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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四章慈玉之謎 文 / 紫天使

    原本因為生命的啟動過程,就這樣在她眼前一段一段接連著展現,因而驚奇得有些失神的慈玉,被飛龍轉頭問出來的這一句話,給猛然拉回了心智。

    「你說甚麼?」慈玉有點茫然地問道。

    飛龍很奇怪地又望了慈玉一眼:「我是說,你有沒有看到,這個雪神女已經重新啟動生機了……」

    慈玉點了點頭:「我看到了……這真是即使在眼前目睹,也實在讓人難以盡信的神異結果……」

    「既然我已經做到了你的希望,那麼你也別忘了之前你所答應我的事……」飛龍也點了點頭說道。

    慈玉一聽,便即回答:「你放心吧!我也希望能夠知道,你說的那個甚麼怪根源,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話說到這裡,連忙就將手中收拾起來,雪神女那沾滿泥水的衣袍,往依舊赤身露體的雪神女一伸,驚奇而又熱情地急急說道:「原來姊姊就是我最近聽人時常提起的『種胎之戰』中,挺有名氣的雪女仙子……我叫慈玉,姊姊有甚麼問題別問飛龍,他有時會不大理人……不過我會盡量告訴你的……」

    飛龍聽了之後也馬上說道:「原來你的名字叫做慈玉……」

    雪神女則是轉眼凝視了慈玉好一會兒,似乎是被慈玉那種自然而又溫和的態度所感,眼眸中的雪色漸漸化淡,終於恢復了之前的深黑,雪白的手臂一伸,原本在慈玉手上,那一件一件被飛龍以靈活的氣機所脫下來的內衫外袍,突然就像是活魚一般,從慈玉的手中竄飛了起來,呼啦一聲就回到了雪神女的手中。

    就在那一堆散疊的衣袍,到了雪神女的手中之後,猛然一陣嘶嘶輕響,那一堆濕污的內衫外袍,立即被雪神女運起的冰氣,給裡裡外外地凍成了冰片,馬上在表層出現了一重濃濃的白霜。

    雪神女籠罩衣袍的氣機接著轉成一種快速無比的來回衝勁,雪白柔軟的手掌在衣袍上輕輕一拍,立刻自衣袍上出現了一條銀亮的細芒,從衣領往袍擺,宛如細銀微浪般地,就這麼透然而過。

    那一線銀芒所過之處,響起了密密的裂裂輕響,結凍的衣袍就好像被一種極細極細的芒氣所滌透那般,順著芒線的下滾,一塊一塊細碎的破冰,混合著原本附著在衣袍上的泥污,紛紛叮叮咚咚地落到了地面上。

    那條銀色的芒線,透到了袍尾,又往回流滾,然後再由上往下溜轉一遍,來回三趟之後,原本濕泥遍佈的袍服,便即恢復了原先的雪白干軟。

    「雪女露體不雅,有辱清視,請二位稍待一會兒,等我著衣之後,有些問題再來請教……!」

    雪神女將已經清理過的衣袍攬住,對著飛龍和慈玉微微作了個撿衽的動作,隨即「嗤」地一聲,從她週身忽然出現了一層茫茫的雲光,很快地退入了雨線之中。

    飛龍望著退入雨中,現在看起來就好像在中間布起了一層雨幕,以俾著衣的雪神女,很自然地說道:「這樣的露體有甚麼不雅?好看得很呢……」

    慈玉聽得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拉了拉飛龍的袖子說道:「你……你別這麼說好不好?讓雪女仙子聽見了,還以為你連這麼一點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

    飛龍聳了聳肩,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紫紅色袍服,說道:「我怎麼不懂?否則我還特別重組了這麼件綾旗大袍做甚麼?我只是覺得雪神女沒穿衣服時,還是很好看而已……」

    慈玉知道飛龍的怪念頭特別多,自己很難在這上面和飛龍解釋,只是輕輕的歎了口氣,也沒有再說甚麼。

    但是她卻沒想到,飛龍的眼光從雨中拉回時,落在慈玉身上後,竟以一種很認真的語氣,對著她說道:「雪神女的身體很美,你的身體應該也不輸她,下次你把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好不好?」

    慈玉真是沒料到居然會有人面對著她,就這麼地提出這種無禮至極的要求,臉上立刻就紅得連耳朵都開始發燒了,連忙瞪了飛龍一眼,嗔然叱道:「你說的這是甚麼話?」

    飛龍臉上還是一付自然的表情:「不行嗎?」

    「當然不行!」慈玉紅著臉地怒道:「老天!你到底是哪裡不對?怎麼能對我說出這種話?」

    飛龍看起來還是一付很平常的模樣:「怎麼不能?而且你恐怕還不能拒絕,因為這樣我才能探測你那種怪異的力量根源……你別忘了,我讓這人復生,你讓我探測你的體質,這是你已經答應我的……」

    慈玉沒想到飛龍竟然將兩者這樣地扯到了一塊兒,臉上只覺得烘烘地發熱,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飛龍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慈玉的雙瞳,實在讓慈玉猛然也弄不清楚飛龍這麼樣的說法,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因此慈玉只好跺了跺腳,轉頭不去看他。

    如果飛龍在很平常的狀況下,提出這樣的說法,慈玉的心思純和,還不會想到甚麼其他地方,只是他現在接著這些話之後說出來,就讓慈玉覺得完全不是那麼個滋味。

    尤其經過了前面的一番爭辯,慈玉總算知道了這個具有重啟生命力量的飛龍聯主,就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那般,所有的想法都和一般人不一樣,因此她總算比較能體諒他為甚麼會對著一位女修,提出這樣荒謬的要求……

    只是她雖轉頭沒有再望向飛龍,但是也不知道是慈玉自己的想像,還是飛龍的眼神真的讓她感覺到了,她總覺得飛龍的那一雙眼睛似乎就真的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地巡視著,宛如她現在就已經是沒有穿上任何衣服那樣,讓她連手腳都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放,直恨不得乾脆也躲進雨裡去算了……

    好在這種窘得讓慈玉週身都不對勁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白衣飄然,長髮宛如披雪的雪神女身影,已經在週身好似罩著一層銀圈的淡雅中,再次從雨幕中浮飛而現。

    慈玉不等雪神女問起,連忙就拉著她的手,開始敘述著慈玉這一段時間以來,所聽到過的真人界訊息……

    慈玉以前跟著九鬼姑婆時,因為九鬼姑婆不知道為了甚麼原因,除了一些簡略的說明之外,刻意地不讓慈玉對所謂的「真人界」狀態,有任何比較深入的瞭解。這裡面甚至連九鬼姑婆自己所屬的「九幽鬼靈派」,都很少提及,因此無論是真人界的哪一方面,慈玉都知道得很少。

