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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8和離 文 / 十日十月

    顧子青一向做事周全,不僅替林忘打發走了林家人,把他的後路也一併安排好了。

    除了當初給他置辦的嫁妝悉數讓他帶走,又悄悄往裡面塞了幾處莊子,還在城東、城南交接的地方,給他買了一座兩進的宅院,宅院並不是多大,但勝在精緻,特別是院子裡一道九曲通幽的石橋,橋下一汪池水,清凌凌能看見斑斕的鵝卵石,許多巴掌大的錦鯉在裡面游來游去,一尾挨著一尾的,平添了好多生氣。

    林忘這幾日心裡常常有種茫然的難受,他之前可以斬釘截鐵的說不喜歡顧子青,但當顧子青怕他委屈而做到這一步的時候,林忘發覺自己的心,帶著一點不容忽視的疼,然後他就會忍不住去想,但凡顧子青再自私一點,就會給他貶為妾,而不是放他走。

    這種走法欠顧子青的實在太多了,林忘對這種不問回報的付出都有些怕了,有時候想想甚至都恨自己的無情。

    「給你置的田地,是掛在信王名下,每年你能省下大半的稅錢,便是光靠收租,也夠你過活的,其他的你不用擔心。」顧子青表面看著還是和以前無異,但是那些鑲嵌在輪廓裡的疲倦,讓他彷彿整個人都變了。這樣的顧子青不再是外人口中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個一心為他好的男人,林忘看著,心裡酸澀不已。

    說到這裡,顧子青頓了一下,能看出他臉上有些猶豫,然後方道:「朝廷上如今三黨對立,以信王為首的朔黨,以宋太師為首的洛黨,和右丞相為首的蜀黨,其中洛、蜀兩黨鬥得水深火熱,朔黨趨於中立,並且權力體系根深蒂固,這也是為什麼我投靠信王的關係,但我若娶了宋太師之女,自然需要和信王避嫌,而我那姐夫,因是武官,也沒什麼黨派之分,可笑的是我那姐姐以為給我下了套,殊不知她才是鑽進圈套的人。」

    林忘恍然大悟,他就說一個女人再愛顧子青愛的要死要活,也不能夠做出這種事來,簡直是不要臉了,這樣即便進了顧家門,以後在夫君面前還能有臉面?原來其中還有這層關係,看來那個太師之女也是犧牲品。但他不知顧子青好端端跟他說這些朝廷上的事有什麼用,顧子青也只是提了一句,之後便是囑咐林忘其他事宜。

    原本林忘不想要顧子青給他的東西的,他能這樣獲得自由已然是意外之喜,拿了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越發會讓他覺得虧欠顧子青良多,和離之後兩個人恐怕再無交集,這樣對他好他也未必能償還的起。

    但顧子青一再堅持,他又怎麼會讓自己喜歡的人在外面吃苦,他甚至不惜板著臉,用近乎威脅的口吻說:「你知我並不想和你分開,這些東西不放在你手裡我不安心,難道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再去賃房子住嗎?那不如你還留在顧府吧,我也有自信能護你周全,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安心。」

    林忘聽他這樣略帶粗魯地跟自己說話,故意拿捏著似的,竟有些心酸地笑了起來,這一刻,他覺得他懂顧子青,一如顧子青懂他。顧子青這些話聽起來嚇唬人,但林忘知道,也僅僅是嚇唬他罷了。

    林忘到底收了顧子青送的東西,感情這種事就是這麼奇妙,原本他以為他收顧子青這麼貴重的東西後會覺得羞愧,但當他瞭解對方的感情後,那種負面的情緒反而沒有了,他知道顧子青全心全意為他好,他也從心裡不想讓對方替他擔心。

