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肉搏
第三十七章：肉搏
秦明修建的定邊堡是一個融合了後世稜堡精華的半實半空稜堡。
既有實心稜堡的完全用土堆起的高台，也有空心稜堡從架炮壘道後面就開始的逐漸傾斜。堡上配置胸牆，在其背後安置大炮。
稜堡是整個體系中的主要建築也是主要火力輸出。原城堡之間連接的城牆，在稜堡中稱之為中堤，秦明所修建的稜堡，中堤都是很短，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確保步槍射程能夠完全覆蓋這一區域。在中堤前修築凹面堡是為了防止攻城炮對中堤直擊，同時也能配置一些火槍手加強戰壕的防禦。
三角堡的目的相同。
它只比主堡壘稍低那麼3，4英尺，以便於主堡壘上的火炮，進行超越射擊，同時三角堡之上的火炮也構成交叉火力的一部分。隱蔽路和屯兵所是反擊前步兵的掩體，為了防止敵方的縱she，隱蔽路直接修成了z字形，完全省去了橫牆。
最外圍的斜堤是交叉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其傾斜角度有助於防守方的火力發揮。定邊堡牆，不像其他城堡一般用磚石打造，它們全部是覆蓋了一層hou土。因為土層能夠吸收能量，磚石不僅容易損毀而且容易產生跳彈，繼而引發嚴重傷亡。
……
定邊堡上的銃槍聲雖然止息，稜堡中堤，凹面堡處守衛的明軍們已經悄悄瞄準了蒙軍們。待到他們踏入稜堡的火力交叉點斜堤，迎接他們的將是槍林彈雨。
見堡上的軍士放下懸戶，攻城的蒙古兵們豎盾推車來到距離定邊堡三十步左右的距離，搭弓向城牆瞄去，相信只要有一個軍士探頭，瞬間就會被射成馬蜂窩。不過這些蒙古兵卻不知等待他們命運的又會是什麼。
……
在定邊堡周邊的數丈深的壕溝旁，還有明軍安置的拒馬，鐵蒺藜，鹿角木等物，這裡是明軍除了稜堡之外的第二道重要防線。
蒙古兵們豎盾前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排排的蒙古輔兵，輔兵們推著一輛輛載滿泥土石塊的獨輪木車，已然滾滾來到壕溝前。
此刻，堡上的林文信等人已然看清蒙古兵的打算，堡中傳出一聲戰鼓號令聲，其意是要堡上的火銃兵們自由作戰，防止蒙古兵填壕。
而蒙古兵的後方傳出更為響亮的戰鼓聲，於是雙方就在堡下互she起來。
由於蒙古兵早在堡下偷瞄了半天，所以在定邊堡上軍士們剛移開懸戶後，頓時就有七八隻飛箭射了過來，一個軍士猝不及防之下，被she翻在地，翻滾哀嚎。
其他還要打開懸戶的軍士們，見及於此，雙手為之一頓，原本準備打開懸戶的他們，都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個被she翻在地的可憐軍士。
一時間，堡上無人敢輕易去打開懸戶。
守在堡下的蒙古兵們，也看到這樣的情況，扎木耳更是歡喜的向後招了招手，頓時大隊的輔兵開始填壕。
及至這些輔兵推著獨輪車到達定邊堡二十步時，突然之間，堡內中堤處銃聲大作。
對面的凹形的堡牆上也射出一串串彈丸，打在了最前方的盾兵的大盾上，大盾被破開，嚴密的盾陣，頓時出現一個缺口，堡內所有的火器都往這裡招呼，蒙古兵以及身後的輔兵們，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翻在地，無人推著的獨輪車，連同車上滿載的泥土，一股腦的傾入戰壕內。結束了它們的使命。
銃丸打中的輔兵，無一不是倒地不起，堡外鮮血滿地。輔兵們一個個倒下。這一輪攻勢下蒙古軍立時就有百人的傷亡。蒙軍急惶惶搭弓射箭，還沒射出，只聽又是一陣銃響蒙古兩側，側翼缺少盾兵護衛的輔兵們，又是一個個中彈倒地。不知何時，兩側的角堡的中堤處，不時有冷彈射來。
這一下子又造成了三百多人傷亡。
蒙軍一時大亂，開始有人後撤，扎木耳情急之下，想起俄木布楚虎爾下達的死軍令，果斷的斬殺了幾個向後逃跑的蒙軍，蒙軍這才稍微平復下來，不過陣中仍是混亂無比，卻無人再敢後撤。
扎木耳當下一聲命令，盾兵迅速流轉起來，把蒙軍保護其中。開始拈弓搭箭，準備反手。
