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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仗義救人 文 / 秋葉的歌者

    次日清晨,或許是因為過於勞累的緣故,趟子手遲遲才睡起。待他下得樓來時,客棧裡的住客早已聚到堂前,三五一桌的在吃喝閒聊了。趟子手也不管別人,自顧尋了一桌坐下,叫了些酒食自飲自食。正在此時,臨桌一個客人忽的說道:「你們聽說了麼,昨夜城東那吳仕福吳家,讓黑白道給搶了。」

    旁邊立時有人搭過話茬道:「知道,知道,這事一早就傳遍了。這黑白道的人膽子也真夠大的。這吳仕福是什麼人,他弟可是錦衣衛副指揮使,女婿又是劉公公的乾兒子,那是跺跺腳宜城地界都要震三震的主。可黑白道的人倒好,別的不搶,偏要在這太歲頭上動土,有種。」

    邊上有人又接口道:「可不是麼。聽說這吳家事前就得到了風聲,找了好些高手來助陣幫忙,像關中三大捕頭,豫西鏢局的曲總鏢頭,邵副總鏢頭。可就是這樣,他們還是照舊下手。黑白道這一仗,可當真要打出名頭來了。」

    又有一人說道:「不過,聽說昨晚黑白道可死了好幾個。」

    前一個道:「那又怎樣,末了還不是黑白道的人技高一籌。據說他們使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策,佯裝從吳家正門攻入,其實早已挖了一條暗通直通吳宅的後院。等把所有人都引到前院以後,他們卻在後院動手,把吳家這些年搜刮來財物搬了個十之**。後來,他們為求脫身方便,還順帶在吳家放了一把火。這一回吳家可真是損失慘重嘍。」

    旁邊一人笑道:「該,他東霸天,也有今天,這才叫惡有惡報了。」

    另一人當即附和道:「說起這事,那真叫一個痛快。他吳家在咱們宜城地面,稱王稱霸多少年了,這一回也叫他們嘗嘗什麼叫做家破人亡。」

    這時店家忙出聲道:「唉,唉,諸位小聲點,這吳家剛觸了大霉頭正想找人出氣了,小心讓他們拿了去頂包。」

    另一邊立時有人笑道:「掌櫃的,放心吧,這吳家人此刻正忙著找黑白道的人算賬了,哪有空理會咱們這些閒人。」

    店家也笑了笑,道:「那倒也是。」酒肆中頓時笑意融融,眾人皆舉杯相請,似在慶賀。這時,忽聽遠桌有一人淡淡說道:「聽方才諸位所言,這黑白道行止似乎甚為值得讚賞。只是,依在下印象,黑白道的聲名好像甚是不佳吧。」

    眾食客聞言俱是一愣,但沒等他們回過神來,東首有一人立時應道:「兄台所言不假,只是有所混淆了。其實,這黑白道之名,在數十年前的江湖之中早已有了。那時的黑白道殺人越禍,無惡不作,還常暗害一些成名的武林正道人士,可謂惡跡昭彰。那時的武林正道還曾因此幾次組織人手,試圖將其圍剿剷除。只是這黑白道行事實在詭密,組織又嚴謹,讓人無從下手,只好作罷。但,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在二十年前,黑白道忽然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了。直到去年才又重現江湖。不過,這次黑白道卻似乎是洗心革面了。他們雖然還是幹些殺人劫財的勾當,卻只對那些平素作惡多端的富豪劣紳下手。他們還拿出劫的財物去救濟窮困人家。他們雖然還幹的是黑道行徑,倒也算是劫富濟貧的好漢,武林正道因此也能夠見容。」

    這時立有一人出來附和道:「這位老兄說得一點不假,去年蘇北水災,官府是一點也不理會,若非黑白道的人援手賑濟,不知要死多少人了。鄙人就是蘇北人,雖然沒得過黑白道半點銀米,不過左近鄉鄰多有得到他們救濟確是實有其事。」

    遠桌那人又道:「諸位說黑白道重現之後,再無惡跡,那也不盡然吧。聽聞浙江有一仕紳名叫馬大善人,平常樂善好施頗得鄉民推崇,今年年初不也讓他們給殺了嗎?」

    此人話音剛落,趟子手對面一桌立刻有人站起來應道:「兄台,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馬大善人,是個十足的偽君子。他表面上待人和善,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裡卻與官吏勾結一氣,放利子錢,奪佔他人田地,霸佔他□女,簡直是無惡不作。這種人是既要做□又要立牌坊,比這東霸天吳仕福還可惡。鄉里人還都以為他是好人了,等到他死了,這些醃髒事才被一件件抖了出來。」

    眾人正說得入巷,在外面招攬客人的店小二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店來,輕聲道:「各位小聲些,吳家的人朝這裡來了。」

    眾人聞言頓時屏氣噤聲,店內霎時一片安靜。店中之人都不由自主的朝店門外看去。不一會,店門外果然過來了十餘個人,一個個大刺刺的甚是威風。眾人見此情形,都再不敢出聲,只在暗暗的竊竊私語。趟子手這時卻目光盯在了走在前面的四五個人身上。從這幾人的裝束和神色來看,他們應該是鏢行中人。

