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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章陰陽界主 文 / 紫天使

    在紫柔和妖劍魔主兩方真元的交擊裡,嗡嗡轟轟的氣震聲中,陡起爆出「叭」地一響脆音,妖劍魔主在紫柔光柱一擊之下,左臂即刻炸裂,痛得妖劍魔主悶哼一聲,斷掌嗤然化成輕煙,蘊化入體的劍身,已經凝不住氣形,海鼎輕重兩鋏中,承受了大部份紫柔重擊的重鋏,馬上縮回了原體,在妖劍魔主開裂的斷腕中出現鋏身,看起來竟有點像是妖劍魔主在左臂的斷口處,倒插進了一支劍鋏,只剩暗青色的鋏刃,從斷口處露了出來那般,碎肉滴血中,悚然現出一截青亮的鋏身,直讓人心驚不已。

    紫柔右手由剛強的紫陽真元,凝聚而出的芒柱,以剛破剛地劈在妖劍魔主週身氣罩之上時,左手軟勁的赤陰真元,卻反而像條巨龍般地唰然一竄,對像居然不是妖劍魔主的位置,而是如飛般地抽向了另外一邊,刃芒未出,但是刀氣緊罩而來的拜月巫主。

    本來只是以刀氣壓制瑤璣,讓她無法偏移氣機,只能正面接受妖劍魔主一擊的拜月巫主,刀意圈鎖中,驚見紫柔纖細的身形輕輕地一閃,就攔在瑤璣身前,抬手間紫柱赤龍轟然暴現,心中也和妖劍魔主一般地駭異,正想松放鎖氣,忽然覺得一陣強大無倫的吸力,從側旁滾捲而來,乍松的刀氣,嘶啦嘶啦地在空中化成一條一條的淡芒,快速地被硬捲進滾動的紅龍芒柱之內,讓拜月巫主急切間,想抽手也不成,但覺被赤龍滾芒吸入的氣機即刻間就被強烈地絞碎,在空中散成一片片的氣煙……

    拜月巫主在驚駭中,陡然察覺因為氣機牽引的力量,使得他握住「毗婆屍召魔刀」的右手,都因為元氣牽動而微微輕顫著,想撤退也會因為牽鎖的元力已來,退後的身形必然會受到嚴重的牽制……

    拜月巫主臨危立斷,知道這時再想像妖劍魔主般地急速後退,已經有點來不及了,立刻誦訣拔刀,「毗婆屍」元神異力瞬間連接,拜月巫主的臉龐也在這眨眼間突起變形……

    鏘然出鞘聲中,嘶啦一條閃亮的光刀猛然乍起,拜月巫主雙手握刀,沉喝一聲,毗婆屍刀芒直貫而出,對準騰騰滾來的赤龍粗柱撞去……

    刀光切芒,拜月巫主這順鞘所出的一擊,聚集了真元一萬零八層,刀芒末端的氣沖亮光,密集得就像是他所劈出的這一刀,其實並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個滿是細刺的光流刺形那般,極為神異。

    不過紫柔這一條流滾長紅,在還沒和拜月巫主的刀芒相接時,突然也從滾紅中跳起了數以百計,密密的赤軟紅絲,就像是塊長絨布般地將拜月巫主劈來的刀氣完全包覆了起來……

    真元噴洩的拜月巫主,高達萬層的氣機,突然就像是劈進了一團奇黏無比,卻又蘊含了無盡彈力的棉花氣團。

    噴放的氣機陡然就像是遇著了甚麼巨大的黏膩阻力,一下子竟有些施不著力。

    這種抓不到聚力點的感覺,立刻就讓拜月巫主心中大駭,連忙當機立斷,硬生生地阻住了外崩的元力,浮震的心頭一噎,「哇」地吐出一口逆挫淤血。

    雖然竄逆跳動的氣機,讓拜月巫主有點頭昏眼花,但是他卻絲毫不敢怠慢,怒叱一聲,刀身倒抽,往後便竄,身形才動,便緊接著將週身元氣都集中在竄離的身形之上。

    拜月巫主倒飛的動作是如此突然,聚集的元氣是如此傾力,以致於眨眼之間,已經飛得只剩下一個小點,透霧遮煙地瞬間消失了身形。

    三大邪修加上極元真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真人界數得出來的組合,紫柔所展現的功力再強,也不致於到完全不能一拼的地步。

    說得更確實一點,就算是面對阿鐮摩,四人雖說不是對手,但也絕對不會毫無抗力。

    只是這些邪修們,對於自己的性命修為,可以說是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還要來得重,妖魔界的威力,已經是有點讓他們心驚氣沮了,再加上此時紫柔沛然駭人的元氣一出,妖劍魔王號稱已化劍形的左臂,都被她一劈而斷;拜月巫主召神上身的祖師厲氣,也在一擊之下吐血而逃,這使得已經像是驚弓之鳥的四人,根本無心戀戰,連忙就同時聚元調氣,以最快的速度飛離了現場!

    尤其這裡面還有個論起心機來,不但絲毫不遜,甚且還猶有過之的瑤璣,更加讓他們敏銳的心思明白了,在她巧妙運用紫柔等人的功力來對付他們之下,他們得手的機率,恐怕是絕對高不起來了……

    因此這四人的脫離動作,就好像是事先說好了那樣、轉眼就已溜得半點蹤跡不見。

    紫柔心神其實並沒有完全恢復正常,因此在一手接下拜月巫主和妖劍魔主合擊之力以後,對於他們快如閃電的飛逃,反倒有些顯得怔仲了起來……

    不過經此一陣真元互擊,紫柔的元氣機運總算是因為氣勁順通,比較恢復了一些正常,因此瑤璣更加不敢怠慢,虛控住紫柔心神,之前將「眼前這四人就是角魔魈」的意念送進她神智之中的元識,重新牽住紫柔的心神,歸元導引,牽氣返穴,終於讓紫柔的眼神裡露出了清明的目光……

    紫柔又怔怔地凝視了前方虛映的煙氣好一陣子,才輕輕地轉過頭來,對著瑤璣微微笑道:「謝謝瑤璣姊的牽神歸寧,姊姊的元力可以收回了……」

    瑤璣眼見紫柔終於恢復了神智: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忽然覺得兩腿一軟,差點就這麼地坐在地上了。

    紫柔的動作雖然感覺不到任何速度,但是瑤璣還沒軟下,她已經是素手輕攙,將瑤璣的身子給拉住,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方纔我好像記得和人交了次手……瑤璣姊大概是受了些暗傷了……紫柔實在心中感愧……「

    紫柔在說話的同時,一手輕扶,一手輕撥,就將瑤璣所放攝出去,控穩雲夢玄霜艷嫣三人的元氣自然無比地接手過去,緊接著瑤璣就覺得背心微微一熱,十二股厚軟的真元就透入了她的體內,滾動之間,讓瑤璣不由得心神一振。

    紫柔輸進瑤璣體內的這十二股真元,在瑤璣敏銳無比的感應中,察覺到除了每一股的真元質性都厚實得令她驚奇之外,這十二股真元進入瑤璣體內之時,也並沒有循著瑤璣自己本身原有的經脈繞行,而是以一種瑤璣也沒聽說過的方式,直接就穿透了瑤璣的體內,進入她的心竅之內,助她補益充氣,讓瑤璣覺得像是直灌入心那般,驚奇無比。

