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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56.大公 文 / 必傷不壽

    「呵呵,你不知道一把好刀對達爾達斡人來說有多麼重要。」蘇菲兒在一邊說道:「像他們這樣的遊牧民族最關心的就是擁有的牲畜和腰中的彎刀,一把好刀對於他們來說不但是最好的武器,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看你弄回來的這一把比大多數遊牧族族長的佩刀還要好,艾米爾能不高興嗎?」

    盜賊小姐忽然盯著小夏詭笑起來:「這把刀一定很貴吧?多少錢?」

    「十八萬,怎麼樣?武器店的那老傢伙要價二十五萬,我和他殺了半天價他才賣給我的。」小夏得意洋洋的說。

    「不錯嘛∼」蘇菲兒拍了拍他的肩膀:「價錢倒是蠻合理的,不過——我記得你身上最多也就二百德納爾,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啊?」

    「嘿嘿,這個你不用管,個人機密!」小夏朝她做了個鬼臉:「你的身家是多少?嘿嘿嘿∼我也許很快就能超過你了哦∼」

    「呸!胡說八道!」蘇菲兒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本小姐出道多少年了?大小任務接過無數!你還想超過我?下輩子吧!」

    小夏也不生氣,仍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是嘛?那等我超過你的時候你可別不承認哪。」

    門吱呀一聲被退開了,艾米爾一聲不響地低著頭走了進來,懷裡緊緊的抱著那把現在對於他來說還顯得有些長大的彎刀。

    「臭小鬼,終於想起我來啦?哼,你這沒良心的小壞蛋,真想狠狠打你一頓屁股!」小夏抓了抓他的腦袋笑罵道。

    兩顆大大的淚珠從男孩的眼窩中輕輕地落下,打濕了地上鋪著的漂亮的織錦地毯。

    「喂?!干、幹什麼啊?!」一看到艾米爾開始流淚,小夏立時手忙腳亂起來:「靠,你怎麼還哭啊?早知道不買這該死的東西了!喂喂喂!不哭了行不行?最多我再給你買一把好了!」

    艾米爾索性一下子撲到小夏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這下子小夏更是慌了手腳,想把他拎開吧這小子偏偏抱了個死緊,想用勁吧又怕弄傷了他,張著手比劃了半天也沒伸下去,最後只得兩眼一翻,無奈地望著天花板發起呆來:「……臭小子,鼻涕眼淚都朝我身上抹,他媽的我是手絹嗎?呆會兒再收拾你。」

    「……主、主人,我……嗚嗚……我好高興……」艾米爾不停的抽噎著,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嗚嗚……從來、從來沒有人送過我這麼好的東西……好高興……以後、以後艾米爾一定聽主人的話……」

    「……」小夏有點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看來以後我得小心了呢。」

    「……?」艾米爾從小夏胸前抬起被淚水和鼻涕弄得一團糟的小臉,傻呆呆地看著他。

    「一把刀就讓你感動到哇哇哭,要是別人給你更多的好處你還不把我賣了啊?」小夏笑嘻嘻地捏捏艾米爾小巧的鼻子。

    聽到這句玩笑似的話,艾米爾忽然止住了哭聲,瞪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小夏。他忽然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淚,唰地一聲抽出落在地上的彎刀,飛快的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拖,頓時血光迸現。

    「靠!」「艾米爾!你做什麼呀!」小夏和蘇菲兒不約而同的大叫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只有反應遲鈍的費戈還傻乎乎地瞪著一對牛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老兄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艾米爾甩開想要替他察看傷口的蘇菲兒,認真的把還在流血的手臂舉到了小夏面前:「……艾米爾·奧薩瑪·穆罕默德在此立誓,終我一生追隨我的主人,如若背叛,就讓安拉大神降下天火將我的身體和靈魂一起化做飛灰!」

