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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章 孤軍奮戰 文 / 風致玄汐

    「砰」的一聲,瓶子掉在地上應聲碎裂,瓶中的綠色液體洩出一地,又瞬間揮發出一陣濃郁的綠色煙霧。那些黑衣人縱使能避開我扔出去的物體,卻也躲不開這向四面八方瀰漫的霧氣。

    我一手捉著袖子摀住口鼻,另一手抓來小掃帚乘上,飛向高空。空中風勢大些,可以吹散煙霧,而瓶子裡少量的液體還不至於擴散到這麼高的地方。

    濃稠的綠氣貼著地面向周圍擴散,又翻騰著向上爬升。眾黑衣人先是被四處漫溢的綠色瘴霧驚住,一時辨不出這些是什麼;另一方面又驚於我竟騎上那麼個「東西」飛上了天,一時都愣住了。原來把我團團圍住的一群殺手,此刻只能呆呆的聚成一團,仰望著飛在上方的我,腳底生出綠色的氣體。

    氣體向上擴散,隨著體積的擴大、濃度的降低,熒熒的綠色漸漸變為黃綠色,卻依舊強勁不減,漲至一人多高。

    像是被染色似的,那些個黑衣人露在面罩之外的皮膚由白轉黃,又由黃轉綠,神情也變得古怪。

    用來遮掩面容的黑色面罩終究抵不過國家免檢出產的、20層特製消毒防護口罩。一個個頭比較矮小的人,臉色慘綠,凸出的眼珠佈滿紅絲。一聲不吭的,就那麼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另外幾人也痛苦的按住自己的肚子或是喉嚨,掙扎不已的蜷縮在地。剩下幾人看到倒地的同伴如此情形,見勢不妙,趕緊遠遠避開綠氣,或是跳到高樹上,解下面罩大口呼氣,喘息不已。

    「哈哈哈哈~~~~怎麼樣?很刺激吧!」我得意的大笑,騎著我的小掃帚在半空中趾高氣揚,來回飄蕩:「這就是我的最強力作——『噩夢』系列之ec(惡臭)2004升級版!用龍的眼屎、腐屍的肉、臭鼬的唾液、發霉的元祖『情人草莓蛋糕』、食堂裡扔掉的洋蔥皮、奧斯卡吃完臭豆腐後的排泄物,再加上尼采放了一年沒洗的內衣褲。放在冷泉水裡熬製七七四十九天,再濃縮出來的精華中的精華!惡臭的氣味噁心到連你在做夢都會吐出來~~雖然吸進得太猛會暫時出現昏厥的現象,但卻健脾益胃,刺激胃液和胰島素的分泌,促進新陳代謝……啊~~~!」

    我正意氣風發的騎在掃帚上做低空盤旋,為眾人做藥理講座,卻不料一時分心,竟被一人從樹上跳過來,一把抓住了掃把的末端。

    「哇——呀呀呀~~~!」我緊張得漫天遍地的橫衝直闖。那人更狠,掏出短刀一下子把我的掃把棍子斬成兩截。

    「啊!」我直直的栽到地下,那人卻輕巧的在空中團身翻滾1080度,穩穩落地。動作完美利落、一絲不苟得讓我差點舉起滿分10分的大牌。

    接著從天上灑下亂舞的乾草和斷成兩截的竹竿。輕飄飄的草屑亂飛,像天女散「草」一般。

    疼痛和悲傷讓我幾乎喪失理智,我爬到竹竿旁邊,用顫抖的手撿起那兩截細棍,無法抑制胸中激盪的情感,大聲控訴道:「你、你殺死了我的掃把!」

    我的掃把對我而言是有特殊意義的!它像是有生命、有思想,在我偷懶的時候會幫我義務掃地;在我出外購物的時候會幫我提重物;在我半夜偷跑去郊外森林的時候會讓我免費搭載;在我無聊的時候還可以讓我揪它的頭髮(稻草)來發洩情緒……而現在,它成了死氣沉沉的兩截小竹棍,和混在路邊草叢裡的乾草……

    「你這個殺掃把兇手!你、你是個『掃把』兇手!」我憤然而起,把手中的竹棍向他丟去。

    他一偏頭避過攻擊,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我這才想到,他也是方才唯一一個沒被「噩夢」迷住的人,其他殺手多多少少都受了影響,而他卻眼睛都沒眨的,呼吸自如得像在吸氧。