    在紫柔這種程度的真元振動中,很明顯的,其調運的方式和瑤璣所熟知的至少上千種的運氣模式都有極大的不同。

    這讓一向精研體質經脈的瑤璣產生了非常大的興趣,故而立即開口問道:「紫柔妹子你這種元氣質性和透運方式,好像也不是陰陽和合派,或者是陰陽宗的呢……」

    瑤璣在說完之後,立刻又補充似的說道:「我這麼問也許有些唐突,但是妹子這種方式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好像很有一些忽略掉體內經脈的感覺,我研究此道還算是稍有心得,所以忍不住問問,紫柔妹子別見怪……」

    紫柔微微笑道:「瑤璣姊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急著替你灌元輸氣,一下子忘了體內是有經脈的,如果造成你的不舒服,還請姊姊見諒。」

    心細如髮的瑤璣,聽得有點愣了愣:「……甚麼?紫柔妹子的意思是,你的體內並沒有甚麼經脈?」

    紫柔只是點了點頭:「從我的體質,被他重新整塑過後,確實就沒有了那種元氣順管而行的經脈之感,只覺得體內的真元暈暈蒸蒸,好像都混成了一團那般……」

    瑤璣臉上驚訝的表情躍然可見:「八經融化,十二脈消,赤血轉白,玉脂凝膏……這這這……這是體質完全轉化,即將飛昇天間的四大前兆,難道……紫柔妹子是怎麼練成的?」

    瑤璣問起這個,就又引起了紫柔黯然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其實也並不清楚,完全都是他在神識的感應中,所做出來的……就像方纔我輸元進入你體內的方式,也是向他學的……」

    瑤璣點了點頭道:「這種方式,我以前從來也沒聽說過……」

    紫柔也同意地說道:「在我的感覺裡,他對於元氣的運用與瞭解,確實是和我以前的觀念完全不一樣,同時我可以確定,他對元氣的熟悉程度,必然是遠遠超過了我所理解的……他甚至告訴我,他所處的那個世界,就叫作『氣界』……」

    「氣界?」瑤璣迅速地在腦子裡搜尋著她所接觸過的訊息:「他所說的這個『氣』,指的是甚麼?」

    紫柔搖了搖頭:「這一點也奇怪得很,在他提到這個名詞的當時,我的心裡好像非常清楚他在說甚麼,一點疑問也沒有,但是等到事後我回想起來,才忽然覺得我一點也不知道那指的是甚麼……」

    「大道不可道,知道不思道,非想非憶,非空非無,純粹元源,無自在而真自在,是自在而非自在……」瑤璣喃喃地念著一段怪異的經文。

    紫柔聽得愣了愣:「瑤璣姊你念的是……」

    瑤璣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們琅擐海錄籍宗裡,所收藏的一部『渾沌天書』,正文之前提敘文中的一段文字,指的就是對於真正的道,是無法透過媒介傳遞的。而真正明白道,也不是透過思考去想道是甚麼的……它不是思想得了的,也不是回憶得了的,既不是空,也不是無,就像若要得到真正的自在,就得把『要自在』這樣的想法完全拋開;而如果你真的將『要自在』這樣的念頭拋開,因而獲得自在時,這個時候既已沒有了『自不自在』的想法,那麼也就不是甚麼『自在』了……「

    紫柔聽得心中像是感悟到了甚麼,但是卻又隱隱地抓不住任何概念,想了一會兒才歎道:「敘文已經這樣,想來正文真不知道是多麼深奧難測了……」

    瑤璣古怪地望了紫柔一眼:「那你就猜錯了,這部『渾沌天書』,只有敘文,並沒有正文……」

    紫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甚麼?你是說……你是說……」

    瑤璣立即接口道:「我是說,這部『渾沌天書』,只有一段敘文,正文則是完全空白,整本書除了書匣外的敘文,裡面的正文根本一個字也沒有……」

    紫柔有點瞠目結舌,既然是天書,那怎麼會裡面一個字也沒有?難道這裡面還有甚麼玄機?

    瑤璣又頗含深意地望著紫柔說道:「看來紫柔妹子好像和天書有緣,下回我帶你去瞧瞧,說不定就能看出書匣外所提到的那個甚麼『渾沌法訣』……」

    紫柔一聽到「渾沌法訣」四個宇,突然就像是從心裡被拉動了某一個深藏在內部甚麼地方的感覺那般,立刻就愣愣地傻住了。

    瑤璣也馬上發現紫柔對「渾沌法訣」四個字的反應顯然有異,但還是很小心而又不著痕跡地問道:「紫柔妹子,你……怎麼了?」

    紫柔的眼裡,很明顯地露出了正在努力回憶著甚麼東西的模樣:「我方才聽到你說及『渾沌法訣』這個詞兒時,不知怎地就覺得心裡像是有甚麼東西被觸動了一下,就好像我以前在哪裡曾經聽過這個名字那般……」

    瑤璣的心裡細細地推想著各種可能,輕輕歎了口氣道:「這樣說來,啟元使者放在你這裡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渾沌法訣』了……真沒想到,一切根源的『渾沌原始訣』,竟是由異界之人所傳來……」

    紫柔聽得有些驚訝:「瑤璣姊怎麼會這般認為呢?」

    「會提這些,是因為你所感受到的那種感覺,和我們宗內『渾沌天書』所提的非常類似……」瑤璣分析著說道:「但是非常類似,並不代表就一定是……不過後來當我提到『渾沌天書』的書匣外,最後所提的『渾沌法訣』時,你的反應又很明顯,必然是在以前曾經聽說過……這就大大地提高了你與這種諸空世界一切根源的奧妙,曾經有過接觸的可能。再加上之前你曾經在初醒時,無心之下所透露的:啟元使者已放下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在你身上……就使得他所放的正是『渾沌法訣』的推論可能性,變成最高的了……如果你重生之後,有檢視過身上,若是沒有另外多出甚麼東西,那就更加確認了我的推斷。」

    紫柔聽到瑤璣這麼一說,出乎瑤璣的意料之外,竟在她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表情。

    瑤璣連忙問道:「咦?難道你醒來之後,有發現甚麼以前沒有的東西。」

    紫柔輕輕地點了點頭。

    瑤璣又接著問道:「那是甚麼?」

    紫柔考慮了一會兒,終於素手伸入袖中,在內袋裡取出了一物,纖腕輕翻地說道:「這個東西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曉得這種怪現象是怎麼回事,剛發現時就在我醒來的位置上方,虛懸在空中,並不下墜,實在神秘至極。瑤璣姊的見聞廣博,說不定知道這到底是甚麼……」

    在紫柔小手的輕翻中,在其掌心上方半尺處,果然虛虛地浮著一團怪東西。

    那是一個乍看之下,就好似一顆黑珠子的東西。但是再細瞧一些,就會發現根本不是一顆黑珠子。

    一般的黑珠子,總會在外表上,看得到一些外層不管是光滑或者粗糙的表面,如果附近有光源的話,一定也可以瞧得到一些反光,甚至還可以藉由這種反光,分辨出這顆珠子的材質。

    但是這顆像珠子的東西,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它完全沒有甚麼反光,只有黑忽匆的一團黑影。

    甚至說個比較簡單的話,它根本就沒有外表那一層的表面!

    它根本就好像是個大小只有拳頭一半尺寸的「洞」!