    所以嚴格說起來,在慈玉遇到了「邪不死派」的金屍之前,幾乎可以說她根本就不屬於「真人界」之內。

    只不過後來她在被金屍圍擊之時,為無形冥主所救,並又認做義女之後,慈玉才算是真的開始對「真人界」有了些比較深入的瞭解。

    所以,對慈玉而言,真人界的情形,也許還算不上是多麼地熟悉,但是對於從「種胎之戰」以後,所轟傳的一些訊息,慈玉還是聽說過的。

    所以她當然也知道雪神女在「種胎之戰」以後,隨即失去蹤跡,直到後來才發現是被蚊魔以「黑絲攝魂蠱」所控,並死於妖魔界的怪物手下。

    因此當慈玉將她所知道的訊息統統告訴雪神女之後,雖不致於太過詳細,但是大概的情形已經是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真的曾經死去過?但是現在又復生了?」雪神女冷俏的臉龐,也不由得在聽過慈玉的敘述之後,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慈玉點了點頭:「這是真的,雪女姊姊,我除了聽說姊姊被『妖魔界』的角魔魈一擊而斃之外,當飛龍將姊姊從泥水流中攝來時,我還親自檢查急救姊姊過,那時姊姊確實是生機已絕,連我也無法回天了呢……」

    雪神女臉上的詫異神色依然未變:「人既已死,居然還能夠有這種玄奇的**,救回生命?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慈玉也跟著同意地說道:「說得是,我已經親眼看到了之前已無生氣的姊姊,現在正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說話,雖然我明知事實便在眼前,但是心裡總還是覺得依舊難以接受呢……」

    雪神女愣愣地想了一會兒,方才對著飛龍輕跪而下,語音沉凝而又如冰般清脆:「雪山神宮弟子雪神女,蒙聯主神法妙術,得以重生,不但復履人世,甚且氣機更有大進,聯主之恩,弟子終生不忘……」

    雪神女低頭說話之際,忍不住想起原先在飛龍面前赤身**的情形,即便清冷如雪的她,也不禁在雪粉粉的雙頰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暈紅……

    然而飛龍接下來說的話,就讓雪神女有點意外了。

    「雪女,你不用謝我,因為我原來根本就沒有想到讓你重生的……」飛龍淡漠的語氣,讓低著頭的雪神女,雖然沒有抬頭看他,但是依舊馬上便連想到他那一雙冷冷的眼光:「我之所以這麼做,可不是為了救你,而是慈玉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換來的……」

    雪神女一聽到飛龍這麼說,神色立凝,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微微偏頭對著慈玉問道:「慈妹子,飛龍聯主說的是真的嗎?」

    慈玉見問,只好點了點頭。

    雪神女立刻又再追問道:「慈妹子,你答應飛龍聯主甚麼樣的條件?」

    慈玉本來張口就想回答,後來才發現飛龍想在她身上探求的,到底指的是甚麼東西,根本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又要怎麼開口?

    慈玉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不巧她的這種模樣,看在雪神女的眼裡,還以為是甚麼難以啟齒的條件,本來對飛龍聯主極為感激的心情立刻轉變。雙眼之中的冷氣更甚,緩緩地轉頭直視著飛龍問道:「飛龍聯主既為邪宗聯之首,說起來也算是一位名重望高的前輩,雖然雪女以往欠聞,沒聽過飛龍聯主之名,但是應該也不致於對慈妹子提出甚麼太過不當的條件吧?」

    飛龍聳了聳肩說道:「她要你,我要她,這有甚麼當不當的?」

    雪神女一聽到飛龍這麼說,心中更加確定飛龍聯主必是對慈玉提出了甚麼極為不堪的交換條件。

    她雪神女以前並不認識慈玉,而眼前的這位慈玉,居然可以為了一位素末謀面的人,答應邪宗之主的任何要求,其秉性之善,由此可知。

    如果雪神女真的任這樣善良的女修,遭受這個趁火打劫的飛龍聯主欺負,她雪神女即便重生,也必然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尤其自從見到了慈玉之後,雪神女對於她接受飛龍聯主的要脅之舉,下意識地就覺得無法忍受……

    她怎麼能夠讓慈玉受到這樣殘酷的污辱?

    想到這裡,雪神女沉靜的雙眸之中,明顯地流露出一股堅毅的決定,語氣如冰地對著飛龍說道:「飛龍聯主,冤有頭,債有主,恩施於我、就由我來付出代價,不管飛龍聯主對慈妹子提出了怎樣的條件,請聯主都對著雪女來吧!請聯主莫這樣連累了慈玉這樣的好女郎……」

    「對著你來?」飛龍的眼神中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反應:「你的意思是說,用你來代替慈玉嗎?」

    雪神女咬了咬牙,沉靜而又肯定地說道:「不錯!」

    飛龍又注視了雪神女一會兒,嗤地淡然笑道:「你恐怕估計錯了,慈玉能夠讓人產生的效果,又怎麼是你現在修練的功法所比得上的?」

    飛龍這樣的回答,連慈玉自己都聽得一團迷糊。

    對慈玉而言,現在她總算是有點瞭解這位飛龍聯主那種截然不同於常人的思考模式,因此知道飛龍之所以會這麼說,必定又是因為他那腦袋裡面的甚麼怪能力,因此倒還沒有覺得怎麼不舒服。

    不過這樣的話聽在已經認定飛龍必是對慈玉提出了甚麼極為不堪要求的雪神女耳裡,卻無異是將她的思慮導引到另外的一個方向。

    雪神女聽到飛龍這樣的回答,雪白的雙頰不由得因為泛起的一層薄怒而顯得有些紅暈:「飛龍聯主,雪女孤心專意,就是在本門『冰雪真氣』之上,也許我的修練方向並不是你所要的,雖然我的修為不足,運勢欠佳,讓我身毀人亡,但如果是要以善念仁心的慈妹子,來換我重生的機會,甚至任何無理的要求,她都得接受……雪女寧願不復生……」

    雪神女說到這裡,兩隻明亮的眼眸裡,那種滾動的雪氣又開始凝聚,身軀站立的位置微微一偏,正好卡在飛龍和慈玉之間,那種護衛的意思已經是不言可知。

    飛龍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些意外的神色,但是並沒有說甚麼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正在集運氣機的雲神女。

    雪神女身後的慈玉,這時也很驚訝地說道:「雪姊你千萬別這麼想呀……」

    慈玉的話意才說了一半,就被雪神女打斷:「飛龍聯主,既然你是以要脅慈妹子的方式,才施奇法讓雪女復生,那麼雪女大膽請問聯主,如果真是這般說法的話,則雪女並不虧欠聯主甚麼,聯主認為是不是這樣?」

    飛龍沉沉的眼光中,看不出來在想甚麼,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如我之前所提,你若要謝,還是去謝謝慈玉吧!」

    慈玉一下子搞不清楚雪神女心裡打算做甚麼,於是連忙說道:「雪姐你好不容易才由飛龍施術復生,提這些謝不謝的做甚麼?」

    雪神女雖然沒有回頭,但是語氣的意思顯然是對著慈玉回答道:「我秉於正派風骨,雖然人身難得再活,但也不能因為要救我,以致於讓慈妹子這樣的好人,受到任何折辱……如果我的復生,要靠犧牲另外一位善良的修真來達到目的,那麼我的復生豈不是變成了一種罪孽?」

    雪神女說到這裡,話鋒又轉向了飛龍:「聯主,既然你也認為雪女的看法沒錯,那麼有恩報恩,雪女決定以身相護,絕對不讓聯主有任何染指慈妹子的行為……如果聯主一定要挾恩要脅,雪女必然全力阻止……如果雪女功力不濟,死於聯主手中,也等於是將雪女一命相還,聯主也失了立場再要脅慈妹子了……」

    慈玉聽了雪神女的話,不禁有點呆了。

    從雪神女厲烈的語意中,慈玉終於知道雪神女必定和自己之前一樣,誤以為飛龍聯主所說的交換條件,是甚麼難堪至極的要求,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然而也因為明白了雪神女對飛龍的誤解,更使得慈玉對雪神女那種為護原則,連她自己那根本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難得至極的重生之機,都可以完全放棄的湛然冰心,感到無比的敬佩!

