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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65)聊表寸心 文 / 淡墨青衫

    到了?」張華軒其實也是瞎蒙打到了目標,這時候洋洋。他向著丁寶等人正色道:「這種火槍一旦裝備到整個淮軍,它的威力等於多少部論語?趙普說半部論語治天下,你們這些書生啊,就會說這些沒用的大話!」

    對張華軒這種離經叛道的語言沈葆和丁寶等人聽的多了,倒還沒有什麼牴觸的心理,只是丁寶又嘀咕幾句畏威懷德的老話就算,倒是翁同書還是第一次聽到,心裡頗不是滋味,卻是又無法反駁,憋的這中年人差點倒不過氣來。

    「要是老三在這裡聽到,非得和張大人嗆起來不可。」翁同書只有幻想著自己家三弟翁同和如果在此,義正嚴詞的與張華軒辯駁。

    沈葆中午來拜,中間又有毛瑟兄弟攪了一局,這時候太陽西斜,他有心要和張華軒把迎娶翁家小姐的事敲定,眼看時間已經近晚,而丁寶和薛福成幾人還在這裡攪局,翁同書這時候也不便單獨告辭,這樣反露形跡,而商討婚事,卻又偏不能當著已經首肯的翁同書的面來談,這委實讓沈葆有些頭疼。

    正在千方百計的設法,想把這群閒人支走,遠遠卻又見張府管家張得利引領著幾個人遠遠而來,沈葆搖頭苦笑,向著張華軒笑道:「玄著這裡,當真是賓客盈門,這麼熱鬧,還真有點過年的味道出來。」

    張華軒知他有事要談這時發難,不覺摸著鼻子笑道:「這也是諸位抬愛了,振岳兄要是寄旅無聊,不如帶著家小到我府中一起來過年。大家熱鬧一下。」

    還不等沈葆回答,丁寶便先振臂道:「大人邀振岳不邀我,不過我和薛老二是一定要來的。」

    他這種貴州蠻子性格雖然莽撞,卻也著實得人歡喜,薛福成無錫世家子弟,其兄福辰此時正在北京任工部員外。薛福成與其弟福保在去年雙雙得中秀才,因仰慕張華軒與淮軍威名,薛福成渡江前來投效,不愧是官宦世家子弟出身。其父薛湘就以寫股聞名,號稱「薛調」,所以薛福成不僅寫的一手好文章,在兵事、政務、賦稅等各務上也頗能幫得上手,所以這時候年紀雖小,其實已經是張華軒的核心幕僚之一。年底時薛福成先返無錫家中。又將其弟福保帶來一起為張華軒效力,也是頗得張華軒歡喜。所以眼前這幾人都是張華軒地心腹幕僚,言談之間嘻笑怒罵,也是全不拘禮。

    當下薛福成微微一笑,向著張華軒微一躬身,笑道:「三十那天。一定要帶著福保來叨攏大人,等到了年後,還有下情要與大人細談。」

    張華軒知道薛福成雖然比之丁寶要年輕許多。其實是一個頗為內秀的人物,要知道薛家雖然是官宦世家,其祖、父做的官都不大,在朝野都沒有什麼根基,薛福成成名便是靠的建言,上萬言書給曾國藩受到其賞識,曾死後又在光緒年間上書朝廷,引得京師震動,士大夫廣為傳抄,這樣的一個人物有見識有城府,此時既然說有要事要與自己私談,想必就是要有所建言了,他對薛福成的能力很是讚賞,不過對這個時代地智識分子的見解卻並不是那麼信任,想來不過是些練兵節用等諸多法門的匯成罷了。

    不過倒也不必打了自己心腹幕僚的面子,更何況對方已經是兄弟兩人都來效力,將來沒準其兄長也會從京師前來效力,這樣地世家在當地也很有名聲,是拉攏的重要對象。短短時間,張華軒已經念頭數轉,當下向著薛福成含笑道:「叔耘這麼鄭重其事,想必是有好條陳,這樣,過了年後我找時間,咱們辟間靜室好生聊上一天就是了。」

    張華軒這個主官如此客氣,薛福成卻也只是抿嘴一笑,拱手一禮便即退下。其實丁寶等人私下議論,都覺張華軒與薛福成在年紀上差不多,在氣神情上兩人也是極為相似,只是張華軒更添幾分手段老辣與睿智果決,這個在眾人眼裡實為天授,羨慕不來。