    而且更怪異的是,感覺上,這個洞就像是在不停地微微蠕動那般,雖然瞧不真切,但是那種邊緣非常不穩定的感覺,卻是極為明顯。

    除了這顆像是黑洞的珠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特徵,甚至是在第一眼看到這顆珠子時,仔細一點的人會最先注意到的。

    就是在這個怪珠周圍,有一層很薄很薄,微微閃著紫紅色的薄光,將整個珠子包住,其淡薄的程度,讓只是輕瞥一眼的人,很容易就會疏忽掉,但又會讓細瞧的人,立刻便會發現這包在外層的薄氣。

    瑤璣一看到這顆怪珠子,立即大吃一驚:「奈何珠?這是奈何珠!」

    紫柔聽到了瑤璣驚訝的話,也顯得很意外:「奈何珠?這是奈何珠?」

    瑤璣聚精會神地觀察了在紫柔手心裡微微轉動的奈何珠,點了點頭道:「不會錯的,有這種黑洞特性的,只有牽動空間障壁力量的奈何珠……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紫柔連忙問道:「瑤璣姊你明白了甚麼?」

    瑤璣眼睛仍然望著紫柔手中浮懸的奈何珠,口中卻歎了口氣道:「一千兩百年前的羅喉風波,無形冥主並不是因為正邪同時掣肘,才無法透過奈何珠,將妖魔界的魔王阿羅喉召來……事實上,他早就嘗試過了……」

    「這話怎麼說呢?」紫柔又問。

    「奈何珠的原形,我研究過宗內的記載,絕對不是這個樣子,會出現這種空洞現象,必定是已經開啟到了某一種程度了……」瑤璣緩緩地說道:「造成三間九界破裂的空間通道,要出現在此間,必須要有兩個鑰匙,一是奈何珠,二是啟元使者的透空大神念術……」

    「你的意思是說……」紫柔又道。

    瑤璣知道紫柔從頭到尾,都和這一連串的事件其實是緊密相連的,因此再次補充著說明,希望能夠讓她真正明白其中的關鍵:「我的意思是說,原來空間通道就像是個有著兩道門的通路。其中一道就是奈何珠,一道就是啟元使者的『透空大神念術』……之前無形冥主並不是因為正邪俱皆起而攔阻的關係,才沒有召來阿羅喉。實際上是沒有啟元使者,他只能夠啟動一扇門戶而已……而且顯然他就是在那時和阿羅喉有了某種層次的溝通……」

    紫柔還是有點困惑的說道:「那麼現在的情形呢?」

    瑤璣臉上忽然露出了凝重無比的表情說道:「經過飛龍和蛟魔的透空大神念術對擊,空間通道已經打開了……這一點從奈何珠上這種**微動的凹陷空間狀態就可以看得出來……」

    紫柔一聽,便又低頭細細地看著手上浮懸的奈何珠:「你是說,這個奈何珠就是已經被打開的空間通道?」

    瑤璣搖了搖頭:「不!奈何珠除了是拉開空間障壁的關鍵之外,還是現在空間狀態的指標,從現在珠身的情形看來,這個空間通道已被打開,但是卻又被飛龍的神念給暫時封住了……」

    紫柔有點震驚地說道:「你是說,這層紫紅的薄氣,就是來自飛龍聯主?難怪我一醒來,最先感覺到的,不是這黑沉沉的珠身,而是這層薄薄的紫紅……」

    瑤璣點了點頭:「看來應該是這樣的沒錯……只是這麼一來,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紫柔望向手中奈何珠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濃濃的溫柔,後來聽到瑤璣凝重的語氣,才稍微收回目光:「怎麼不妙?」

    瑤璣歎了口氣:「啟動空間通道的鑰匙,雖然有兩個,一是奈何珠,一是啟元使者,但真正引發三界混亂的空間通道出現,卻必定是本來空間障壁就是最薄的四界柱!這個奈何珠和啟元使者,就像是點火的引信而已,真正造成火藥爆開的地點,卻是在四界柱那裡……」

    紫柔聽得有些心驚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四界柱那兒已經出現了空間通道嗎?」

    沒想到瑤璣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之間必然是會出現一些波動的,只是後來空間通道被飛龍的神念力量又給封了回去,所以四界柱的空間通道必然是無法完全出現的,只是現在實際的情形,我也很難定,必須要去親眼瞧瞧才會明白的……」

    說到這裡,瑤璣立即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繼續說道:「這樣推論起來,現在的角魔魈和阿鐮摩,必然是前去四界柱看看那邊的空間狀態的……如果那裡也和這邊一樣,空間通道都暫時又封了回去,那麼角魔魈和阿鐮摩,必然就會開始追尋這個奈何珠了……唉!面對妖魔界的怪物,我們真人界的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幾乎可以說是連自保都很困難……如果飛龍蛟魔未被角魔魈暗算,說不定還能夠和它們一拼。」

    紫柔聞言,便即說道:「瑤璣姊說得對,飛龍蛟魔他們既能破開空間,必定是比妖魔們要強多了,至少妖魔們自己是做不到的……」

    瑤璣搖了搖頭:「我看這推論恐怕沒這麼簡單,以巨棒擊打一張軟蓬,很難將軟蓬打裂,出現破洞,但是一根細針,卻能輕易地刺破軟蓬,這細針卻是無法和巨棒相抗的。飛龍蛟魔的透空大神念術,能夠拉開空間障壁,是因為他們的異界特質,就像尖針一樣,能做的事恰恰是巨棒所難以做到的。因此妖魔界的阿羅喉魔王,和天人界的玉虛天王,就算巨棒的力量再大,也很難像細針那般能對軟蓬著力,並不一定就代表透空大神念術便是絕對無敵的力量。這一點可以從蛟魔再強,依舊是被角魔魈一刀裂體的結果看得出來;飛龍功力再高,也在讓你們復生之後,元神俱滅……」

    紫柔聽到這裡,又低頭以溫柔的眼光盯視了手上的奈何珠一眼,輕輕地說道:「照瑤璣姊的說法,飛龍聯主毀身滅神,替我們復生之後,就以最後的力量,將這個異變空間給封了回去?所以奈何珠外面的那層薄氣,等於就是他留在人間的最後存在了?」

    瑤璣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沒錯……」

    紫柔於是歎了口氣:「那麼我紫柔從今以後,必定始終伴著此珠,至死方休……」

    瑤璣心中也暗暗一歎,果然紫柔選擇了這種最危險的方式:「紫柔妹子,你這樣的心意我當然覺得很感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四界柱的空間通道和這裡一樣被封了回去,角魔魈、阿鐮摩,還有其他一些在四界柱空間異變出現時,也跨空而來的魔物,必然會糾集前來,尋找此珠……那時……那時……你……」

    紫柔回眼望了瑤璣一會兒:「它們一定會找來嗎?」

    瑤璣點了點頭:「從之前角魔魈和阿鐮摩對空間收縮時的快速反應,就可以看得出來,它們這些妖魔界的怪物,顯然對空間的波動非常敏感。以現在而言,奈何珠眼前的狀態,肯定是和其他的空間狀態不大一樣,雖不能確定妖魔們能不能以感應察出奈何珠的位置,但如果不幸真的可以,你就等於是在夜裡在身上帶著一個發光的火把,角魔魈和阿鐮摩都會追著你而來……那種危險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紫柔微微一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角魔魈可以在極遠的地方,或甚至是無遠弗屆地察覺出奈何珠的波動特徵,我不將它帶在身上,又該怎麼辦?難道丟在這兒嗎?亦或是交給瑤璣姊,讓它們尋線去殺瑤璣姊?」

    瑤璣也不禁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奈何珠是一切異變的源頭之一,如果角魔魈和阿鐮摩,真的可以敏銳地察覺出奈何珠的位置,那麼顯然這個奈何珠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引魔的要命燙手山芋。