    小夏像是也被艾米爾的態度嚇住了,傻傻地咧著嘴看著一臉嚴肅的男孩。猩紅的鮮血沿著他的手臂流淌在地毯上,很快就洇濕了一小片地方。

    小夏忽然抬手重重地抽了他一個耳光,這下子用的力氣可不小,男孩一邊的臉頰上馬上凸起了四道指印,打得他一下摔倒在地上,差點暈了過去。

    「你他媽的發什麼神經啊?!」少年罵罵咧咧的過去一把按住他的手臂,看了看他的傷口:「想扮威風乾點別的!那把刀很鋒利的啊!還用這麼大力氣,哼!動脈血管都割破了……」雖然他不住口的罵個不停,可還是飛快的從口袋裡掏出急救噴劑沒頭沒腦的一通猛噴,一直看到傷口慢慢的收縮起來,凝成一層薄膜阻止了流血,這才送開了手。

    「這種像白癡一樣的誓言以後不要對我說!知道嗎?」小夏惡狠狠的抓著艾米爾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我不需要你的什麼效忠!知道嗎?哪天你惹得老子不爽了我第一個幹掉你!」

    他將艾米爾丟到費戈的懷裡,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所以你最好給我乖一點,不要老是自做主張!像這種切自己手的蠢事別讓我看到第二次!」

    怒氣沖沖的走出門口,小夏才遲疑地停了下腳步:「……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嗯,他也許有點失血過多,可能會頭暈的……」說完了這些他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空曠的走廊上腳步聲漸漸遠去。

    蘇菲兒愛憐的看了一眼仍舊在愣愣發呆的艾米爾:「……真是莽撞的小孩,以後不可以這樣啦。」

    小夏臭著張臉慢慢的走在庭院裡。耳邊似乎還不停地回想著艾米爾堅定的話語:「……在此立誓,終我一生追隨我的主人,如若背叛,就讓安拉大神降下天火將我的身體和靈魂……」

    「該死的,這小鬼怎麼這麼麻煩?!」小夏用力的搖搖頭,似乎想把這種愚蠢的想法從腦袋裡晃出去:「我會信這種無聊的話嗎?哼,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還是找圖書館去吧。既然答應了那個大叔,準備工作也得做一做了,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第一單生意,還是認真點好。」小夏這樣想了一會,隨手叫過一名路過的僕人。

    「夏大人,請問有什麼吩咐?」那僕人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

    雖然已經在大公府呆了快一個月,可小夏對貴族之間的這種煩瑣的禮節還是很不習慣,甚至還有些排斥。的確,貴族所要學習的禮節是十分繁複的,不同輩分之間的、不同等級之間的、晚輩見到長輩的、男士見到女士的……每次當小夏看到一班衣著筆挺的貴族男女在那裡虛偽的客套著,說著些沒鹽沒醬的空頭話,就有一種抽出槍來爆他們頭的衝動。

    「……這個,能不能不叫我大人啊?聽著好不習慣啊……」小夏抓了抓頭髮。

    僕人又恭敬的施禮:「哦,那怎麼可以,您是大公出門前再三囑咐要好生款待的貴賓,要是我怠慢了您大公可不會饒過我的。」

    「算了算了。」小夏不想和他多說什麼:「你家這裡有圖書館吧?就是存放書籍資料的地方。」

    「有的。」僕人的臉上現出一絲驕傲的神情:「大公府的私人圖書館是整個克蘇藏書最多、最全面的地方,即使是克蘇的城立圖書館也比不上這裡。」

    「很好,我現在想去圖書館查閱一些資料,可以帶我過去嗎?」

    「當然可以,十分樂意為您效勞。」僕人深深一鞠躬:「請您跟我來。」

    兩人沿著綠樹籠罩的小路向府邸深處走去。

    遠處,二樓的一處露台上,理查正咬牙切齒地盯著沒入層層房屋和樹木間的黑髮少年:

    「……該死的傢伙!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們走著瞧好了!」

    「那麼,您請自便。」乾澀的鐵製門軸發出一陣刺耳的呻吟聲,整扇大門便合上了。僕人的聲音從門的那一邊傳過來:「晚飯之前我會來叫您的,請不必擔心。」

    小夏環視了一下這個巨大的足有一千坪以上的私人圖書館。空氣中瀰漫著的一股發霉的紙張味道直衝腦際,他痛苦的抓了抓頭髮,因為接下來的幾天可能都要在這裡渡過了。

    首先需要做的工作是掌握這裡的幾種主要文字。

    這件事並不是太難,因為小夏大腦中的生物晶片本身便具有掃瞄並分析的功能,當初晶片設計者的本意只是希望藉此來提高士兵對複雜的武器及設備的操控能力,沒想到今天倒幫了小夏一個大忙,否則的話還他真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掌握這裡的文字呢。

