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惑顏

龍騰世紀 執手約 共赴風和雨 文 / 暖陌

    山外青山樓外樓,輕歌曼舞幾時休?

    倚坐樓外樓最華貴的高級包廂,俯瞰雪池中央玉華台上翩翩起舞的魅姬,指尖幾轉,敲擊在案。

    陪吃,陪酒,陪玩樂,招待攝政王可真是個好差事!

    轉眸淡掃包廂裡幾位陪客,也難怪這許多位大人都來討這份清閒!微瞇起眼,冷冷鉤唇,談判這般危險的事情交給我這位御賜使節,其他的吃喝玩樂交給這幾位高官大人就好了,還真是……好極,好極!

    「這樓外樓可是京中最為風雅之所,這酒菜、歌舞、服務皆為天澤第一,攝政王可滿意?」一個大腹便便的錦衣達官滿臉阿諛的討好一句。

    微微皺眉,讓我想想,這是幾品來著……

    四品禮部侍郎!

    搖頭轉笑,這位大人,怕是會很沒面子了。

    良久,無人應他。那達官乾笑一聲,只得自說自話道:「看來攝政王頗為專注這歌舞,下官就不打擾了……」

    啪——

    澋然身邊的竹簾忽而放下,他也不看那官一眼,逕自舉起琉璃盞,喝酒。

    唉,乾脆不看歌舞,擺明了是不給面子。

    「下官聽說這樓外樓的姑娘可是天澤第一俊俏,不如今日就讓她們來侍奉攝政王……」又是一個自不量力的來搭話。

    啪——

    酒盞砸在桌上,四下一片寂然,冷意瀰漫。

    「不及某人。」冷硬一句,我便感覺一道眸光投灑而來。

    淺淺一笑,婉轉開口:「看來攝政王殿下已有心儀之人了?怪不得對著歌舞不甚感興趣呢!如此,殿下就去赴佳人之約,我等怎好再妨礙。」

    澋然聞言微微皺眉,轉眸向我看來。我不置可否地笑著,揚眉道:「小二!快來帶這位爺尋佳人去!」言罷,起身,對著澋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他蹙眉起身,與我擦肩時忽而抓住我的手,使力一捏。

    「廂房裡等我。」在他耳邊輕言一句,二人已錯身。轉身目送他離開,心裡泛起一絲惱意。

    兩日前便接下招待攝政王的任務,兩日之久,竟然沒有與他獨處的機會。場面上自然是陪客一大把。而府宅那邊,天澋曜竟然給我配了個小廝,隨時監視我的行動。

    嘴上說:為特使大人掌燈。不過是他阻止我和澋然單獨相處的借口。憑空多了這麼一個隨行累贅,連與狐姬見面都忌諱起來。

    憤憤拂袖,轉眸,策劃出今日的計劃,也是費了我好大一份心思!

    「各位同僚,不如我們也去找找樂子?」送走了那位大神,眾人一下子鬆了口氣,談笑自如,剛剛那位胖官竟然還過來攬我的肩膀:「龍編修~咱們走!」

    揚起一個假笑,我隨之出門,那位守在外面的粘人小廝逕自跟在我身後。

    我轉身行至一廂房門口,轉眸笑對那小廝:「你家大人要去找樂子,你也要跟?」眸光漸冷,啟步,將那煩人小廝關在門外。

    胭脂飛散,衣料窸窣。須臾之間,只聽屋中一聲怒吼:「賤人!滾出去,給小爺換人!」

    綾羅華美,紫紗繚亂,青絲飛舞,柔荑推門。

    「虛靈,這裡交給你了。」輕聲婉轉,我裊娜而出。垂眸淺笑間,輕鬆避過小廝的審視,幾轉,又進了一間廂房。

    「見過客官。」微微一福,房門在身後悄然闔上。眼波流轉,我淡瞥桌邊正坐的男人,輕輕淺淺的笑起來。

    眼前青藍一晃,一陣蘭花幽香,低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在下心有所屬,不惹煙花。」

    笑意更濃,*微顫:「這位客官可真是不解風情,這裡的姑娘可是天澤第一啊……」

    話音剛落,手便被緊緊裹住,深沉的弦音震徹心房:「然,不及某人。」

    「澋然,」緩緩抬眸,那水墨眸子裡湧動的chunchao,直教人深陷,心頭一軟,腰上已然撫上他寬大的手掌。

    要淪陷了……

    「我是來說正事的。」佯裝正經,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親暱。笑著坐在桌邊,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為了說服我放了荊州?」澋然坐在我身邊,淡然道。

    搖搖頭,抬眸:「你的目的不在荊州,天澤亦不可能給你金洲。以此為要挾,澋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睦南。」

    睦南?