    雖然瑤璣沒有甚麼明確的證據,支持角魔魈可以察覺奈何珠的位置,但是自從看到奈何珠現在所呈現出來的怪異變化之後,不知怎地,瑤璣直覺地就認為絕對是這樣的。

    不管奈何珠藏在哪裡,角魔魈和阿鐮摩都可以立刻察覺出奈何珠那種空間波動縮小得不足一拳的特殊狀態。

    它們必定會像鯊魚那般,就算藏得再遠,藏得再隱秘,它們也會緊追而至,將所有的生命毀滅之後,掠奪而去。

    這個奈何珠顯然是在角魔魈和阿鐮摩急速前往四界柱之後,才化實成形的,否則角魔魈和阿鐮摩,不會空放此珠而去。

    瑤璣也非常清楚地知道,現在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四界柱的空間通道還沒完全出現,就像這裡一樣地被封了回去,角魔魈和阿鐮摩之所以會這麼急地趕去,除了確定四界柱的狀態外,最有可能的還是要集結在異變出現的那短短數息中,跨界而來的妖魔同伴們。

    妖魔界擅長爭戰,既然它們能夠跨空而來,那麼天間的修羅天人們,應該也很有可能趁此出現。

    妖魔界的妖魔既擅爭戰,瑤璣也是一位深知兵法戰理的人,當然明白戰力分散跨入一個敵對的勢力時,最首要的事,就是「集結」。

    妖魔界如此慎重地作出集結戰力的動作,顯然對像根本就不是它們完全沒有放在眼中,也根本沒有這個力量和它們對抗的「真人界」。

    角魔魈和阿鐮摩的對象,很明顯的是針對同樣也有可能跨空而來的天間「修羅天人」!

    這樣的推論是絕對合理的,而且瑤璣幾乎也可以從角魔魈和阿鐮摩的行為中,找到這項推論的支持點。

    因此,嚴格地說,如果四界柱的空間異變,真的又被封了回去,那麼打開空間之門,兩重鑰匙之一的奈何珠,立即就變成妖魔們和天人修羅所同時要追尋的重要關鍵!

    妖魔們會以此珠,試著能否重開空間通道。

    天人修羅們也必定會搜尋此珠,並且嘗試著將之毀滅,讓兩重門戶永遠關閉。

    因此紫柔帶著這麼個燙手山芋,不但妖魔們會感應追尋,連天人們也必然會隨躡而至。

    以紫柔對此珠的執著與珍惜,別說妖魔了,恐怕她和天人們的衝突都很難避免。

    瑤璣的思維細膩,轉眼間已經差不多能猜得出,紫柔帶著此珠,前途必然多舛。

    但是瑤璣也清楚地知道,此珠現在也絕對不適合由她帶回。

    各正派已經按照之前的退守計劃,撤隱於一葉嶺,如果她將此珠帶回,勢必等於暴露了正派隱藏的位置,為這些正派們帶來極大的危險。

    這是瑤璣絕對不能造成的結果!

    甚至本來她預備帶著紫柔回去一葉嶺的打算,都因為奈何珠的出現,而必須重作評估。

    當瑤璣還在考慮著怎麼安置紫柔,才是最恰當的方式時,紫柔突然以一種很柔和的,好像很瞭解瑤璣在想甚麼的語氣說道:「瑤璣姊不用這麼費心了,我不但不打算躲起來,甚至還要主動去找角魔魈!」

    瑤璣聽得心中一驚:「去找角魔魈?」

    紫柔將手掌收攏,奈何珠立即縮進了她的袖中,同時微笑地點了點頭,動作雖然輕,但是那種堅定的態度卻讓人很明顯地感受得到:「是的,不管他到底是飛龍聯主,還是蛟頭魔人,亦或兩者皆是,最後將他殺死的,都是這個角魔魈。我一定要去找它,無論是為自己或是為真人界,毀身送命,也要置其於死地!」

    瑤璣早就猜得出紫柔的心意,於是便長長歎了口氣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紫柔還沒回答,艷嫣的聲音忽然就從紫柔的身後傳了過來:「不但大姊要去,我們也都要去!」

    紫柔則是微轉過頭地說道:「早知道會和瑤璣姊談這麼多,就不讓你們太早醒來……」

    雲夢等三人從後面走了過來,艷嫣只是一嘟嘴地說道:「大姊,如要為他報仇,可不能只有你去,落下了我們……」

    紫柔笑道:「我又沒說不讓你們去……」

    艷嫣一聽,立刻就眉開眼笑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咱們四姊妹生同生,死同死,大姊不會丟下我們的……」

    紫柔又道:「我也沒說你們可以就這樣跟著我去……」

    艷嫣有點愣住了。

    紫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接著說道:「你們功力不如我,追角魔魈我自己去最快,你們先回派裡,將派中弟子完全撤離。角魔魈既然是由孽龍所化,那麼我們原先所訂的緊急避難地點,恐怕已無安全可言,派裡的人多,你們可以分別召集帶領,我請瑤璣姊姊幫個忙,讓派裡的人到她那兒去避避難,等你們都安頓好了,再來找我。我只盯著角魔魈,你們還沒來之前,我絕不先動手!這樣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

    紫柔的這番話,巧妙無比。

    她先以功力的差距,讓艷嫣等人想不承認也不行,然後再以宗派的安危重任交付給三人,也同樣使得三人想拒絕也不成。最後再以「你們還沒來之前,我絕不先動手」的承諾,讓全心信任大姊的三人,能夠安心分開辦事。

    因此雲夢、玄霜和艷嫣三人,彼此互相望了一眼,只得很有些不甘地點了點頭。

    「大姊,你可不能騙我們哪……我們還沒到時,你可不能先動手……」艷嫣最後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這麼一句。

    「放心吧!你們還沒來時,我絕對不先動手!」紫柔微微含笑地說著,隨即又轉頭對著瑤璣道:「瑤璣姊姊能答應小妹這個請求嗎?」

    瑤璣的心思敏銳的程度,已屬最頂尖的人物,紫柔的這一番話說出來,背後的含意其實絕非表面這般。

    從她的話中,瑤璣馬上就判斷出了雲夢等人從神志飄匆中清醒過來的大略時間。

    因為紫柔會這麼說,顯然雲夢等人說話前只是初醒,並沒有聽到自己在之前說明角魔魈很可能有感應奈何珠狀態的能力這一段。

    她絕對不先動手?

    以角魔魈和阿鐮摩的感應力量,紫柔一接近,恐怕它們就已經包圍而來了,何須等到紫柔「先動手」?

    紫柔此去,無異自尋死路!

    她在這個時候會這麼請求,等於就是要瑤璣暫時別將她真正的意思說出來,成全她這幾乎是等於自殺的復仇之舉。

    瑤璣還正在考慮著,紫柔又已經輕輕地補充著說道:「空間門戶,就請瑤璣姊無須擔心了。在還沒有甚麼足夠抵擋妖魔界的力量出現前,放在哪裡都是危險的。而如果情況有了轉機,只要我還可以,就一定請你保管……如果已無他法,我也會盡力毀去!這恐伯已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瑤璣當然知道紫柔說這話的意思,無奈之中,只好點了點頭。

    唯今之計,只有盡快回到一葉嶺,建立起連絡的管道,同時也盡快地尋找是否有天人像妖魔這般跨空而來,等到確定能夠自保之後,再找紫柔帶著奈何珠回來……

    只是瑤璣也明白,這種作法,實在絕非善策。

    如今希望的,只能祈求事情別變成這種最壞的結果了……

    當綠霓聽到六神柱中,陰陽雲妃跪禱的語意時,心裡確實是嚇了老大一跳。

    聽她這麼一說,傳聞已成為天間修羅的「陰陽界主」,竟然已經趁著這一次的空間異變,從天間跨界而下,來到了這裡?

