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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二 游西湖美景對紅顏 見唐門白髮悲青絲 文 / 成至柔

    連日以來,錢崇禮暗中派人在江南各處秘密尋訪,卻始終未有關於大天羅宮的任何線索。難道這名震江湖的神秘門派,竟只是存在於武林人士的口耳相傳之中麼?倘若真是如此,那麼那傳說中的奇毒「但願長醉不復醒」,又是從何處而生的呢?

    得到幾處回報之後,沈冥心中雖然甚急,表面上卻仍是沉默淡然,錢崇禮知他心中鬱悶,便勸解其在杭州城內四處賞玩一番。沈冥知其好意,雖然無心遊逛,卻也不便推卻。錢崇禮專門派了兩名王府親隨陪同沈冥外出遊玩。幾人自出王府一路行來,沈冥眼見杭州城繁華無限,山清水軟,猶如人間天堂,心中雖然感慨,卻仍在思量師父密令之事。那兩名王府親隨不知他究竟是何背景,見他言談甚少,又受王爺厚待,只道他是京中官員,自然有些架子,一路上卻小心侍奉,甚為恭謹。沈冥心中過意不去,只得強打精神,由著二人引領,倒也賞玩了不少景致。

    這一日卻到了西湖邊上。原來,西湖依杭州而名,杭州卻因西湖而盛。自古以來就有「天下西湖三十六,此中最美是杭州」、「景在城中立,人在畫裡游」等美譽。

    兩名親隨一面引路,一面對沈冥道:「西湖舊稱武林水,又叫西子湖,可謂是『晴天水瀲灩,雨天山空濛』。湖那邊便是有名的白堤。昔年,白居易到杭州任刺史,其時正是官場失意,然西湖山水卻令他精神為之一振。這條白堤便是他當年在杭州的政績之一。」

    沈冥見此湖南北西三面環山,湖山相映,此際正是春暖花開,綠樹成蔭之時,兩邊是桃柳夾岸,當中水波瀲灩,遊船點點,遠處山色空濛,青黛含翠,不覺心中微暢。

    三人正在觀景,只聽身後一人道:「前面莫不是沈師兄麼?」

    沈冥回頭,但見一男一女自不遠處行來,說話的男子和自己年紀相仿,相貌俊朗,器宇軒昂,卻是令風雲長子令千秋。

    沈冥出京之前已聽說他奉令風雲之命前往各地分堂巡視,不意卻在此間相逢。令千秋見他轉身,上前一把抱住,他二人本有同門之宜,幼年時亦多在一處習武,此時相見,不免頓生「他鄉遇故知」之感慨。

    「我老遠看著就像,原來真是師兄。呵呵,這才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呢。」

    沈冥見他平日在人前行事一向端正老成,頗具威嚴,今日卻如此情狀,顯是心中十分歡喜,不由笑道:「虧你平時教訓千山的時候那麼義正辭嚴,疾聲厲色,原來都是裝假,真該讓你們堂裡的兄弟瞧瞧他們的堂主成什麼樣子?!」

    令千秋「呵呵」笑道:「我們兄弟二人,就不用講那些虛禮了。」他將手在沈冥肩頭拍了兩下,卻趁機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千萬別讓千山知道。」沈冥不禁莞爾。

    令千秋見沈冥身旁尚有隨從,便道:「師兄此番來杭州是有公幹?」沈冥以目示意,表示此處不便說話,令千秋心領神會,卻將身邊女子向沈冥介紹,「沈師兄,這位是我們杭州地慧分堂堂主林夜雨林姑娘。林堂主,這位便是我和你說起過的沈冥沈師兄。」

    林夜雨上前襝衽為禮道:「原來是沈大人,小女子有禮。」

    沈冥見她膚色白皙,身材高挑,相貌更是清秀雅麗。一身淡蘭色絲綢衣裙,雖然沒有佩戴什麼過於華麗的裝飾,但衣緣等細節處的刺繡卻是極其精美,於西湖風中亭亭玉立,飄飄若仙。又見她年紀輕輕,又是一介女流,不想已是天下第一的乾坤堂分堂堂主,不覺暗暗欽佩,當下還禮道:「林堂主多禮了。」一面又將鄧王府的二名親隨向令千秋二人引薦。他因怕多生事端,便有意略去了令千秋的家世背景,只說是乾坤堂天字某分堂的堂主。鄧王府在江南一帶極有權勢,這兩人素日有主子做靠山,自然也免不了有作威作福的時候,一向是頤指氣使慣了的,何曾服人?此番被王爺指派服侍沈冥,卻也不明其由京城到此的真正目的,只是從主子之命,小心伺候便是。他二人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乾坤堂何等大名,自是婦孺皆知,經沈冥一番引薦,不由得對眼前二人肅然生敬。

