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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芒背之刺 文 / 秋葉的歌者

    柯護法又道:「少俠無論武功還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選切不可妄自菲薄。本派門主一向眼高於頂,視天下群雄為無物,唯獨對少俠青睞有加,幾次在屬下面前提起。賈家莊一役,柯某以兩招之數敗於少俠之手,這數日來一直甚覺是平生之恥。不過在江渚寨見過少俠和秦大川那番惡鬥之後,柯某忽然覺得能敗於少俠手上,也是甚有榮焉。想那秦大川是何等人物,在少俠手下居然連反手的餘地都沒有,我這等螻蟻之輩,能得與少俠交手,實是平生之幸。」

    方承怎麼也沒想到名震武林的黑白道會對自己如此看重,如這柯護法所說,連他們的門主也居然投以關注,可當真算是榮幸之致了。只是他更奇的一件事是,依這柯護法的言語,前夜江渚寨那場惡鬥,他也參與其間。這白道中人聚義巢賊,卻把黑道中最負盛名之人召來幫忙,還當真是諷刺得緊。看來崔濱說的一點不錯,所謂白道黑道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究到根底,也許全無差別。

    方承略一沉吟道:「聽你言語,前夜江渚寨之役,你也在場?」

    柯護法道:「江湖中出此大事,我們黑白道要是不去瞭解個大概,那也未免太不應該了。也虧得如此,柯某才能見到少俠力擒秦大川的英姿。不過,柯某卻有幾分為少俠感到不值。你力擒秦大川,這等壯舉本該可以讓你一夜之間名動江湖的,你卻為了江渚寨的一班婦孺,拱手把這份大禮讓給了方少卿那個花瓶小子,實在可惜了。」

    方承淡然一笑道:「你們煞費苦心從司馬老爺弄來十五萬兩白銀,卻想用來買下賈必仁的三十萬石糧食,令其自行去賑濟。這銀子沒了,名聲也是人賈善人的,你們竹籃打水一場空,難道就不覺得可惜嗎?」

    柯護法聞言一笑,歎了一聲道:「說得也是,有些賬確實沒辦法這麼算。只是,方少俠,你難道真覺得此事該當就此了結了嗎?」

    方承臉色一沉,道:「方某一生沒有什麼足以傲以人前的,唯有一點就是言出必行,言諾必踐。方某當日即出此言,便再無反悔之理。」

    柯護法卻是微微一笑道:「少俠為人,柯某素有耳聞。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少俠雖不會再想去重提此事,只怕是別人不會這麼認為。」

    方承聞言心中一動,道:「你此話何意?方某既已做出承諾,此事便與方某再干係,如此還要怎樣?」

    柯護法拿了一個點心起來吃著,笑道:「少俠,人家都是以小人之心,揣忖君子之腹。你卻是以君子之心,去為小人做想。方少卿在眾目睽睽之下搶頭冒功,雖然你不計較,其他人明裡看在方震東面上也會認了。可是,到了私底下,又會怎樣了?正所謂悠悠之口,又豈是方家父子所能夠堵的。似想在此情境下,方少卿怎會不把你當中喉中之鯁,背上之芒了。」

    方承聞得此言心中一動,想起了剛才在街上時方少卿的眼神,忽覺這柯護法的言語倒也不是無的放矢。但他依舊淡然答道:「你說也許有幾分道理。不過,方某猜想,以方震東在江湖的聲名和閱歷,總不致再做出一些什麼出格又難於收拾的事吧。」

    柯護法笑道:「方震東自然不會。這老鬼久歷江湖,他從你的武功當中,肯定猜想你的身份來歷不簡單。所以他肯定不會去亂觸霉頭,給自個找麻煩的。這中原大俠的名號可非幸致,除了武功上過得去,處事老辣可是這個老鬼的一向作風。只可惜,他偏偏生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卻蠢笨至極的兒子。我如料想不差,這一兩日內,方少卿必來少俠身上找霉頭。」

    方承道:「你就這麼肯定?」

    柯護法笑道:「少俠如不信,咱們不妨打個賭。」

    方承這下可覺得十分有趣了,笑道:「你想賭些什麼?」

    柯護法略沉吟道:「就賭這方少卿一日之內,必來生事如何?如果少俠輸了,便在此地逗留幾日。鄙堂堂主自從龍門集與少俠一別之後,極想再與少俠一會。可是少俠行止飄忽,俠蹤難覓,要真想找到少俠卻也非一件易事。昨天柯某已經讓人兼程通報鄙堂主少俠在此的消息,料來鄙堂主已經起身趕來。只是沒想到,少俠這麼快便要離去。柯某自知沒什麼能耐可以留住少俠,只好設此一賭。只不知少俠給不給柯某這個機會。」