    文字的分析比起語言來說要慢了許多,一直到晚飯之前小夏只是大致掌握了百分之六十五左右的松藍文。飯後繼續下去,結果又花了差不多兩個半小時,才基本掌握了這看上去古怪得像是扭成團的蚯蚓一樣的文字,小夏邊看邊不住口的詛咒著造字的那位先賢,能夠造出這種毫無美感又古怪絕倫的文字也算是天下一奇了,他不禁無比的懷念起在火星聯邦通用的那種叫做「漢字」的文字來。

    接下來的五六天裡,小夏基本上都泡在了這座平日裡除了打掃的僕人誰也不會來的圖書館裡。在確定能夠看懂這座圖書館裡的大部分書籍之後,小夏開始有選擇有計劃地閱讀了有關松藍帝國及庫瑪凱拉王族信息的資料。這種接受知識的方式讓他很是感歎了一會,因為在未來時代,大多數的人們已經不願意把很多的時間花在動腦筋看書學習上,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寧可選擇從中央主機那裡上載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知識也不會花一個小時去讀一本書。

    看了一陣子書之後小夏並沒有感覺到有慣常的那種用腦過渡產生的疲累感覺,相反還覺得腦子裡十分清醒。「這也許就是所謂對腦部的開發吧?」他一邊飛快地掃視著書頁上的內容,一邊這樣想著:「看來多讀些書果然是有些好處的,古人果然誠不欺我也∼哎?這個詞是哪來的?」

    不久,一份關於他的任務對像的相當詳細的計劃安排便完整的出現在腦子裡了。通過對已經閱讀完畢的那些典籍資料的分析,小夏已經對聖京城巴爾漢宮裡的那位執政者有了一個頗為精細的印象。從卡萊斯頓·漢默·庫瑪凱拉的童年一直到現在為止,典籍中的很多記載都是毫無用處的,例如皇帝陛下於某年某月某日親切會見了某某某,又比如皇帝陛下何ri何時臨幸過某位妃子……等等這些無聊的東西,這讓小夏暗自痛罵不已。因為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時代一種叫做「記者」的職業,這類人多數都以撲風捉影無中生有誇大其詞來混飯吃,以致於有幾次行動不知怎麼還被他們給曝了光,聯邦的那些老傢伙們自然十分惱火,所以連帶著執行任務的自己也受到了一些牽連。

    一想到這個世界也有這種令人討厭的傢伙存在,小夏就感覺到心裡有種強烈的想殺人的衝動。

    雖然很讓人惱火,但為了不漏掉某些重要的環節,小夏還是耐著性子讀完了這些見鬼的東西。收穫還是有一些的,小夏牢牢的在腦中記住了這位皇帝的某些怪癖和一些性格特點。

    卡萊斯頓·漢默·庫瑪凱拉除了是一位有魄力的皇帝外,還可以說是一位出色的學者。這在大陸上的帝王中是十分罕見的,他對農業及冶金業都有著頗為不俗的研究,並且他還著有自己的回憶錄。在這本名為《鐵血王旗》的回憶錄中,這位皇帝陛下詳細的闡述了他個人對人生和祖國的看法。

    通過閱讀卡萊斯頓陛下的著作以及熟悉他的人的作品,小夏對這位雖然博學,但卻頗有些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皇帝有了全面的概念。但這並沒有解決自接受這任務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這件事完成之後應該如何收尾。

    與這個比起來,類似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動手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了。雖然貴為大陸上最強大國家的帝王,手下擁有數百萬的軍隊,但他在自己的眼裡也不過是個普通狙殺的目標罷了。那些所謂的近衛騎士團和憲兵部隊不過是會走路的木頭樁子而已,他們懂得什麼是真正的護衛工作嗎?在看過了皇帝平日裡出巡時的侍衛資料後,小夏不屑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通常皇帝出巡的時候會帶上相當於一個騎兵團的近衛騎士以及一定數量的憲兵。這位卡萊斯頓陛下似乎十分熱衷於在他的子民面前展示他所擁有的武力,不過這樣場面也就是糊弄老百姓還不成問題,畢竟一千人的騎士團隊排開陣型也是頗有氣勢的。