蒙古兵的弓箭凌厲，刁鑽。順著垛口不斷射了進來，垛口邊的明軍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於是用盾牌護衛圈在一起的蒙軍們開始與堡上，堡內的明軍互she。
戰鬥非常激烈，戰場上散發著慘烈濃hou的血腥味道。
定邊堡的醫療輔兵們則是抬著擔架不斷的在堡內穿梭，一旦有人受傷，他們就會出現，把傷兵抬下去救治。
……
臨近巳時，在東門攻堅了半天的蒙古兵們終於掃清了障礙，在把拒馬，鹿砦清除後，三千蒙軍只剩下一半，扎木耳也是渾身傷痕纍纍，整整一千五百精銳大軍啊，只身後方的俄木布楚虎爾心在滴血，可就算如此，俄木布楚虎爾也未下達撤退的命令。因為在損失這麼多人馬後，蒙古大軍終於來到定邊堡下。
一陣散亂的腳步聲，接近著便有五架簡易的雲梯向城頭靠來。
守在城牆上的林文信，見此頓時喝道：「擂石準備。」
守在城牆的十幾個輔兵立時，各自拿起身後擺放的擂石，放在了堡上附近的小型拋石機上。
「放！「
十幾塊大石從城頭拋下，堡下立時一片慘叫聲。
不過還是有了兩駕雲梯靠了過來，五個蒙古兵，先後爬上了雲梯。
「猛火油準備。「
猛火油，是以石油為主要原料製造而成的燃燒類武器，滑膩如油，見火即燃，十分迅猛，因而稱其為猛火油。在冷兵器時代，它的火焰和熱浪帶來了極佳的殺傷效果，或攻或守，非常給力。
定邊堡軍士拿起裝著猛火油的鐵筒向下發射，如同現代的噴火槍一般，頓時五人云梯上，就有兩個中招，慘叫的從雲梯上摔落。
看著還有繼續搭雲梯上來的蒙軍，林文信臉色森然，厲喝道：「金汁準備！」
這金汁就是滾沸的糞便尿液，不僅可燙殺敵人，且糞便骯髒，傷口多腐，難以醫治。
立時就有兩個軍士用木棒在火堆裡，扛起一口大鍋，裡面儘是滾沸的糞便，兩個軍士強忍這嘔吐的慾望，把一大鍋金汁抬到城頭，衝著在努力攀爬的蒙古兵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而後在蒙古兵驚恐的眼神中，鐵鍋狠狠一倒，在陽光照射下，一條金黃色瀑布掛在了定邊堡的城牆上。剩下幾個手扶雲梯向上攀爬的蒙古兵，立時中招。
濃烈的臭味，淒慘的嚎叫。在堡下堡下傳響。
那些被金汁澆中的蒙軍們，從雲梯跌落地上，身上噗嗤噗嗤作響，身上的皮肉也有部分被燙熟，而後又緩緩冒起了一陣白煙，打滾在地上發出不似人類的森然慘嚎。幸虧現在天氣寒冷，若是在夏天，糞汁腐蝕到皮膚裡去，造成傷口感染，以這個時代的醫術，無異於死亡。
第一波登城的就受到這樣的禮遇，這讓後方陸續登城的蒙古兵，露出怯se。圍攻這個小堡，讓他們耗費太大了。
先是火器，再有，擂石，金汁，一個小堡竟然折損了近兩千多人，這裡簡直都是他們的死亡之地。
不斷有慘嚎發出，潑灑出的糞便臭味更讓他們嘔吐不已，迫使的後續登城的蒙古兵裹足不前，就連扎木耳也身隕當場，俄木布楚虎爾此時紅了眼，傷亡這麼多人，居然還沒攻到堡上，若是傳到皇太極耳朵裡，再加上他損失這麼多人，怕是旗主位置不保，想到皇太極陰沉的面孔，俄木布楚虎爾就一陣膽寒。
攻殺定邊堡的三千蒙軍還剩一千多，堡下屍首遍地，但現在他已經無路可退，俄木布楚虎爾像個憤怒的獅子，他大吼大叫起來，片刻蒙軍軍中戰鼓聲響，他居然親自帶著兩千精銳撲向定邊堡。看來他今天是非要拿下定邊堡了。
由於在後方觀察了半天明軍攻勢，他已經察覺到幾處明軍火力薄弱，還有些地段是火力盲區，俄木布楚虎爾向著薄弱火力，火力盲區的稜堡詭異的前進，最終在耗掉五百多人後，他已經來到堡下。俄木布楚虎爾臉色發狠，他揮了揮手，立時就有十數架雲梯向著定邊堡靠了過來。
「金汁準備。」
此戰已到最後關頭。韃虜誓要踏滅定邊堡，也讓林文信下定狠心，此戰有我無他。
攻守戰到現在，蒙軍已經死傷約兩千多人，定邊堡因為稜堡地形原因只有兩百多人受傷。算是大獲全勝。新兵們麻木的臉色都是神采煥發，不敢相信堡下滿地的屍體儘是他們的打下的。老兵們肅然而立，嚴立城頭。
林文信臉色平靜，一串串命令接連發出。在呼嘯的寒風中，金汁一次次倒下，堡下慘嚎一片。
城頭上傳來蒙軍攀城的聲音，林文信瞥了眼剩下幾鍋的金汁，冷厲道：「長槍手，準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