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一個驚喜
衛子夫見我打量他半晌，不禁摸摸自己的臉，笑說：「素兒，我這臉著實生的麻煩了些，你放心吧，以後我要是娶了你，會把自己曬黑……那個，以後我出征了，說不定還會有傷疤，那就不會上街時，有無數女子尖叫觀看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我不禁輕聲失笑，他越這樣，我就越覺得他是個小孩子，也終於理解為什麼不肯上街了，想起當年宋明和易千尋一到街上，那是會引起無數女子的尖叫。
如今，只怕這長安城心目中又多了兩個男子，那就是宋唐和衛子夫了。
而子夫和宋唐，又最是相像，記得我曾經還一度懷疑，宋唐會是衛侯爺的兒子呢。
馬車又在我們的嬉笑中行使了約莫半個時辰，我一看，竟然已經上了城郊的半山腰上，我也不說話，想要看看，這小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我剛想下車，子夫卻叫住了我，他先我一步下了馬車，掀開車幕，我一看，那兩個趕馬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識相的走開了。
他笑著把手遞給我，對我說：「素兒，下來。」
我一怔，笑著把手遞給他，說：「如今大了，知道怎麼哄女子了，我想子夫，一定哄騙了不少女孩子吧。」
他扶我下來，看著我有些怒氣，說：「從小到大，我的心裡，就只有素兒，素兒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我除了你，誰也不會哄騙呢。」
我笑嗔了他一眼，說：「厲害了，如今會說好聽的話了。」
他一直牽著我的手，陽光灑在他臉上，更顯得他玉白的皮膚滑膩，連一個黑頭都沒有，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想我在遼國用了牛奶才有的這個效果，這小子每天要去習武，卻也這樣好皮膚。
他執著我的手，一起漫步走起，走了及步，他攔腰抱起我，在茂密的叢林間，緩慢飛翔，他微微側過來年看著我，淺淺的笑著。
忽然想起以前，易千尋帶我飛翔時，每每也總是這樣的表情，不禁有些恍神。
待他落下之時，輕聲說：「素兒，到了。」我這才回過神，看著他得意的笑容，這才知道自己失態了。
鼻息間，湧進了無數的香氣，不是那種淺淡的，也不是那種濃烈的，而是無數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夾雜著一絲甜溺，所以才顯得特別香。
我抬頭一見，是見秋風習習間，我們居然置身在一片巨大的花海裡。
這些花，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金桂花林。
有微風吹來，無數的金桂細細花瓣飄落，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細細花瓣從我之間溜走，留下的，是一片旖旎的香氣。
在這秋風花樹間，我和高出我只到他肩膀的子夫站在一起，真是一副美麗畫卷。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這裡……也太美了，無怪他是是世外桃園。
「素兒，喜歡嗎？」子夫笑問我。
「嗯，喜歡，可是……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我驚喜的問道。
「這並不是我尋到的，這是八年來，我特意為素兒摘種的。」衛子夫一句話，更是令我詫異，他說：「當年以為素兒去世，又知道你極喜歡金桂，所以……才摘種了一片，後來查到你並沒有去世，心裡高興，更是保留了這一片金桂，想著有朝一日素兒回來，便給你一個驚喜。」
這小子，我幾時說過我喜歡金桂了？
想起以前的逸華軒內，我最是喜歡坐在金桂樹下蕩鞦韆，可能，這孩子就以為我喜歡金桂了。
可這些桂花都種了八年嗎？
八年，得需要多少的耐心和精力了，若是這些是宋唐為我種的……那該有多好。
「子夫，你有心了，不過這些心思，可不能用在姐姐我身上。」我苦笑一聲，可不能讓子夫一直這樣陷下去。
「素兒，你說了我可以叫你素兒的。」他執起我的手，說：「素兒，這八年來，我處處跟二皇兄作對，卻處處幫著易軍師，你可知道為什麼？」
我搖頭，也不在意他拉著我的手，因為在我心裡，他只有十四歲，只是個少年。
「因為易軍師也喜歡你，你不知道吧？」子夫得意的看著我，彷彿賣了個極大的消息給我。
我輕笑：「這個你種金桂又有什麼關係呢？」
「因為易先生告訴我，愛一個人，與那個人無關。」衛子夫笑看著我，眼睛裡，幾乎能掐出水來，他說：「不管素兒能不能接受我，我都會喜歡你，因為子夫的命，是靠素兒救回來的。」
我抿著唇，思索了一會才說：「救了你的命，這只是感激，不叫愛情，你明白嗎？」
子夫拉著我的手，捏的緊了緊，微風花還裡，無數的花瓣飄落在他身後，瀟瀟蕩蕩，當真說不出的美麗。
他說：「素兒，給我一個機會，我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我不勉強你，我們試著接觸，你認識我，我也來重新認識你，可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被這樣一個少年的話，我居然感動的險些哭了出來。
