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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武林霸主 第四節 文 / 不爭而勝

    誰知就在這時,樓梯口忽然傳來蹬蹬聲。只見一個清麗的少女跑了上來,眨巴著一雙俏皮的大眼,四處遊走,當看到羊牧野和花弄影時,忽然嬉笑顏開道:「羊大哥,影兒妹妹,果然是你們,在京城裡我沒有看走眼。」

    公孫婷見這少女身穿淡藍長裙,腰纏軟劍,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雖滿臉透著精怪,卻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心裡竟忽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何志宇見對方來了人,於是按捺住心思,又不動聲色起來。

    花弄影見來的是江心月,不由歡喜道:「小月姐姐,我們又見面了。」江心月蹦過來和花弄影四掌相擊,大叫一聲「好哎」,這才手挽手坐了下來。

    羊牧野隨口問道:「小月,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江心月尚未回答,卻見人影一閃,樓梯口又多了兩名白衣女子。這兩人一出現,便有股冷風徐徐吹起,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樓中原本耳熟面熱的眾人,剎時沒了聲音,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樓梯口,連眨都不眨一下。江心月蠕了蠕嘴道:「喏!我娘和師伯不是在這裡嗎?」

    原本漫不經心地吃著小菜的何志宇,猛然看見樓梯口的白衣女子,頓時心神大震,竟將一雙筷子落到了腳下。兩名白衣女子雖用紗巾蒙著臉,卻依舊掩飾不住碧玉生輝。尤其左面那女子,更是有股與生俱來的孤艷,彷彿一朵冰山雪蓮,綻放著聖潔的神韻。雖看不清臉龐,卻能讓人深信,在那紗巾下必有張美艷絕倫的面孔。

    「九天玄女神功」獨特的功效,加上各種靈藥的滋養,讓江寒玉和駱霜華保持著不衰的容顏和肌膚,便與二十來歲的少女一般無二。但那股成熟雍容的氣質,卻是江心月、公孫婷和花弄影這等少女無法擁有的。何志宇也說不清理由,彷彿這種成熟雍容的女子,自有股特別的韻味,深深地吸引著自己。

    「大師哥,你在看什麼呢?」公孫婷如此一問,何志宇方收斂起心神,淡淡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師妹賢淑有餘,卻少了幾分女孩家的天真可愛。」說著朝江心月和花弄影撅了撅嘴。公孫婷見何志宇張冠李戴,反而編排起自己來,不由掩嘴笑道:「怕是有人心生邪念,言不由衷哦!」何志宇尷尬地笑了笑,自顧埋頭用飯。

    江寒玉面無表情,來到最後那張空桌前坐下,隨即冷冷道:「小月,坐到這邊來。」駱霜華則對羊牧野和花弄影示以微笑,算是打過了照面。江心月見母親召喚,只得應了一聲,很不情願地走了過去。花弄影鼓起腮幫子,偷偷朝江寒玉做了個鬼臉,以示不快。

    駱霜華勸道:「師妹,我看就讓他們坐一塊算了,上一輩的恩怨,何必要這些孩子來承受。何況人家還有恩於咱們呢!」江寒玉淡淡道:「師姐老寵著她,就不怕這丫頭壞了性子?」江心月則不管這些,立馬歡呼雀躍道:「謝謝師伯,謝謝娘。」說著又和花弄影紮成了一堆。

    公孫婷吃驚道:「奇了,似她這般年輕漂亮,竟有這麼大的女兒?」何志宇也深感意外,忍不住看了看江寒玉,又瞧了瞧江心月,發現兩人神態的確有些相似,心裡直犯嘀咕道:「天下間駐顏有術的人不少,但能將容顏保持這般青春的,恐怕也只有寒月宮宮主了。」

    羊牧野忍不住又瞟了公孫婷一眼,誰知立即引起了江心月的注意。她跟著扭頭看去,發現公孫婷不但人生得秀美,氣質更是溫雅嬌貴,心頭頓覺不悅道:「好你個羊大哥,平時看著老實巴交,沒想到一瞧見漂亮女孩子,就兩眼發直。哼!我非要耍耍他們不可,看你還敢不敢見異思遷。」