    雪神女的話一說完之後,就全心提聚身上的元氣,眼眸又白,估量著這位邪宗聯主在聽完她的話之後,大概就要暴怒動手了,因此凝神集識,絲毫不敢放鬆。

    雖然她現在明白,自己身上元氣騰動活潑的程度,比起失去意識前要大進了許多,而這必定也是這位飛龍聯主在自己身上所造成的結果。

    但是由於元氣相應,雪神女也清楚地知道即便是自己現在的修為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然而要想擋住飛龍聯主,實在是難上加難的……

    儘管如此,她還是無法就這麼坐視著飛龍聯主以替她復生,作為要脅慈玉獻身的交換條件發生……

    所以雪神女在聚集全身元氣的同時,心中已經有了寧讓自己復活的生命再逝,也不能就這樣地犧牲了慈玉的念頭。

    因此她才會說出了這樣堅決而又強烈的話語。

    說完之讓,她立刻就準備接受飛龍聯主憤怒下的反應。

    然而當她這樣的心意表達出來之後,出乎雪神女的意料之外,眼前的飛龍聯主,根本就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沉沉地凝視著自己,讓她聚起的元氣更加不敢有任何的放鬆。

    飛龍聯主沒有任何動作,反倒是身後傳來了慈玉的一聲歎息,軟軟的語音溫和地說道:「雪姊,你也和我之前一樣,誤會了飛龍聯主的意思了……」

    雪神女愣了愣,螓首微偏地問道:「慈妹子是說……」

    慈玉從後面拉著雪神女的袖子,微笑著道:「飛龍的意思,是他發現妹子的體質,似乎和一般人非常的不一樣,因此他的交換條件,就是要我讓他探個究竟……如此而已,並不是像雪姊所想的那樣,對我有甚麼惡意的……」

    雪神女更是呆了好一會兒,方才有點懷疑地再次問道:「慈玉妹子的體質有甚麼不一樣?」

    慈玉苦笑了笑:「就是因為這一點,我也完全弄不清楚到底是甚麼意思,這都是飛龍方才才告訴我的而己,因此這也是為甚麼當雪姊問起,飛龍提出了甚麼樣的交換條件時,讓妹子我猛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明……但絕對不是雪姊原先所想的那樣……」

    雪神女嘴裡回應著慈玉,但是一雙白亮亮,看起來實在極為特殊的眼眸,卻是望著飛龍:「妹子生性慈和,容易相信別人。這該不會是飛龍聯主用來做為借口的一種說法而己吧?」

    她的話雖然是否定的問句,但是語氣裡的那種懷疑卻已經可以說非常明顯的了。

    飛龍的表情還是一點也沒有甚麼改變,對於雪神女不惜一拼的態度,絲毫也不在乎地道:「你別看慈玉外表上似乎和你沒甚麼兩樣,其實每一寸的肌膚都和你完全不同。」

    雪神女一向是個心專氣高的人,之前咬著牙說出願意以己身代替慈玉,任憑飛龍隨意處置這樣的話,實在是鼓起了絕大的勇氣,才說出口的。

    如果不是慈玉等於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加上雪神女無意中所感覺到的慈玉,是那麼樣慈和的一位美麗女郎,恐怕雪神女寧願自殺,也絕對不願意讓飛龍或者是任何人「任意處置」的。

    對雪神女這麼一位貞性冰潔的女修而言,邪宗有太多折磨凌辱像她這樣女修的方法,可以讓雪神女寧願死去也不願意活著承受的。

    由此就可明白,雪神女會說出這樣以身相替的話,實在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飛龍所說的回答,那意思根本就是「儘管她雪神女修練得還算不錯,但是和慈玉比起來,可就差遠了」這麼樣的含義。

    雪神女心中雖然不致於因此有甚麼不舒服的感覺,但是那種突兀的感受,還是證她乍聽之下有些意外。

    就她現在的瞭解,眼前的慈玉雖然心性良善,心性仁慈;但是要說修練的功元,任何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可以發現其實慈玉的功力並沒有多高。

    說得更俗氣一些,就算是只看外表的艷麗程度,宛如雪凝玉雕的雪神女,也勝過了只是清秀順眼的慈玉不只一點點而已。

    除了慈玉身上那種讓人身不由己就會注意的魅力之外,平心而論,雪神女不論在修為外表,各方面都是超過慈玉的。

    可是為甚麼飛龍聯主竟然會說出這種好像兩個人根本不能比,而且還是慈玉遠勝雪神女的話?

    雪神女的心智本來就極是冰慧聰明,聽到這裡,馬上就想到了幾個可能。

    「飛龍聯主的意思,難道是慈妹子的體質是那種聽說修道進程可以以一抵十的『先天修道胎』嗎?」雪神女試探性地問著,雙眼凝注飛龍,就好像想從飛龍的反應中看出真正的答案那般。

    飛龍被「先天修道胎」這個詞,引得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個和她合體的俏女郎,有一瞬間呈現出了沉思的模樣,但是馬上就又搖頭說道:「不是,我知道甚麼是『先天修道胎』。甚至在我的印象中,除了不久之前的那位女郎之外,好像還有一個小女孩。不過雖然那個小女孩的體質也有點像『先天修道胎』,但她們兩者之間的質性,還是有些差別,很有點不大一樣……所以我現在能確定的,就是慈玉並非你說的先天修道胎……」

    雪神女看不出飛龍眼中有甚麼可以讓她分辨是真是假的神色,於是便又問道:「除了先天修道胎之外,還有甚麼質性能比它特別?」

    飛龍眼中出現一種回憶的光芒:「我印象裡還記得有兩個長髮的女郎……似乎是姊妹……她們體內好像也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情形……比先天修道胎還怪異……」

    「她們的情形和慈玉一樣嗎?」雪神女連忙問道。

    飛龍想了想,依舊搖了搖頭道:「不一樣,那兩個長髮女郎的體中,似乎是有一種我也不瞭解的東西……有點像是一種很特殊的經脈還是甚麼的……如果我見到這兩個女郎,我一定會記得的……」

