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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回 惡龍波 文 / 暫無此人

    艙門一打開,宕冥就看見了明寐。他就站在走廊的盡頭,呆呆地盯著被雪藏的魚人丹羅。

    宕冥來到他的身後,還沒開口,明寐已經搶先出聲。

    「別來煩我。」

    什麼都還沒做,就碰了一個釘子,宕冥也不動氣。默默地守在其身後,一起觀察冰棺中的魚人。

    丹羅的外貌,與宕冥在少林接受培訓時看到的魚人圖片頗有不同,其下身細長圓滑似蛇,末端卻又不像蛇一樣光溜,生有華麗如蝴蝶的魚尾,看上去更像是神話中的蛟龍之尾。上身精瘦,佈滿堅硬的鱗片,如同披上了盔甲。肘部生有角質鰭,紅艷似火,利如箭矢,顯然可以充作武器。最有趣的莫過於其髮型,其實那並不是頭髮,而是背鰭的延伸,是一種透明軟鰭,生長在頭頂正中央,彷彿高聳的雞冠一般,看上去十分滑稽。

    之前由於情勢緊張,宕冥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現在仔細看來,感覺好笑,就在明寐背後毫無顧忌地笑出了聲。

    「有什麼好笑的?」明寐惱怒地轉身質問。

    宕冥一邊笑,一邊解釋了原因。之前沒有留意到這點的明寐,在聽了宕冥的話之後,再去看丹羅的頭,嘴角不禁抽搐起來。他本來還想克制,但宕冥暢快的笑聲不斷挑撥著他的神經,最後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夠了,明寐胸中的鬱鬱之氣也消散了大半,終於有心情同宕冥聊聊了。

    「你為什麼出來找我?」虎王往牆上一靠,兩手抱胸,睨視著情敵:「難道你以為我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如果是這種爛理由,我就揍扁你!」

    宕冥淡然一笑:「我是想問你打聽一件事。」

    「什麼破事?為什麼非要問我?」

    明寐的口氣依然很差,迴避話題之意昭然若現。之前在駕駛艙裡的時候,他怒歸怒,天娜的小動作一點不拉地都看在眼裡,那叫他一個心酸啊!當時他之所以沒爆發,除了因為受到宕冥精神氣質的感染外,天娜對宕冥的真情流露也讓他感到洩氣。

    氣沒了,火力跟著往下跌,還怎麼爆發得起來。

    宕冥不瞭解他的這些心事,只當是自己說話太直,刺激了明寐的不快。記得在少林受訓時,無常曾經專門向他傳授說話的技巧,諄諄告誡,打探一個人隱藏心事的時候,絕對不要單刀直入,而要婉轉地從側面開始著手瞭解情況。憶起此節,宕冥便嘗試著運用,不直接問明寐和丹羅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而是問他為什麼之前會阻止天娜對丹羅下殺手。

    「……你看起來挺恨這名魚人,為什麼那時卻想要救他?」

    「救它?我看你是誤會了。」明寐臉上浮現一層殺氣,一字一句地說:「我只是不想它死在別人手上,因為我要親手剝了它的皮!」

    宕冥大駭,顧不得再繞圈子,衝口問道:「你和這個魚人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想用如此殘酷的手段毀滅他?」

    明寐半晌沒有回應,只是用兇惡的眼神盯著冰棺,表情越來越猙獰。就在宕冥以為虎王忍不住要動手破冰鞭屍的時候,他突然像是爆發似的開口說話了。

    「他曾是我最看得起的好兄弟!」

    宕冥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得一跳,抬起來準備邁出去的腳也忘記了放下——本來是準備上前阻止明寐的暴行,就那樣彆扭地單腳跳了起來,身體在空中失去平衡,結果就是落地時腦袋撞上了牆壁,砰的一聲,好不響亮。

    宕冥哭喪著臉,揉著後腦重新站穩,而明寐則乾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打消了笑意,又再冷靜地接著說:「我曾經把他當成自己最好的兄弟,最值得信任的同伴。結果被他在背後捅了我一刀,目的是為了我的練武筆記,如果不是自在師兄來得及時……」說到這裡,明寐情緒又激動起來。宕冥可以很明顯看到他偽裝皮毛下的肌肉突然用力繃緊,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後,虎王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在那之後不久,我又陷入了另一個變種人的算計,結果證明我真是一個不長眼的瞎子。師父不讓我帶隊是正確的。」

