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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 第六十九章 處置楊枝 文 / 葉子忻

    自從在樹林裡聽見那兩個文士的交談之後,鄭若回到小樓,心情極其煩躁。小樓中油燈還未熄,她再次伏在案幾上寫寫畫畫。寫完之後,她手中拿著筆,看著竹簡上的條陳,對於上一世發生過的那一件件事情,在她重新活過之後,她心中首次出現了不確定。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未來,如今就像是黑夜中蟄伏著的獸,不知什麼時候會躥出來狠狠咬自己一口。如果她失去了先機,那麼她還有什麼優勢存在這個世上?遑論要保護自己的親人?

    心底發寒,身子也不停的顫抖起來。再一次的,她心中充滿了茫然和恐慌。

    夜已深,鄭玉和柳絮已經疲憊的睡著。鄭若看著跳動的燈火發呆。外面傳來了有人上樓的聲音,接著,門被敲響。

    「女郎,郡守大人有請。」

    鄭若的頭刷的一下看向門口的方向,疑惑的皺起了眉頭,這個時侯司馬楚叫自己去做什麼?

    「女郎,還請快一些。」門外的雲霞沒有聽見鄭若的回應,再次敲了敲門催促。

    鄭玉和柳絮被吵醒,這幾天心中有事,兩人都是和衣而睡。聽見雲霞傳話聲,迅速聚集到鄭若身邊。

    「怎麼辦?」鄭玉問道,同樣的深更半夜的,她認為也不是什麼好事。心中緊張,她的身子開始輕顫。

    鄭若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柔聲的說道:「莫怕。在這裡等著我。」

    「不,阿姐。我與你一同去。」

    鄭若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無比堅定,笑著點了點頭。

    「那好,我們一同去會會郡守大人。說不定,他只是想聽我彈奏一曲罷了。」鄭若說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理了理裳服率先走了出去。

    「吱呀」一聲門打開,雲霞對著她行了一禮,道:「請女郎隨奴來。」

    「郡守大人可說夜深喚我去所謂何事?」鄭若輕聲問著,柳絮已經悄悄的遞過去一支簪子。那是鄭玉的,先前劉夫人賞給她配新衣的。鄭若帶著的銀錢,早就用光了。

    雲霞不動聲色的將簪子收起來,笑著道:「不知。只說帶了女郎前去。」停了一下,她又說道,「不過,前院來了許多客人。聽說都是貴不可言。」

    鄭若一聽這才放心些。

    到了宴廳之外,她脫了木屐在廊簷下等著。外面候著的管事見她們一到,立即進去通稟。片刻後,鄭若聽見一串腳步聲紛亂踏來。抬眼微瞧,一群人跟著一個朗風霽月的男子而來。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清淺的笑容,看見她的時候,那不曾通達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許,令眉眼彎了起來,染上一層喜悅,端的是光彩照人於是,鄭若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安了下來,不知為何,她的雙眼竟有些瑩潤,雙腿有些發軟。彷彿獨自走了許久的旅人終於見到自己親人一般。從不知,原來自己竟會有這麼渴求他出現的時候。

    不過須臾間,她心底躥上一層恐慌。她詫異於自己對王九郎居然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恐慌令她飛快的低下了頭。

    「女郎,是郎君來了,是郎君來了。」柳絮看見人群中的鄭瑾瀟激動的抓住鄭若的手臂,「女郎,是郎君來救我們了。」她壓低聲音低泣。

    鄭若抬頭,果然,她的大兄就在王九郎身後。瞬間,雙眼蓄滿了眼淚。

    「大兄!」

    「阿若!」沒有想到,倒是周玨快一步搶到了鄭若的面前,這廝根本就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雙手鉗住了鄭若的雙臂,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完全,不僅如此,還湊近她耳邊,輕聲問道,「司馬楚那廝有沒有對你……嗯?」

    鄭若自然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可是對他這種行徑著實惱火,本來心中就積了多日的怨氣,見這廝根本就直接對自己無禮。一怒之下,她抬起了腿,狠狠的踹向周玨的小腿。