    指尖緊緊壓在桌几之上,我沉聲道:「澋然要借天澤兵馬攻下睦南?睦南與你早就結下深仇,這樣做的目的是除去後患,還是……」

    還是……

    指尖逡巡在桌面,畫了一個又一個圈。睦南攻克之後,天下只剩楚池與天澤,二虎相爭,必有勝負。那麼,澋然你,放眼的可是天下?

    然,後面這句話,我終還是沒有說。

    「荊州也好,睦南也好。」澋然忽而握住我微顫的雙手,水墨眸子顯出無比的堅定:「我只想,還個蒔兒一個名正言順。這天下,定將有一個光明正大的龍家。」

    澋然……

    怔怔看著他,一時語塞。

    是這樣麼?

    你做這一切,就是為了奪下天下,讓龍家重見天日嗎?

    「值得嗎?」輕輕的一句,我淡淡看他,清淡的臉上似有一道溫柔的光澤,清湛的眸光一瞬出離了喧囂,凝固了時光。

    淡漠如他,從來不喜歡這些紛爭的吧……為了我,從此墮入無休止的深淵,這值得嗎?

    無論是雲州清冷的他,皇壽獻禮時輕蔑榮華的他,抑或是現在鄙夷達官的他,對於天下,從來是不屑一顧的。縱橫馳騁草原的人,權勢與朝廷,或者本身便是一個牢籠。澋然,清高如你,應該屬於天空,而不是為了一個人,放棄飛翔……

    「你呢?為了一份仇恨,執著如此,又值得嗎?」手上又緊了緊,澋然滑出一個暖笑,眼眸卻是深邃:「所以,不要問值不值得。我只知道,陪著你,我不會後悔,足矣。」

    心潮微瀾,我點點頭,**回握。轉眸問道:「那麼,關於睦南,澋然何以這樣有把握,天澤會同意?」

    「以荊州要挾只是一個幌子。」澋然看著我,眼睛裡閃出耀華:「天澤外部的糧草水鹽線路已被我暗中一一攻克,而天澤內部,雲兄也已把握住經濟命脈。狼軍住紮天澤,表面上是談判,實則在等天澤彈盡糧絕的那一天。到時候,兩害相較取其輕,荊州這個水源重地自然不會放手,那麼派兵打睦南是解決燃眉之急最好的選擇。」

    「可是,我的出現打破了時間鏈條,這件事便難辦了。」

    「不一定。讓天澤出兵睦南,從兩個方面下手:一是在天澤內部提供攻打睦南的必須xing;二是,惡化天澤與睦南的關係。這其一,睦南佔據天澤南江水的源頭,我若不放荊州,天澤便只剩下淮河一處水源,一旦淮河出了問題,天澤水源發生危機,我們的籌碼便大了一分。」

    「淮河?秦川一帶……」我鎖眉間,回憶起整理奏折時看到的預警:「海域發現赤潮,今年必然大旱,而且是南方。如此,淮河旱災,天澤沒有其他選擇了!」

    揚眉笑著望向楚瀾逸:「澋然可有信心,把這場談判交給我?」

    「惡化兩國關係,這件事非你不可。昨日我收到消息,睦南使節已經來京求盟,你身在朝中,做手腳相對容易。這是危機,更是機會。」

    點點頭,我應道:「我知道,現在這種打扮,我不宜在此多留,以免穿幫。」

    方起身,手腕就是一拽,我落入澋然貼近的胸懷:「如此,便一起走。」

    尚未明白他的意思,就聽得敲窗之聲,他攬我走到窗前,開窗竟看到那個書僮竹雀。

    「萬事俱備,只欠佳人……」竹雀邪笑著,還想再說什麼,被澋然一眼冷冽止住。垂眸向旁邊一閃,澋然一把摟住我的腰,飛身一躍,竟是帶我奪窗而出。飛速穿越後院,出了後門,竟是上了馬車。