    「原來奎安娜要宰掉的小禍害還是個巫女啊……呵呵~~」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他的眼神閃耀興奮,一種屠戮的期待。

    在他的身後,黑色的人影一個個站立起來,原先跳開和倒下的殺手們此刻都向我靠了過來,高高大大的聳在面前五米處。

    那個頭頭站到他們的最前面,道:「不管你是什麼,女巫也好,魔法使也好,掃把星也好,總之今天你是難逃一死了!」

    我轉身向後沒命的狂奔,身後有呼呼的聲音,我卻不敢回頭看他們離我有多遠。一邊跑一邊用雙手在面前畫印打結,並把氣力聚集至腳底**踏向地面,大叫:土縛·遁術!「兩股土遁向身後的黑衣人呼嘯而去,雖然去得兇猛卻連半個人都沒打到。回頭一看,那些人都躍到空中向我撲來。

    我一時大驚,雙手交叉護在身前,腦中閃出一段咒語,遂念出:」皓ri初綻·暴!「一束刺眼的強光閃現,我被光刺得閉上雙眼,只覺得身前一股灼熱的氣浪向前襲去,暴出轟隆一聲巨響。睜開眼一看,面前是一片焦枯的景象,以及掛在枯樹上的幾個晃悠悠的黑色軀體。

    隱隱的殺氣仍在,讓我不能放鬆警惕,我轉身繼續奔逃。果然,身後又跳出七條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向我接近。

    我想起剛才的那個咒語是曾在圖書館裡看到的火系高級魔法,聚集全身的魔法能量,瞬間發出如同太陽一般的強大熱量,使出後會讓施術者氣力消竭,無法再做任何抵抗。因此若是一擊未中,那便是極其危險的。我剛才也確實感到**一陣空虛,像被抽空了一般。但很快的,腹部升起一股熟悉的暖流向四肢遊走,又如剛剛睡了一覺醒來,全身上下充滿了能量。所以我現在才有力氣到處跑。

    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既然身體又充滿了能量,那就不妨讓我拿些大量消耗氣力的魔法來保命吧。

    一時風雲變色,萬丈晴空剎時陰雲密集,電光火石。這裡一道閃電,那裡一團火球,僻靜的郊外小道成了魔法元素混集的混亂區域。我幾乎是四大自然元素魔法都使了一通,也有幾個高深咒術失敗了,但又有些成功了卻效果不盡如人意,倒也解決了兩個人。

    我一邊興奮於自己取之不盡的能量,一邊實驗著新魔法。另一方面卻也發現自己每次回復能量的速度逐漸變慢,而且恢復的能量也逐漸減少。同時,我的大部分魔法攻擊未能取得效果,因為對方人中竟也有個會使用魔法的高手存在,差不多都適時擋住了我的攻擊——就是那個說話低沉的男人。

    他們漸漸放慢了追擊的速度,只是跟在那個男人身後,閒閒的看著我製造出來的各種華麗的魔法效果,像看放煙火,而撞擊到他們周圍的防禦屏障後消失怠盡。那人張開一道萬用防禦屏障,像是買了太平洋保險,絲毫不在意的任我攻擊,帶笑的眼角如同在看小丑劇。

    發現了這一點,讓我心中又是一陣驚懼。漸漸的,能量恢復的速度已跟不上消耗的急速,我使用的都是極耗法力的魔法,加上來回奔跑的疲勞,和心理上的恐懼,我向遠處逃開的速度也從時速40變成每跨一步就要停頓一秒。腦中混沌一片,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使用魔法,卻還一直大口喘著氣,向前移動。

    天空上的招雷的魔法效果消失了,又漸漸恢復艷陽高照的灼熱溫度。我睜大的眼睛有點酸痛,前方的景物也變得飄忽不定。身體已是癱軟得幾乎失去了知覺。只覺得頸後有涼涼的風滑過,吹乾黏膩的汗。

    忽而左臂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傳來,疼痛瞬間襲遍全身每一個神經末梢。我才回過神來,控制住自己僵硬的頭顱轉向左下方看去,卻只見一片血肉模糊。濃稠的深紅色液體染紅了整條臂膀,在地上也灑出一條長長的血路。反射神經還未能把所看到的這一景象翻譯成明確的信號詮釋傳進大腦,我繼續向前起步。肩上、後背、大腿上又相繼傳來刺痛,我只能悶哼一聲,拖動不聽使喚的腿向一邊挪動。