    「慈妹子呢?她也是經脈異常嗎?」雪神女又問。

    飛龍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說的慈妹子體質有異,到底是哪裡有異?」雪神女緊接著追間。

    飛龍定定地望了雪神女一眼:「你並沒有特別修練神念波動,所以你不會察覺出慈玉那種寬廣的心智影響力的……」

    雪神女顯然有些不大相信飛龍的話:「甚麼心智影響力量?我怎麼感覺不到?」

    「我不是說了嗎?你察覺不出的。」飛龍淡淡地回答。

    雪神女冷冷地微笑了一下:「如果我察覺不出,那又怎麼知道飛龍聯主不是以此作為借口,哄得慈玉答應聯主的?說不定聯主有甚麼原因,非得慈玉情願配合才可以,因此用了這麼個辦法……」

    飛龍也不再多說甚麼,只是輕輕扣指一彈。

    正在全神戒備的雪神女,但覺眼前嗤啦一聲輕響,頓時週遭盡成紫紅地瞬間急閃了一下。

    雪神女體內的冰雪真氣立即運起,「叭」地就像是平地冒起了一層濃濃的冰煙那般,呼啦一大片地猛然上湧。

    雪神女的反應雖快,但是飛龍這彈指之間所放出來的紫紅烈光,快得根本連飛龍到底射出了甚麼東西都瞧不清楚,加上距離又近,雪神女上升圍罩的雪煙還沒來得完全布足,她就聽到耳畔一聲「轟隆」巨響,有股奇大無比的震力從身側之後猛然推來,其勢之強,竟就這麼撞得雪神女立腳不住,直往飛龍所在的位置斜斜橫了過去,飄進了大雨之中。

    雪神女身形周圍的冰煙護罩,雖然被這突然而來的巨大震波,給震得波動達達,險些出現了空隙,但是畢竟雖危未亂,冰氣還是快速地圈住了浮地三尺,雙膝微彎穩身的雪神女。

    天上嘩啦啦的雨滴,打在雪神女冰氣外散的護身圓罩,立刻嗶嗶剝剝地響起了脆亮的冰凝凍結聲,頃刻間已經在她周圍凝成了一個水晶般的圓罩,就好像在雪神女的身外出現了一個冰晶做成的琉璃球那般,亮麗非常。

    雪神女穩住氣機,這一陣震波推來的方向是在她的左側後方,因此等她定住身形,已經是掠過了飛龍七、八步遠了,於是連忙轉身,外罩的冰球即刻叭然粉碎,冰屑如雪粉般落在地上,余溢的凍氣馬上又嗶嗶剝剝地將地面凍成了冰層,雪白一片。

    天上的雨勢未停,叭啦叭啦地落在冰地之後,立刻就結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密密冰突。

    這時候的雨勢極大,冰突上面又再被後續雨滴所覆,看起來就好像這些密密的冰突忽然間歪歪扭扭地往上長了出來那般,居然轉眼間結成了一片約有半人高,宛如扭曲矮冰樹叢的奇景!

    這個時候的雪神女,轉身之後,雙手並指,瞬間在手掌上凝現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顯然就要透掌打出威力強大的冰雪真氣。

    可是雪神女卻維持住了這麼一個姿勢,並沒有在轉身時運出真元反擊。

    因為雪神女已經有點愣住了。

    在她原先所在位置的左後方約十五丈處,這時候居然被之前那個雪神女連形狀都沒來得及瞧清楚的紫紅烈芒,給這麼地轟出了一個約有三十丈的大圓坑!

    真正讓雪神女驚訝的是,就在她急急轉身打算反擊的時候,她不但看到了這個讓她昨舌的巨坑,更見到了這個巨坑的上方,出現一大團蒸化的彩煙,「呼」地往空中散去,不斷變大的煙氣提得空中所有下落的雨線,都反常地往煙團中彎曲了進去,使得好一會兒近三、四十丈的空間中一點雨滴都瞧不見,就好像這個區域裡突然停止了下雨那般!

    雪神女馬上就知道這種現象是在方才外推的氣震之後,因為壓力回縮,而使得開炸的那個大洞上方出現了這種特殊的景像。

    雪神女並沒有看到氣芒開炸之後,從地上應該飛起的任何一塊濺土碎石。

    這種怪異的情形,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洞中被炸起來的所有碎石崩土,全都在一瞬間被強大的氣芒給催化成方纔的彩色氣煙!

    這種力量,讓雪神女停止了她的反擊。

    如果飛龍真的要對付她,就這麼迅雷一記,沒將她立斃當場,她雪神女恐怕也得去掉半條命了。

    除了這種將所有挖入的巨量士石,完全在一瞬間催化成氣煙的驚人威力之外,另外一個景象,也讓雪神女收住了硬拚之心。

    那就是雪神女也在呆了一會兒之後,看到遠方催化的氣煙之外,嘩啦嘩啦被餘波壓得往外斜飛的雨線中,慈玉已是髮絲散亂地運氣往這裡騰掠過來。

    看她有點狼狽的樣子,顯然就是被方纔的那一陣巨震,給震得往外飛了老遠。

    雪神女在安下了心之後,不禁更加疑惑了。

    「你這是幹甚麼?」雪神女搞不清楚飛龍的目標既不是自己,也不是慈玉,將地面轟出了這麼個大洞,倒底是甚麼目的。

    「方纔這一擊,赤陰收束,紫陽內壓,所有威力之內的土石,無法外爆,因此只有生生地內擠催化成氣煙……」飛龍臉上並沒有甚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這種紫赤相疊的數量,達到一萬兩千層。雖然雪神女你現在的功行已經又有大進,但是如果被這一擊給正正打中,大約可以去掉你八成的元力……雖然還不致於立刻被擊斃,但是冰罩催碎,身受重傷恐怕是很難避免的了……」

    雪神女當然知道飛龍聯主現在所做的這種預估,差不多離事實也沒有好遠了,只是不曉得飛龍聯主這麼做是要幹嘛?

    雪神女還沒有問出口,方才被那一陣烈震弄得鬢髮微散的慈玉,已經有點嗔怪意思地白了飛龍一眼:「你這人怎地這麼冒失?這些話好好說不就行了,做甚麼還弄成這樣?」

    雪神女連忙同意地道:「慈妹說得是,飛龍聯主這麼做,有何含義?」

    飛龍微微一笑,做了一個大大出乎慈玉和雪神女這兩位美麗清秀女郎意料之外的動作。

    從飛龍的手中,嗤啦一響,紫紅再閃,雪神女但見眼前慈玉的胸上,猛地炸起了一團強烈的暴光,幾乎讓雪神女睜不開眼。

    雪神女這樣鎮定的女修,見到了這樣的景象,也忍不住驚叫出聲。

    飛龍聯主這一次的彈擊,居然正正地射中在慈玉的胸膛之上!

