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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廿八 拜月奇陣不攻自破 巫蠱詭術是耶非耶 文 / 成至柔

    拜月教分堂。

    一炷香早已燃盡。

    曼羅似笑非笑的睨著應笑問道:「應公子。你是堂堂大理國的司空大人,怎麼也會和咱們耍這些小孩子家的把戲?」

    應笑問舉著猶自淌血的左手,向她笑道:「聖女此言差矣!應某傷在貴教門人手上,眼下血痕猶在,怎麼能說是小孩子家的把戲?」

    原來他在破陣之時,早已注意到拜月教弟子每人手上都戴有一副烏金手套,因而便有意在那手套上做文章。

    只見應笑問指著佈陣九人中的一人笑道:「我只不過是傷了他的手套,而他卻傷了我的手……聖女之前說過,倘若在下破陣之時為貴教中人所傷,哪怕只是絲毫傷損,都算是你們輸了……怎麼,現下竟想不認帳了麼?」

    曼羅嫣然一笑,「我方纔的確說過此話,但眼下應公子有意將自己的左手弄傷,這分明是投機取巧,卻教我如何認賬?」

    應笑問朗聲笑道:「應某早就料到聖女會這麼說。我且問你,傷我手的是何物?那手套又是戴在誰的手上?就算是應某有意所為,可歸根究底,仍是被貴教之人所傷。眾目睽睽之下,聖女不會連這一點都不承認罷?再者說,你適才只說應某但凡是傷在貴教中人手上便算贏了,可沒有說如何受傷才算數罷?」

    曼羅聞言,微微一笑,「好一副伶牙俐齒,幸虧我一開始就沒想和你鬥口。」她向左右環顧一遭,「所有人都退出明月苑!」

    那九名佈陣的拜月教弟子猶自忿忿不平,尤其是那個被應笑問算計的人,此刻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但聖女所命卻不得不從,眾人只得魚貫退出了花苑。

    曼羅見眾人皆已退出,便對應笑問道:「公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眼下便可說出了?」

    應笑問目光流動,在她皓如白雪的面頰上一掠而過,「在下前來,所為何事,聖女理應心知肚明,又何必再聽應某之言?」

    曼羅一聲輕笑,「莫非應公子當真以為貴國國君遇刺之事,是我拜月教所為?」

    「難道不是麼?試想天南一帶除了貴教之外,又有哪個門派能有此通天徹地的手段?」

    曼羅聞言,登時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通天徹地?應公子未免也太過譽了……」語音未落,笑聲已停,「請問閣下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此事是我拜月教所為?」

    應笑問正色道:「拜月教橫行天南,一向以巫術蠱毒為專擅,旁的暫且不說,那幻魔蠱的厲害,應某可是親眼所見的!」

    ——拜月教精通巫蠱之術,天下皆知。《隋書·地理志》中曾言:「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種蟲,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余一種存者留之,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行以殺人,因食入人腹內,食其五臟,死則其產移入蠱主之家。」又有書云:「蜀中多畜蠱毒,以金蠶為最,能戕人之生,攝其魂而役以盜財帛,富而遣之,謂之嫁金蠶。」傳說之中,金蠶蠱形狀像蠶,通體金色燦爛。唐人認為金蠶蠱「屈如指環,食故緋錦,如蠶之食葉」,故又稱之為「食錦蟲」。

    ——古時曾有如此傳說,金蠶是一種無形之蟲,卻能替人做事。譬如假若有人要下田插秧,便可先插一根給金蠶看,金蠶便會幫人將整畝秧插好。據說金蠶勤於灑掃,因此飼主之屋極其乾淨。相傳金蠶喜吃人,若干年定要吃一個人。飼養金蠶之家,很少疾病,養牲畜易長大,絕無死亡之患,且能聚財暴富。每到年終歲暮之時,主人須在門後和金蠶算賬,若有盈餘便須買人祭給它吃。因此到了年終算賬之時,主人往往會打破一個碗,而對金蠶說今年打破了碗匙若干,虧本很多,明年再買人飼它。倘若雲今年得利,家中人口便會漸漸死亡,養金蠶的人都沒有好結果,這便叫做「金蠶食尾」。遇到此種情況之時,主人便要及時將金蠶嫁出,其做法是以布包一包,內放銀子、花粉及即金蠶蠱,放在道路的交叉口上,見銀眼開者自然拾去,誤取銀包之人,金蠶蠱便會跟了他去。