    一番寒暄之後,令千秋扯過沈冥衣袖,低聲說了幾句話,沈冥轉身吩咐二人道:「我今日遇到故人,自有一番囉嗦,還請二位先回王府,順道向王爺回明。」

    二人依言離去。

    令千秋攜了沈冥的手,笑道:「家父讓我出京巡遊分堂,可是件苦差事,整日價提心吊膽,生怕言語行動出了什麼紕漏惹人笑話,不想今天遇到師兄,咱們兄弟二人可要好好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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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死了。

    這原本鮮衣怒馬,笑傲蜀中的青年公子,此時卻已變成了一具冰冷屍體。

    廳上眾人面面相覷,都未料到事態竟然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唐遠峰面色鐵青,厲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唐門弟子個個低頭垂手,不發一言。

    這時,廳外走入三人,都是年紀甚輕的少年公子。

    「辭宵!」

    「小漠!」

    青城派掌門人張見庭和崑崙派紫霜寒分別向其中兩人招呼,而另外一位容顏絕俗,氣質冷漠如雪的少年,卻是無人識得。眾人既驚異其容貌,又皆暗自揣測其身份,但當前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唐家堡七少爺的死因,一時間眾人皆起身上前,忙著勸慰安撫唐遠峰。大廳之中,怒聲咒罵者有之、溫言勸慰者有之、捶胸頓足者有之、竊竊私語者有之,還有一部分人卻選擇了保持沉默。

    張辭宵和漠輕寒匆匆向父親和師姐見禮之後,便向眾人講述了唐棠遇害之經過。

    原來,唐棠和張辭宵追著漠輕寒進入密道之後,本來是一直同行,但唐棠卻提議三人分頭探尋,張辭宵見秘道之內七拐八繞猶如迷宮,本來擔心會有機關埋伏,卻又不願在唐棠面前示弱,漠輕寒對此卻無異議。

    三人分手後不久,張辭宵忽然聽得不遠處似是有幾人說話,隨即又聽到唐棠的聲音,接著便是打鬥之聲,但卻極其短促。張辭宵未到近前,便聽到唐棠一聲慘呼,心知不好,待得他和漠輕寒分別趕至之時,唐棠已然氣絕身亡。

    他二人在秘道之內追蹤兇手,在迷宮之內數度與敵人交手。敵人共三人,均是黑衣蒙面,且都武功甚高,張漠二人雖然沒受什麼大傷,卻也沒討到絲毫便宜。然而敵暗我明,始終沒能自武功中查出這三人是什麼來頭。但所幸者乃這三人似是急著要自密道而出,因此未及對張漠二人下殺手。二人一面追蹤,一面心中忐忑,不想卻又聽到談倦和那三人交手,三人雖兵合一處,卻仍是讓對手跑了。

    三人一時無法,又想到顏夢痕還在石室之內,安危莫測,只得先行返回石室救起顏夢痕,並背負了唐棠的屍身,一齊出得洞來。

    他們幾人好不容易自那險峻山谷中脫身,回身尋覓劉瓊等人竟是蹤影不見,不知是否已遭遇不測。三人見顏夢痕驚魂難定,只得先將這小姑娘其送回顏家莊之後,才將唐棠之遺體護送回唐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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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遠峰狂怒交加之中,見愛子身上毫無損傷,唯有胸前衣服破損,他顫抖著手將唐棠胸口衣襟揭起一看,只見心口處赫然一點殷紅!和當日斷劍門滅門所留下只屍體上的血痕一摸一樣!幾個離得近的人便齊聲驚呼道:「這是?……魔心劍印!」

    唐遠峰將兒子屍身放下,咬牙切齒道:「劍魔殿……唐家堡與你們不共戴天!」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子微顫,已是怒極恨極,轉身之時,幾乎便要摔倒。周圍眾人連忙將他扶住。

    這時,廳後走出一人,上前將唐遠峰攙扶住。

    這人乃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美艷少婦,此際卻是披頭散髮,全身縞素,正是唐家堡堡主夫人風月染。

    原來,她在內院之中驚聞丫鬟稟報唐棠死訊,匆忙之中換了喪服出來,卻是不及整裝。

    風月染和兩名丫鬟將唐遠峰扶至椅中坐下,此時廳中的唐門弟子已是哭聲震天。各派人士見此情形,只得安慰了幾句,便紛紛告辭離去。唯有幾個大派首腦如丐幫孫長老、蜀山派韓劍歌、崑崙派紫霜寒、衡山青城兩派掌門等人留在廳中。司馬超然此刻卻也笑不出來了,西門劍秋見唐門中人均是哭得雙目通紅,只得親身上前安慰幾句。

    張辭宵和漠清寒各自立在本派同門之中,默然無語。談倦卻遠遠立在廳中一隅,冷眼旁觀。

    那原本坐在角落中的形容枯槁之人,此時竟尚未離去,只是靜靜地聽著、看著廳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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