    公孫婷發現有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上下打量,於是順著目光瞧了過來。江心月忽然心念一動,於是捧著酒杯來到公孫婷面前,嫣然笑道:「這位姐姐長得好生漂亮,不知肯否賞臉與小妹乾一杯,權當是交個朋友好了。」她突如其來的行動,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公孫婷有些不知所措,忙端起杯子靦腆道:「妹妹才真叫漂亮,若能成為朋友,也是公孫婷的福分。」江心月扁了扁嘴道:「那好,小月就先乾為敬了。」公孫婷不善飲酒,一杯下肚頓時玉面飛霞,跟著便掩嘴輕咳起來。

    江心月拉著公孫婷的手問道:「姐姐複姓公孫,不知與公孫盟主是何關係?」公孫婷笑道:「妹妹提起家父,不知有何見教?」江心月瞪著大眼睛斜瞟了羊牧野一眼,故作驚訝道:「乖乖,原來姐姐是盟主千金啊!小妹江心月,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妹妹過譽了。」公孫婷看了看江寒玉,低聲問道:「那位真的是你娘嗎?」江心月拽著公孫婷道:「姐姐隨我來,幫你介紹一下。」公孫婷看著何志宇,誰知何志宇心裡正求之不得,於是道:「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師妹有此福緣,只管去便是。」

    江心月故意挖苦道:「怎麼姐姐行事還要看別人眼色?」公孫婷靦腆道:「我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怕不懂規矩,所以要聽師哥的意見。」江心月忽又奉承道:「我就說嘛!姐姐一個大千金,哪能沒點規矩。」她拉著公孫婷來到母親桌旁,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大師伯,這位是我娘,現任寒月宮宮主。」

    公孫婷忙施禮道:「晚輩公孫婷,見過兩位前輩。」駱霜華笑道:「公孫姑娘不必拘禮,盟主與家師交情匪淺,咱們一家人沒這麼多規矩。」何志宇跟過來道:「兩位前輩如此禮待,我兄妹真是受寵若驚。」江寒玉沒理會何志宇,只是淡淡道:「原來你是公孫伯的女兒,難怪如此大方得體。」公孫婷忙道:「多謝前輩誇講。」

    江心月高興道:「公孫姐姐,我娘可是很少誇人的。來吧!我再給你介紹兩位朋友。」說著又拉公孫婷來到花弄影身邊,介紹道:「這是我義妹花弄影,花神醫的女兒。」花弄影見公孫婷的耳墜很漂亮,眨著眼睛問道:「哇!姐姐的耳環好漂亮哦!是水晶的嗎?」

    公孫婷落落大方道:「妹妹要是喜歡,只管拿去便是。」花弄影驚喜道:「真的可以給我嗎?」公孫婷淡淡一笑,隨即解下耳環遞了過去。誰知羊牧野卻攔阻道:「影兒,無功不受祿,你難道忘記義父義母的教誨了嗎?」花弄影撅著小嘴,很不情願地道:「公孫姐姐,我不要了,謝謝你。」

    江心月又指著羊牧野道:「公孫姐姐,這位姓羊的就愛裝老夫子,常常惹人心煩,你不用理會他。」公孫婷瞟了正在喝酒的羊牧野一眼,隨即笑道:「妹妹既然不喜歡羊大哥,那為何見到他卻這般開心?」

    「我是見到影兒妹妹開心,至於他嘛!人又醜武功又差,誰稀罕來著。」江心月見羊牧野在埋頭喝酒,於是故意撞了他一下。羊牧野促不及防,一杯酒正好灑在公孫婷裙子上,慌得他連忙起身道歉。江心月卻假裝氣惱道:「你看你,剛說你嘮叨,接著便對人家公孫姐姐無禮,真是上不了檯面。」

