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武俠修真 > 誰為峰

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 敦煌奪寶 第一節 文 / 不爭而勝

    苦海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向跌宕的嵩山飛馳而去。他跑著跑著扭頭一看,卻發現江寒玉越追越近,心中不由暗急,於是直奔前方一座山頭,想憑借地形遁逃。江心月和駱霜華也趕了上來,場景頓時變得怪異起來。人們見三個女人追逐一個和尚,紛紛為之側目,還不知要惹出多少故事來。

    苦海見擺脫不了江寒玉,不禁歎了口氣,便在一座山頭上停下了身形。江寒玉來到苦海身後兩丈處站定,並沒有急於說話。江心月趕來想上前叫娘,卻被駱霜華拉住,示意其先不要說話。

    一陣沉默之後,只聽苦海幽幽道:「女施主為何緊追不捨?」江寒玉冷冷道:「既然做了好事,為何要匆匆離去?怎麼!連救命之恩也不容本宮謝一聲嗎?」

    苦海背對三人,淡淡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不過是在盡佛門弟子的責任,施主又何必言謝。」江寒玉向前跨了兩步,沉聲道:「謝與不謝到沒關係,重要的是本宮想看看閣下的廬山真面目。」

    「貧僧相貌醜陋,難登大雅之堂,女施主還是不見為好。」苦海婉言拒絕道。江寒玉冷笑道:「閣下越是推搪,就越證明心中有鬼,說不定還與本宮是舊識。既然你我並非尋常關係,為何還要如此見外呢?」苦海聽到「並非尋常關係」幾個字時,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

    江寒玉瞧在眼裡,美眸中神光連閃,突然欺身而上,一掌拍向苦海後心。苦海想不到江寒玉會突然發難,急忙閃身躲避。誰知江寒玉如影隨形,又一招「雲開霧散」扇來。苦海只是一味閃避,並不還手。江寒玉騰空而起,又一招「春風拂面」直取苦海的面巾。

    苦海忙舉手來架,那知江寒玉卻像是沒了力氣一般,突然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苦海大吃一驚,忙伸手將其抱住。江寒玉卻趁苦海抱住自己的同時,一把摘下了他的面巾。苦海心知中計,急忙將頭偏向一旁,跟著放下江寒玉轉身便走。

    「你還是這麼關心我,無涯。」江寒玉雙眸噙淚,心情激動道。苦海仰天一陣唏噓,隨即望著遠方的山巒淡淡道:「阿彌陀佛!無涯成苦海,明月照禪心。」

    江寒玉淒然笑道:「苦海?你真聰明啊!做不了男人,就乾脆去當和尚。這十多年來,你就是這樣度過的嗎?」苦海心裡苦悶,不由道:「青燈黃卷,粗茶淡飯。一部佛經,十年光蔭。貧僧一心求善,只圖心安。」

    「好一個青燈黃卷,粗茶淡飯。你過得到是悠閒自在,卻讓別人去忍受煎熬,這算什麼佛門弟子?你以為出了家,就可以抹去對別人的傷害嗎?你以為當了和尚,就能夠超脫靈魂了嗎?要知道你傷害的可不只我一個人,你拿什麼來補償?難道要我母女陪你去敲木魚唸經嗎?你對得起……」江寒玉聲色俱厲,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

    江心月眨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喚道:「娘,他就是我爹嗎?」苦海聽到這問話,渾身為之一顫,差點就想扭頭去看女兒,但最終還是抑制住了激動的情緒,喟然歎道:「貧僧害人害己,罪莫大焉,已無臉再見故人,更無顏為人父母。還望施主母女多多保重,貧僧去了。」苦海縱身飛下山頭,眨眼便失去了蹤跡。但聽得身後傳來江寒玉淒厲的叫聲道:「姜無涯,你這個混蛋,難到我沒有名字嗎?」

    江心月撲到母親懷裡,語帶哭腔地問道:「娘,他就是我爹對嗎?」江寒玉一把推開女兒,厲聲罵道:「你是我從路邊撿來的,怎麼會有爹?這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又怎配做別人的爹。你要是想跟他走,最好現在就滾,省得我看見心煩。」江心月受了委屈,不由哽咽起來。

    山頭上只留下了三個垂淚的女人,抽泣聲夾在呼嘯的風中,久久不絕於耳……

    熊天霸原本想轟轟烈烈,光面堂皇地當上武林盟主,卻想不到被江寒玉和苦海搞得顏面盡失,窩囊之極。他帶著大批手下敗興而歸,回到了天龍幫後,一直抑鬱寡歡,就連猶夢吟也不想見,獨自躲在密室裡喝著悶酒。

    公孫伯的穩重老到,苦海的神秘莫測,讓熊天霸深刻地意識到,自己還不是真正的武林至尊,還不能獨步天下。要想真正成為一代霸主,就必須更上一層樓。越是這樣想,熊天霸就越渴望得到《太華心經》。但是寶藏尋了那麼多年,依舊毫無頭緒,宛如石沉大海,根本無從尋覓。