    「哇嗷嗷——」周玨頓時怪叫,鄭若一氣之下的力道可不小,他抱著小腿在地上單腳跳著。

    「啊哈哈——」

    周圍的人大笑。

    「九郎,你這婦人可是凶悍的很吶——」

    「哈哈哈——九郎,到時可不要鼻青臉腫的來見我們吶——」

    跟在王縉之身後的眾人不忘調笑。

    「周郎,怎可對阿若如此無禮?如今阿若可是九郎的人,你怎的就是不知悔改?」謝炎笑著上來拍了拍周玨的肩膀。

    王九郎乾脆就直接無視,他在鄭若面前停下。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也收了起來,點若濃墨的眸子,華蘊神采。望著鄭若的時候,雙瞳如同點了金漆,亮閃閃的讓人不敢直視。

    「你受苦了……」他忽而幽幽說道,她的臉上還有沒來及擦乾的淚痕,一手伸出,卻見她往後退了幾步,又怏怏放下。「走吧,回去再說。」

    說著,他率先而行。鄭瑾瀟落後了兩步和鄭若走在了一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霄霞院。裡面,艷粉色的紗帳微微飄蕩,從裡面飄出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喚。香艷,淫啊亂。

    鄭若被王九郎請上了自己的馬車,在鄭瑾瀟想要跟上去的時候,被王明請到了後面。起初他死活不肯讓鄭若和王九郎單獨在一起,王明勸道,「司馬楚生性多疑,倘若此時鄭郎上了馬車,被他知道內情,恐有不妥。鄭郎君,萬不可功虧於潰。」

    鄭瑾瀟深知他說的有理,極其不願的拄著枴杖,坐到了後面的馬車上。

    鄭若上了車,就坐在角落裡。王九郎看她如此戒備,心中哂然。見她安然無恙,心中也大定。想起當初知道她被困霄霞院時,自己心中的那種慌亂,真有一種想要衝進去直接搶了她就走。即便今日在霄霞院裡,他心中的這個念頭也從來沒有斷過。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卻像貓抓一樣讓他的心發癢。

    「我去了景城。」馬車咯吱咯吱中,王九郎淡淡的開了口。

    鄭若抬起頭看著他,他這是在對自己解釋嗎?解釋為何他這麼遲才來救她?張了張嘴,忽然間,她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謝謝。」她所能說的只有這些。

    之後兩人再沒有多說什麼。王九郎慵懶的靠在大軟枕上假寐,鄭若安靜的坐在角落裡。來時伺候茶水的侍女已經換了馬車,車中只有她和王九郎。

    良久之後,就在王九郎以為她已經睡著,睜開眼睛偷偷瞧她的時候,聽見她說,「司馬楚要引五胡入中原……」

    半睜的眼睛忽然就瞪的滾圓,實在是因為她的這句話太過驚世駭俗。

    「可真?」

    「是我親耳聽見司馬楚客卿所說。」

    王九郎沉默了。洛陽的情景,自然是他更清楚些。心中知道她這話十足是真的,他揉搓著自己的眉心。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司馬家居然為了爭權奪利到了這麼喪心病狂的地步。胡人一旦入了中原,那便是放了一群狼到了羊圈。

    鄭若見他苦惱的樣子,知道他已經相信。心中驀地一鬆,彷彿將一個沉重無比的包袱扔了出去。

    馬車走了近兩個時辰,鄭府的塢堡就在星夜下若隱若現。鄭若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將來會對自己做些什麼,那些令自己無法忘記的痛苦,即便隔了一世還日日夜夜折磨自己。可是她不是忘恩負義之輩,長途跋涉的疲憊在他臉上還未消去,他就帶著整個鳳凰城的青年才俊深夜到訪霄霞院,只為了救自己。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謝謝。」臨下車時,她依舊還是這兩個字。

    王縉之有些玩味的看著她,突然欺身而近,「卿卿,如今整個鳳凰城都知道你是我心上人。放心,不會再有人欺辱你。」

    鄭若的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退,緊緊的靠在車廂壁上,宛若黑葡萄的雙眼有著一些些慌張和難堪,卻不見羞澀。