    轉眼這幾人已經到了店門前。最先一人頗為盛氣的抬腿往店裡跨,誰知腳下一個不穩卻打了個趄趔,幾乎摔倒。店中人見此情形暗自好笑,卻不敢笑出聲來,都側過頭去偷笑。那人自然也知道丟了大臉了,面上頓時有些掛不住,立時想著遷怒於人。他回頭去看,卻見絆他的地方原來臥著一個不知何時走來的老婦。這老婦白髮披散,臉上東凸一塊,西腫一塊,一身衣服滿是塵灰,也不知什麼時候就躺在了店門口,也怪這人太過眼高於頂,竟然一點也沒留意到。

    不過,這人可不會去想什麼前因後果,他的一肚子怒氣正沒地方發洩。他衝了過去,抬腿狠狠就是一腳。老婦想是動彈不得一點沒閃,結結實實被踢出了數尺。這人還不解氣,口中罵罵咧咧的道:「老不死的,半截入土了居然敢跑來擋爺爺的道,真是活膩味了……」

    這人一喝一罵,立刻觸怒了店中所有的人。不過眾人畏他威勢,都是敢怒不敢言。趟子手是一個不太畏威權的人,見此情形,又生了挺身出來的心緒。正當趟子手尚在猶豫之時,他旁邊突然站起一個年輕人來,斷喝一聲道:「喂,你這人也忒不像話了。明明是你自個不看路,與那老婦人何干。出手這麼凶狠,你是要取她性命啊?」

    那人顯然沒料到會有人出來指責他,他先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年輕人一會,猛的幾步走了過來,伸出手掐住年輕人的下馬,口中罵道:「我道是誰了,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你膽子不小啊,竟敢教訓老子……」隨手一扇,頓時把年輕人打得滿口鮮血。

    那人尤自不解恨,回手便去拔腰間的刀。趟子手見狀搶上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那人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正好與趟子手的眼睛相對。趟子手毫不怯懦,緊盯著那人的眼睛,緩緩說道:「兄台,可是鏢行中人。」

    那人一驚,道:「是又怎樣?」

    趟子手道:「鏢行中人行事但求一個平安順利。招惹是非,橫生枝節,那可是大忌。」

    聽得此言,那人氣焰立時消了些,口中卻仍道:「閣下是誰,有何見教?」

    趟子手道:「小可只是一個同行末進,只想息事寧人,別無他意。」

    那人聞言氣焰立刻又起來了,喝道:「老子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原來也是黃毛小子一個……」

    他做勢要強行拔刀。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斷喝「混帳」,緊接「啪」的一聲臉上已挨了重重一記耳光。那人身側不知何時已多了個青衣紫袍人。那人的氣焰本來甚為囂張,但一見這青衣紫袍人,立刻沒了脾氣,捂著臉悻悻的退到一邊去了。

    青衣紫袍人轉過身向趟子手抱拳行了個禮,道:「在下管束無能,讓兄台見笑了。」

    趟子手武功雖不高,氣度卻是有的,而且他前些時日又剛從朱喜,黑山這樣的高手手上救出人來,這時心中不免平添了幾分自信。那青衣紫袍人大概由此認定他是一個什麼人物,他也知道自己的人犯錯在先,所以先出手教訓了自己的手下。

    趟子手雖不是機靈十分的人,卻也猜到了怎麼一回事,他也就勢擺了個架子抱拳還禮,說道:「小可多事,還請勿要見怪。」

    青衣紫袍人,淡淡一笑道:「這位兄台既是同行,不知目下任職何處?」

    趟子手坦然應道:「岳陽虎威鏢局。」

    青衣紫袍人正色說道:「原來是岳陽聶總鏢頭屬下,難怪有此氣度。來日若有機緣去到岳陽,說不得咱們還能再見面。後會有期,走。」

    青衣紫袍人的話軟中帶硬,柔中帶刺,說完之後隨即領著手下人等,轉身折返出店門,懷忿遠去了。顯然趟子手這一回是無端的結下了一段樑子了。但對於趟子手來說,這些方面倒不在考慮之內,他只是慶幸居然能唬住這夥人。等這夥人一走,他也隨即結帳出客棧。客棧中人不明就理,還都以為他是什麼高手了,在他身後竅竅議論。

    趟子手也不理會這些,逕直走到那老婦身邊,探了控她的鼻息,雖雜且亂,但還算有力,顯然無性命之虞。趟子手轉過身,正想去喚店主來,卻聽身後一個微弱的聲音問道:「你真是虎威鏢局的人?」

    趟子手吃了一驚,回身循聲找去,竟是地上身的那個老婦。老婦似乎見趟子手未作回答,又問了一聲:「你當真是虎威鏢局的人?」

    趟子手慌然應道:「正,正是,一點不假。您沒事吧。」

    老婦不應反而又問道:「那邊的馬是你的。」

    趟子手答道:「是小可的。」

    老婦嗯了一聲,道:「你扶我上馬。」

    趟子手一愣,許久才緩過神來道:「您現在身體虛弱,恐怕不能騎馬。小可把店主喚來,給他些銀兩,讓他帶你去看大夫如何?」

    老婦語氣冷峻的又道:「怎麼,你打算就這麼撂下我?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假惺惺的過來看我了。」

    趟子手聞言吃了一驚,霎時怔在了那裡,許久才回過神來道:「小可急於趕路,還請您能諒解。」

    那老婦卻不依不饒,又道:「這麼說你是要見死不救了?俗語有言一客不煩二主,你既然出頭在前,總要有個善始善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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