    紫紅色的爆光,同樣是那麼快速,即使是就在眼前的雪神女,也看不清楚慈玉到底是被甚麼樣子的氣芒擊中,只覺得閃然乍亮,轟然暴壓狂震,又再一次地將雪神女給正正地往後推得倒飛了出去。

    這一次的攻擊,來得比上一次還要更加突兀,目標雖然並不是雪神女,但是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以致於她連定氣住位都來不及,直被這近在眼前的巨爆,給炸得飛退到了濛濛雨景的視線之外去了。

    罩在雪神女身外的那一圈冰煙,隨著她飛出去的路線,嗤嘶嘶地拉出了一條粗逾人高的裊裊濃煙,遠看起來實在很像是一顆冒著冷煙的大球,被用力地給打了出去一樣。

    不過好在飛龍的這一擊和上一擊一樣,威力以內聚催化為主,具有穿透傷害力量的氣芒並不外散,加上雪神女外層的護身氣罩一直並未鬆懈,因此雪神女雖然被震得飛出老遠,但卻並未受傷。

    然而雪神女雖未受傷,這一下爆出的震力,依然沖得她頭昏眼花,在空中無法立住身形,護身氣層幾被撞散,軀體落地時,雙腳連退十七、八步,才算是勉強穩住了平衡,沒有跌翻在泥地上。

    雪神女努力將搖晃的冰氣收聚,嘩啦嘩啦的雨勢立刻就打濕了她的頭臉,隨即從她娉婷的身子中蓮然再出一圈白氣。被飛龍這針對慈玉的突然之擊,搞得又驚又怒的雪神女,暴叱一聲,雙袖連連波動,從她纖白的手掌中嗤啦竄出了七、八條雪滾滾的冰煙,身形彈躍,唰地穿進雨空之中,在原本穩住身軀的地面上,留下了幾圈捲動的冰煙旋尾,健麗非常。

    這時候的雪神女,心中充滿了驚駭狂怒。

    飛龍聯主這一擊,正正地射在慈玉的胸口,這是雪神女清清楚楚看見的。

    以飛龍聯主如此快速突然的攻勢,就算是現在的雪神女,疏神之下,恐怕也不見得就接得下來,更何況功力修為遠有不如的慈玉?

    這一下她還不被打得灰飛煙滅,就像之前那一大片被催化成彩煙的土石?

    因此雪神女在憤怒驚痛中,已經顧不得能不能對付飛龍聯主了,傾集全身所有功力,掌中帶拉出長達六丈的轟然雪瀑,就像是在朦朧的雨線中,放出了滾滾的兩大片銀帶那般,蓬然由空中對準飛龍的位置猛地下壓而去。

    雪神女在空中拉著銀帶的飛躍身形所經之處,下落的雨線剝剝啦啦地都在頃刻間變成了略帶椎型的冰梭,嗤嗤嗤地連連響起了密集的破空之聲,落到地面時,又響起了噗噗噗的射入異音,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好像蜂巢般的小洞。

    雪神女這樣的傾命力拼,帶起的聲勢確然驚人;身形兩側銀帶舒捲,雪瀑的波動越滾越大,就好像從兩邊現出了崩塌的雲層那般,重重疊疊,冰氣外擴,連飛龍原本所處的遮雨位置,旁邊的樹身都嘶嘶嘶地浮出了一層白色的霜冰,氣勢之強,足以令人色變。

    飛龍對於起威挾勢,轟然下壓的雪神女,依然淡漠如前,側手反出,嗡然在離掌心五尺的斜上方,凝現一層薄薄的紫紅光盾,將自己的整個身形完全罩住。

    宛如雪瀑的白色滾浪急衝而下,聲勢隆隆,極為驚人。

    不過儘管飛龍舉手放出的那一層紫紅光盾,看起來不但又淡又薄,似乎比一層氣泡也沒有厚到哪裡去,而雪神女傾力放出的雪氣呼哩轟隆地聲威赫赫,可是偏偏就是怎麼也衝不破那一層薄紫淡紅。

    雪氣撞地,嗶哩剝落凍成一片白區,而且邊緣就像是滲染般不停往外擴大,頃刻之間,飛龍周圍近二十丈的空間地面,已是變成了白皚皚的一片……

    原本嘩哩嘩啦的雨勢,也在這時變成了叮叮咚咚的冰彈撞地聲,那種密集而又清脆的聲音與景象,實在難見至極。

    唯有一小塊地方,還是依舊維持著原先的色澤,沒有任何一絲結凍痕跡的,就是飛龍周圍及身下的地面。

    雪氣凍勁雖強,飛龍卻並沒有甚麼在乎的表情,只是抬手不動,靜靜立在原處,使得叮咚轟隆,看起來挺嚇人的滾滾雪氣,怎麼樣也衝不進飛龍的週身四尺之內。

    雪神女傾力而出,眼看飛龍根本就是如如不動,心中明白就算是真元放到吐血,恐怕也傷不到這個飛龍聯主一根汗毛,不由得就急怒著嬌叱喝道:「飛龍聯主,你這麼突然暴襲慈玉,倒底是為了甚麼?」

    飛龍的姿勢不動,只是淡淡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慈玉的體質有甚麼不同嗎?」

    雪神女聽得不禁愣了愣:「你……慈玉受你一擊,連性命都難保,體質再有不同又有甚麼意義?」

    「誰說她性命難保?」飛龍微哼了一聲道。

    雪神女心中又震動了一下,連忙收氣煞元,滾滾雪影呼哩呼啦地一條一條連續不停地縮進了她那白凝凝的兩手之中,轉眼之間雪盡芒消。

    滾雪雖然已經完全不見了,但是周圍依舊是銀霜一片,雪神女飄飄的身影漸漸落在地上,皺著秀盾,正想問問飛龍聯主方才說的那句話是甚麼意思。

    還沒開口,忽然間雪神女就聽到不遠處,響起了「乒鈴乓啷」一連串密密的碎冰脆音,在叮叮咚咚冰彈落地的背景中顯得頗為明顯。

    雪神女轉過頭去,駭然看到了一個纖細的人影,竟然披頭散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雪神女連忙定晴一看,不是慈玉又是誰?