    方承略一沉吟,心道:這吳堂主居然如此急切的想見我,也不知所為何事。反正眼下也無事,就算見他一見也無妨。方承隨即抬頭又問了一句:「那要是你輸了又當如何?」

    柯護法笑道:「柯某沒什麼能耐,也幫不了少俠什麼忙。不過少俠以後行走江湖,如與我們黑白道門下再有點什麼衝突,少俠若有所請,我們倒是可以允請一次。不如此等賭注,少俠滿意否?」

    方承一愣,心道:他這賭注說得如此這般含糊,解釋之權幾乎盡數交給了我,看著簡單,實則是大的不能再大。如此賭注他居然下的出來,就不怕日後背上失信之名。方承面色一凝道:「你此話當真,可不要到時你做不得主,違信背約。」

    柯護法笑道:「大事柯某是做不得主的,這事柯某倒真的可以做主。我眼下之言既是本人,也代表了鄙派,少俠勿須擔心信約的問題。再者說,柯某對這場賭局可是信心十足,絕對有贏無輸。」

    方承聞言一笑,道:「好,方某便依你,這個賭局應下了。」

    柯護法大喜,站起來向方承抱拳行禮,說道:「那柯某可真要謝謝少俠給我這個機會。柯某告辭,明天這個時候再來與少俠一會。若到時少俠確然無事,柯某也自當稟告鄙上,應今日之諾。」

    柯護法言罷,放下一塊碎銀子,歡喜的去了。方承見著他離去的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隨即也離開了茶水鋪,在左近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了下來。雖然方承並不覺得方少卿真的會過來對他下手,但柯護法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因此他特意加了三分小心。

    冬日時短,轉眼已然入夜。方承到客棧樓下隨便尋了點吃食,草草用過之後,便即回轉自己的房間。他剛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沒曾想卻有一個人從裡面奔了出來,正和他撞個正著。方承打眼一看,原來是店夥計。店夥計一見方承頓時有些慌了神,忙讓到一旁。方承見他神色有異,便問了一句:「你到我房中做什麼?」

    店夥計被這一問,登時更慌了,胡亂的答道:「沒,沒,我就換個油……」

    店夥計忽的住口,話鋒一轉道:「客官天色晚了,你還是早點安歇吧。」說罷,急急的跑下樓去了。

    方承走鏢多年,焉能看不出其中有鬼。他駐足在房門外來回踱了幾次步,忽然腦中靈光一現,走進自己的客房之中。方承進得房中並不去點燃房中的油燈,反而拿出了火折子,晃著了,走到放燈處,將油燈拿將起來,小心的察看著。就在此時,卻聽門外有人揚聲喊了一句道:「方少俠不用再看了,那燈油裡放了五步失魂香。你要是點著了,雖說不至真的五步即倒,但片刻**卻是肯定的。」

    方承聞聲回頭一看,只見在客棧昏暗的燈籠下,立著一下三十來歲的文士。雖然容貌不是十分清楚,但從聲音方承已經認出了,正是黑白道的吳堂主。方承把油燈放下,走到門前,淡然說道:「吳堂主來的好快,令屬下不是說你還需一兩日才能起來嗎?」

    吳堂主笑道:「說來也巧,我正好有事來到盱眙附近,接到小柯的信息便即趕來,沒想到正趕上一齣好戲。」

    方承指著油燈道:「這……應該不是你們的傑作吧?」

    吳堂主笑道:「黑白道行事向來不依規則,要換了旁人,說不得我們還真可能用上這個手段。但如果面對的是方少俠,我還真沒那個膽量。少俠不妨隨吳某略移幾步,到這客棧外面,見了一個人以後,一切自然就明白。」

    吳堂主言罷頭前先走了幾步,方承略一遲疑,還是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客棧。客棧外面早已是燈火通明,十幾個人舉著火把圍了一個半圈。當先幾個黑衣蒙面裝束的人被摁倒在地。在一旁,剛才那個店夥計也被押住了,正自哆哆索索的戰慄不已了。

    方承走將過去,掀開了其中一人的蒙面巾,果然如其所想,中原八俊之一,玉笛公子方少卿。方承又伸手揭開另一人的面巾,卻是秋凌劍。方少卿見是方承,頓時有些失控:「姓方的快放了我,你可別忘了我爹是誰,你敢綁我。」

    方承拍拍手,站起身,掃了旁邊的店夥計一眼。店夥計嚇得面無血色,忙喊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都是方少爺逼我的,我,我,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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