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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張佩綸下 文 / 戎祀

    趙承業聽得「厚報」二字,漆黑的眼珠幻化為金光燦燦的人民幣符號,差點就脫口道,先給大爺來幾噸軟妹幣花用。猛然想起,這大清開發公司,大老闆叫葉赫那拉·杏貞,二老闆叫愛新覺羅·載湉,李鴻章了不起就是一個ceo,還他媽的不帶股份,在董事會的地位朝不保夕,能給自己什麼厚報?

    「先生來此可是中堂大人的意思?」冷靜下來,趙承業開始認真的考慮張佩綸的提議,若是李鴻章能給出相當的好處,自己倒不介意與清朝停戰,本來在計劃中,現在也不是全面鋪開的時機。

    張佩綸一聽有戲,趕緊肅然道:「學生此來,不過探詢,若大帥有心,學生自當原話傳回,奔赴聯絡,玉成此事。」

    「既如此,若是中堂大人能做主,我只要奉省並五千萬兩庫平銀,可不稱帝,但不奉偽清,至於甲午戰事,我可出動水師助戰,如何?」趙承業算得上獅子大開口,當然漫天開價,坐地還錢,本也無可厚非。

    「大帥如此胃口,只怕此事難成,銀錢好說,奉省乃國朝龍興之地,朝廷是萬萬不會捨棄的,中堂大人亦無法辦到。」張佩綸眉頭微瞥,這個價碼實在有些超出想像。

    「崽賣爺田,這偽清捨棄的還少麼?」趙承業不以為然,話題一轉:「那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張佩綸沉吟道:「奉省不可想,若只是遼東,尚算不難。」

    「區區遼東,地少人瘠,要來何用?我志在天下,此處實在太過為難。除旅順外,復、蓋兩州易主就在眼前,營口朝夕可破,不出三月,兵鋒即可指向奉天,奉省我自取之。」趙承業吹牛不打草稿,順嘴就來,反正一團目前駐紮在三十里堡,與復州相距不遠,二團屯於貔子窩,沿著海岸線向東南可以直到安東(今丹東,甲午時屬於鳳凰廳),取了便是。

    「大帥,兵禍慘烈,百姓困頓,茲事體大,不如暫時休戰,待學生回復如何?」張佩綸難以決斷,此行不過是試探,他沒權利決斷,還需李鴻章點頭才行。

    「那便給中堂大人五日時間,過期不候。」趙承業不急一時,眼看旅順將破,正好利用這段時間來消化所得,休整軍隊,重新部署。

    張佩綸見交涉有望,心情也不似當初那般急迫,遂道:「既如此,旅順與水師……」

    「旅順自不消說,我必得之。水師成軍不易,對這個暮氣深沉的國家,彌足珍貴,實不願親手覆滅,若繼續這般負隅頑抗,說不得也只好痛下殺手。」趙承業粗暴的打斷張佩綸,心中稍有不滿,這位清流書生,未免過分,口頭上的好處就換取停戰不成?

    「水師乃中堂心血,生聚二十年方成,難得大帥有心,學生願前往分說,必讓水師棄戰。」張佩綸望了眼遠處在火炮閃光中時隱時現的旅順口,頗有些期待,此次前來,若能帶回水師,想必岳丈也是極為開心的。

    「先生願往,自無不可,我這便使人安排。」趙承業起身,招來衛兵,悄聲吩咐。然後扶著護欄,做憑欄遠望,壯懷激烈狀:「息兵止戈,只為中堂與先生。偽清竊稱金國後裔,趙某與之有家仇、國仇,靖康恥,永記於心,將來無論如何都是要做個了斷的。」

    張佩綸沉默不言,很快便坐著載他來的那艘小火輪,掛著白旗前往旅順口,一直斷續的火炮聲也漸漸停歇下來。

    望著漆黑一團的旅順及漸行漸遠的小火輪,趙承業緊繃的身體頓時垮了下來,坐回椅子上,捏著酒杯,滿飲一口,自言自語的道:「馬勒戈壁的!當個好演員真他媽不簡單!還容易入戲!怪不得張哥哥最終選擇了做飛人,破碎虛空而去。」

    一直待在司令塔內的張昕等人也走出來,來到甲板之上。閻世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承業看得好笑,問道:「閻先生,可是有疑問?」

    「學生不敢!」閻世開先是拱手,然後恭敬的道:「這張佩綸,學生也是知道的,號稱國士無雙,乃李中堂最為依仗的臂膀,如今踏海而來,可是為講和?」

    見他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趙承業親切的一笑,指指空位的椅子:「閻先生,你既已投效,便是我之手足。承業相信待人以誠,以心換心,有何皆可直言。」

    這番平易親熱的作態深受現代思想影響,說起來做起來絲毫不顯做作,閻世開感動得一塌糊塗,再次行禮道:「世開蹉跎數十載,終遇明主,肝腦塗地,敢不效死?」

    「不瞞先生,張佩綸來此,就是講和的。其實,如果那李中堂能大權獨攬,乾綱獨斷,便是舉軍歸順又有何難?民族氣運實在經不起折騰。現下東洋入寇,國之大敵。這個國家你們都不明白代表著什麼!但是我明白!這是個潛伏爪牙,一朝得勢,便會擇人而噬,殘暴至極的國家,它所求的不是一城一地,黃白財貨,而是滅族滅國!」