    終於挺不住的靠在一棵大樹上,失神的望著向我步步逼近過來的幾個面目猙獰的男子。他們的臉,在笑。」噗哧「的一聲,前胸被劃出一道血口,一陣刺痛傳來又迅速消失,像被催眠一般,什麼感覺也沒有了。好像我的整個人就只剩下腦袋,其他的什麼都不存在,也無法感覺到它們的痛楚。驚起的血霧撲蓋上我的臉,迷濛住我的眼。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像是隔了紅色的透鏡看世界,一切都被染上了血的紅暈——那些是我的血。

    淺紅色的天空上掛著金紅色的耀眼的太陽,淡紅色的雲在飄蕩;遠處深紅色的樹在風中輕輕搖弋,細長的高草一浪浪的蕩著;五個暗紅色的身影越走越近,遮住了其他的一切。一滴紅色的水珠從睫毛上滴進眼睛裡,眼前的景象被激起紅色的漣漪。」沒想到你會的招數還挺多的,讓我挺盡興。「那個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已不再壓抑:」不過,你還是會死在這裡!「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清晰的看見他的臉,他的眼。我深深的望進那黝黑的深潭,那裡有興奮的紅色的血在流動。那種噬血的眼神,那癲狂的表情,我曾在奇卡布那些大開殺戒的狂戰士的身上看到過。

    這就是奎安娜派來的人。派去毀滅了奇卡布,又要派來殺了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

    前世的生死要由人擺佈,我至今仍未查出兇手。而今生,我又要被人輕易的奪去性命嗎?

    那人向我踏前一步,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我,手裡的短刀揚起。

    我的右手——我突然又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了,因為它已不受大腦主觀操控的行動起來。

    眼前的世界紅得更慘艷,一層層血霧蓋上來,像給眼睛蒙上了不透明的紅色的布,完全辨不出哪裡是天、哪裡是地。耳邊有獵獵的風狂放的呼嘯,而臉上卻感覺不到風在吹。我覺得自己在移動,在旋轉,因為腦袋有點暈眩,意識更加模糊。

    紅色,整個世界都是紅色。更深的紅,更濃郁的紅,隱在一片漆黑中,終於什麼也感覺不到。

    ※※※

    我被午夜的涼風驚醒,無神的眼裡只有一片漆黑。漸漸的有明亮的小點在黑色中閃耀,終於會聚成無盡蒼穹中的點點繁星。

    兩手都不能動彈。左手是火辣辣的疼痛,大概是傷至筋骨了了吧。右手是又酸又麻,像是一直用它提著重物走了很久,已經累到連手指頭也無法顫動了。沒有雙手的支撐,我只能躺在地上看著深沉的夜空。就想我三歲那一年曾做過的那樣,只是靜靜的躺在腥臭的空氣裡,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腦海裡是一片真空。

    陣陣夜風吹過,帶著噁心的**味,空氣裡濕濕的。我這樣躺了好久,也終於有點力氣讓臉轉向另一邊。目光所及由近至遠依次是:我攤在地上的右手,還好沒少一根手指頭;一柄側鋒磨損得厲害的短劍,劍身上上沾滿血跡;在風裡搖蕩的高草,輕柔又陰鬱;幾點發著幽光的螢火蟲停在葉子上,靜靜的,很平和……

    我悠悠的醒來,又沉沉的睡去。再次張開眼睛時,天邊已經開始泛白。我緩緩的坐起身,靠在一個新被砍成的樹樁上,向四面望去。我才發現自己是躺在郊外的荒地上。身上穿的長袍已看不出本色,傷痕纍纍,左手幾乎半廢,刺骨的傷痛提醒自己——昨天的一切並不是夢。

    枯萎的荒原,只有遠處有幾棵小樹豎立。遠近的雜草都染成了紅色;血水滲進泥土裡,原本黑色的土地也變成紅褐。幾片黑色的肢體被丟得到處都是,像是被野獸肆虐過的場景。

    我一時失神,呆坐著望著那輕風吹動的黑色布片,久久回不了神。灼烈的疼痛拉回我的心神,我……還活著嗎?為什麼我還活著,而那些黑衣殺手變成了碎裂的肉片?一團混亂。

    身體的無法承受的痛苦逼得腦袋也無法正常運作。縱使不解,儘管迷惘,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回曼佗雅療傷。還有,我也得找奧斯卡深談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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