    雖然明寐的話接得有些沒頭沒腦,宕冥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虎王是在表示自己對宕冥擔任隊長並沒有任何不滿,同時提醒他不要太相信隊上的變種人。雖然沒有明說,但通過明寐的表情、語氣,再聯繫過去他和天娜見面時的奇怪反應,宕冥已經猜到了虎王口中第二個算計他的變種人的身份。

    「難道是——」宕冥堅難地張開嘴,雖然明知道答案,但他仍然抱著萬一的希望向明寐小聲求證;「天娜?」

    明寐憐憫地看著他,過了良久,才吐出五個字:「你好自為之。」

    宕冥心頭一緊,正當這口上,船身突然一震,他再度毫無防備的倒了下去。明寐倚牆而立,身子跟著一顛,但他的經驗可比宕冥強過百倍,已經達到了條件反射的地步,霎時間氣沉丹田,丹田中又分出兩股真氣下聚腳底湧泉穴,雙腳就像釘子一樣紮在地板上,身形穩如泰山。甚至還有餘暇分心拉上宕冥一把。

    就在這時,異變驟生。

    被封凍冰棺中的丹羅眼中精芒一閃,一縷紅光從口中射出,洞穿堅冰,直指明寐後心。事發突然,宕冥雖然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卻因為身體失去平衡的緣故,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來不及出聲提醒。焦急之下,眼前猛一陣發黑,難受的想要吐血!

    不過明寐是何許人也?新人類的後腦雖然沒長眼睛,但冰塊粉碎的細小聲響、空氣的異常流動、宕冥眼神的變化,這些已足已引起他的警惕。更別提宕冥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發生在他身後的異變和暗器的飛行軌道。

    明寐頭也不回,左掌一揮,把背後飛來的暗器從中一分為二。血光迸現,原來那暗器竟是一根棒狀的長舌,中空如針管,彈性極佳,在口器中經過壓縮,再以超高速竄出,故能鑽破堅硬的冰棺。

    偷襲不成,舌頭反被剖成兩爿,丹羅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但更多的是得意。讓被明寐拉住的宕冥看得大為不解,不顧自己還沒站穩,口中連叫:「明兄弟,你看他的眼睛還在笑耶!」

    明寐神色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查看左手,只見掌緣已經變成紫黑色,深入肌理,感覺完全麻木。

    「這廝的血有毒!」

    彷彿在為明寐的判斷做註解,那些濺在牆上、地上的毒血竟然像濃酸一樣對金屬產生了腐蝕,冒起縷縷青煙,氣味刺鼻。

    「糟了!」明寐轉過身來只見被他剖成兩條的毒舌貼在冰棺上,不斷分泌出酸血,以驚人的速度侵蝕著冰塊。

    明寐yu待阻止,剛一抬腳,就是一陣頭昏眼花,不得不急提真氣與侵入體內的毒素抗衡。其中一條毒舌乘機飛舞起來,像絞索一樣朝他脖子套去。

    宕冥急忙上前一步,運起龍鱗氣罩,防禦密不透風,令毒舌無機可乘。但在毒舌的騷擾和明寐的拖累下,他也沒辦法上前阻止敵人破冰而出的企圖。

    進既不能,不如避之。

    宕冥一邊維持氣罩,一邊扶著明寐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駕駛艙門口,然後將氣罩收縮成氣盾,向前推出,把毒舌遠遠彈飛後,連忙縮進了駕駛艙。

    「快鎖門!」

    由於忘記地上還有一道門檻,宕冥抱著明寐幾乎是跌進駕駛艙。見到他們這副狼狽模樣,天娜二話不說,小指在鍵盤上一拂,門框與氣密門的卡槽線立刻由綠變紅,鎖了個磁實,連外面的空氣都溜不進來。身體也藉力浮起,如一片羽毛般飄落到宕冥身邊。

    「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明兄弟中毒了!」

    聽到這句話,天娜的第一反應是把宕冥的手從明寐身上拉開,然後拽著他有多遠閃多遠,身體幾乎貼在了另一頭的牆壁上。

    「我說天娜,這樣做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我們這是為了給他創造不受打擾的驅毒空間啊!」