    和離與休妻雖都是夫妻兩人分開,但意思明顯不一樣,休妻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並不叫什麼事,社會大多還是偏向男人,頂多說幾句風流什麼的,而被休的妻子可就不會有什麼好名聲,因男人也不是隨便就能休妻的,除非犯了七出,當然這個七出也是很微妙的,其中一條「不事舅姑」,這個決定權就在公公婆婆手裡,完全就因為不喜歡,而扣上這條。

    至於和離,明顯是雙方自願分開,這點於男人面子則有些不好,是以一般的大戶人家,只聽說休妻,甚至都有因犯一些事情,被官府判「義絕」,也很少有聽說「和離」的。

    沈夫人原本的意思自然是讓顧子青休了林忘,但等倆人和離的消息傳回京城,事情已成定局。

    林忘走的時候,顧子青讓他把小昭和吳語一同帶走,用他的話講,小昭以前算林忘身邊的人,當新夫人進門後,自然會想法給他打發走,而讓吳語跟著林忘,其中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小昭和吳語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心甘情願地跟著林忘走了。

    雖搬了新家,但需要整理的地方並不多,顯然之前有人給院子從裡到外打掃乾淨,連花園裡的池子,都栽上了荷花,顧子青還從自己府上撥了幾房老實本分的下人過去,都是簽了死契的,契約也都交給了他。

    林忘讓其餘人去整理行李,他一個人在園子裡慢慢逛了起來,走過跨水接岸的曲廊,踏上建在池中小巧的亭子,不遠處是一排抽出嫩芽的柳樹,隨風搖擺,覺得眼前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透著顧子青的感情,看著看著,從心臟的位置開始,整個五臟六腑都燙的嚇人,彷彿就要沉溺在他的盛情裡一樣。

    林忘的行李不多,府上人手又足,不到一個時辰,就都整理完畢,林忘回到正廳,小昭和吳語正好要出來尋人。

    小昭奉了茶,然後和吳語一左一右站在林忘身後,小昭指了指站在廳裡的十來個人,這十來人規規矩矩跪在地上,一看便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做派,小昭問:「林哥兒,這些人你安排下吧。」

    林忘一一詢問他們原本在府上是幹什麼的,眾人一一回答,從掃塵的,到漿洗,到護院,到廚下,一應俱全,林忘便讓他們還依著原先的職責。

    這些人中,有四個表情隨意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林忘留心觀察,發現他們舉止神態和其他人很不同,跟林忘說話時,不自覺就會對上他的視線,與其他人規規矩矩俯首不同。

    林忘一問,才知這四人非顧府下人,而更像顧子青手下一類。他們四人原本是在軍中效力,後因為一些原因,那「忠義軍」被遣散,軍中人大多回鄉,但田地早無,又不會別的手藝,那年顧子青正是事業剛剛起步,少不了親力親為,走南闖北,聽聞了這件事,有心招募這些武藝高強的人為護衛,又擔心被人扣上什麼謀反的帽子,便只招了十來人,這幾年間,顧子青也不曾虧待他們,雙方也都培養出感情,而如今顧子青派來的這四人,正是十來人中武藝高強但身上帶些舊傷的,這些人少了年輕時的爭強好勝,性格寬厚渴望平穩生活,最適合給林忘看院子。

    林忘聽了,更不敢怠慢,讓他們住在第一進的院子,每人一間屋子,而其他下人,成家的自然一間,沒成家的也能單獨分到一間房,眾人喜不自禁,歡喜告謝。

    薛家和柳老闆知道林忘搬新家,都送來了賀禮,後者自然是以林似玉的身份送來的,嘴上稱呼也改成了林小哥,閉口不提顧子青的事。

    林忘和顧子青當初成親時有多熱鬧,倆人和離時就鬧得有多麼風風雨雨,現在滿城都在討論這件事,不乏有懷春小哥將林忘視為一種精神寄托,也渴望自己日後能有這種際遇,如今見倆人和離分開,少不了有些失望,當然其中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

