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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十一居高見廣遠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三人迅速離開黑白會,並未經過許九原本所居的石屋與煉妖樓。直至遠遠離開這一片區域,許九才放下腳步,說道:「花道友,無論如何,今日我還是要多謝你趕到。那便就此別過。」

    花二郎笑道:「你上次幫了我家妹子,我再幫你一次,也算理所當然,不必你致謝。」

    朵朵則是憂傷道:「許九,你不是說要做我哥哥麼,反悔的修士不是好修士。」

    許九心道,十萬倍白元丹讓你拿去養鳥,我若答應你,那便是傻修士。他盡量面露笑容,說道:「朵朵,你無憂無慮,但我卻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夠每日與你玩鬧,你若是讓我做了你哥哥,非但並無白元丹讓你養鳥,也會無趣得很。」

    朵朵瞋目道:「你沒有白元丹?」

    許九凝重羞慚道:「沒有。」

    朵朵歎息說道:「那你方才是騙朵朵麼?」

    「呃……」許九張口結舌,發覺自己搬起的石頭又一次砸了自己的腳。但在十萬枚白元丹面前,他猛一咬牙,目光沉凝,無奈道:「是我的錯。」

    朵朵憤怒了:「那你是壞修士!朵朵不要與你再見!」

    小姑娘果真是氣惱了,立刻鬆開抓住許九的手,扭頭回到自己正經哥哥身邊,看也不看許九一眼。許九頓覺自家頗為羞慚,朵朵天真爛漫,卻是認真得很,自家如此行徑,愈是在此等童真面前,越是照見自己心中慚愧,一時腦子一熱,險些便要脫口而出答應給她十萬枚白元丹,幸而是意志尚算堅定,很快把持住了這個念頭。

    他心下暗忖道,朵朵,我囊中白元丹尚有大用,非是吝嗇不允,待得正經成了豪富,腰纏白元丹億萬,莫說十萬枚,便是百萬枚也盡可贈你。

    而花二郎只在一旁,好笑看著許九與朵朵爭執,也不發言,至朵朵徹底惱了,又回到自家這正牌哥哥身邊,他彷彿才心下滿意,愉快說道:「你如今住在戊辰區的有道館,正好我要去那裡的靈寶樓店舖察看,便順路攜你同去。」

    許九微微一怔,但旋即想到,花二郎連自己殺了黑白會的人,並且今日回來故地,前往黑白會也能查到,那麼知道自己如今落腳何處自然不是難事。河洛城偌大,五大勢力將城中地域按天干地支共計劃分六十個區域,許九所入住的有道館,便是在戊辰區。

    他尚未及細想,忽然花二郎已又祭出了飛劍,往空一抖,劍芒暴漲,團團裹將下來,便將自己和許九朵朵一齊裹住。許九直覺一股無形大力席捲,自己全然不受控制,目光一晃之後,已是在數十丈高空,忽地週遭光影流轉,光怪陸離扭曲,竟已飛速騰空而去。

    這還是他生來第一遭於飛劍之上馳騁天空,耳旁勁風呼嘯,但有劍光護持,絲毫不及自身,他卻直覺一陣恍惚,心下竟有些許慌亂,隨即已怒不可抑,心下只有一個念頭:「我第一次飛天,須得是自己御劍凌空,如今竟叫這廝破壞了!如此不顧他人意志,蠻橫行徑,到底是什麼道理!果然是權貴子弟的嘴臉……」

    這是真正的御劍飛行,即便花二郎連同自己共攜三人,速也是飛快無比,連一刻鐘時間也不到,便已至戊辰區的那條長街。

    花二郎很是人道,攜著許九徑直落於有道館之前,許九立刻跳出劍光,用極複雜的目光看向花二郎,終於頹然:「既然已經到了,那告辭。」

    花二郎也不說話,只道:「我險些忘了,我費了功夫查你,自然是有要事要與你說。有道館的上房很是不錯,不若我們入內再說。」

    許九心頭鬱鬱,幾乎要壓制不住體內傷勢,吐出血來。但他也自明白,花二郎這種人,怎麼可能因為妹妹想要找個人出白元丹替自己養鳥便花費大氣力找人?須知河洛城甚大,人口億萬,修士千萬,同名姓者不知凡幾,要搜尋一個人,即便是靈寶樓勢力龐大,也絕非易事。

    花二郎不等他答應,已自行拉著朵朵向內走去。許九別無他法,唯有跟上。那有道館喚作木秋的小廝見許九回來,立刻恭謙上來迎接,見了與許九同行花二郎和朵朵,身上衣飾顯然並非凡物,更有一股非比一般修士的氣,立時更謙遜了數倍,恭敬施禮在一旁。

    許九隻得與花二郎兄妹到了自己所住的上房,素櫻、輕裳二侍女自是跪迎,三人上了二層。當下坐定,許九沉默不語,花二郎也自輕笑不語,倒是朵朵不曾來過這種地方,拿小手摸著木樓所用的木材,疑惑問道:「這房子真不好,許九,怎麼沒有暖玉陣呢?」

    許九充耳不聞。有一些豪富修士,會在室內以多只「暖玉」,佈置成為法陣,全方位多角提供溫暖,但這裡雖是有道館的上房,而有道館終究只是處於河洛城中間區域的一家客館,哪裡有那等配備享受?