    「可是這樣感覺很無情,我們應該幫助他驅毒啊!」稍一定神,宕冥立刻做出了符合他性格的決定:「不行,這種時候我不該躲在一邊!」

    「管那種人去死,你上去幫忙只會被他討厭!」天娜死命地拉住意中人。

    「就算會被認為是多管閒事,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宕冥意志堅定,語氣堅決地答覆天娜:「明兄弟不僅是我們的同伴,而且是我的隊員,保護隊員的生命是身為隊長的職責!」

    天娜的手指鬆開了。

    下一瞬間,宕冥便閃到了明寐身邊,左手五指伸展稍微彎曲,呈半蓮花之形,虛按在明寐毒傷創面之上,口誦真言:「南麼,三曼多勃馱喃,缽羅闍,缽多曳,娑縛訶。」

    一團乳白的光芒包住了明寐的左手,當光芒消褪之後,明寐左手的肌膚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毒根既去,明寐真氣運勢大盛,迅速把殘餘毒素排出體外,恢復了戰鬥力。

    在不會對宕冥表示感謝這一點上,天娜料得一點不錯。幾乎是在睜開眼睛的同時,明寐憤怒地破口大罵:「暗箭傷人的魚雜種,你給我去死吧!」口中這樣吼著,明寐從地上跳了起來,完全無視宕冥的存在,朝著艙門方向急掠出去。

    「看吧,我就知道他會這樣。」

    天娜的呢喃飄進宕冥耳中。這位被受惠人忽視的善良男子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相反,他為明寐能這麼快恢復活力綻開了笑顏。

    用憤怒和衝動來掩飾內心羞愧的虎王,在緊鎖的艙門前碰了壁,他按著紅腫的額頭轉向天娜喊道:「把門打開!」

    命令式的語氣令高貴的奧羅帝國郡主殿下心生不悅,冷冷地回應道:「你的行動沒有得到隊長的允許。」

    明寐一窒,繼而臉紅脖子粗地咆哮起來:「打開門,不然我就把它破壞掉!」

    虛妄的威脅在瞬間變成了現實。一聲巨響,艙門猛地朝裡凸起,很快超過了鈦合金的伸展極限,像草紙一樣被撕裂,一根粗如兒臂的鮮紅骨刺直探進來,險些把明寐戳了個透心涼。

    明寐側身扭腰,含胸收腹,及時讓過骨刺窩心一擊。驚魂甫定,殺xing大起!右手高舉,重重劈落。

    「去你喵的!」

    脆聲揚起,光滑如琉璃的骨刺表面頓時出現了蛛網般的細密裂紋,卻沒有如攻擊者預期的那樣應掌折斷。

    「好硬的骨頭!」

    骨刺在明寐的驚歎聲中縮了回去,門上留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破洞。透過洞口向外望去,一隻巨大的怪眼在黑暗中忽閃了一下,接著每個人都聽見了一下怪異的抽氣聲。

    明寐猛然醒悟,外面的東西打算往艙裡噴吐毒液!連忙雙拳合抱,祭起黑ri少林拳的起手式,向外推出,一團人頭大小的黑色火焰綻開堵住了洞口。

    他的堵漏之舉十分及時,幾乎就在黑焰揚起的同時,一股高壓水流猛烈衝撞上了火球,然後被超高溫的黑ri真火蒸發成烏有。

    雖然門外怪物的噴吐攻勢只維持了短短數秒,艙門卻在明寐的黑ri真火炙烤下像奶油一樣熔化掉了。中間的障礙消失之後,兩邊的身形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對方的視線中。

    「蛇!好大的蛇!!」

    謝家姐妹有志一同地發出了尖叫聲。就連天娜臉色也變得有些發青。

    兩米高、十米長的走廊被火紅的蛇身填得滿滿當當,沒有留下一絲空隙,看上去就像整條走廊都在猛烈地燃燒一樣。而且「火勢」還在繼續擴大,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和斷裂聲如同放鞭炮一般響個不停,不斷衝擊著眾人的耳膜和神經。

    「這怪物還在變大!」

    明寐雙拳一分,黑ri真火球一分為二,打向巨蛇的雙眼。巨蛇雖然龐大,但動作敏捷,反應過人,大頭向前一探,兩枚火球落在蛇身上,雖然燒壞了大片鱗甲皮肉,卻沒傷及筋骨內臟,對巨蛇影響甚微。而巨蛇乘著這一躥之勢,張開血盆大口,向虎王狂噬而來。