    要說最幸災樂禍的,當屬林似玉,雖聽說顧二爺給了林忘不少東西,但一想到日後他不在是顧夫人,林似玉覺得一口濁氣吐了出來,她是多想來到林忘面前奚落他一番,但早已看清林似玉本質的柳若虛,牢牢將人關在府上,不讓出府一步。柳若虛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少年,早就跟人精似的,並且與顧子青相交幾年,也算互相瞭解,從顧子青與林忘和離而不是休妻,他就看出顧子青對對方還有感情,只是弄不清倆人為何鬧到這樣下場,但仍舊不敢怠慢林忘。

    林似玉連赴一些貴夫人之間的邀約,柳若虛也是派了心腹全程跟著,小聚完就給林似玉帶回府,她是沒有機會去林忘面前給他找不痛快了。

    林似玉也是傻的,絲毫沒發現柳若虛對她的態度變了,一見柳若虛的面,就變著花樣找借口要去探一探林忘,柳若虛看著她眼中的幸災樂禍,發現對親兄弟都如此落井下石,越發覺得她沒好心眼,不待見她,整日歇在妾的房裡,沒多久,就傳出了其中倆人有孕的消息,林似玉當即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才沒功夫想林忘的事,專心討好柳若虛,但她到底是夫人身份,在床上的時候,不如那幾個專門調/教過的揚州瘦馬花樣多,柳若虛跟她親熱了沒幾日,就又讓人給勾走了。

    林忘一個人在府上將所有事情捋了一遍,又親自去那些田地過了遍眼,第五日,終於都捋順了,得了空閒。

    坐吃山空不是林忘風格,又說他的老本行餐飲,如今一個人,更是將開飯店拿到了行程上,他叫人請來了買賣房屋的牙郎,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沒幾日,那牙郎就給林忘帶回來了消息。

    那牙郎知道林忘是誰,也知他手底下有錢,臉上掛著笑,一臉諂媚:「小哥,按您的吩咐,給您找的房子有三處,一處是位于飛虹街,是個兩層樓的老店,還有一處是南橋街,之前也是干酒樓的,再有一處白雲街,那處地方前些日子遭了大火,燒沒了不少木製樓房,其中有人家東西都燒光了,正打算賣地了,您要是要,還得自己蓋樓,價格自然比前兩處便宜,但若再算上蓋樓的,可就不合適了。」

    林忘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聽了牙郎說的,他反而中意最後那個白雲街的空地,他想幹酒樓,自然恨不得重頭開始,好好來,前面那兩處雖價錢上比最後那處合適,但卻處在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裝修也要費些事,還未必能滿意,不如多出些錢,從根上,就一口氣弄好了。

    心中有了想法,卻不會立刻定下,他還是習慣都看一看的,沒準前面那兩處地方能有驚喜呢,林忘道:「既然如此,勞煩牙郎哥兒帶我都去看看吧。」

    牙郎見有戲,巴不得趕緊帶著林忘去看。

    林忘原本想低調點,只帶著小昭和護院四人中的一個去看房子,但眾人勸他如今一個人,怕他被人欺負,於是不僅小昭吳語跟著,另帶上一個上歲數的小哥,會武功的那四人更是出動了三人,跟在林忘轎子後面,乍一看前呼後擁,一行人直奔離著最近的南橋街。

    南橋街的那處房子沒什麼新意,然後他們又去了白雲街,林忘看著那處還帶著燃燒過後的黑漬的空地,見面積不大不小,位置不好不壞,因周圍樓房都遭了災,有的已經重新建了起來,有的正施著工,有的還光禿禿的,並沒任何動工跡象,林忘其實心中已經決定就是這裡的。

    但最後還是走了一遭飛虹街,並沒給林忘什麼驚喜,最後問了價錢,林忘為不讓自己顯得太心急處於劣勢,表示考慮三天,再給他答覆。

    忙起來的時候,完全想不了其他事,而當一個人的時候,不可避免想起以前和顧子青的點點滴滴,有時林忘會想,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甚至讓他晚上睡覺時,總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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