    王縉之再進一步,一手撐在車廂壁上,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中。

    「卿卿……」他低喃。

    恰巧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鄭若一手飛快的掀了車簾,逃也似的下了馬車。那動作迅捷如狡兔,倉惶。

    甩下車簾,鄭若對馬車啐了一口,「狗改不了吃屎。」她低罵。

    馬車裡爆發出一陣大笑,爽朗的笑聲直衝夜空,就是月亮和星星也都嚇了一跳,忽閃忽閃的更加迷人。

    後面的馬車裡,探出一個腦袋,對著前面哈哈大笑的馬車,不高興的癟了癟嘴,看著前面的身影又是長長一歎。嘟噥著說道,「我哪裡比不上王九郎?」

    謝炎也探出了頭,有些稀奇的說道:「我從未聽見過九郎如此大笑。阿若可真真是有些本事的人。」他轉過頭來,拍了拍周玨的肩膀,安慰性的說道,「周郎,天下婦人何其多?不必掛懷!」

    周玨的神色黯淡了些,低喃了一句,「天下婦人千千萬,唯獨這個卻是動了我的心……」

    「你說什麼?」謝炎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周玨見鄭若已經進了院子,就放下了車窗的簾子。不一會,馬車便緩緩朝前駛去了。

    ……

    聽到外面聲響,平嫗搶在楊枝前面開了門。一見外面站著的嬌俏人兒,她的臉上立即滾滾落下熱淚。上前一步,拉住鄭若的手,低低哭著喊道,「女郎,女郎,女郎——」

    鄭若心中一暖,反握住她的手,柔聲的說道:「平嫗,沒事,我沒事呢。」

    平嫗嗚嗚的哭著點頭。

    「阿若回來了?是阿若回來了?」鄭元義輕聲咳嗽著在石越的攙扶下快步走過來。

    鄭若一聽見阿爹的聲音,隔了十年再次見到他,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平嫗讓開了身子,鄭若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撲通一聲跪在鄭元義的面前,哭著道:「阿爹——阿爹——」

    「好,好。回來就好了。」鄭元義哆哆嗦嗦的蹲下來摟著她的肩膀,老淚眾橫。石越小心的攙扶著他,同時也偷偷的看了一眼鄭若一眼。眼眸裡閃過驚艷。

    「阿爹,」鄭瑾瀟也在鄭若身邊跪了下來。

    「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咳咳——」鄭元義提了一天的心終於在這一刻放下來。

    鄭若聽見他壓抑的咳嗽聲,抬起頭來,不期然撞見了一雙如同碧水一樣的眼睛。石越!是石越!

    攸地,她的雙瞳瞇成一條線,束成危險的光芒!

    她怎麼能忘了石越呢?

    石越見她看過來,對著她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起來吧,阿若。咳咳——」鄭元義扶著阿若,身子晃了晃。鄭若和鄭瑾瀟立即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這是石越,我在路上收的弟子。」鄭元義對著鄭若介紹。

    她當然知道這是石越,化成了灰也認識他!鄭若低下的雙眸中,閃爍著如同寒冰一樣的光芒。事實上,此時此刻,她更想做的是撲上去,然後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暗暗吸了幾口氣,一再強迫自己要冷靜!她緩緩抬起頭來,疏離有禮的對著石越行了個禮。石越立即躬身還禮。雖然他是被胡人驅逐,漢人唾棄的乞丐,但是這漢家禮儀經過鄭元義的一番調教,還是有模有樣的。