    公孫婷忙叫沒關係,跟著便拿手絹來擦裙子。羊牧野心知江心月在作弄自己,一時間哭笑不得。為了擺脫尷尬的局面,他只好對公孫婷抱拳道:「失禮之處,還請姑娘原宥,在下告辭。」看著羊牧野匆匆下樓而去,公孫婷心生愧疚,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江心月撅嘴道:「公孫姐姐不必與他一般見識。對了,你們也是去參加龍虎大會麼?不如我們結伴同行吧!」公孫婷尚未答應,何志宇卻搶著應道:「能和幾位同行,實乃人生快事,我兄妹焉有不答應之理。」幾人很快便成了朋友,於是合在一桌邊吃邊聊起來。

    羊牧野獨自在酒樓外徘徊,望著川流不息的人流,心中一時惆悵萬千。

    龍虎大會尚有一日才召開,但此刻仁武峰上,卻已是人山人海。只見峰頂四周插滿了各色錦旗,連幾株老樹都披掛了彩條。擂台北面的木台架得又高又大,每層都鋪著地毯。龍虎山莊的精舍早已人滿為患,甚至連附近的山洞都未能倖免,看樣子比上屆大會還要熱鬧。

    擂台南面架了座雲台,台上有把金龍交椅,椅後有塊用紅布掩著的大匾,再加上滿山的錦旗彩條,這一切都迥異於往屆。看來熊天霸對盟主之位是志在必得,為此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花自開和袁湘也來了,就住在龍虎山莊裡。他們知道女兒最喜歡湊熱鬧,一定不會錯過龍虎大會這種場面,所以便尋了過來,以求能看到女兒和義子平安無恙。公孫伯聽說花弄影夫婦也來到龍虎山莊,忙趕來相見。花自開遠遠聞得笑聲,立馬開門相迎道:「一別十餘年,想不到盟主還是這般健朗,真乃武林之福。」

    公孫伯笑道:「花神醫懸壺濟世,難得大駕光臨,實乃公孫伯之榮幸。」兩人相擁而笑,竟是親如手足。花自開指著袁湘介紹道:「這位便是拙荊。」跟著又對袁湘道:「湘妹,快來見過公孫盟主。」

    袁湘襝衽道:「常聽開哥說起盟主,今日一見,虎目龍顏,果然名不虛傳。民婦袁湘,這廂有禮了。」公孫伯忙還禮道:「哎呀!難怪花神醫十多年不來看望老友,原來是得賢妻相伴,賴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啊!」

    花自開笑道:「拙荊雖是山野村婦,卻也知書答禮。小弟得此佳偶,還真有點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哦!」

    袁湘嗔責道:「兩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卻拿一個婦道人家調笑,就不怕失了體面?」公孫伯忙抱拳作揖道:「想不到夫人不但生得美貌,更是慧質蘭心。公孫伯多有失禮,還請夫人見諒。」

    「盟主氣度恢弘,不拘小節,難怪天下敬重。民婦隨口說說,豈敢受此大禮。」袁湘急忙還禮,跟著又道:「不過民婦到有一事,還要煩勞盟主幫忙打聽。」

    公孫伯拍著胸脯道:「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只要老夫辦得到,斷無推遲之理。」花自開道:「盟主言重了,拙荊只是想請您幫忙打聽兩個孩子的下落而已。」公孫伯以手叉腰問道:「可是令千金離家出走,至今沒個消息?」

    袁湘如實道:「正是小女和義子,他們已失蹤半年,好叫我夫婦擔心。」公孫伯問清了姓名和相貌特徵,於是對隨行而來的弟子道:「傳令下去,讓所有弟子留意一對叫羊牧野和花弄影的少年,另外再支會丐幫相助尋找。」隨行弟子立刻領命而去。

    花自開見公孫伯老是摸自己的腎,於是問道:「盟主近來可是時常感到口乾舌燥,或是胸悶氣促,腰背酸疼之類的?」公孫伯瞪著虎目訝然道:「喲呵!神醫就是神醫啊!什麼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嘛?」花自開暗叫不好,忙抓起公孫伯的手腕切脈,接著又要其伸出舌頭來看看。

