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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十 燭光搖曳鬼影陰森 青煙繚繞劍氣縱橫 文 / 成至柔

    眾人不明所以,眼見帝王發怒,所有人都紛紛下跪。只見段素興將手一揮,向眾人喝道:「都退下!」諸多宮人內侍不知今上何故如此大怒,見其下旨令眾人迴避,便紛紛急忙退下,片刻之間,九雲宮中已僅剩段素興和段思廉二人。

    段素興自龍椅之中輕輕站起,向台階下的段思廉走去,只聽他一面走向段思廉,一面淡淡道:「朝野上下,都批評朕荒淫日甚,疏於朝政……哼!和你比起來……寡人的那些荒唐又算得了什麼?」此時,他已經自段思廉身邊走過,從段思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龍袍的下擺和足上一雙盤金織銀的龍靴。只聽年輕的皇帝輕輕道:「你起來!」

    段思廉領旨站起身來,他在地上跪了半日,雙膝都已微微發麻,段素興驀地回身盯向他,雙目之中幾乎噴出火來,「枉費你飽讀聖賢之書!竟然做出如此齷齪之事!我大理段氏怎麼會有你這等忤逆**之人!」

    段思廉見他目光灼灼,向自己逼視而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啊」的一聲驚呼,隨即便立時醒轉過來。他睜眼一看,只見自己正身處玉榻之上,周圍黃羅帷幕,哪裡還有天明帝段素興的影子?適才之事,竟是南柯一夢。只見羅帳外一個人影迅速湊近,並輕聲道:「陛下可是做噩夢了?要不要緊?喝口參湯壓壓驚罷?」聽聲音應是

    近身內侍徐清。經過適才夢境,段思廉心中微亂,當下向帳外道:「不用參湯!你去倒杯茶來!」

    徐清聞言,應了一聲去了,片刻之間便又回轉,卻輕輕將床帳掛起,服侍段思廉喝茶。

    段思廉口渴得狠了,見茶盞近前之際竟然異香撲鼻,也顧不得問是什麼茶,便就著徐清手上一口飲盡。誰知那茶聞起來極香,喝上去竟然腥氣極重,段思廉被這股腥氣刺激得一陣噁心,登時將口中的茶水吐了出來,打濕了身上龍袍和床上錦被。他不由得便向奉茶的徐清怒道:「該死!這是什麼東西!」他一面斥罵,一面抬眼向徐清望去。誰知不望則已,這一望之下竟然如遭雷擊,冷汗登時潸潸而下。此時已是入夜極深,冉德宮中僅存幾盞微淡燈火,只見燈光映照下,一人手持茶盞立於龍榻之前,卻哪裡是徐清?更不是冉德宮中內侍。

    段思廉吃了一驚,不由得脫口問道:「你不是徐清?!你是什麼人?」

    由於那人背對燈光,段思廉一時之間無法看清他的相貌,只是直覺地對此人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熟稔之感。再看身上和床上之茶漬,卻哪裡是茶?但見滿床皆是一片鮮紅之色,煞是觸目驚心,原來適才所喝之物竟是一盞鮮血!段思廉大驚,登時翻身而起,向那人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膽敢戲弄於朕!來人!將他拿下!」

    那人見狀,「嘿嘿」冷笑數聲道:「陛下不必喚人了……他們是不會來的。」

    段思廉聞聽此言,情知不妙,他雖然做了十多年的皇帝,一呼百諾,養尊處優,但畢竟尚未將武功扔下,此時卻已自榻前抽出一柄長劍,寒光閃爍之際,段思廉整個人已經由一名帝王搖身成了一名劍者。

    劍光如電,急刺面前之人。段思廉原本以為對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宮中,必然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誰知自己一劍刺出,那人竟然不閃不格,反倒迎著劍鋒而上,看其情勢竟然是存心想死於段思廉劍下。

    只聽一聲輕響,劍身已經沒入了那人的身體,奇怪的是那人竟然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向段思廉笑道:「陛下的劍法好得很哪,呵呵,可惜,你是殺不死我的!」

    段思廉的心猛地向下一沉,曾幾何時,他是聽到過這個語調的……他甚至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一定是他昔日所見過、認識、甚至是熟悉的人……此時,他手中的劍已經將對方刺了個對穿,倘若是人的話,又怎麼會連血也沒有流出半滴?他右臂一動,於瞬間將劍抽回,只見燈火微芒之下,那柄劍仍是寒光閃閃,劍身上果然並無絲毫血跡!