    明寐雖抽身急退,仍慢了半步。說時遲,那時快,只覺腰間劇痛,慘被巨蛇攔腰咬住。

    宕冥見狀大驚,縱身撲上,「大金剛輪印劍」全力痛擊巨蛇,但這怪獸皮甲堅厚無比,而且全身上下滿是滑膩的分泌物,渾不著力,竟不能傷它。

    巨蛇衝勢兇猛,反把宕冥給撞飛開去,一股作氣貫穿了駕駛艙和船頭,長大的身體幾下扭動,整艘潛艇頓時四分五裂,自內而外,在海底解體成了一堆破爛零件。

    身體突然陷入冰冷海水的包圍中,宕冥這個山裡長大的男兒感到一陣慌亂,把在少林接受的游泳和潛水培訓訣竅忘了個精光。水流激盪,他整個人頓時被撥弄得天暈地轉,不辨上下,手腳亂撲,咕咚咕咚地大口嗆水。

    正難受間,宕冥隱約看見一道苗條黑影靠了上來,還沒看清是魚是人,對方已經撲進他懷裡,連忙手足並用,像八爪足魚一樣死命纏住來人,心裡方才有些安全感,嘴唇上突然傳來柔軟的觸感,一口芬芳氣息隨之渡了過來。

    宕冥精神一振,連忙借這一口珍貴的氣息帶動體內真氣,進入先天胎息循環往復之境界,再無換氣之憂。

    心神鎮靜之後,宕冥才發現懷中的救命恩人是天娜。而兩人肢體交纏,四片唇瓣緊緊黏在一起,密不可分,姿態無比纏mian和暖昧。這個發現讓他差一點又喘不上氣來,全身一陣陣發燙,溫度高得幾可煮沸身周的海水。

    這種感覺令宕冥羞愧難當,想要推開天娜,雙臂卻不受控制地把懷中佳人摟得更緊。玲瓏浮凸,曲線曼妙的嬌軀緊貼在身上,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索取更多熱情的恩惠和醉人的芬芳。天娜做出了積極的回應,令宕冥的緊張和壓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知名的精力,自小腹升起,鑽入他身體的每一條神經。

    此時此刻,兩人都忘記了外界的一切,但身外的世界卻沒有遺忘他們。

    在謝晴空的掩護下,於水中完成了機甲著裝的謝月,採取的第一步行動不是支援自己的姐姐,而是打開雷達搜索自己主子的位置。當護目鏡中映出天娜和宕冥癡纏的畫面時,忠心耿耿的侍女先是錯愕,繼而爆發了巨大的怒氣。

    她拋下孤軍奮戰的姐姐,發動引擎向天娜的方向游去。由於太在意眼前的景像,疏忽了身後的防禦,結果被巨蛇一尾巴抽中後心,把她打得直落海底,撞進礁石叢中,被塌陷的碎石和珊瑚埋得沒了影。

    水流不同尋常的翻湧驚動了沉醉在情chao中的天娜,作為曾經有過戀愛經驗的女性,她比情竇初開的純樸男子的自控能力要強上一些。從眼角中看到了海底騰起的濁霧,她只有不捨但堅決地中止了與意中人的長吻,伸手向頭上指了指。

    宕冥的眼光隨著她的手指而移動,看到了在與巨蛇搏鬥的謝晴空的孤獨身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職,心中大慚,慚愧繼而化作了巨大的行動力,驅使他做出了驚人之舉。

    龍(梵名naga),梵名音譯為那伽、曩哦。龍族居住在水中,能呼雲興雨,為守護佛法的八部眾之一,亦為水族之王。

    宕冥雙手結起龍印,默誦真言,身上透發出絲絲鱗氣,在水中幻化成龍,繞身盤旋,扯引海水急轉不休,漸漸形成了一個大漩渦,吸力驚人,把千萬年來扎根海底的大塊礁石都拔了起來,謝晴空和變身成巨蛇的丹羅更是無從抵抗,像兩個布娃娃一樣被捲入其中。

    宕冥不斷催運神力,水流越轉越急,謝晴空瞬間轉了上百個圈,只覺得五臟六腑似乎都要從嗓子裡甩出來了,力氣被漩渦不斷地吸走,她連叫救命的精神都彷彿失去了。而巨蛇丹羅仍能死死地叼著明寐不放,出奇的是,它並沒有在漩渦中掙扎,似乎另有所圖。

    守在宕冥身旁的天娜注意到了這一點,並推測出了它的想法——漩渦的中心部分是不動的,宕冥就守在這個位置上。巨蛇一點也不掙扎,隨波逐流,是打算儲存力量等到飛進中心點後發動攻擊!