    「澋然?」不解地看向環著我的澋然,蹙眉喚道。

    「你這樣難得的打扮,我想看久一點。」腰上一緊,澋然側目暖笑,一個淺吻印在額發上。

    心停拍,臉緋紅。

    長指撫上臉頰,輕輕摩挲。我不敢抬眸,只是隔著睫毛,偷偷看他越發濃郁的笑意,甚為惑心。

    「澋然……」被這曖昧的氣氛弄得幾乎窒息,我急迫地想找個話題來說,卻只喚了名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嗯。」低聲回應,近在咫尺,撩撥心弦。這下,臉更燙了。

    「澋然看著我男裝的樣子,會不習慣吧……」

    「有一點。」

    「那……似乎有點不公平是不是?」心跳亂了節奏,連話也說得奇怪起來。

    「是有些。」

    張張嘴,嚥下。再張張嘴,再嚥下。像做了很大的抉擇,輕聲一句,說得艱難而羞澀:「澋然,今後每月,會有一ri,我為你著,可好?」

    無應?

    眨眨眼,還是無應?

    忍不住抬眸,遇上一雙閃著波瀾的水墨眸,心頭一緊,我似乎……說錯了話……

    方要開口,腰上便是一緊。

    「好。」溫軟的一應,發自他口,融化在我的唇上,反覆輾轉。

    顛簸的馬車裡,我抓著他的肩膀,在深沉的蘭香裡,溫柔回應。

    「主子,到了。」

    暖春柔美,被一句稟告打斷。臉上躥紅,我推開他,先一步下車。眼前是chun江水暖。

    碧藍的江水,倒影著滴翠郁樹,淡雲如織,美景如畫,江風拂面,甚為舒爽。

    轉眸,澋然已站在身後,越過他的肩膀,那車伕的臉色發青,神色頗為僵硬。皺眉間,聽得澋然清幽道:「泛舟chun江,蒔兒可喜歡?」

    盈然一笑,直到心底:「澋然,費心了。」

    抬手任他拉著,上了他早安排好的花船。一路止不住笑意,讓他這樣淡淡的人安排這樣一場約會,還真是……難為了呢……

    抬眸,注視著他姣好的側臉,澋然,是在討我歡心呢!

    禁不住,又是一陣碎笑。

    「這位就是主子口中的姑娘?」船頭一位管家模樣的老人樂開了花:「還真是如花似玉,傾城之貌啊……」

    「這是隨行的管家,陳伯。」澋然淡淡介紹,話到後面越發凜冽,眼刀已然掃了過去。

    「陳伯。」笑著喚了一聲,抬手攏起江風吹起的髮絲。

    「你……」那陳伯瞪眼盯著我手腕上的白玉珠,神色相當激動:「真是老天爺顯靈啦……老爺,您這下可以放心啦……楚家終於有後啦……」

    這是……

    蹙眉看著這個似乎發了狂的管家,腰上被澋然攬住,帶著我向船上走去。

    與那陳伯側身的一瞬,澋然似乎打過去一個眼波,一時萬籟俱寂,只聞江風。

    艙內,花團錦簇,暗香習習。與澋然依偎而坐,靜靜看著綠水清波,心懷異常溫暖。

    澋然,從今以後,像這樣裝作不識,不能依偎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有多久,你準備好了嗎?

    澋然,我從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也從未期許浪漫而奢侈的愛情,今日這樣費心的安排,其實不必;

    澋然,今天我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你,看到你想盡方法讓我開心的樣子,我很幸福;

    澋然,雖說不必,但是真的,謝謝你。

    心裡的話,始終不會出口。我們只是沉醉在這美好的寧謐中,緊緊依靠,十指相扣。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遠處,一葉扁舟迎面而來,與我們的船相錯而過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艙裡走出,雪白的衣角迎風,優雅從容。

    微微一愣,對上那直接投射而來的眸光。

    怎麼?

    是雲淡月?!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