    但這些看上去很安全的防範措施看在像小夏這樣來自未來時代的一流暗殺專家的眼裡,無疑是漏洞百出。

    「白癡,哈哈,不是一般的白癡!」小夏一邊冷笑著一邊翻閱著面前的資料。這種護衛隊型在兩軍對壘的時候的確是很不錯的選擇,但是在一座人口眾多的城市的繁華大街上還擺這樣的排場就是愚不可及了。首先眾多圍觀的人和建築會極大的妨礙騎兵的衝擊力,而且一旦有緊急情況發生的話在這種狹窄的環境裡騎兵部隊是很難做出快速反應的,可以想像一千多人和戰馬擠在一起是什麼感覺?那就像是塞滿了沙丁魚的鐵皮罐頭一樣,恐怕想轉個身都是極其困難的事。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嘛,這個時代的戰爭基本上還停留在冷兵器的程度上,能指望他們有什麼先進的軍事理念?小夏不由得撇了撇嘴,想想還真有意思啊,雖然來到這裡的時間並不長,但自己這些天來卻破天荒的覺得十分輕鬆,不用像在原來的世界那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真是太好了,現在那班傢伙就是跪著求我我也不回去了。回去自己也不過是個任人擺佈的小兵,隨時都有可能被犧牲掉,那比得上這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來得舒坦?哼,老子給你們賣命了那麼久現在也該為自己打算下啦,小夏是打定主意在這裡混下去了。

    既然具體的執行問題已經解決了,剩下需要考慮的就只有事後的收尾工作了。

    翻閱了大量的有關於庫瑪凱拉家族的直系和旁系親屬資料,小夏覺得自己的頭開始變得很大,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個瑪爾克大叔為什麼說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任務了。

    難處並不在於刺殺本身,雖然卡萊斯頓陛下的保衛算是嚴密,但在自己這個專家的眼中簡直到處都是漏洞。如果帶齊了裝備出來,足有幾百種方法送這位皇帝陛下去上天堂。現在雖然身上只有軍刀和一支帶消音器的pde-5大口徑手槍,但想要幹掉他應該還不是什麼難事。小夏摸摸掛在肋下的手槍和所剩不多的幾個彈夾,他忽然開始懷念起自己用慣了的高能射線武器,現在如果能有一支那就太好了。

    大陸上其他的刺客雖然沒有這樣先進的武器,但他們中一定也有人能夠做到,但沒有人敢接這個任務。一旦殺死了這位皇帝,勢必會遭到整個庫瑪凱拉王族以及整個松藍帝國的瘋狂報復,嚴重一點的話甚至還會被全大陸的國家一起通緝。一想到要面對的是整個龐大的國家機器,小夏也有了種渾身發涼的孤立無援感。

    「開什麼玩笑?」小夏恨恨地罵道:「我可不想每天像老鼠一樣躲在窟窿裡!」

    雖然小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但並不是說他是個瘋子,相反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自己還是個很膽小的人。一想到這件事的後果是從此之後每天都要面對層出不窮的追殺和整個凶悍的騎兵師團,他便利索的打消了現在就去幹掉那位皇帝的想法。反正時間有的是,他們急就讓他們去急好了,拖得一時是一時,再說了就算完成了任務他們會那麼好心的付錢給自己?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啊?

    「他媽的,想算計老子?」小夏很清楚的知道,像這種涉及到政治背景的暗殺行動刺客事後多半都會被滅口,自己幹這事都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後果當然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還能指望他們老老實實的把酬金交給自己?就算拿到了錢有沒有命花都不一定呢。小夏開始考慮收取一半訂金之後幹掉那個瑪爾克大叔跑路的可能性。

    他把自己的身體埋進鬆軟的椅背裡,雙腳疊架在書桌的邊緣上,長長地出了口氣:「呼——真是麻煩!」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討厭著的那個最高聯邦也是有一定的用處的呢。雖然過去自己只是被指使著殺人,但每次都只是需要制定好計劃後直接行動,幹完活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擔心什麼事後的影響或是報復,所有反對的聲音自然有最高聯邦出面去彈壓,自己一組人完全是落得輕鬆自在,根本不需要考慮後果。