    「聰明的傢伙!」

    天娜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她雖然猜到了敵人的用意,卻不敢去打擾全神運功的宕冥,只得自己暗自提防。但對是否能代宕冥接下巨蛇蓄勢十足的雷霆猛擊,她沒有什麼信心。因為海水封住了她最強的攻擊武器——凍氣。而論力量,她怎麼也不可能勝過眼前這龐物大物。

    不等她想出好的辦法,丹羅已經乘著旋轉的海水降到了海底,巨體收縮,眼看就要發動攻擊。

    宕冥卻只盯著身陷蛇口的明寐,心裡拚命為他打氣:「兄弟,再堅持一下。馬上你就可以脫身了!」

    宕冥大手筆地掀起漩渦,目的並不只是爭取地利,還為了沖涮掉蛇身上的討厭分泌物,避免再出現之前那種打擊力不能落實的窘狀。

    這一點丹羅沒有想到,眼看時機成熟,它便使盡全力縱身一彈,用頭頂的尖銳骨刺朝宕冥惡狠狠地扎去。

    一直關注它的天娜鼓起信心,把凍氣凝集到指尖,卻不向外吐放,猱身而上,迎著尖角點去。她雖是好心,卻不知自己這一動,打亂了宕冥的攻擊節奏。

    原先預計的迎擊路線被天娜的嬌軀隔斷,宕冥眼神閃了一下,動作為之停頓,不知該如何是好。

    驚見天娜出手,丹羅的眼底也掠過一絲驚慌。雖然之前是天娜第一個出手,殺了他兩名部下又把他本人凍在冰棺裡,但在丹羅心裡一直認為郡主殿下是受到了精神控制。因此脫困之後,它沒第一時間逃走,反而不惜耗費精力變身成巨蛇破壞潛艇,就是想把這位身份敏感的郡主殿下救走。現在要救的對象突然蹦出來替人當盾牌擋災,頓時傻了眼,極力想要煞住衝勢,又哪能煞得住,只能盡力把腦袋偏了偏,錯開攻擊方向。

    天娜明知力量不敵,仍敢針鋒相對,就是賭對方沒膽子傷害自己。眼見得計,素腕輕翻,手指在擦身而過的骨刺上順勢一劃拉,拉出一長溜雪白的「火花」。霎時間,大半截骨刺都被凍成了冰棍,因為承受不住水流的高速衝擊,從頂端開始分裂、破碎、剝落,轉眼間就變成了一根牙籤。

    回過神來的宕冥見狀急忙鼓勁在它腮幫子上轟了一拳,只打得丹羅眼珠凸出,差一點就掉了下來。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明寐遂得以脫身。

    身陷蛇口多時,雖有金鐘甲身護體,明寐下半shen的衣物和虎皮偽裝仍被巨蛇分泌的高酸度唾液腐蝕的破破爛爛,再晚一點脫困,子孫根就要遭殃!

    「去死吧!你這怪物!」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明寐,一脫身就鼓足十成功力,對準丹羅張大的嘴巴,打出了黑ri少林拳的最強殺招——

    破邪焰卷惡龍波!!

    透著金色鱗紋的黑色火焰在海水中矯夭翻滾,粉碎了丹羅的最後抵抗——閉嘴,擊穿牙關,貫入腹中。

    火焰燒穿了巨蛇的肚腹,把所有臟器全部化為烏有。然而蛇命韌而彌長,丹羅一時仍不得死,在海底痛苦地翻滾掙扎,發出啞啞嘶嚎。在死亡的刺激下,它的腦波能量驟然強大了十倍,滿載著它的痛苦和哀求鑽進方圓五十里內每一個生命的腦中,強烈的刺激令到大批魚類不堪重負荷,爆頭而亡。體形較大的如鯊魚之類,則出現了神經紊亂症狀,前仆後繼地衝上陸地自殺。

