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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破城一 文 / 蕭良

    婦人茫然抬起頭,望著進來的孩子,一掃方纔的愁苦,臉色立時沉了下來:「皇上,哀家平日怎樣教你來著?」那孩子被美婦的樣子嚇了一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無措的立在當地,哀哀的道:「娘……母后教導,言必稱朕,行坐有矩,有……有……」孩子再也想不起其它的,更加慌張,眼睛望著自己的腳尖,幾乎要哭出來。

    看這情形,程天任如夢方醒,原來這美婦就是當今西夏的太后!自己十幾年前就見過她一面,那時年紀還小,記不真切,前些時假扮李仁孝時又見了一面,雖說了幾句話,但隔的甚遠,面目看不真切。怪不得一見面便覺有幾分眼熟,只是自己再也想不到太后會如此年輕貌美。再向孩子望去,心想面前這個孩子必是奪了大哥皇位的小皇帝了。他只知道奪了皇位的叫李仁友,心中原本十二分的痛恨此人,恨不得他一時死了,好把江山還給大哥。現在見他張惶的樣子,非但恨意全消,反倒生出些憐憫來。一個君臨天下的皇帝,竟連掏個鳥窩都不許,這樣的鳥皇帝還有什麼滋味?回想起自己幼時,雖一日三餐不知著落,卻落得無拘無束,如果二者可選其一,他倒寧願再回到江邊的打漁少年去。

    太后見李仁友拘禁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忍,走過來,輕撫著他的頭,柔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身為皇帝,一言一行皆應成為天下楷模,須知天下百姓千萬雙眼睛都在看著你,稍有不慎,不但遭人非議,說不好還要遺臭萬年。」

    這番話小皇帝似懂非懂,卻記住了千萬雙眼睛在看著自己,當即嚇了一跳,在原地轉了個圈,驚恐的向四周望去。一眼望見程天任,吃了一驚,直往太后身後躲去。太后臉色一沉,剛要呵斥,卻又無奈的歎了口氣,拉起小皇帝的手,向跟著的內侍厲聲道:「你們帶皇上回去吧,小心伺候著,出了什麼差錯,小心我揭了你們的皮!」跟著的內侍忙答應一聲,過來連哄帶求的帶著小皇帝走了。

    望著李仁友的背影,太后似乎十分疲憊,發了會呆,突然想起程天任,臉上換上了一幅親切的表情,道:「你叫什麼來著?」

    太后與小皇帝說話的當兒,程天任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太后與嵬名永泰有些私情必是無疑了,只是不知她為什麼又嫁給了老皇帝。怪不得她那麼喜愛百合,原來是愛屋及烏的緣故。他心中突然一動,想起每次看到太后都會有一束白花相伴,那束白花不就是百合花麼?是太后因為百合才喜歡百合歡呢還是因為太后喜歡百合才有了百合這個名字?會不會百合就是太后的女兒?這個念頭實在匪夷所思,他被自己嚇了一跳,恰巧太后問話,忙不迭的答道:「晚輩程天任。」

    「程天任……」太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忽然精神一振,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宋朝來的孩子?」

    程天任答道:「太后記性真好,當年那個孩子就是我。」

    太后不由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十幾年過去,當時的孩子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程天任望著太后嬌美的容顏,心想十幾年前她便是這般模樣,沒想到十幾年過去還是一般的嬌美。心中想著,口中便說出來:「太后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我又不是老妖精,容貌怎麼會十幾年都沒變?」太后微微一笑,輕聲道,「記得你跟孝兒還是結義的兄弟?」

    程天任好生奇怪自己跟大哥結義的事她怎麼會知道?忽又轉念想起當年李仁孝為救自己撒謊的事,太后指的定是這件事了,雖不是一件事,卻也是事實,不由點了點頭。太后不動聲色的道:「你既與孝兒是兄弟,咱們便是一家人了,你這次進城是孝兒派你來的吧?」

    程天任聽著太后說「一家人」,一股暖意登時湧上心頭,剛要回答說是,忽然警覺起來。太后雖是大哥的母親,卻也是小皇帝的母親,焉知她不偏袒小皇帝?心中轉了個彎,便道:「我這次來西夏確是來看大哥的,但自進了城就沒見到他,聽說他被派去給老皇帝守陵,不知道是真是假?」

    太后見他如此說,略寬了心,卻不知道他已知道多少實情,一邊思量著怎樣處置此人,一邊應道:「為人處世,以孝為本,孝兒去替先帝守陵寢也是他的本分。」太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說了這句模稜兩可的話,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道:「對了,這兩天外邊吵得緊,你可知道出了什麼事?」說罷雙眼便緊緊的盯在程天任臉上。

    這句話實在極難回答,程天任卻早已想好了回話,道:「外面有人攻城,聽百姓們說是有人要找鎮西王報仇。」

    太后在程天任臉上看不出有異,心中卻有些懷疑,心想這人知道太多的事,決不能放他離開皇宮。既做了這個決定,便轉了話題道:「你方才說是誰害了他?」

    程天任道:「晚輩已答應嵬名永泰前輩,永不說出那人姓名,他也不要別人為他報仇。」

    太后皺著眉,目光像兩把利錐釘在程天任的臉上:「你為何叫他嵬名永泰前輩?我明白了,定是害他那人也姓嵬名,你怕弄混了這兩人的名字,是以強調嵬名永泰。他又不許別人替他報仇,莫非……莫非那人便是他的親弟弟?」

    程天任吃了一驚,心想太后果真厲害。這樣一來是她自己猜到,便不是自己不守諾言了。他不由歎了口氣道:「前輩,你都聽見了,晚輩並沒有提那人名字,是太后自己猜到的。」

    太后眼中寒光一閃即沒,她狐疑的盯著程天任道:「可是嵬名昧勒為何要害死自己的親哥哥?」

    程天任知道此刻自己越是辯解越會招致太后的懷疑,他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迎視著太后的目光,道:「晚輩可從未說過是嵬名昧勒害了嵬名前輩,自然更不知道是為著什麼。」

    見他如此,太后更篤定是嵬名昧勒所為,她略一思忖,道:「不錯,嵬名永泰死後他的弟弟順理成章做了鎮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加上兵權在握,當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若是嵬名永泰在世,決不會如此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怪不得,怪不得……」她連說了兩個怪不得,便冷笑著仰頭想起心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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