    「有人給擦屁股的感覺真是好啊!」小夏感慨的念叨著。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自己孤身一人,沒有撐腰的後台,也沒有可以互相幫助的隊友,凡事都只能小心行事以保住自己的小命為第一,原來ziyou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嘛。

    小夏覺得一陣莫名其妙的刺激和興奮的感覺湧上了心頭。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雖然過去自己曾無數次的在生與死之間穿梭,可在潛意識裡他很清楚那不過是在一心求死,像自己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什麼未來的,也許在戰場上被炸成灰燼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現在不同了,這個世界對於自己來說是全新的,沒有控制自己的人,雖然前方依舊是不可知的未來,但自己已經知道那不同了,現在我可以勇敢的一直走下去!即使死掉也無所謂,這才是我的人生!這才是屬於我的世界!

    小夏嗖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興奮的揮著手臂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如果不是長期嚴格訓練養成的習慣,可能早就放聲大叫起來了吧?他媽的,老子以前都是為別人活著的,現在該輪到為我自己而活啦,想到這裡他順手一把將桌面上的所有書籍通通掃落到地上,大笑著推門揚長而去。

    明天就是約好和那位大叔見面的日子,見面和他細談好啦∼一定不能便宜了他,哼哼……小夏樂顛顛的朝餐廳跑去,晚飯時間就要到了,今晚吃蜜/汁烤小牛肉啊,可不能耽誤了。

    瑪爾克輕輕的在冰冷的牆壁上磕打著煙斗,然後他又從懷裡的荷包中掏出煙葉細細的捏碎,填到煙斗裡,打火點燃……

    深深地吸上一口,感受著香濃的煙霧通過肺部和鼻腔而產生的帶點火辣的溫熱感覺,他滿足的歎息了一聲,那神情活像是個守財奴在清點著手裡的金幣,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我說大叔啊,過度吸煙可是有礙健康的。」少年懶洋洋的聲音從巷子外面傳來。

    「呵呵,可能是吧。」瑪爾克又深吸了一口:「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愛好了,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剝奪一個老人的幸福吧?」他淡淡的說道。

    少年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瘦削的身軀如貓兒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還要在這個骯髒的地方說嗎?也許我們可以換個乾淨一點的地方,順便還可以喝茶吃點心。」少年的眼睛在陰暗裡依舊還是淡淡發光。

    「不,這裡很好。」瑪爾克搖搖頭:「茶樓那種地方人多眼雜,難道不會洩漏消息,這裡雖然骯髒了些,但至少不會有第三個人在偷聽,不是嗎?」

    少年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啊,隨你的便啦。」

    「那麼客套話就免了,繼續我們上次的談話吧。」瑪爾克從嘴邊取下煙斗,看得出這些天他對這件事也是頗為深思熟慮了一番:「請談談你的具體設想吧,我知道你最近幾天來一直都很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少年在陰暗的角落裡無聲的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讓瑪爾克想起了某種猛獸,他覺得很不舒服。

    「首先我要說你們這個所謂的組織是極其愚蠢的。」少年毫不留情的開口說道,根本無視瑪爾克那漸漸變得難看起來的臉色:「不要那麼看著我,我無意貶低你們的理想,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們所培養出來的那些所謂甘願為minzhu獻身的精英,嗯,在你的兩位前任的指使下,共計進行了十八次暗殺……」他一個一個的扳著手指數道:「有六次在早期策劃階段就暴露了,七次在謀刺的前一天被出賣了;有五次實現了,但只刺死了一個倒霉的親王……我們的陛下運氣的確不錯呢,呵呵∼」

    「這些都過去了。」瑪爾克平靜的說:「所以我們才考慮找一位專家來幹這件事。」

    「所以我才說他們是愚蠢的白癡。」少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有完善的計劃和充足的時間,行刺任何人都是可能的。但是我要說,這件事非常困難,比行刺其他人要困難的多得多。」

    「為什麼這樣說?」

    「那很簡單。」少年從陰暗中走出來:「因為他已經實現得到了警告,不,我不是指你們具體哪一次的行動,而是你們組織總的意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到瑪爾克點頭後,他又開始繼續說下去:「你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有很多的近衛騎士和憲兵保護著,但是……」他翹起一根手指:「如果連續幾年都沒有人試圖去刺殺他,無形中那些保衛人員的警惕性就會下降,現場的盤查也會放鬆,那時候如果突然來一次致命的襲擊,現場毫無疑問的會亂作一團,刺客就可以藉機逃脫……」