    在驚訝中,雪神女瞧得都有些呆了。

    雖然慈玉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狼狽到了極點,但是毋庸置疑的,她不但沒有催化消失,反而根本就是一點事兒也沒有的模樣。

    雪神女這時已經被搞糊塗了,於是只好愣愣地望著一步一步有點拐著腿兒走近來的慈玉吶吶地問道:「慈妹子……你……你還好吧?」

    慈玉伸手輕撥額前散亂的長長髮絲,對著雪神女感謝地點了點頭,隨即轉眼瞪著飛龍叱道:「你這人到底怎麼搞的?為甚麼這樣用力地提我?」

    飛龍對著慈玉和雪神女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是推你,這一擊的力量,和之前將地上打出個大洞的那一擊,強度方式,完全一樣。」

    一直以為飛龍不知道用了甚麼看不清楚的手法,將自己推得飛出老遠的慈玉,聽到飛龍這麼說,也不由得生生嚇了一跳。

    「你一定是騙我的吧?」慈玉的表情有點難以相信:「如果真的這樣,我不是早就應該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嗎?」

    「我沒有必要,也沒有意思騙你……」飛龍只是聳聳肩地說道:「這兩擊是完全相同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一個打在地上,一個打在你胸口,如此而已。」

    雪神女還是吶吶地難以置信:「難道……難道……慈妹子原本竟是一位修為如此深厚,能夠直接以肉身承受這種攻擊而絲毫無礙的超級高手?」

    慈玉也愣愣地苦笑著說道:「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一位超級高手,為甚麼我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飛龍也沒有回答兩人的問題,只是定定地望著二人說道:「你們現在可就明白我說慈玉體質非常特殊,是甚麼意思了吧?」

    慈玉在茫然中,伸手按摸著自己的身體,好像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肉身,並不是之前自己所想像中的那麼單純般,忍不住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我的身體怎麼會這樣?」

    雪神女也很困惑地問著慈玉道:「慈妹,你真元修練的程度真的是像我所感應的這種程度而己嗎?」

    慈玉點了點頭,很坦誠地說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跟著師父,也就是『九幽鬼靈派』的九鬼姑婆……因為我對救生的醫術特別有興趣,加上師父不知道為甚麼,從來也沒有特別傳授過我她派中的法訣,所以莫說特別一點的修練了,嚴格說來,我根本連最入門的法訣都沒有真正練過……」

    雪神女當然是對慈玉所說的話不會有任何懷疑,因此聽了慈玉的說法之後,更加想不通這裡面的緣由,只好歉然對飛龍說道:「雪女幾次都誤會了聯主的意思,實在是感愧至極……不過雪女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像慈妹子這樣的怪異情況,因此還是請聯主看在慈玉的份上,也許只有聯主能夠替她解開這個神秘了……」

    飛龍也沒有對雪神女的歉意有甚麼特別的表示,只是輕輕地點頭回答:「這一點無須你說了,我本來就對慈玉的體質狀態很有些興趣的……只是我現在看來,似乎也一下子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雪神女一聽,臉上立刻就顯露出一種很為慈玉耽心的神色:「那怎麼辦?如果連能夠令人復生的聯主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那還有誰能夠搞得清楚慈妹的異狀是怎麼回事?」

    雪神女的這個疑問,其實是發自她內心的感歎,卻沒想到飛龍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種淡然的微笑說道:「你放心吧!我已經知道有這樣的人了……」

    雪神女和慈玉都聽得一愣,連忙同時追問道:「誰?」

    飛龍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臉上依然帶著一抹怪怪的微笑。

    雪神女和慈玉二人,還沒想出怎麼回事,突然有個輕輕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了過來:「飛龍指的,大概就是我了……」

    雪神女和慈玉,一聽到身後猛地傳來了這麼一句回答,連忙轉身,就看到冰凍的地面上,已經恢復雨勢的朦朧裡,有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

    「這位道友是……」雪神女在驚訝中,很警覺地問道。

    以雪神女的功力來說,雖然她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怪異的事件和訊息,吸去了她大部份的注意力,但是這一位身穿淡青色籠紗飛雲袍,兩隻靈活的眼晴又深又大,而且眸中好像有許多微微的星芒正在隱隱閃爍著的慧麗女郎,已經接近到這種程度,還能讓雪神女一無所覺,由此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女郎絕非簡單的人物。

    「雪女道友,我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活生生地站在這裡……」這個女郎眼中露出了很明顯的驚奇。

    「你認識我嗎?」雪神女也很驚奇地問道。

    星眸閃閃的女郎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不但認識你,連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慈玉,也像飛龍所說的那樣,我都知道不少關於她的秘密呢……」

    慈玉聽得更加有些迷糊了:「秘密?這位姊姊,你也認識我嗎?我有甚麼秘密?姊姊是誰?我怎麼好像從來也沒見過你呢?」

    女郎還是很親切地微笑著,也沒有馬上回答雪神女和慈玉的問題,只是轉過頭,以一種略顯激動的眼神,深深地望著飛龍說道:「飛龍,你還認得我嗎?」

    飛龍的雙眼之中,隱然像是有甚麼東西正在滾動著,同樣以一種沉沉的眼光凝視著眼前的青袍女郎那雙既深且大的眼眸,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是叫『璣兒』,是不是?」

    女郎點了點頭,心中快速地思索著飛龍這種反應的可能情況:「我真高興你還記得我……我真高興……」

    瑤璣極力地按下心中那種喜悅的衝動,好讓自己腦子裡綿密的思緒能夠以最客觀的立場思考,嘴裡所說的話也不知怎地竟有點失神地變成了喃喃的低語。

    飛龍精密的眼神在注視之下,發現到這位璣兒,也就是瑤璣的眼中,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水氣,讓她本來就已經給人一種很莫測高深感覺的眼眸,愈加讓人迷惑。

    「你還記得我坐在你身邊……看你張大了嘴巴聽我說話嗎?你還記得你從旁邊衝到我的面前,替我擋住了蛟魔的透空大神念術強烈的攻擊嗎?你還記得嗎?」

    瑤璣終於還是忍不住,只好盡量壓低了聲音,輕輕地,微微地,對著飛龍說出這一番話。

    她犀利的眼神,從偶然發現遠方暴起的強烈芒氣,和滾滾的冰雪異象,迅速潛來,然後驚喜逾恆地發現飛龍開始,敏感而又聰慧的瑤璣,已經察覺現在重新又再出現眼前的飛龍,顯然有些怪異的地方,和她以前所感覺的飛龍很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瑤璣一下子也抓不準現在的飛龍和以前有甚麼不同,但是從她直覺的感受上,她知道飛龍絕對不一樣了。

    當瑤璣正在潛隱身形,拚命思考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飛龍的眼神就像是流電一般,往她藏身的地方淡然地凝視了一會兒,隨即又毫不經意地轉開。

    瑤璣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飛龍已經知道她正藏身在這裡了。

    以她所瞭解飛龍的力量,發現她的潛近,本來並不是一件值得驚訝的事。

    對飛龍來說,沒有發現瑤璣的潛近,才反而是不正常的。

    照理說,他應該是在發現她瑤璣的同時,立刻就從瑤璣體內質氣的特性,分辨與認出她是誰才對的……

    可是飛龍的反應,卻立即讓她心中不得不警覺而又驚訝起來……

    從飛龍一瞥眼的注視中,瑤璣是這麼樣清楚地發現到,在他雙眸之中,那讓她完全陌生的淡漠感覺。

    那是一種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完全冷酷而沒有一絲感情的平靜眼神。

    本來她還以為飛龍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使得他忘記了之前的事……

    後來在雪神女的問話之後,飛龍臉上所呈現出來的表情,讓瑤璣發現飛龍其實並沒有忘了以前的事。

    因為當瑤璣聽到雪神女問及有關於眼前慈玉的怪異體質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瑤璣正在以一種瑯寰海獨有的玄奧測心妙法,試著搜探著飛龍冷淡的神情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甚麼飛龍會出現這種心性上的變化。

    可惜瑤璣的測心**一出,飛龍的神念感應立起警覺,將瑤璣完全無形的測心波束斜撥到了一旁。

    在雙方一接觸的瞬間,瑤璣終於感覺到飛龍並沒有忘記「透空大神念術」,而且也同時探知了飛龍顯然是記得她的。

    換句話說,飛龍現在並沒有如她所預期的那般,完全失去了記憶。

    只是飛龍很明顯地就是宛如換了個人那般。

    這讓瑤璣心中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以前那個純真和善,宛如孩童的飛龍呢?