    綠霓還正在這麼想著,陰陽雲妃跪地祈求的淒厲語音中,猛然一聲霹靂轟然響來,差點震得綠霓站不住身子。

    綠霓本能地伸手扶住身邊的一棵暗紅樹幹,想要穩住身形,卻發現從手掌貼在樹身上的動作裡,感覺到從這棵大樹入地的深根裡,不停地傳來一陣陣細密的怪異微震。

    這種微震,感覺起來,就好像是藏在地底下甚麼方位,傳來了非常深層的振動,而且透過了樹身深入延展的根體,清楚地傳了上來那般,給人一種連地底深層都起了震動,絕不是只有地皮在晃動的感覺。

    同時綠霓也清楚地看見了,那原本六支石柱,直插而入的滾滾雲層,也在這時突然呼嚕呼嚕地翻騰了起來,而且不停地閃映出範圍又廣又寬的怪異光層,那種天地同晃的氣勢,連綠霓都忍不住在心中驚異了起來……

    當空中滾雲翻騰了好一會兒,也嗤哩叭啦地在雲上頻頻閃出乍強乍暗的怪光之後,突然一聲「叭」地悶響,飛雲擠聚,居然出現了一個幾乎遮滿了半邊天空,極其巨大的,難以想像的,但是卻非常清晰而又秀麗的臉孔……

    這個由雲氣所組成的臉孔是那麼樣的巨大,以致於連綠霓在仰頭上望之際,都還一下子沒辦法看出這張臉孔到底是長得甚麼樣子……

    悶響之後,綠霓突然又聽到差點將她耳膜給震破的轟隆一聲,緊接著就是嘩啦嘩啦地響成一團,聽起來就像是無數顆巨石,同時由山坡上頭滾下來那般,讓人心中會很自然地產生一種,自己正在山坡下面,滾滾巨石即將由上直壓而下的驚惶與不安……

    本來抬頭正在觀看空中流雲組成那個秀麗面孔的綠霓,連忙就轉眼望向發出轟隆嘩啦巨響的方位,心中立即大駭!

    原本在她前方,是為太玄原始神魔洞最著名而且神秘,其粗數圍,其高入雲的六神柱,居然從雲端相接處,叭叭叭叭地出現了無數條密密的裂縫,而且那種裂縫的線端,不停快速地往下方和六根柱體的表面蔓延。

    當那數以千條的裂紋,差不多達到整個柱身一半的距離時,猛地轟隆一響,好似自亙古就已經存在於這裡的六神柱,竟然從上往下地整個轟然碎裂了開來……

    爆散的巨石碎片,令人意外地並沒有掉落地面,砸得滿地皆坑,而是宛如被一種甚麼無形的力量所牽引那般,開始圍著原來六神柱所在,現在已經碎開的位置,嘩啦嘩啦地飛繞了起來。其景況之難以想像,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綠霓所聽到那種嘩啦嘩啦的滾石聲,就是由這些圍成了一個大圓形在不停飛繞的數千塊巨石,彼此之間所不斷磨擦相撞所產生出來的……

    由六神柱所碎成的這一團飛繞的石圈,每一塊的大小,至少有綠霓半個身子那麼大,總數量也至少有幾千塊。

    這麼巨大的碎石,和這麼繁多的數量,居然還有力量能夠將之完全束在空中,下停地飛旋著,實在令人即便親眼所見,也很難相信。

    巨大的轟隆嘩啦聲,不停地在空中迴響著,陰陽雲妃的聲音,也是極其刺耳地尖喊著:「界主祖師……界主祖師……您老人家慈悲現形吧……您老人家從修羅界跨界出世吧……」

    隨著陰陽雲妃的尖喊,轟隆嘩啦飛繞不停的巨石群,突然就像是被甚麼給猛地吸入那般,齊齊往中央聚集,蓬蓬叭叭的巨石擠壓聲,更是讓人耳膜聽得受不了……

    數千塊的巨石,轉眼間在空中已經擠成了個大球!

    而且這些石塊間的滾動,並沒有停止,依舊是不停地往各方擠來擠去。

    這種擠滾,使得初具圓球形狀的巨石群,看起來越來越不像個圓球,反倒更像是個不停蠕動的黏團。

    巨石原本都是極其堅硬的物事,沒想到數量一多,滾壓一出,竟然讓下方瞧得有些目瞪口呆的綠霓,在心中產生一種,這些巨石其實正在組合一種很柔軟物事的奇特矛盾感覺。

    石團那種宛如蠕動的滾壓持續著,慢慢竟然塑出了四支較長的分岐,看起來好似在依循著一種完全無法明瞭的原理,塑造著一種特定形狀的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綠霓終於瞧清楚空中的異象,那些石團是在凝聚成甚麼形狀了!

    那居然是一個人!

    一個身長幾乎有十餘丈,完全由巨石所組成的人像!

    然後綠霓又發現,那本來邊緣並不切合的石群,居然在強大的擠壓下,開始形成石塊與石塊之間的密接紋路。

    這種情形,實在是綠霓所無法想像,也不能理解如何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當這巨大的石人,外表因為愈趨密接,而變得越來越清晰時,綠霓終於更加地看清楚這些石塊所擠成的人像,到底是甚麼樣子的了。

    可以說意外,但也可以說並不意外的,這個石巨人,居然是個女人!

    原本聚伸的四條柱形,就是這個女人的四肢,那種胸豐腰細的軀體,也越來越清楚了……

    當那四肢的形狀愈趨清晰時,緊接著又是「叭」地一聲亮響,有部份的石塊蓬然外脹,本來綠霓還弄不清楚是下是又要形成甚麼怪東西,後來仔細一瞧,才發現那些外脹石塊雖然比較起擠成一團的主體,稀疏很多,但細加辨認之後,就會驚訝的發現,那竟然有點像是軀體外著的衣衫形狀……

    呼哩轟隆的飛旋聲音震耳欲聾,本來已經覺得無法忍受的耳朵,突然又聽見了驚天動地的轟然一響,那種強勁的氣波,竟連綠霓這樣的功力,都忍不住像是被甚麼實際的力量所推那般,「咚」地一聲往後坐倒在地。

    不但這聲巨響宛如浪推,原本抬頭上望的綠霓,眼中也立刻感覺到一片強亮,險些讓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一聲巨響雖過,但是刺眼難睜的強光卻是叭哩叭啦地猛亮了好一陣子,才算是稍微緩和了一些……

    等到綠霓真元運布眼竅之上,濾遮強光,再次向空中望去時,她就見到了一幅讓她震駭莫名的景象!

    空中原本是由數千塊的巨石擠壓而成的人像,竟然在放出這一陣強光閃耀的烈芒之後,變成了一個高度幾近二十丈,氣勢之強厲,簡直宛如女天神的威烈女仙!