    ——相傳,在隋朝宮廷之中曾發生過一次無形的蠱亂。當時,在大將軍獨孤陀的家裡,有一個名叫徐阿尼的丫頭,她有拜貓鬼的習慣。每天深夜子時,她就偷偷的起床,備供品焚香向貓鬼祭拜,並且越拜越靈,貓鬼常將別家的財物給她。獨孤陀還沒有做官的時候,在家閒居,有飲酒的嗜好,當時他的妻子不肯給他買酒,獨孤陀只得向徐阿尼討酒。阿尼回答道:「沒有錢買酒。」獨孤陀便道:「你為什麼不叫貓鬼到越公家取錢買酒?」阿尼只得暗中祈禱,不到一個時辰,買酒的錢就送到了,獨孤陀就這樣貪得無厭地不斷指使阿尼向貓鬼取錢買酒。後來,獨孤陀因為是皇后內戚的關係得到了官位。某日,他在花園中向徐阿尼說:「你叫貓鬼向獨孤皇后說:我家沒有錢,請皇后常常賜錢給我。」阿尼便照他的話向貓鬼祈禱,貓鬼果然走到宮中,向獨孤皇后取物。史書有載:獨孤陀,字黎邪,獨孤伽羅之弟。仕周胥附上士,坐父徙蜀郡十餘年。宇文護被誅,始歸長安。高祖受禪,拜上開府、右領左右將軍。久之,出為郢州刺史,進位上大將軍,累轉延州刺史。好左道。其妻母先事貓鬼,因轉入其家。上微聞而不之信也。會獻皇后及楊素妻鄭氏俱有疾,召醫者視之,皆曰:「此貓鬼疾也。」上以陀後之異母弟,陀妻楊素之異母妹,由是意陀所為,陰令其兄穆以情喻之。上又避左右諷陀,陀言無有。上不悅,左轉遷州刺史。出怨言。上令左僕射高熲、納言蘇威、大理正皇甫孝緒、大理丞楊遠等雜治之。陀婢徐阿尼言,本從陀母家來,常事貓鬼。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貓鬼每殺人者,所死家財物潛移於畜貓鬼家。陀嘗從家中素酒,其妻曰:「無錢可酤。」陀因謂阿尼曰:「可令貓鬼向越公家,使我足錢也。」阿尼便咒之歸。數日,貓鬼向素家。十一年,上初從并州還,陀於園中謂阿尼曰:「可令貓鬼向皇后所,使多賜吾物。」阿尼復咒之,遂入宮中。楊遠乃於門下外省遣阿尼呼貓鬼。阿尼於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之曰:「貓女可來,無住宮中。」久之,阿尼色正青,若被牽曳者,雲貓鬼已至。上以其事下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興,殺其人可以絕矣。」上令以犢車載陀夫妻,將賜死於其家。陀弟司勳侍中整詣闕求哀,於是免陀死,除名為民,以其妻楊氏為尼。先是,有人訟其母為人貓鬼所殺者,上以為妖妄,怒而遣之。及此,詔誅被訟行貓鬼家。經未幾而卒。

    曼羅聽了應笑問之言,掩唇而笑道:「親眼所見?未知公子都親眼見到了些什麼?幻魔蠱麼?」

    她輕輕地走向應笑問,在距離他三步之時停住。月光下,只見她容顏勝花,身姿婀娜,實是世間罕見的絕色美人,較之那赤月壇主妧姬更勝一籌。

    「我事先已經說過,只要你能破得了『九星拜月陣』,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公子倘若信不過曼羅,又何必問我?」

    應笑問淡淡道:「應某並非信不過聖女,只是想盡快查出此事真相。」

    曼羅輕輕倚著一株山茶,衣裙搖擺之間,只見她嬌腮欲暈,星眼如波,明艷動人之處,難描難畫。

    「不錯,公子提到的幻魔蠱確是我拜月教中獨有……但公子怎能確定貴國陛下便是為幻魔蠱所害?」

    應笑問苦笑道:「在下的確是無法確定,倘若能夠確定,又何必在此向聖女求問?」

    曼羅長笑道:「你既不確定,為何竟敢貿然至此?又為何竟會輕易為那黑衣人所騙?」

    應笑問抬眼看向她,忽道:「我以為聖女是知道此中緣故的?」

    曼羅秀眉一揚,「我又怎會知道?」

    應笑問笑望著她,同時輕輕吐出了三個字;「高智升。」

    曼羅聽到這個名字,神情不由微微一變,只見她一聲輕笑道:「想不到……應公子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呢……」

    應笑問對她報以一個微笑:「聖女和鄯闡侯相交莫逆,不會不知道應某曾於兩年之前教授過高公子之事罷?」

    曼羅聞言,更是色變,「這些事情……都是高智升告訴你的?」

    「有些事情,用不著別人相告。」

    應笑問見曼羅沉靜不語,便接著道:「拜月教和鄯闡侯府上一向素有來往,高侯爺位高權重,便是當今天子也對他頗為忌憚……難道他竟會沒有取段氏而代之意?」

    曼羅微微瞇起了眼睛,一雙星眸登時細媚如絲,「所以你們便懷疑段思廉遇刺之事和鄯闡侯有關…和拜月教有關……」

    她幽幽道:「倘若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和鄯闡侯無關……更和拜月教無關,你會不會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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