    熊天霸咂了口酒,將杯子摔在地上,恨聲道:「只有成為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老子才能獨霸江湖,甚至建立自己的王朝。」他想著想著,突然開懷大笑起來。

    王懷志獨自在房中喝著悶酒,熊天霸雖說救過自己,還幫忙殺了馮道。但熊天霸近年來的所作所為,實在叫人不能接受。尤其是這次爭奪盟主寶座,更是卑鄙無恥到令人髮指。

    「王大哥你別喝了,出去散散心吧!」柴馨一進屋便搶過王懷志手中的酒壺,規勸道。王懷志一把奪回酒壺道:「先讓我喝完再說。」柴馨生氣道:「枉你跟隨苦海大師那麼久,稍一不順心便在這裡發酒瘋,你難到忘記大師的教誨了嗎?」

    王懷志聞言放下酒壺,苦笑道:「是啊!我父仇未報,怎可就此消磨意志。」柴馨笑道:「這才對嘛!走吧!」兩人於是下了山,逕直往城中走去。

    何志宇陪著羊牧野在街上散步,隨口問道:「羊兄弟,你傷勢不要緊吧?」羊牧野笑道:「有義父在,何愁傷病困擾。你放心,已無大礙了。」公孫婷自責道:「都是為了救我,讓你受苦了。」花弄影撅嘴道:「都是那姓熊的大壞蛋,竟用這等卑鄙的方法勝你爹,實在可惡。」

    何志宇恨恨道:「此仇不報非君子。若非有宮主和那蒙面和尚出手,熊賊的氣焰將會更加囂張。」花弄影拉著羊牧野道:「牧野哥,我覺得那和尚好像是苦海大師。」羊牧野頷首道:「大師德武兼備,好叫人欽佩。」

    公孫婷道:「我爹說那位大師用的是『紫陽神功』,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就是我爹要找的接班人。」何志宇搖頭道:「一個方外之人,如何能當武林盟主,我看師父是犯糊塗了。」花弄影搖頭晃腦道:「誰有本事就誰當唄!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羊牧野調笑道:「依我看吶!最好給影兒弄個管天下美食的官當當,保準養成一隻大老鼠。」一句話惹得幾人大笑不止。花弄影撒氣道:「哈!你又欺負我,不理你了。」公孫婷笑道:「天下要真有那麼美的差事,連我也想去幹呢!」

    花弄影想了想,忽然面露喜悅道:「要是天天都有糖葫蘆、麵線糊、芝麻香酥餅、面彩人、酥麻花的話,就算吃成只大肥貓,也是好的。」何志宇笑道:「花妹妹的要求也太低了吧!你掌管天下美食,就只想吃這些?」花弄影慌忙搖手道:「不低的,不低的,我平時想吃都吃不到呢!」

    公孫婷笑道:「影兒妹妹真是天真無邪,能交上你這樣的朋友,姐姐也很榮幸。走吧!我請你吃糖葫蘆。」花弄影開心地蹦蹦跳跳道:「好啊!我知道那裡有買,你跟我來。」說著拉起公孫婷就跑。

    「王大哥,你看這陶人像不像你?好可愛哦!」前方不遠處的一個攤頭上,王懷志和柴馨正在看陶藝製品,柴馨拿著個胖泥人調笑道。

    「天龍幫的人。」公孫婷首先發現了王懷志兩人。何志宇尋聲望去,見王懷志正朝這邊走來,於是一個箭步衝上去,舉劍攔住兩人道:「站住,你們這兩個天龍幫的狗賊,我要替師父報仇。」王懷志濃眉緊鎖,不卑不亢道:「我是天龍幫的人,但我跟何兄無怨無仇,你為何擋我去路?」

    羊牧野見是王懷志,急忙上前招呼道:「王兄,咱們又見面了。」王懷志大喜道:「羊兄弟,見你無恙我心甚慰,咱們找個地方喝兩盅如何?」柴馨問道:「羊公子,你可有看見苦海大師?自從嵩山一別,我就再沒見過他。」

    何志宇卻不理會這些,「唰」地拔出寶劍怒吼道:「羊兄弟,天龍幫就沒有好人,你怎能跟這種人攀交情,讓我宰了他們。」羊牧野慌忙阻攔道:「何兄且莫動手,小弟雖與王兄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看得出來,王兄是個耿介之人,絕非艱險之輩,萬不可與天龍幫其他人相提並論。」

    王懷志一拍胸脯道:「如果我王懷志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你一刀砍了便是。但我行得正走得直,你憑什麼指責我?」何志宇冷冷道:「就憑熊天霸暗害我師父,今日便不能饒了你。」他言訖,一把推開羊牧野,奮劍直取王懷志心口。

    柴馨早已按奈不住,拔出柳葉劍挑開何志宇來劍道:「你如此蠻不講理,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花弄影急忙拉住柴馨道:「柴姐姐,大家都是朋友,不要打架嘛!」王懷志朗郎道:「何志宇,你要打架王某奉陪到底。但是話要先講清楚,咱們比武不為門派恩怨,只代表個人行為。」