    見眾人都聽得專心致志,趙承業喝了口紅酒,潤潤喉嚨繼續道:「偽清崛起於白山黑水,本是老朱家子民,結果逆而奪取,佔據大寶。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大好河山,千古傳承,它根本不在乎,因為不是它的!它那經制之軍屢敗屢戰,腐朽墮落,靠它擋得住東瀛?」

    鄭毅峰和張昕聽到此處都是一臉的不屑,自大東溝開始,清軍戰鬥力實在渣到掉底,一觸即潰。而閻世開卻敏銳的抓住了關鍵,問道:「大帥的意思是,與偽清講和,然後咱們好集中精力與倭寇開戰?」

    「廣積糧,緩稱王,先生可明白?」趙承業答非所問,毫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仰頭看天,突然十分懷念當初的生活,與為三餐奔波相比,興廢應乾坤的擔子實在太重太沉,沒有絲毫的輕鬆,更不能混天度日。

    日月交替,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趙承業還在睡夢中,便被張昕喚醒:「元首,旅順的清軍投降了,北洋水師想出來。」

    「出來?」趙承業翻身而起,問道:「西線海岸炮台已掌握?」

    「第二師已經全面接管炮台,但北洋水師拒絕咱們登艦,言明要離開,說是和咱們有約定。」

    「約定個屁!告訴應安邦和鄭毅峰,水師敢異動,立即攻擊,這些傢伙真當我心善好欺負?錢都沒給,就想跑路?」趙承業顧不得張昕還在,急急下床,開始穿衣。

    定遠艦上,丁汝昌與張佩綸並肩而立,焦急的等待著趙承業的回復。兩岸的炮台,此時炮口都對準了水師艦船,陸地上也有陸軍在集結。

    「幼樵,這姓趙的難道不守信用?」丁汝昌覺得情況不妙,有些後悔聽了張佩綸的建議。

    「軍門,咱們靜候消息便是。」張佩綸故作平靜,其實內心焦急得很,趙承業莫非真是欺騙忽悠?

    很快,老虎尾炮台上便傳來旗號,要求北洋水師全員棄艦,片板不得離開。碼頭邊的棧橋上,站滿了不少全副武裝的士兵,海那邊也放下不少筏子和火輪,看來是在等待接管戰艦。

    「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丁汝昌跺跺腳,有心責罵兩句,又顧及張佩綸的身份,急得團團轉。

    張佩綸也是驚詫莫明,這趙承業竟是如此卑鄙?

    「軍門,炮台上又打來旗號,說那姓趙的正等著我們,咱們怎麼辦?是抵抗還是?」劉步蟾手搭涼棚,不用望遠鏡都能看到炮台上的克虜伯要塞炮那森然的炮口。

    「軍門,福龍號等幾艘雷艇和炮艇自行靠岸了!」瞭望盤上的水勇扯著喉嚨大喊大叫。

    丁汝昌頹然長歎一聲:「事已至此,咱們便去會會這個朋友!看他有何說法!」

    北洋水師四艦緩緩開動,終於靠上棧橋,自丁汝昌開始,依次離艦。

    在旅順口外游戈的五色旗艦隊,也緩緩開進這座東亞第一優良軍港。

    藍黑色的塗裝、猙獰的三聯裝巨炮,高大雄壯的身軀,與在大東溝驚鴻一瞥不同,這次近距離的觀看,修長漂亮的擎天柱與威整天號著實震撼了等在岸邊的北洋一眾官兵。傷痕纍纍定遠、鎮遠與之相比,實屬寒酸醜陋。

    「趙大帥,為何言而無信?」趙承業剛一上岸,張佩綸便在士兵的阻隔下,大聲迫問,要是這點解釋不清,難免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先生何來此言?」趙承業精神抖擻的上岸,示意隔離警戒的衛兵撤開,對著正盯著自己看稀奇的北洋軍官們露出八顆白牙,人畜無害的笑笑示意。

    「趙大帥,咱們約定,旅順棄守,水師棄戰,為何違約?」張佩綸可管不得趙承業賣好賣笑。

    「承業何時違約?」趙承業先是無辜的聳聳肩,然後恍然大悟般道:「莫非先生認為,趙某有承諾讓水師離開?」

    張佩綸愕然,這趙承業好像還真沒說過,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認為的,這姓趙的含糊不清,自己卻是天真了。

    「先生,水師兵船殘破,離開旅順去何處修理?威海衛好像不能修船吧?」趙承業親熱的拍拍張佩綸的肩膀,對在身後的應安邦及姚長治道:「安排個地方,讓客人站在這裡吹風,不是待客之道。」

    趙承業言語間,儼然以主人自居,讓張佩綸,丁汝昌等人哭笑不得,這進入角色的時間也太快了吧。

    ps:甲午時期的旅順口,嚴格來說,以書中擎天柱號等軍艦的吃水,是停泊不了的,就連定鎮兩艦,也得等漲潮才能進去。在這裡情節需要,當是開個金手指,難得再去開個專門挖海港水深的章節,希望大家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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