他補一句：「我愛你，與你無關。」
為什麼身邊的男人，除了宋唐都這樣好呢？
難道是我……有被虐待傾向，偏偏喜歡他？
「素兒，你答應了？」子夫見我沉默，以為我默認了，我剛想說話，那小子卻得意的抱起我的腰，把我甩在半空中，一圈一圈的旋轉起來，口裡歡快的喊道：「太好了，素兒答應了，素兒答應了。」
旋轉間，更是帶起了無數的花瓣和香氣，我閉著眼睛，彷彿也是有點陶醉的。
他抱著我轉累了，兩個人雙雙倒在花瓣鋪成的地毯上，他側過頭，認真的看著我說：「素兒，在子夫心裡，你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就連那瑤池的仙女，只怕也沒這樣的美貌。」
心中一動，相由心生，大約就是這樣，在他的心裡，我本就是仙女一樣的人物，正因為我救了他，這是個起源。
就像千尋救過我，再我的心裡，也是個神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
我側過臉，看向花海。
有細碎的陽光斑斑點點的灑在我的臉上，並不刺眼，只是，就是怎麼也拼湊不起來。
就想我和宋唐的愛情，怎麼也拼不起來。
油綠的數葉間，夾雜著點點的金桂花瓣，一個一個，美不勝收，這居然是子夫八年來，為我準備的花海，只為了再見面之時，給我一個簡單的驚喜。
「子夫，謝謝你，我很開心。」我閉著眼睛，鼻子裡串息著濃密香甜的氣息，彷彿覺得心情也好了許多。
管他什麼小三，管他什麼宋唐，此一刻，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作為一個女子的快樂。
跟千尋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太多的顧及，而且總覺得，他是那麼的高高不可攀，跟宋唐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吵架就是動手，何時……有過這樣的浪漫。
「不必，為素兒所做一切，子夫都是開心的。」他的聲音，柔柔的在耳邊縈繞，他說：「為素兒做這些事的時候，子夫很開心，所以我已經收穫了很多，應該是我謝謝你。」
心裡不禁一動，若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不求回報，那麼這個世界該多美好，又哪裡來的戰爭和不愉快呢？
我輕輕睜開眼，又起了一陣風，無數的花瓣飄落在我身上袖口和裙帶上，癢癢酥酥的感覺，那余留的香氣，也是久久不散去。
從此，這美好的畫面，總是在日後我難過之時時常想起回憶，想起有一個少年，為了一個平庸的蘇素，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公主。
在花海裡，身邊是子夫微弱的呼吸，涼涼秋風又帶來無數的香氣，我瞌著眼睛，漸漸睡去。
朦朧中，腦袋裡又出現一副畫卷，在一個美麗的碧波，我居然見到了我那死去的母妃，她笑看著我，平和的坐在水中央。
她的身邊，縈繞著無數的花瓣和飛舞的彩蝶，更襯托出她的犯難芳華氣度。
竟是另我不敢直視的光芒。
她看著我，笑的安詳而寧靜，彷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落入凡間，看來我不管怎麼努力，也到不了母妃這樣的境界。
她笑看著我，柔柔開口叫道：「素兒，母妃來看你了。」
我本是極討厭封建制度的禮儀，這一刻見到她，我竟不住跪在地上，喚道：「母妃，我和王父還有哥哥，甚是相念你，你何時能夠回來？」
母妃笑的有些淒涼，說：「母妃在一個很幸福快樂的地方，一直在看著你們，陪著你們。」
我點頭，哽咽的聲音在喉頭，已經說不出話了。
母妃說：「素兒，母妃是來告訴你，你要記住自己的心，不要委屈了自己。」她抿著唇，頓了頓，美麗的眼睛裡滿是疼惜的柔弱，她說：「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看清楚自己的心，不可做違背天意的事，人活一世，一定要對的起自己的心，那樣才能對的起別人，你知道嗎？」
我不懂她的意思，卻只是懵懂點頭。
母妃笑了，輕輕向我揮揮手，漸漸她的影子開始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素兒，素兒……」有人在在輕喚我，鼻息間有淡淡的酥癢，我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卻見一旁苦著臉的子夫手裡一片桂花葉子，調笑的看著我，有些心疼的說：「做夢了嗎？你哭了。」
我一摸自己的臉頰，才警覺已經出了一層淚水，濕答答的，我說：「夢到我母妃了。」
子夫看著我，說：「以後我的娘親，就是你的娘親了。」
我笑笑，起身說：「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
子夫躍就起身，自上而下看著我，如一個天帝般，說：「素兒，我拉你起來。」
我笑了笑，把手遞給他，他一使勁，輕鬆就把消瘦的我帶起來，因為使勁過頭，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抱裡，直覺得溫暖不過，推開他，噴笑道：「可不許對姐姐無理啊。」
子夫見我識破他的心機，說：「素兒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