    宕冥等人雖然沒有生命之憂,腦袋也被震得有些發暈。要運起功力,才能分辨出丹羅傳達的念語。

    「好痛!好痛苦!殺了我吧,你們來殺了我吧!不要這樣子折磨我!!」

    「哼,讓你死得太痛快,豈不便宜了你這雜種?今天讓你知道,背叛是要付出代價的!」明寐恨恨地回應。

    老實說,惡龍波一擊居然沒能瞬殺對手,他也感到意外。想來是海水抵消了黑ri真火的威力,方才造成這種意想不到的效果——殘忍,但讓他感覺十分解氣。

    「我不是叛徒!我是海洋之民,是帝國的軍人,我只是恪守自己的職責,完成上司和主君交給我的任務,為我的同胞謀求生存和自保的力量。難道這是罪嗎?難道要我背叛自己的同胞和民族才是正義嗎?我的人類朋友啊,你不覺得你的控訴充滿了偏執和荒謬嗎?」

    明寐無言以對,縱有萬般惱怒,也是做聲不得。

    宕冥看得不忍,見明寐愣著不動,便想幫忙結束丹羅的痛苦。可他的泅水技術太差,加上巨蛇仍在不停翻滾,攪得海水激盪、泥沙瀰漫,他笨拙地划動手腳,忙了半天也沒辦法靠近丹羅。

    正沒奈何間,天娜像一條大魚般游了過來,牽起他的手,把他帶到了蛇頭附近。

    「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動手之前,宕冥望著丹羅的眼睛問道。

    「我這一生,沒有什麼遺憾了。」丹羅虛弱地回答:「我對得起我的家族、同胞和海洋!」

    聽到這個回答,宕冥只覺手上一緊,奇怪地看向天娜,卻見長髮像水草樣披散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然後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還在發呆的明寐,狠下心,閉上眼睛,右手往前一送,大金剛輪印劍的金陽劍芒穿過丹羅的眼珠,在腦殼中爆發開來,結束了他痛苦的掙扎。

    「願爾拔一切業障根本得生淨土陀羅尼。」

    懸停在蛇屍上方,宕冥默默誦念著經文,既為丹羅祈福,同時也幫助自己消除殺生的罪惡感。一篇經文念畢,他的心緒也重歸寧靜,沒有那麼難受了。再向天娜看去,卻見她盯著自己,眼神又是欣慰,又是感動。反叫他不好意思起來。

    天娜對他的性格也很瞭解了,見他神態窘迫,便不說話,只是帶著他向海面游去。

    一行人浮上海面後,宕冥向四面看了看,遠遠望見一條黑線,細看卻是陸地,便指著那個方向問道:「那是埃及嗎?」

    天娜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仔細辨認後答道:「你看見的是非洲大陸海岸,我們離埃及還遠著呢,這裡應該是屬於埃塞俄比亞郡或厄立特裡亞郡管轄的海域。」

    「上岸再說吧,我從來在水裡呆過這麼長時間,感覺有些難受。」宕冥說著就想飛起來,天娜連忙一把拉住他。

    「你瘋了!無常老和尚難道沒告訴你嗎?紅海是帝國和人類世界的界河,天上被無數雙『眼睛』盯著這裡,你要是敢飛起來,馬上就會有雷降下來劈你!」

    天娜知道像「衛星定位」「激光狙擊」這種名詞宕冥肯定聽不明白,索性用比擬的方式向他解釋其中的危險性。

    果然,一聽到「天上的眼睛」和「雷劈」這種字眼,宕冥立刻聯想到了「神明」和「天譴」,連忙縮回水裡不敢再亂動。

    明寐對兩人的顧慮嗤之以鼻:「哼,憑我們的武功,何必畏懼區區光炮!?」

    「前路險阻重重,何必浪費力氣。」謝晴空在一旁出言勸說。

    明寐本來還想強辯,但見宕冥點頭附合,想到他是隊長,又救了自己兩次,不能不給點面子,心想:「我的偽裝盡毀,隊伍行蹤也已暴露,上岸後必然不得太平,有的是機會活動筋骨。宰殺那些有血有肉的雜種,要比和沒生命的機械打對台來勁的多。」於是便壓下胸中怨氣,改口道:「也有道理,那現在怎麼辦?大夥兒繼續扮魚麼?」

    眾人對視一眼,除此之外,也確無他法。

    於是,宕冥帶頭潛入海底,朝大陸方向游去。

    最後,一行人於公元2249年*月27ri11點整登上非洲大陸,正式進入奧羅帝國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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