪星人的目光集中在倫家手裡的排骨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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