    幾人隨口談說,張得利引領著人卻是已經到了近前,張華軒注目一看,卻原來是王有齡帶著胡雪巖一起來拜,兩個人都是滿面春風,一前一後迤邐而來。

    「漕督這樣成何體統,和一個商人把臂言歡,稱兄道弟。」

    不管現在眾人的觀念如何改變,如胡雪巖這樣渾身上下都透著那股商人氣質而且精明外露的浙商,眾人卻都是缺乏一定的好感。

    丁寶一語既出,卻突然又想起張華軒也是商人出身,而且整個張府原本就是鹽商的府邸,

    出如風卻又不可收,想再補描幾句,卻也知道此時多尷尬,只得噤口不言。

    沈葆眼見眾人尷尬,不覺笑道:「子貢與陶朱公一樣都是商人,一個是聖人地得意弟子,一個還曾助越伐吳,剛剛這話說的太過武斷,一會子罰酒三杯。」

    「是是,罰酒罰酒。」丁寶得此一助,自覺挽回,忙不迭又嘻皮笑臉起來。

    張華軒也是拿他無法,這個貴州佬與其餘地幕僚不同,身上不但沒有那些讀書人的酸味,甚至連含蓄也不知道,更不知城府為何物。但其實張華軒心裡明白,這丁某人只是拿這種粗豪來掩飾幹練與深沉的心機,一個曾經做到過一省封疆的人物,豈是粗豪這兩個字就能遮掩住的?

    當下卻也並不揭破,只得橫了丁寶一眼,人卻是向著王有齡與胡雪巖迎將過去。

    這一年來,他與王有齡少打交道,反而漕運簡單地很,而且在清江浦分流之後就到山東,淮安這邊的負擔也沒有想像之中的重。漕運總督除了撈錢外,其餘也無事可做。而漕運經過張華軒一番整頓之後,原本也就沒有那麼多油水可撈。況且現在張華軒已經在勘探海州地港口,預備將來改河運為海運,這樣更省人力物力。王有齡與清廷當然不知道這只是張華軒的借口罷了,海州是江蘇的直隸州,若是沒有實打實的借口就很難把勢力當真伸入海州境內。而徐州的煤礦與鐵礦一起開挖,再加上將來遲早就有興建水師與船廠之事,一個具有良好的運輸能力與深水港口的天然良港是勢在必行。而海州也就是後世的連雲港,是沿海最早開放的港口之一,就港口優良與運輸便利來說,實在是最好的港口之一,而名聲不顯,實在是受當地經濟拖累罷了。

    對於這些張華軒當然心中清楚的很,將來的戰爭形式離不開海軍,擁有制海權後,才能真正的保障中國沿海腹地的安全,不論是南京北京抑或是廣州,如果沒有制海權,就算陸軍再強,也免不了被人騷擾,所以先挑選港口,然後借由早期的人員與物資運輸來把港口做大,興建造船廠,借由民營民用轉為軍用,走一條與清政府完全不同的路子,就是張華軒的打算。

    不過這樣一來,漕運可就是被張華軒徹底架空,對這種風聲王有齡其實已經聽到一些,不過他這個漕運總督原本就是撞大運得來的。如果漕運沒有被架空,漕運與河道總督原本就是清朝最有實權而又比較清閒,所負責任最小,獲得利益最大的幾個總督之一。如果不是張華軒起事於清江浦,就憑他當時一個四品知府的職銜,按正常的歷史軌跡走還要到浙江效力幾年,然後由布政升到巡撫,還不等到總督就被太平軍打破杭州送了性命,總而言之,王有齡的總督原本就拜張華軒所賜,得之是人失之也由人,王有齡赤貧得官,反而比較常人能看的開一些。

    這樣的心態下,與滿臉精明外露的胡雪巖相比,王有齡倒是有一份格外的灑脫。他與張華軒其實是平級,兩人也算是熟不拘禮,當下拱手算是見過。胡雪巖這會子只是捐了個同知銜頭,也算是當時的商人慣技,捐個頂子在頭上辦事方便一些,他自知身份低下,等王有齡與張華軒見禮之後,便搶上一步上前,意欲下跪行禮。而沈葆等人與王有齡官職相差甚遠,按理也應參拜。

    張華軒眼見眾人如此,當下搶上一步,先將胡雪巖扶起,然後笑道:「大伙都是熟人朋友,就不必拘這些禮了。」

    王有齡哪裡不知道他的用意,當下也是笑道:「振岳,你們還和我鬧這些,這麼生份,我扭頭走便是了。」

    說罷做勢要走,沈葆等人見他如此熟不拘禮,都是相視一笑,對他與胡雪巖那種說不清瓜葛的輕視之意也便立刻少了幾分。

    眾人索性都是一拱手便罷,當下只是依著主客坐下了事。王有齡其實倒沒有什麼話與張華軒講,他的漕運總督只是尸位素餐罷了,當下只是不鹹不談的與張華軒閒聊幾句,待他話頭一收,胡雪巖便開口接話道:「去年蒙大人照料,浙江的生意實在大好,淮安出布細密結實,比洋布價格不貴,卻又厚上幾分,咱們中國人還是喜歡這樣的成色與厚,所以銷的實在是好。雪巖此來,實在是無可報效,只得帶些家鄉土產不值幾文,用來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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