    花二郎笑道:「這種客館上房須得一日兩百枚白元丹呢。」

    朵朵便睜大眼睛,驚愕道:「許九,你有很多白元丹麼?」

    許九暗叫不好,未及說話,朵朵已起身氣惱說道:「許九你真是壞死了,每天用兩百枚白元丹住這麼差的房子,卻不給朵朵餵養靈犀雀,真是浪費呢!」

    許九心知與朵朵這種小姑娘無法說得清楚,便索性向花二郎開門見山道:「花道兄,你是靈寶樓的大人物,未知怎會如此關注我許九一介小小散修?」

    花二郎不置可否道:「小小散修?若是隨便哪個散修,攝氣境三層便能大量出手中品靈丹,那物生門便可以關門歇業了。」

    許九眼底精芒一掠而逝,他已有了此預感,但終於證實時,還是心中掩飾不住的壓抑。他自以為行動隱蔽,但終究是在靈寶樓這等龐然大物面前,無所遁形。

    「你也不必驚惶,吾輩修士,舉凡有些秘密在身,皆是安身立命的本錢。如你這等,或是得了某個前輩大修士的密藏,或是機緣領悟了先天秘術,雖則稀奇罕見,但也並非獨一無二。你不用說,我自不會多問。」

    許九又是一陣驚攝,未料到花二郎會如此說,但他轉念一想,天下之大,修士以億萬計,每時每刻俱皆有新的修士誕生、隕落,那些死去的大修士,或是為人所滅殺,自是一身所有盡皆付與他人,但也有一些大修士,是壽元耗盡天人五衰自然寂滅,往往將自家秘密傳承後世……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故而花二郎有此猜測也不足為奇。

    他終於定了定神,淡定說道:「那花道兄是所為何事?」

    花二郎再無半點嬉笑之色,肅然說道:「你出手那種丹藥,雖則只是中品靈丹,但效用獨特,已然在一些修士之中流傳起來。對於這種突然出現的新型丹藥,如我靈寶樓、物生門自然會探察清楚,所以你不必疑心我是刻意調查你,不過是意外發覺出手此丹者竟然是你,故而才親自去尋你。」

    許九心下又是鬱鬱,暗忖看來花二郎地位不俗,他言下之意,若非是見過自家,即便是出手一種新型中品靈丹的修士,也無資格叫他親自來尋。

    「縱然我不來尋你,但須不得多久,物生門、夜幕……的人,自會來兜搭於你,所為者自是你的洗脈丹。若我所料不差,他們必會要你加入,繼而獻出丹方。」

    許九心頭一緊:「那你們靈寶樓呢?」他下意識的,身軀便繃緊起來,微微退卻。

    花二郎負手道:「此丹足以大規模出售,所求者必甚眾,利益不小,我不知你是否自家煉丹,因為據典籍記載,古老時候即便是攝氣境修士煉丹也不稀奇,或許你便是自己煉製的洗脈丹。」他說到此處,許九早是心驚肉跳,堪堪壓住心緒,自家這一樁秘密,竟叫對方猜了個泰半,「你自己煉丹,終究獲益甚小,不若你加入我靈寶樓,丹方與我靈寶樓共享之……」

    許九艱澀道:「那與物生門、夜幕組織又有何異處?」

    花二郎笑道:「他們會一次性給你一大筆白元丹,但我靈寶樓卻不會,你我自可定下契約,凡靈寶樓依此丹方出售洗脈丹,你皆可從中分利。這便是我靈寶樓的誠意。」

    許九神情變得頗為古怪,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決斷。花二郎也自不急,只淡笑等待他決定。約莫刻許光景,許九才長出一口氣,艱難道:「我若不答允,靈寶樓可會用強?」

    花二郎認真說道:「會。」

    許九惱了:「你你你……你這是什麼道理!我可是幫過你妹子的,做修士不能夠沒有底線!靈寶樓不是正經路數麼……」

    花二郎冷冷道:「正因我認識你,你若是叫人碾死了,我妹妹或許還會有些失落,故而我才會搶先一步用強。我若不用強,自有物生門、夜幕組織出手,一種中品靈丹丹方,值得出手滅掉你一個散修了。」

    「這……」

    花二郎搖了搖頭,又是一副權貴子弟的嘴臉,嗤笑道:「你身處微末,故而所見狹隘,不知進退輕重。你若是身居高位,自然知道你今日殺回黑白會去,是何等愚蠢,更知道自家煉製了從無人見過的丹藥便隨意出手給那些暗坊,是何等天真爛漫的舉動!」

    許九此番卻並未因花二郎這股習性而不爽快,他心下頓時被擊中軟肋,蓋因他自己也知道,自家眼界太小,更因驟然富裕起來,心態已然失卻沉穩,若非今日花二郎兄妹出現,自己後果堪虞。

    他雖年方十五,但已知修士的世界一旦進入便殘酷見血,唯進無退,可以犯錯的機會寥寥。恍惚之際,許九已覺自己遭了一次洗禮,內中有所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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