    何志宇冷笑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咱們今日就一決雌雄吧!」公孫婷道:「師哥,門規嚴禁弟子私下械鬥,何況羊少俠的話值得信賴,你就別再嘔氣了。」何志宇咬牙切齒道:「今天你們誰也別攔我,如果不和王懷志一決高下,我寧願一頭撞死。」

    羊牧野見無法分解,索性道:「好,既然兩位兄長非要一決高下,那就算小弟一份。二位先分別和小弟打上一百回合,取勝了再對陣不遲。」王懷志不解道:「羊兄弟這是何意?你傷病初癒,身體欠佳,萬不可動手打鬥。」

    何志宇也拒絕道:「羊兄弟,這是我和王懷志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別插手。」羊牧野一本正經道:「不行,有打架這等好事,怎能少了小弟的份。」王懷志笑道:「羊兄弟夠爽快,難怪我與你一見如故。就按你說的做,咱兩先鬥上一百回合再說。」

    「王兄請。」羊牧野掏出紫玉簫,抱拳道。王懷志哈哈一笑,拔出單刀道:「賢弟請先出招。」羊牧野也不謙讓,手指一轉玉簫,直戳王懷志面門,去的是又快又疾。王懷志退得半步,將單刀在胸前繞了個弧型,反斫向羊牧野手腕。兩人你來我往,當街打鬥起來,引來大批百姓圍觀。

    何志宇耐不住性子,突然搶到羊牧野身前朝王懷志發難,劍如靈蛇般纏了上去。羊牧野也不退讓,繼續和兩人糾纏。十幾招斗罷,王懷志卻是越打越納悶。怎麼自己才出半招,何志宇便像知道自己下一招似的,總能搶先化解。他只覺自己處處受制,越打越被動。

    羊牧野瞧出端倪,怕王懷志有閃失,於是把主要精力都用來阻擾何志宇的進攻,並說道:「何兄還沒跟小弟過過招呢!」何志宇心知羊牧野是不想兩敗俱傷,所以根本不理會羊牧野的干擾,還是緊盯著王懷志窮追猛打。

    王懷志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苦海的教誨:「所謂有形,心之具象。摒棄舊規,自生新則。」於是凝神貫注於何志宇的每招每式。他見何志宇斜裡一劍挑來,突然靈光一閃,將整個身體平仰下去,順勢抬起了一隻腳。這樣一來,既避開了對方的攻擊,又能使自己擰動身軀,一刀橫掃而出。

    這一招來得非常突然,何志宇猝不及防,只得匆忙收身後退,才勉強避過攔腰一刀。他見衣裳被劃破,惱羞成怒之下,突然使出一記刁鑽陰損的怪招,直搗王懷志下陰。王懷志大驚失色,想躲避已是不及。羊牧野想不到何志宇會如此狠毒,想阻攔也慢了半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個人影一閃而至,用腳尖挑開了何志宇的長劍。柴馨一見來人,立刻喜形於色道:「苦海大師,馨兒終於又見到您老人家了。」王懷志吁了口氣,急忙感激道:「弟子又欠大師一份人情,真不知何時才能報答。」

    苦海含笑道:「一別月餘,兩位小友還是這般活潑,貧僧實感欣慰。」跟著又對何志宇道:「這位小施主出手狠辣,殊不知武學之道當以德為上,行為次之。還望小施主以武存仁,戒嗔戒狂。」何志宇見苦海說得在理,立刻認錯道:「大師教訓的是,弟子一時鹵莽,未能約束自己,日後定當謹慎行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苦海轉而瞧著羊牧野和花弄影,施禮道:「承蒙兩位施主相救,貧僧一直未能當面道謝,實在是失禮之至。」

    花弄影笑道:「大師,我牧野哥也會『紫陽神功』哎!你們說起來算是同門喔!我救您那是理所當然了。」苦海眼中神光一閃,轉而瞧著羊牧野問道:「哦!小施主是從何處學會『紫陽神功』的?」

    羊牧野如實道:「弟子是在寒月宮一間密室內,無意中學會的,不過功力尚淺,不能與大師相提並論。」他說著話鋒一轉,目露深情地反問道:「一別七年,難道大師不記得小子了嗎?」苦海好奇道:「小施主以前認得貧僧?」羊牧野道:「當年若非大師教誨,弟子說不得已墮入魔道,成為人人唾棄的魔頭了。」

    苦海見羊牧野氣宇軒昂,目光清澈,似乎在哪裡見過,轉念間猛然記起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孩子?」羊牧野跪拜道:「弟子羊牧野見過大師。」苦海好不歡喜,連忙扶起羊牧野道:「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好啊!好啊!」他心情激動之餘,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羊牧野懇切道:「七年來,弟子一刻不敢忘懷大師的教誨。」苦海欣慰道:「小施主宅心仁厚,虛懷若谷,實在是少年難得。你有此福澤,得習神技,還望多多善用,也好造福武林。」羊牧野忙連連稱是。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