    她的週身佈滿了一層又一層,一片又一片,重重疊疊的紫色與紅色的強光芒片,下斷地周轉飛灑,將舉目望去的所有空間,都佈滿了交錯閃映的紫紅二光。

    她的身上,穿著一襲形式非常特殊,夾領結襟,流袖飛擺的巨大衣袍。而且特殊的是這襲飛袍,自中而切,分成左紫右紅兩色,極為顯眼。

    她的秀眉長彎,靈目深眸,因為身軀巨大,看起來簡直就像兩潭紫紅兩色的湖水。鼻直唇菱,整個容貌給人一種秀健雅麗,睥睨群倫的威嚴氣勢。

    另外最讓綠霓駭然的,是這位女神般的巨人,一張勻稱的瓜子臉,臉色居然也和她身上所穿的那襲怪異衣袍一模一樣,自中分成了左紫右紅兩種回然不同的顏色,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憑空透出一股強烈的悍然之氣,讓原本威嚴的氣勢,增添了許多峻厲!

    綠霓實在不能理解原本巨大的石塊群,怎麼一會兒就變成了這種模樣,難道這位女天神真的是由石塊所組成的?

    當她正在驚訝時,女天神巨大身軀的下方,跪祈不停的陰陽雲妃,一見到她的身形出現在空中,立刻就磕頭喊道:「界主祖師,您終於在人間現形駐世啦……弟子們的冤屈,請祖師作主伸復呀……」

    在綠霓訝然的驚視下,這位陰陽宗昔稱「東方三第一」,已列天間修羅的「陰陽界主」,便即自空中開始緩緩下降,往地面落去。

    當這位身形巨大的陰陽界主,往下沉落的同時,綠霓立刻就發現她那原本高近二十丈的身軀,連同一片衣角微揚,就能把一個大漢給橫掀出去的兩色獵獵怪袍,都隨著所在位置的下栘,不停地縮小著……

    等到陰陽界王的身形,正恰恰停在跪地的陰陽雲把頭頂上方時,她那駭人的尺寸,已是縮成了大約只比一般人高出兩個頭,雖然還是高大,但已不像之前那般驚人的高度。

    陰陽界主眼中流露出一種峻厲但又極為疼惜的眼神,凝視著跪在地上的陰陽雲妃,秀唇輕動,傳出了回音環環,但是頗為悅耳的脆脆語音道:「你這孩子,就是念念不忘要找裂天劍皇這個後生討回公道……情之一字,確是難堪而又難堪……」

    陰陽雲妃以首觸地,語音顫顫地回道:「稟界主祖師,裂天劍皇始亂終棄,這樣的人如令其安修穩練,更入上層,天下豈有公理?尤其他棄女拋愛,任其生死而不顧,更是讓弟子立志奮發,必尋此仇……而且眼前紫柔她們已在正派的圍擊下喪生,連宗主神晶都落入了敵手……祖師,為弟子個人,為宗派命脈,請祖師開恩吧……」

    陰陽界王聽見了陰陽雲妃的哀哀婉求,臉上的神色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些蘊怒的模樣,好一會兒方才又輕歎說道:「裂天劍派只偏一隅的陽烈質性,本來就是和我們陰陽宗的訣法相沖,裂天劍皇如果想要真正踏進修練堂奧,勢必不能心訣稍移,注定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了。偏偏你又甚麼人不愛,愛上了這樣的一個人,甚聖你還不惜將本派『龍鳳合靈胎』的口訣傳他,想要共蘊出修道靈胎……結果運道不成,反而落得連真人之質都沒有,只能在俗世生滅……你的個性倔強,不願隨他進入裂天劍宗,一意留在法訣已經偏頗的陰陽宗,是很有志氣。但為何又私授靈胎訣,想以骨肉之情牽拉其心?男女之情,原系一念,本來就很難說甚麼對錯的,你受了許久的心魔折磨,難道還不夠嗎?」

    陰陽雲妃耳聽陰陽界主渾脆的語意中,很有責備她以往作為的意思,只是以頭觸地,顫顫說道:「祖師慈悲,弟子借體復生,必定僅守承諾,不涉無辜,一了自身恩仇……可是弟子個人榮辱可止於此,宗派所受欺凌,卻不能不討……」

    陰陽界主沉沉地望著陰陽雲妃好一會兒,終於叉歎了口氣道:「好吧!既是這樣,那麼我就成全你吧……」

    陰陽雲妃心中大喜,連連磕頭謝道:「感謝祖師大恩,賜與弟子重生……」

    陰陽界主的話一說完,眼神終於從地上的陰陽雲妃身上栘開,對著遠方謹慎準備應變的綠霓望來……

    綠霓感受得到陰陽界王那兩道眼神,烈烈宛如實物地對著自己望來,雖然她已經從陰陽雲妃之前的話語中,知道此時跨界而來的陰陽界主,天間的修羅仙人,恐怕是不會對自己有甚麼好打算,但是畢竟身為正派名修,禮敬之心不可免廢,於是就在原地微微地斜劍示禮,態度可說不亢不卑,自然得體。

    「你是天池劍宗的弟子嗎?」陰陽界主明明離現在綠霓的位置,更少也有四、五十丈遠,但是她的語音,聽起來就好像在綠霓的頭頂上方一樣。

    綠霓低頭頷首,語氣很恭敬地回答道:「稟界主前輩,弟子是天池仙劍宗,五色護劍裡的綠霓。」

    「綠霓……綠霓……名兒很好聽,道基也不錯……」陰陽界王的語氣突然由溫和轉為嚴肅:「那麼綠霓,我轉化元能,駐形而現,就是想親自問問你,紫柔她們施法之時,是不是因為正派的攔阻,才因而法成喪命的?」

    綠霓心中暗歎一聲,語氣的恭敬依舊末變:「回前輩,確是如此……不過正派之所以會前往攔阻……」

    「這些已經不用你說了……」陰陽界主淡淡地將綠霓的話尾打斷:「『陰陽飛龍種胎**』,始傳於我,這裡面的因緣我知道得比你還清楚……」

    綠霓聽到陰陽界主的話,只好閉上了嘴。

    「天間的天人們,一傳訊於東界柱護宗,二傳訊於真佛大羅浩然三派,三傳訊於駐形永生宗,請其後續支援處置,以免疏漏。甚至冰風界天,天風三女裡的睛風天女,還拼耗元能,隔界投形地和艷嫣作了接觸……又怎麼會弄成這般結果?」陰陽界主的態度顯然已經變得有些峻厲了。

    綠霓聽問,只得歎了口氣回答說道:「正派諸位宗主們,派出了大肚、飛霞、四唯、及商請雪山神宮雪神女、太陽神谷一陽先生,與本宗同派高手,由四君子神居宗主挽梅神君領頭,原是想以此十數名的一流高手,對付『陰陽和合派』的四位二代弟子,應是綽有餘裕的……不料……」

    綠霓說到這裡,也有點接不下去了。

    陰陽界主聽得只是輕輕一歎道:「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正派的那幾個笨傢伙顧慮不全了……以此而論,我的弟子陰陽雲妃,將你視成仇人,你大概也沒甚麼話說了……」

    綠霓聽陰陽界主這麼一說,忍不住就反口辯道:「回界主,前輩打算以怎麼樣的立場對我綠霓,我既身為前項行動的一員,就願意承擔所有因此而出的恩怨……我們的思慮或有不周,但我們畢竟不是天間的修羅天人,只知道三間有危,傾力以赴而已,是毀是譽,在所不惜……後輩綠霓聽界主語中的意思,也並不是非常反對我們阻止紫柔施法的行為,為何卻又要以此仇心來對我們的這種護生之舉?後輩斗膽,不大明白界主前輩既有後行,又何必當初留訣?」