    為甚麼他會在重生之後,變成這個樣子?

    在瑤璣的驚訝中,立即將瑯寰海「書海尋心」探測心法撤了回來。

    雖然瑯寰海的這種秘技,術法威力絲毫不遜於「真佛宗」專練凝神聚虛的「阿耨多羅神識圈」,但是在啟元使者的「透空大神念術」之前,瑤璣稍沾即退,可不敢太過深入。

    而且當瑤璣對於慈玉的狀態微微露出輕動的神情時,她恰恰就發現飛龍顯然另有含意地對著潛藏中的瑤璣露出了一種怪怪的表情。

    這讓心細如髮的瑤璣,立刻就知道方才輕微至極的神念接觸,已經讓飛龍探知了對於慈玉的情形她瑤璣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因此當飛龍說出他知道有誰明白慈玉的情形時,瑤璣就曉得飛龍話中,指的就是她了。

    瑤璣快速地在心中思考了一下,便即乾脆從藏身之處,掠了出來。

    瑤璣雖然表面上像是自言自語地連續問了些話,但是細心的瑤璣還是從飛龍沉冷的眼眸中,看出了她所問的這些問題,答案都是肯定的。

    他還記得瑤璣與他在邪宗大會的初遇。

    他還記得瑤璣與他的對話。

    他還記得替瑤璣擋下了角魔魈的一擊。

    只是現在的他,好像已經完全換了個人了。

    瑤璣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熱情、純真、和善的反應。

    有的只是一片淡淡的冷漠。

    旁邊的慈玉與雪神女,都完全不曉得,在瑤璣和飛龍這一段簡單的互動中,他和她已經彼此心智眼力交鋒了好幾次。

    「姊姊,姊姊……」慈玉難掩心中的高興:「原來姊姊就是現在『光明盟』裡,真正的指揮主策者,瑤璣仙子……」

    雪神女方才也曾經從慈玉的口中,知道眼前的這位女修,就是現在真正主掌近期才因為蛟魔而成立的正派「光明盟」,駐形永生宗和錄籍宗的瑤璣仙子。她雪山神宮的宗王雪山老祖,顯然也是在她指揮之下的,因此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弟子是雪山神宮的雪神女,見過瑤璣仙子。」

    瑤璣轉頭望了望,將雪神女和慈玉的手兒拉住笑道:「兩位妹子請別這麼多禮,飛龍和雪女都是我想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的人,而慈玉更是我一直都只聽說,但從未見過的特殊人物,見到你們我比誰都高興!」

    慈玉又一次確定了瑤璣話中那種似乎真的知道自己一些甚麼事的語氣,連忙就又問道:「璣姊你聽說過我嗎?這可就有些奇了,我怎地從來也不知道?」

    雪神女因為一直將慈玉認作自己的恩人,因此對於慈玉的特殊體質,總是放在心上,所以也同樣問道:「飛龍聯主說仙子知道慈妹特異體質的緣由,是真的嗎?」

    瑤璣對著雪神女點了點頭:「我是知道一些的……」

    慈玉立刻高興地道:「那太好了!璣姊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原來我竟是這種怪異至極的情形,而且也從來沒有聽師父說過,我到底怎麼會這樣?」

    瑤璣歎了口氣:「雖然我是知道一些慈玉的情形,但是因為其中牽連頗大,所以恐怕也不能一下子說得太多……」

    慈玉又驚訝地問道:「牽連頗大?我的身上還會有甚麼牽連?」

    「很多事是你想都想不到的……」瑤璣微微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麼我也只能告訴你部份而已,其中再深入的關鍵,連我也不敢現在洩露……」

    雪神女聽瑤璣話語中像是隱然透露著甚麼很嚴重的訊息,她是個懂規矩的女修,立刻就不敢再問下去了。

    不過雪神女知道這裡面顯然有些禁忌,慈玉可沒有這種經驗,馬上就催著瑤璣說道:「本來我是甚麼都不明白的,還以為我就是這樣,誰知道方才經過飛龍一試,竟然發現我所知道的我,原來並不是真正的我,請璣姊一定要盡可能地告訴我吧……不然現在的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怎麼回事呢……」

    「你放心吧!我既然都願意過來了,當然就已經打算把一部份的內情告訴你了……而且說實話,這些內情最後你也一定要知道的……」瑤璣點了點頭:「你還記得在你的回憶之中,你的第一個親人是誰嗎?」

    慈玉立即點了點頭道:「我當然知道,就是我師父嘛……」

    「在你的印象中,有記憶以來,是差不多幾歲的時候?」瑤璣又問。

    「師父告訴過我。」慈玉還是一樣很快地回答:「我在十五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喪命,從此之後,我就不大記得十五歲以前的事了……」

    「九鬼姑婆有告訴過你,你生的是甚麼病,或是怎麼生病的嗎?」瑤璣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道。

    慈玉搖了搖頭:「這一點師父一直不肯告訴我。即使是後來我對醫術有了些心得以後,問了師父她老人家好幾次,但是她從來也不曾告訴過我。」

    「那你有沒有對九鬼姑婆的這種說法,有過甚麼疑問嗎?」瑤璣又問。

    慈玉想了想,終於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這當然是有的……因為據我所知,是有一些很罕見的奇症,會對某些時期的記憶造成輕微到重大的影響。但是不管多麼地嚴重,都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以前記憶的片斷殘存的,已經具有的記憶絕對不會完全損毀得一點痕跡都沒有的……可是……」