    段思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連握著劍的手也顫抖了起來。他不禁再次向那人仔細看去,這一看之下,登時毛骨悚然,只見面前之人面色鐵青,渾身上下亦儘是青綠之色。此刻,他正在朝著段思廉發笑,露出了口中的森森白牙,一雙冰冷而深不見底的眼睛更是顯得恐怖而妖異。

    段思廉似乎已經被眼前之人的相貌所吸引,心中卻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他不禁脫口而出道:「是你!原來是你!怎麼會是你?!」那人見他如此發問,卻又笑了:「是我!可不就是我麼?」

    段思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人的面龐之上,只聽他顫聲道:「你……你是人是鬼?你沒有死麼?!」那人笑道:「陛下的記性當真不好!此刻我是人是鬼,你難道仍是看不出來?」

    他話音未落,段思廉卻已一聲暴喝,手中長劍再次遞出。那人似是全未料到段思廉這一劍竟然來得如此迅速,已是閃避不及,當然,他也沒有想要閃避。劍身再次透體而入,那人卻仍是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然而,就在段思廉再一次將劍抽回之際,只見對面之人的整個身子竟然忽地四分五裂,散化成了一陣青煙!

    「青煙」繚繞於冉德宮,竟然還能說話。只聽「它」陰測測地笑道:「段思廉!你不用徒勞了!我已經死了一次,不會再死第二次了!哈哈!」段思廉額頭眉角青筋暴露,握著劍的右手手心之中儘是冷汗。只見電光一閃,又是一劍向青煙斬去,青煙在這一劍之鋒下,瞬間斷成了兩截!然而就在此刻,一道綠色光芒已自兩截青煙之中激射而出,直射段思廉的胸膛!段思廉將身一閃,長劍收回,只見兩道寒光交錯,發出了叮的一聲響,綠光瞬間寂滅。那兩截「青煙」此時卻已合在一處,又是一陣光芒向段思廉激射而來,這一次卻是無數道綠芒將段思廉包圍在其中!

    只見一道道綠芒在冉德宮中分散開來,分別自四面八方向段思廉攻去,每一道綠芒之中都隱隱傳來鬼哭之聲,聽上去詭異至極,淒慘無比!段思廉長劍急揮,但見劍勢疾如流星,劍光飛灑之際,映得整座冉德宮猶如白晝!然而,段思廉的劍法再快,也抵擋不住那虛無飄渺的青煙和疾如閃電的綠芒。一道道綠芒彷彿似漫天鬼火一般,將段思廉困在其中。此刻,段思廉已是疲於掙命,手中的劍勢越來越緩,揮出的劍光亦是越來越弱。一時之間,整座宮殿已經為青煙和綠芒所充斥佔據,有十幾道綠光甚至已經突破了劍光的屏障,逼近了段思廉的身前!段思廉見綠光逼近,卻已無力反擊,眼看便要為綠芒所擊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段思廉放棄抵抗之際,只見紫光一閃,如暗夜驚虹,乍現於夜,於瞬間擊滅了纏繞在段思廉身畔的那十幾道綠芒!段思廉原本以為必死無疑,此時卻突然獲救,不由得又驚又喜。但見那道紫光猶如一條紫色長龍,在宮中雷霆霹靂一般地遊走,反所到之處,綠芒登時湮滅!不到片刻,宮中綠芒已然大減!

    「青煙」盤旋於宮頂,見紫光氣勢如虹,倒也不加戀戰,只發出陣陣冷笑,「好厲害!」

    「它」留下這三個字之後,便疾疾向宮外飄去,「紫光」卻哪裡肯放「它」離去。此刻,宮中綠芒已在紫光之下盡數寂滅,只見那道紫光繞過段思廉,直直向青煙激射而來!

    「青煙」見來勢厲害,已是閃避不及,只得凝聚起來,似乎是想將那道紫光纏住,卻聽「嗤嗤」輕響,紫光已透過青煙而出!那「青煙」居然悶哼一聲,再也無法凝聚,漸漸散亂成了一團,最終飄散不見……

    段思廉親身經歷了如此驚心動魄、匪夷所思的一幕,心中本自激盪不已。但是說也奇怪,就在那團青煙漸漸散去之際,段思廉只覺得腦中懵懵懂懂,神智亦是越來越不清楚,耳邊卻聽一人輕喚道:「父皇!父皇醒醒!」

    他聽那聲音極是熟悉,便想要抬眼看看這人是誰,然而眼皮滯澀,整個人亦感到睏倦之極,一時之間竟然睜不開眼,心底卻仍是留有一絲清明……就在他心中憂急萬分之際,忽聞一陣非蘭非麝的清香自鼻端而入,整個人輕飄飄地猶如在雲端霧裡,彷彿所有的困頓滯澀全部被驅趕到了九霄雲外。他努力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仍是一片黃羅帷幕,隨即便是一張充滿焦急和憂慮之色的清麗容顏。

    此刻,除了公主段香持之外,龍榻前仍有一人站立,乃是一名俊美無儔的弱冠少年,正是大司空應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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