    「……但是現在,不用我說你也可能知道,皇帝身邊的護衛多到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明白嗎?這就是我為什麼罵他們白癡的地方,他們那些愚蠢的行為失敗了,並且還斷送了其他所有人的可能性!」

    瑪爾克看上去顯得怒氣沖沖,本來蒼白的臉色明顯的漲紅了,他壓低了嗓音吼叫道:「請不要侮辱我們的理想!你應該知道,現在仍舊有無數的人願意為了這個國家而去從事這件事!他們是真正的愛國者!是真正的英雄!請對他們保持應有的尊敬!」

    黑髮少年輕蔑的嗤了一聲:「行了,儒尼·瑪爾克少校!我沒有叫錯吧?放下你那無聊的榮譽感和自豪感!我對你知道的並不少呢!」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也用不著像只地溝裡的老鼠一樣躲在這裡不敢出去見人了!讓我們都坦率一些吧!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們乾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找點自己喜歡的事做不是更好嗎?」

    少年絲毫不留情面的惡毒話語徹底擊潰了瑪爾克貌似堅固的偽裝,他從嗓子裡發出長長的一聲類似哭泣的抽噎,無力的靠到了牆壁上,本來挺直的腰身也佝僂了下來,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現在的他看上去十足是一個虛弱的老人,甚至讓人一望之下便心生憐憫。

    他現在的聲音聽起來沙啞的要命,全然不見片刻之前的自信和果斷:「……是、是、是的,的確如、如你所說,所以我們才、才決定請一位專家來解決這件事……」

    黑髮少年滿意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很好,這樣才是合作的態度,那麼繼續來討論我們的話題。我知道你們的確還有不少像塞巴斯蒂安·沙巴斯那樣衝動而熱血的白癡,但是你兜了這麼大的圈子找我來,並不是為了和我討論一場行刺的可能性,也不可能是你們突然缺乏死士。我翻閱了一些最近的資料,老實說你們組織的情況的確很糟糕,恐怕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你們現在的組織裡有多少探子,你們那些可笑的計劃恐怕還沒有來得及實行就要破產——而且……」

    「……而且你們無法面對即使冒險行刺成功而產生的一系列後果。就你們組織現在的情況,即使皇帝現在馬上死掉,恐怕你們也來不及掌握帝國的政權,等待你們的無疑是覆滅的下場。」

    「……不、不錯,你說的不錯……」瑪爾克現在的聲音抖得就像寒風中的樹葉。

    少年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你至少做對了一點,那就是找一個外人來幹這件事,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你不能去刺客工會裡去公開找人,那些傢伙的嘴巴就像是重度腹瀉的病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噴出什麼玩意來,那太冒險了。所以,你才找上了我。」

    瑪爾克輕輕的問道:「那麼,你願意去刺殺卡萊斯頓·漢默·庫瑪凱拉嗎?」

    黑色頭髮的少年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才開口回答:「可以,但是要花很多錢,而且,這件事要由我來安排。」

    「等我們掌握了這個國家……」瑪爾克看上去顯得很疲倦,他的額頭上佈滿了密密的汗珠:「少不了你的……」

    「不不不。」少年詭笑著朝他擺了擺手:「我可不是像你們這樣為國為民的理想主義者,我只是個很平凡又市儈的人,所以你必須做出些實際行動來讓我相信——不是說良好的開端取決於彼此間的信任嘛,對不對?」

    「多少?」提到錢瑪爾克也小心翼翼起來。

    「一億。」少年笑瞇瞇的看著他,就像色狼看著一個全身**的美麗少女。

    「一億?!」雖然已經有了被宰的覺悟,可從少年那兩片薄薄的紅唇中吐出的數字還是讓他如中雷殛:「一億德納爾?!你瘋了吧?」

    「沒有啊,我很清醒。」少年有點委屈的瞪著大眼睛望著他:「你們想得到的是那麼龐大的一個帝國,難道連這麼一點小錢都不肯花嗎?也許是我估計錯了,看來你們對自己祖國的估價很低啊!」他嘲諷的笑了起來。