    「可是你對十五歲以前的記憶,卻是完全沒有印象。是不是?」瑤璣立刻就接口道。

    慈玉又點了點頭:「直到現在為止,我從來也沒有想起任何十五歲以前的事過……

    我想不出有甚麼病,會造成這樣的情形……」

    瑤璣歎了口氣,語出驚人地說道:「你不用想了……因為你不會有十五歲以前的記憶了……」

    慈玉聽瑤璣語氣中的肯定,不由大奇道:「璣姊這麼說的原因是……」

    「在你所謂的十五歲以前,根本就不存在,又怎麼會有甚麼十五歲以前的記憶?」

    瑤璣以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

    慈玉越聽越糊塗:「我十五歲以前根本不存在?怎麼可能呢?難道我一出生就這麼大了不成?」

    瑤璣轉眼望了飛龍一眼:「啟元使者都能夠跨空立胎,又有甚麼不可能?」

    「璣姊是說,我也是跨空而來的怪物嗎?」慈玉聽得臉色煞白,難以置信。

    瑤璣搖了搖頭:「你不是跨空而來的,也不是怪物,你根本不是九鬼姑婆的甚麼外孫女,而是我們『駐形永生宗』極為特殊的一員!」

    慈玉聽得極為吃驚,連旁邊的雪神女也一臉錯愕,於是插嘴說道:「仙子的意思是說,慈妹子原來是屬於駐形永生宗的人?」

    瑤璣對著雪神女頷了頷首,停了一會兒,才又歎了口氣道:「九幽鬼靈派,以前一向有個叫作『搶宗』的規矩,雪女仙子必定是聽說過的,慈妹子你知道嗎?」

    慈玉點了點頭:「這個有聽師父提起過,她還是派中的第一高手長老呢……」

    「不錯,長久以來,九鬼姑婆確實算是九幽鬼靈派的第一長老……」瑤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因為最近的這五十年,本來排名第二的鬼符祖師,得到了『都天鬼旗』,因此很有可能被其將九鬼姑婆的第一高手位置給擠了下來,所以九鬼姑婆一直在尋找能夠壓制鬼符祖師的利器寶物……結果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九鬼姑婆因緣際會地進到了『駐形永生宗』的『永生水域』之中……」

    雪神女很驚訝地問道:「駐形永生宗的『永生水域』,一向神秘無比,根本連位置都沒有人知道,怎麼會這麼巧地被九鬼姑婆遇到?」

    「關於這一點就牽涉到九幽鬼靈派的另外一個長老鬼符祖師了……不過那又是另一件緣由,和我現在要說的無關……」瑤璣停了一下才回答道:「九鬼姑婆其實非常想要往上再提升,只是她的功法以『死氣』為主,要想更上一層,必須以特殊的『生氣』作為補益轉化,所以我師父『不死聖姑』便特別准許九鬼姑婆進入本派『元生殿』,來作更進一步的修持……可是沒想到九鬼姑婆竟然趁著進入『元生殿』之便,私自將慈玉帶了出來……」

    雪神女有點恍然地說道:「這麼說起來的話,慈玉妹子的出身並不是九幽鬼靈派的九鬼姑婆,而是駐形永生宗了?」

    瑤璣點了點頭:「是的,一點沒錯……如果不是我,恐怕現在真人界的其他宗派,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一點的。」

    慈玉還是有些不大明白地問道:「可是我怎麼會一點也不記得這些?如果真的是這樣,為甚麼我也一樣沒有任何在駐形永生宗時的記憶呢?而且如果我真的是師父從駐形永生宗裡帶出來的,為甚麼從來也沒有人來找過我呢?」

    瑤璣見問,微喟說道:「慈玉,你之所以會沒有任何以前的記憶,是因為在你有記憶以前,你根本就不是這種狀態的慈玉……說得更簡單一點,你根本還沒成形,又怎麼會有甚麼記憶?」

    瑤璣的這話,更加讓人有點聽不懂了。

    但是瑤璣也並沒有讓慈玉迷惑多久:「說得直接一點,慈玉,你在變成慈玉之前,並不是慈玉,而是我們派中『元生殿』裡,最重要的玄妙神物——『玉瓶元胎』!」

    「玉瓶元胎?」慈玉不由得有些愣了:「璣姊是說,本來我根本不是慈玉?甚至我根本不是人?」

    瑤璣點了點頭:「不錯,你本來根本不是人,而是我們派中和宗主『不死聖姑』關係極為密切的『玉瓶元胎』!」

    瑤璣這種回答,實在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想像,別說是慈玉,連雪神女都聽得愣在原地了。

    「仙子的話,實在是讓人難以明瞭……」雪神女終於還算是真人界有點見識的修真,在無法明白甚麼是「玉瓶元胎」之後,馬上就從另一個方向著手:「如果慈玉本來是駐形永生宗的甚麼玄妙神物的話,為甚麼被九鬼姑婆帶出永生水域之後,駐形永生宗不趕緊派人追回?」

    瑤璣眼神望著一臉愕然的慈玉:「駐形永生宗一方面根本就沒有甚麼人涉足真人界,另一方面,九鬼姑婆在一出永生水域之後,就以為能夠吸攝掉『玉瓶元胎』的元生之質,所以立即就引動了『玉瓶元胎』的化生之機,使其接觸了空氣而自動成形,只是九鬼姑婆太小看了元胎之秘,等到元胎開始變化之後,她才發現儘管使盡了手法,依舊是無法收攝元胎的精氣,所以最後才會順其自然地形成了慈玉……我們這一宗一向就最珍惜生命,九鬼姑婆既然已經讓你成形,一切都已經太晚,就算追回也已來不及了,因此師父『不死聖姑』才會下令不許再追究九鬼姑婆,所以從此慈玉就這麼跟著九鬼姑婆了……」

    慈玉聽了瑤璣這麼玄到令人難信的話之後,也不曉得該信還是不該信,只是喃喃自語著:「這這這……這可能嗎?我竟然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甚麼『玉瓶元胎』?玉瓶……玉瓶?」

    慈玉忽然就像是想起了甚麼那般,從頸下懷中,拉出了一條戴在身上的銀鏈。

    這條銀鏈的末端,竟然就真的繫著一個長度約有手掌那般,粗細大約只有拇指般的細頸玉瓶!

    這個玉瓶渾透晶瑩,週身淡淡的彩芒流轉不停,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瑤璣一見到這個玉瓶,立即就歎氣道:「原來九鬼姑婆後來還是將玉瓶給了你……可見她已是在心中有了讓你明白一切的準備……」

    慈玉愣愣地瞧著手上的玉瓶,心中也不曉得是一種甚麼樣的滋味。

    「除了玉瓶之外,你可以再想想,應該多多少少可以找到九鬼姑婆和你談及生世時的一些蛛絲馬跡……」瑤璣知道慈玉聽到這種出人意外的說法後,心中的衝突實在已經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所以也不逼著她接受,只是鼓勵她自己從僅有的回憶中去找出這種答案的可能性。

    「我記得有一次,師父對我說,我所有的身世,就在這個瓶子裡……」慈玉還是愣愣地低聲說道:「當我追問她時,她又含含糊糊地帶了過去……那時我還以為師父說的這種話,是一種甚麼隱喻……難道她的意思,竟然就是這樣?」

    瑤璣等慈玉的神色出現一種逐漸的恍然之後,才又輕輕地說道:「如果是一般的人,被飛龍以這種連我遠在百里外的距離,都可以察覺得到的強大力量攻擊,沒有任何修道的功力,豈不是當場就得化成空氣?你又為甚麼能這樣毫無傷損?」

    慈玉轉眼望向瑤璣吶吶地問道:「所以……璣姊是說……我之所以能不受傷,是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你現在的存在雖然是人,但其實你的體質根本不是人……」瑤璣沉靜但又肯定地說道:「你其實是本派原本供於『元生殿』,來自『天間』天人界四大界天中,『流生界天』的『玉慈天主』,親自送給我師父不死聖姑的天間聖物,『玉瓶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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