    綠霓的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氣勢錚然,亮眼之中一片不屈之色。

    陰陽雲妃立刻就從地上側頭怒道:「你們糾眾結勢,強壓本派二代弟子,明明就已失卻了正派的立場,居然還這麼大聲地質問我們?」

    綠霓轉眼望了陰陽雲妃一眼,只得歎了口氣道:「我很抱歉紫柔宗主她們在這一役中喪失了生命,因為我們確實並沒有要傷害她們的意思,只是想以力量強制使得她們施法失敗而已……」

    陰陽雲妃很陰沉地說道:「這樣的說法並不能抹去紫柔她們因你們而死的事實……」

    綠霓沉吟了一會兒,隨即說道:「我並不是要以這樣的說法推卻正派的疏失,雲妃宗主如果一心想報仇,我綠霓碎身以當!」

    陰陽雲圮嘿嘿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祖師……」

    陰陽界主輕輕擺手,阻止了陰陽雲妃的話,利亮的雙眼遙望綠霓:「『陰陽飛龍種胎訣』,是我得道飛昇時的感應所得,並沒有想得太多,只知道這種奧妙到難以言喻的玄奇,怎麼能不留一絲半爪,所以才留在你現在項下所掛的神晶之內。實際上連我對這個**,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甚至連裡面召來的到底是甚麼東西,現在我都還並不能清楚地確定。只是天人界認為此法會有傾覆三間九界的危險,因此我對正派攔阻的行動,也覺得無可無不可,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陰陽雲妃一聽到陰陽界主的語氣鬆動,不由得就連忙說道:「祖師……」

    陰陽界主凌厲的眼神掃了陰陽雲妃一眼,讓陰陽雲妃連忙噤聲低頭,然後陰陽界主才又接著說道:「但是顯然那幾個蠢東西錯佔了形勢,才會使得我陰陽宗的當代宗主紫柔和她的三位師妹,在這一役中盡皆喪命!」

    陰陽界主又停了一會兒,雙眼凝注綠霓身上:「這麼一來,我身為陰陽宗祖師,就不能不管了……原本空間層次的障壁固有難破,我也無法真正跨越鴻溝,偏偏在此之前,出現了一絲空隙,讓我得以攝元而來。這種因緣,大概也注定了你們之前的疏失,必須要付出代價,所以我滅去你元神,將你的軀體轉由陰陽雲妃重生,大概你也沒有甚麼話說了吧?」

    綠霓聽得心中一緊,只得無奈地說道:「前輩,各人有各人的著眼,各人也有各人的道理,既然前輩已經這麼說了,綠霓絕不逃避,只是綠霓生性較強,絕對不會束手讓自己元神盡滅,勢必抵抗到底……所以要滅我元神,還請前輩得自己動手了……」

    她的話一說完,就集聚了全身的真元,準備豁命一拼!

    陰陽雲妃到此時方才確定了祖師的心意,見到綠霓松身移劍,腳尖虛浮而起,顯然就是一付等著要動手的模樣,不由得不屑地說道:「綠霓仙子,但憑你這麼一點技藝,竟然還想和祖師動手,豈下是太自不量力了?」

    陰陽界主回頭輕叱道:「你這孩子還不閉嘴?綠霓面對我,還能平心聚意,摒卻一切,元氣收聚,傾力準備一拼。既沒有為自己多作辯解,坦然受難,更沒有因為強敵等級差距,實在無法克服,而有一絲膽怯之狀,其心盈然,專一明烈。既未失其厲,又能守其正,哪像你們後來這樣地失之偏端?」

    陰陽雲妃被陰陽界主這麼一叱責,也只好乖乖地閉上了嘴。

    綠霓當然知道自己這時候面對的陰陽界主,是天間修羅級的金仙,自己十成十是很難倖免此劫了,因此所有的心意,都完全集中氣機的聚集之上,不敢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分心,因此只是淡淡地說道:「前輩評語,綠霓愧不敢當,只知道傾一己之力,盡投於無奈而已……請前輩賜教吧……」

    「無須心中不平,就像你所說的,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就是這樣而已……」陰陽界主凝視綠霓的眼神,顯得有些古怪:「所以還是你先出手吧!如果是由我開始,你恐怕就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綠霓聽到陰陽界王這麼一說,知道事態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便即一領劍訣,重心後移,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麼綠霓就先出手了……」

    陰陽界主雙手微負,點頭說道:「你出招吧!也正好讓我看看天池劍宗的藝業傳承,是不是有甚麼改變。」

    綠霓心中再不猶豫,輕叱一聲,氣機飛旋,腳底用力,纖纖身軀的掠進中,綠霓劍「嗆」然出鞘。

    綠霓非常清楚地知道,今天所遇上的對頭,恐怕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了。

    因此她這出手的第一劍,已是完全不留任何餘勁,週身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這一劍之中。

    她這傾力一擊,說實話,也只能算是盡力而為而已了。

    碧綠幽活的綠霓神劍,在從鞘中飛出之時,嗤然化成一片長達數丈的烈芒,照得周圍一亮。

    在劍身「叭」地放出強芒之後的下一瞬間,突然劍身光明乍收,亮起來的感覺倏地一暗,給人一種發光的明珠,突然沉進了水裡那般,乍亮即隱,神異非常。

    而當這種感覺在人們心中浮現時,才會有點愕然地發現,綠霓的整個身形,已經連人帶劍地,衝近了陰陽界主的身側。

    綠霓劍身反常地透出一種幽隱的暗影,呈現著一抹模糊的形狀,劍尾開散,宛如穗尾帶起的**流氣。

    綠霓一個纖薄的身影,就淡淡地隱於其中,給人一種完全隨貼在後,沒有絲毫重量的奇特感覺。

    綠霓這一劍,全力運起了天池劍宗的「心劍通玄」**,週身氣機由顯轉隱,繃張的劍力也在乍亮之後縮化成一抹模糊的輕淡,整個身子都融入了劍威之中,聚力一擊,已是人劍合一。

    陰陽界主凝視的雙眼緊望著颯然閃進的這一劍,點頭讚道:「放機乍縮,掠尺成寸,神意引劍,劍心通玄……好劍法!」

    贊語的同時,右手輕揮,嘶然一聲輕響,異象突生。

    當綠霓這一式「劍心通玄」的「掠尺成寸」特性,以一種可以讓人暫時失去空間感的玄奧作用,攝近陰陽界主身邊之時,那一抹模糊的綠影,已經距離憑空懸浮的陰陽界主不足兩丈。

    然而就在陰陽界王右手輕揮之時,突然從綠霓化劍的身形側面,嘶啦一聲裂響,完全毫無徵兆地捲現了一大片幾乎有十幾丈長的艷紅光瀑!

    這層又長又厚的光瀑,感覺是如此的柔軟,出現是如此的突兀,距離是如此的貼近,就好像是一大片舒軟的紅毯,猛古丁地從空中放捲出來,立刻就將綠霓整個連人帶劍地給包住了!