    「阿爹,回房吧。」鄭若沒有再去管石越,轉過身來,扶著鄭元義回了屋。又轉身吩咐平嫗幾句,讓她將鄭玉送了回去。

    楊枝早就在看見鄭若回來的那一刻躲得遠遠的。如今的她有些心虛,擔心自己做過的事兒會被鄭若知曉。

    安頓好了阿爹,鄭若回到了閣樓上。平嫗已經為她準備好了熱湯,乾淨的換洗衣裳也放在了一旁。鄭若卻沒有急著梳洗,有件事她還沒有辦。

    「柳絮,將楊枝帶上來。」

    「喏。」

    片刻後,楊枝跟在柳絮的身後,慢吞吞的挪到了鄭若的閨房中,對她見了個禮之後,就安靜的低著頭站在一邊。心中卻有些忐忑。

    六月初,天已經很熱。外面蟲鳴聲聲擾人心神,鄭若手中拿著一個雙耳杯,隨意的瞟了一眼規矩的楊枝。慢慢的開了口,「楊枝,你我主僕八年之久。我待你如何?」

    楊枝恭敬的回答,「自是好的。」

    「你待我如何?」

    楊枝依舊恭敬的回答,「奴一直忠心女郎,天地可表。」

    鄭若哧的冷笑了一聲,「的確,你對我忠心的。楊枝,我一直留著你,敲打你,以為你會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麼。現在看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而是我過於天真了。楊枝,你和五姑子六姑子暗通款曲,我且容你;你勾結同族子弟欺負我大兄,我也忍你;如今,你在我飯食中投毒……楊枝,你說我是不是還要繼續再忍你?」

    楊枝驚愕的抬頭看了一眼上面坐在的鄭若,見她粉面凝霜,一股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雙腿頓時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鄭若面前,額頭不斷的點著地,嘴裡求饒道,「女郎,女郎……奴……奴沒有……女郎……」

    「哼!楊枝,你真當我是泥塑的菩薩,紙糊的老虎麼?楊枝,這一切是我的錯。是我的一再容忍,才讓你以為我的善良是可欺,是也不是?」說著,她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案几上,發出「彭」的一聲。驚得跪在地上的楊枝一跳,就連一直在旁邊伺候的柳絮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沒有,沒有……女郎……奴萬萬不敢如此想啊……」

    「不敢?若我這次再容你,也許下一次,送我去的恐怕不是郡守府而是地獄了吧?楊枝,我這兒池小,養不起你這尊大魚!」

    楊枝一聽女郎有意要將她送出去,嚇的魂都飛掉了。從世家名門趕出來的奴僕,還有哪個敢用?她出去,也許用不了半天,就會有人搶了她去,賣進那些黑窯裡,做那些下作事情。這樣,她倒寧願嫁個馬房裡那個啞巴馬伕。

    「女郎饒命,女郎饒命——」楊枝淒慘的哭喊著,不知道痛一般,額頭咚咚咚的磕著地,片刻間,地板上就有了紅色的血跡。

    鄭若走過去,用腳尖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如同臘月裡的寒風,冷的生疼,「當你在五姑子六姑子面前出賣我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要饒了我?當你在我飯食中下藥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要饒我?郡守府是狼窩,當初你和五姑子她們聯手陷害我的時候,可曾想過要饒我?」

    楊枝被迫抬起臉,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額頭中間還有血跡緩緩流下。此刻的她才知道,女郎真的不是以前的女郎了,她殺伐決斷,凌厲如劍,怎會是以前那個可欺的庶女?

    不待她有所反應,鄭若對著柳絮說道,「打二十板子,丟出去!」

    柳絮心裡對楊枝雖有同情,可也明白楊枝這樣的留在女郎身邊,禍害無窮,當即應了一聲,招呼了平嫗一起,連同另外兩個壯實的僕婦,將哭喊著求饒的楊枝拖到了外面。

    責打楊枝的時候,鄭若沒有讓人將她的嘴摀住,一板子下去,她淒慘的哭喊聲響徹夜空,久久迴盪在鄭府裡。讓人聽見了這喊聲,心底生出一絲寒意來。

    鄭若就站在廊簷下冷眼看著下面,看那一板子一板子打在楊枝身上,嘴邊始終是一抹冷冽的笑。原本留著楊枝,一來,是想著讓鄭婉鄭茹還有楊枝三人互相殘殺,二來,是覺得攆走了一個楊枝,恐怕鄭婉鄭茹會想辦法再送一個過來,用生不如用熟。可現在,她們設下的一個一個圈套,讓她無法再隱忍。

    不隱忍,那就爆發!所有傷害她的人,都等著吧……

    ------題外話------

    昨天被河蟹了……

    阿米豆腐,葉子今天更新才知道。是葉子的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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