    公孫伯好奇道:「老弟你說句實話,老哥這病嚴重嗎?」花自開仔細地觀察著公孫伯的面色,不由皺起眉頭道:「盟主可否讓山人用針灸扎一下試試?」公孫伯越發好奇道:「難道老夫真的已病入膏肓了?」

    花自開也不說話,只管拉著公孫伯在桌旁坐下,隨即掏出針灸盒,撩開公孫伯的衣袍,在其後腰命門、小腸俞、胃倉三穴上各紮了一針,然後問道:「盟主可有感到酸痛?」公孫伯頷首道:「你不扎還好,這一扎果然酸痛難奈。」花自開頹然坐倒,仰天一聲長歎。

    公孫伯見花自開滿臉愁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病情恐怕已相當嚴重,於是笑道:「連鼎鼎大名的花神醫都束手無策,看來老夫此病之難,已是不言而喻了。」

    花自開搖頭道:「盟主不是得病,而是中了一種叫『千日碎心蘭』的慢性巨毒。此毒會在人體內潛伏千日,而後至人於死地。而在這千日之中,毒性會慢慢侵蝕人體各部,毀人五臟,爛人肌膚,直到毛髮脫光,耳目失聰,最後才化為一灘黑血。」

    「啊呀!到底是何人如此恨老夫,竟要下此劣毒加害於我?」公孫伯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叫道。

    花自開歎道:「山人原本以為此毒已絕跡,沒想到卻還有人用來加害盟主。我雖不能根治,卻可以幫盟主控制住毒性的蔓延。要是能得到寒月宮的『雪蛛』相助,此毒也不難清除。」

    公孫伯黯然道:「老夫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竟要遭此報應。」袁湘進來道:「盟主也別想太多了,明日就是龍虎大會召開之期,為了江湖的安危,您還是先讓開哥控制住病情再說吧!」公孫伯心情蕭索,淡淡道:「不知作的什麼孽,也只好如此了。」

    次日,龍虎大會如期召開。江寒玉和駱霜華為了掩人耳目,都帶上了斗笠。江心月則化裝成一個男孩,隨侍左右。羊牧野和花弄影得知花自開夫婦也來了,急忙趕去相見請罪。袁湘見兩個孩子完好無損,不由喜極而泣。

    羊牧野和花弄影見父母如此擔心,忙跪下來磕頭認錯。花自開向來開明,覺得孩子都長大了,出門歷練一下也是應該,所以只是安慰了幾句,並無責怪之意。但當他得知曲還音慘死,也不由長吁短歎,心生起愧疚。還是袁湘知道丈夫的心思,好生安慰了一番,才勸其暫時放下了心結。

    公孫伯見何志宇帶著公孫婷趕來赴會,卻出人意料地未加責怪。公孫婷甚感意外,只是不敢詢問罷了。何志宇面帶微笑,彷彿並不感到意外。諸事繁雜,無需盡述。

    頭兩天的比武還算平靜,到了第三天,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兩大陣營壁壘分明,讓天下英雄感到了一股肅殺之氣。歸元劍派、少林寺和清虛觀的弟子,大約五六百號人全站在東面。天龍幫、烈陽教、寒月宮、丐幫等門派的弟子盡在西面,數量少說也有兩三千人。南面雜七雜八地圍著各色江湖人物,人數之多,不下萬餘。

    羊牧野和花弄影隨父母站在東面,與公孫婷、何志宇等人為伴。江寒玉母女則與駱霜華混在南面的人群中。這兩天來,她們都小心翼翼地隱藏身份,盡量不與外人接觸。公孫伯一如往屆般沉雄,毫不因為中毒而懈怠。

    令人欣喜的是,苦海也隨王懷志、柴馨和朱睿趕來了。雖然是最後一天才趕到,卻並未錯過即將上演的好戲。四人挑了個較為僻靜的角落,遠遠地瞧著場中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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