    外力突來,綠霓的這一劍馬上遇阻而放,叭哩叭啦地連連密響,本來模糊的那一抹綠影,陡地炸出了一大片扇形刺眼至極的強光烈芒。

    就在綠霓這一劍蘊力縮元猛然外爆的同時,已經卷合的柔軟紅色氣層,也突然叭叭叭地出現了難以計數的薄紅氣層,嗤哩嗤啦地連連捲收,使得綠霓週身爆放的強光,陡然宛如被那層層收合的軟布所遮一般,烈光倏暗。

    綠霓突然感覺自己緊然衝出的密集劍力氣機,竟就像是被一重重的柔勁,那麼準確地連連扣住,使得心中因為氣出即挫,而禁不住地嗯眩了起來,大驚之下,斂訣轉竅,一向扶抱在胸的左手,握住綠霓劍鞘,陡然側刺而出,劍機偏移,鞘端立即瑩然聚起精芒一點,身軀橫展,傾力側旋。

    「劍力受封,立即側變,蘊氣之長,確實很不錯……」陰陽界主右手再揮,綠霓傾力想要脫出赤氣軟層包束的側面,也像束住她劍鋒爆力的重重軟層那般,叭叭連響,出現了一層一層密密的紅氣連連而東。

    綠霓偏移的精芒立刻受到強大的阻力壓縮,差點將劍鞘末端的那一點精芒給硬生生地擠進了劍鞘之內。

    陰陽界主的這一擠,使得綠霓在氣機連挫下,險些就要頭暈目眩了起來。

    綠霓強自鎮定心神,縮劍收鞘,被浮氣脹得通紅的嬌靨陡然變成一片煞白,一個纖長的身形,突然就像是會發出微光般,陡地變得清晰了起來。

    就在本來化入劍意的身軀,突然清晰顯現時,緊接著「叭」地一聲輕響,綠霓的週身綠芒乍放,從體內射出了千百條長亮的炫光。

    「好綠霓,氣機連挫七千五百層,竟還能在這樣的狀況下運出天池宗「光裳**」,果真不易……」

    陰陽界主長笑聲中,左手一指倏出,直穿而去,一點宛如炸開的紫亮光雷轟然從指端爆出,對準週身綠芒連出的綠霓直壓了過去。

    原本長放七、八尺的護身光裳,在紫雷轟來的側面,被其剛烈的力量,直壓得往內連縮,眨眼退盡,嘶啦一響,本來佈滿週身,宛如光裳的護氣,被陰陽界主的這一指紫雷,破開一絲縫隙,露出了綠霓已經由白轉青的上半身。

    「元神待滅,用你身軀!」陰陽界主輕叱一聲,指力直入,對準綠霓天靈貫下!

    轟然開崩的紫氣光雷,猛然暴縮,氣斂聲消中,瞬間縮化成一個細微至極的紫點,「嗤」地自綠霓頭頂穿進。

    綠霓身軀微微一顫,光裳**即刻傾崩,嗤啦嗤啦地由上自下地爆起一陣微閃,隨即芒滅光消,露出了綠霓整個已經軟癱的身形。

    陰陽界主指力入頂,在綠霓天靈凹陷中,整個身體就在這一瞬間,變得完全失去了生氣,就像個生命已空的軟娃娃。

    一向不離身邊,終生修練,都在其上的綠霓神劍,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退縮成原始的劍形,唰然往下墜落,「嗤」地插進地中,入土半劍,柄尾的綠穗微顫不停,顯示出一種淡淡的失落。

    陰陽界主左指輕點綠霓頂門,雖然只是這樣微微地接觸著,但是偏就好像具有無比吸力那般,將綠霓那已經只像個空殼娃娃,軟晃不停的身軀,緊緊地扣著。

    陰陽界王右手一挽,旁邊的陰陽雲妃週身突然嗤嗤啦啦地亮起了一重重一層層密密的紅光氣層,緊緊將陰陽雲妃那薄影般的元神影像包束收住。

    那包住陰陽雲妃週身的氣罩,不停地擠壓出巨大的縮力,將陰陽雲妃元神的影像越縮越小……

    陰陽雲妃元神被束,知道接下來祖師就要縮煉自己的元神,融進綠霓的肉身之中,便即咬緊牙關,連哼都不哼一聲。

    那重重包覆的紅層越縮越小,但光度卻越來越亮,最後縮成一點赤芒時,放出的強烈光尾已經幾達數丈,其光色在純淨之中,隱然像是有甚麼東西在滾動那般,神異之處,令人稱奇。

    陰陽界主左指輕輕一抖,指下的綠霓身軀波動下「啪」地從週身放出了一大片紫色的強芒,其光度在感覺上比綠霓之前的「光裳**」,還要強出三、四倍,頓時周圍都陷進了陰陽界王左右兩邊的猛烈芒照之下,難以見物。

    陰陽界主娟秀的臉上,左右兩邊紫紅雙色,瑩瑩透出一層一層的連連騰動,輕喝一聲,左右相合,紫紅立即相接互連。

    縮成一丸的紅芒,嗤然從上往下地貫入紫光烈放的綠霓身軀之中……

    陰陽雲妃睜開眼睛時,怔仲了好一會兒,方才從眼中浮起了一絲清明,上下地檢視了一下週身,才對著上方的陰陽界王「噗」地跪下,流淚叩頭說道:「祖師大恩,弟子生受……」

    陰陽界主眼神凝望地注視了身軀是綠霓,但是元神已被其煉換的陰陽雲妃一會兒,方才歎氣說道:「藉仇人之身,了卻恩怨,你這就去吧……謹記我的誡律!」

    陰陽雲妃以首觸地,低頭說道:「謹遵祖師之誡,恩仇不及無辜。」

    說完陰陽雲妃便即站起,走到綠霓神劍及其外鞘落地之處,拔起歸鞘,卻不像綠霓一向那樣將劍斜抱在胸,而是輕繫於腰下,等整束停當之後,才又回身對著陰陽界主磕頭說道:「祖師,弟子這就去了……」

    在陰陽界主的頷首之中,陰陽雲妃便即飛空直起,身形轉眼沒於雲中……

    陰陽界主目送陰陽雲妃離去之後,喟然輕歎:「你這孩子個性太激,希望你真的能夠守住諾言……」

    言罷右手忽起,猛然呼哩嘩啦一陣輕響,從她週身就像是變戲法般出現了數十塊巨石,頃刻聚成一團,就像是在捏著甚麼那般,來來回回不停地擠壓著……

    滾石蠕滑中,漸漸現出了形狀……

    陰陽界主拙指輕彈,劈哩叭啦地從石團上爆出一陣亮芒,石縫連接處,閃出一陣一陣的融接強光,接著便是周體同放,蓬然光消芒滅,竟就這麼地在空中出現了一匹長臉豎耳,毛色宛然的白尾小母驢……

    陰陽界主浮身接近,左手輕輕在母驢的腦門上一拍,動作雖輕,但是手掌之中所放出的紫芒卻是又強又亮,看得出在其手中,不斷有甚麼東西快速無比地,呼哩呼嚕地,直直灌進驢頭之中……

    這一層光氣維持了大約喘口氣的時間,但是快速而連續的閃光至少明滅了好幾百次。

    陰陽界主左掌倏收,直灌進驢身之內的光氣唰啦倏滅。

    被陰陽界主以石立術,幻形而成的那隻小驢,眼瞼在一陣輕顫下,巍巍地睜開了雙眼……

    「殺我弟子,逼我宗派,我這麼對你,也算是一種懲戒……」陰陽界主就像是在和一個人說話那般,對著那隻驢兒說道:「你的修練精專純一,也算是不錯的了,可以想見你是一位盡心努力的人,我終究不忍就此滅你元神,藉石駐元,機緣怎麼樣,就看你的造化了吧……」

    她的話一說完,便即輕身躍上驢背,蓬然散起滿天的紫紅兩光,瞬間連人帶驢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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