    「問題是……問題是……」瑪爾克的冷汗沿著脖子一滴一滴的流下來:「問題是……我到哪裡去弄到這一億的德納爾?」

    「那是你家的事,我管不著。」少年毫不在意的轉過身就要走。

    「……請、請等一等……」瑪爾克用力的擠出幾個字:「……這件事太重大了,我無權一個人決定,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少年猛然回過身來,冷冷地盯著他:「……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的交易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而且為了保護自己我會現在就殺了你,我想那樣我會安全的多。」

    瑪爾克被少年身上爆發出來的可怕的殺氣震懾住了,他從來也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樣可怕的人,即使是戰場上最瘋狂的士兵也遠遠及不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自己原以為只有深淵裡爬上來的惡魔才會有這樣陰森而可怕的氣息呢。

    「……請、請不要……」瑪爾克結結巴巴的拚命搖著手,他已經顧不得面子的問題了,現在唯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最關鍵:「……錢的問題、我、我會想辦法的……」

    少年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這才垂下了眼睛,那股瘋狂的殺氣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這個組織裡到處都是密探,我不希望成為被全大陸通緝的罪犯,明白嗎?」

    「從現在開始,你和你的組織必須從人們的視線裡消失,到哪去我不管,總之你們必須給我藏起來不許在市面上露頭,我想大概兩年左右的時間應該可以讓人們忘掉你們這個組織了,那個時候人們的警惕性才會降低,我才好動手,並且事後還可以隨便找個人把事扣到他頭上,這樣你我就不用受到牽連了。還有,記住上次我說的話,我們今天的談話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如果洩漏出去,我就單方面終止這個計劃,明白嗎?」

    「……兩年?」瑪爾克遲疑著發問道:「會不會太久了一點?現在這個亂世,兩年中難保會發生什麼其他的事啊……」

    「那我管不著。」少年又瞪起眼睛:「我只負責殺人,我可不是你們的政治顧問!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可要另外付錢的!」

    他想了想忽然又笑了起來,恢復了平時那副乖乖無害的樣子:「不要著急嘛,我相信你也是個懂得事情利害關係的人,即使我現在殺掉了皇帝,你們也很大可能什麼都得不到,那還有什麼意義?不過是白白為別人做嫁衣罷了,既然做這麼大的事,就要有耐心對不對?嘿嘿嘿∼」

    「至於錢嘛,你可以先付給我半數做訂金,等事情完成之後再付給我其他的,錢你可以慢慢去籌集,我可能會呆在大公府很長一段時間,你準備好了就派人通知我。」少年抓了抓頭髮:「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去了,出來太久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啦。」

    「……沒、沒有了。」瑪爾克覺得現在自己的腦袋亂得就像是一鍋粥,根本分不出頭緒來。

    「那我走啦,再見啊大叔!」少年朝他擺了擺手,向著外面的陽光中走去。

    「……等、等一等!」瑪爾克忽然叫了起來。

    「什麼事?」少年奇怪的轉過身來。

    「……那個,你不擔心事後我們不付錢給你嗎?」

    少年先是一愣,接著朝瑪爾克露出一個燦爛而好看的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良好的合作取決於彼此之間的信任,我相信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對嗎?」

    瑪爾克呆呆地回味著這句話,連少年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發覺。

    「……世界真是廣闊啊!」他感歎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怎麼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

    「……算啦,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瑪爾克平復了下情緒,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很快離開了這個陰暗的、到處都是灰塵的角落。

    沒有時間再考慮多餘的事了,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都會很忙呢。

    角落裡又恢復了平靜,灰塵也慢慢地重新落回了地上,如果沒有地上的那些散亂的腳印的話,看上去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小夏哼著小曲跨進了大公府的大門。

    心情真好啊!這麼容易就讓那個大叔同意了,嘿嘿嘿,看來他們真的很有錢哦……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就說兩億、不,五億好了……誰說掙錢難的?這不是很容易嘛∼

    他正開心的想著,遠遠的從主宅那邊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個僕人,好像還斷斷續續的喊著什麼。

    很快僕人就跑到了跟前,他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喘息著說道:「……小、小夏大人,大、大公回來了,她要、要見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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