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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虎賁出樊籠!(二更到) 文 / 清萍末

    上海的初冬給人感覺與深秋幾乎沒有分別。馬路兩旁的梧桐樹統統把葉子伸到了馬路中央的天空,有點綠有點黃。微風吹過,金黃金黃的涼意,輕快又不急促,讓人好不愜意!

    十二月九日,汪偽中央陸軍軍官訓練團的首次開學典禮在上海市郊舉行。宦海沉浮多年,總算明白沒有基本武力,就無所謂政治地位這個真理的汪兆銘,對此極為重視,親自攜大批漢奸頭目前往參加,並做了長達三個小時冗長講話。

    與汪兆銘發出的『要集合武裝同志,完成建國大業』的狂哮相比,真正大出風頭的還得數他那身堪稱千古一絕的裝束!

    到底是怎麼個千古一絕法?

    有好事者曾羅列點評曰:第一,檢閱陸軍官校穿海軍元帥服。踢館的來嘍!第二,軍服是元帥式樣,軍銜標誌卻是上將。兩下相加再除以二,就姑且算是大將吧!反正是自己授的,隨意就好!第三,帽子是日式禮帽。時刻不忘主子的赤膽忠心!總體評價,馬戲團裡的小丑,還是草台班子的!

    錯處之多之離譜,以至日本人都在哀歎:『汪桑不俱備大元帥(一國的最高統帥。)的素質!』

    就在汪兆銘恬不知恥的大出洋相的同時,上海淪陷後便奉命遷入租界的國民黨上海市黨部,向由英國人全面主導的公共租界最高行政機關工部局轉呈了一份非緊急函件。發函方是重慶軍事委員會軍政部某廳,內容為調五四二團副團長謝晉元赴重慶述職。

    一般情況下,這種完全不符合外交慣例的函件,只會被高傲古板的撒克遜人拿去踩鞋底,可這次工部局卻痛快了通過中**方的要求,還奉送了謝中校一張最近一期去重慶的機票!

    要知道,高高在上的洋大人們早就給鐵骨錚錚軟硬不吃的『孤軍』給弄怕了!現在『孤軍』的靈魂人物要離開了,那豈不意味著群龍無首的『孤軍』,將從此任由他們魚肉。雖然謝晉元只是去述職。可洋人們卻斷定這位名氣很大的中校將一去不回!留在重慶不但能與家人團聚,又會有似錦前程,就是當上將軍了只是時間問題,而回來只能繼續當一個連飯都吃飽的囚徒,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謝晉元離開『孤軍』營後的事態的發展,也似乎印證了洋大人們的猜測。

    與『孤軍』同在一個軍營的英軍官兵的報告:

    兩年以來,『孤軍』第一次沒有出操訓練!

    兩年以來,『孤軍』第一次出現內部群毆!

    兩年以來,『孤軍』第一次沒有升降國旗!

    洋大人們發出了會心的微笑。說實話,他們願意,甚至是渴望看過這麼一支曾創造過輝煌戰績的英雄軍隊一步步走向頹唐,走向自我毀滅。這跟國與國之間的利害衝突無關,僅僅因為對方是黃種人,僅僅是為了保持心目中根深蒂固的白種人優越論。可沒過多久,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孤軍』沒有像他們預想的那樣變成一盤散沙,反而在短暫的混亂後,萬眾一心的發出一個聲音,一個任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聲音。

    「我們將放棄軍籍!」『孤軍』此時的最高指揮官五二四團營營長微笑著宣佈道。

    奉命前來聽取『孤軍』要求的英軍上尉的嘴張得山大,舌頭的不停蠕動,可就是發不出那怕一個音符。這位通曉漢語的上尉跟孤軍打交道已非一日,跟一營長也算是熟人,可愈是熟識,在這種絕對反差下所受到心理衝擊就愈是強烈。

    「我們放棄軍籍,就不再是軍人了,貴國也就沒有理由再繼續扣押我們。布萊上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一營長還在微笑,可那笑容已多了勝利者的意味。

    「理論上說得通,可……,可……。」絞盡腦汗的布萊上尉可了半天,也可出來個所以然了,只好選擇了放棄。畢竟他說了也不算。

    「我會向上級如實轉達的!」布萊上尉向中國少校打了一個敬禮,轉身就跑,就像背後有什麼猛獸正在追趕他一樣!

    布萊報告給工部局的報告打上了整整兩天,卻連一個字的批復都沒有得到。

    顯然,工部局老爺們又用上了拖字決。以往他們就是這樣對待他們讓感到棘手的的事物的。

    可百試百靈的妙招,這次卻踢到鐵板。孤軍又一次絕食了!

    「讓他們絕!把他們絕食的原因散佈出去,我看那些喜歡激動的中國人還會不會支持他們!」某位以精明強幹著稱的工部局董事出了個好主意。

    當天,兩萬以上的華人就用打著』抗議租界當局非法扣押我自願解甲之孤軍』大型橫幅環租界遊行一周的行動,狠狠煽了這位董事一記耳光!

    中國人的寬容與善良的遠非西方人所能想像,更何況『孤軍』身處的環境是那樣的惡劣,所受的磨難是那樣的深重,更何況被租界華人視為精神支柱的上海市黨部也在其中推波助瀾!

    「陰謀,這絕對是一個陰謀!」早先弄巧成拙過一次的那位工部董事拍著桌子咆哮道。

    其它董事懶洋洋的瞅著他:『廢話!我們不是白癡!到現在當然明白這是一個陰謀!可從頭到尾中國政府都沒有落下半點可供攻擊的口實!事態的反展也顯得那樣合情合理,順理成章!就算是人家陰在你照樣白搭!」

    不落半點口實,這也正是嚴濟民當初為什麼要設計謝晉元奉召赴渝述職、『孤軍』人心渙散自暴自棄這一串過門的目的。反之沒有這一串過門,英國人就大可直接向重慶施加壓力,陷其於被動之中!

    平日不說話的董事局主席扶了垂在額頭上的蒼蒼白髮,極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道。「諸位我建議與重慶方面的上海市黨部展開商討,爭取盡快有一個雙方都能接受,日本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的結果!為了我們的利益,妥協有時是必要的!」

    一天後,工部局與上海市黨部就『孤軍』自請退役一事達成書面協議。

    該協議內容如下:「『孤軍營』集體退役後,工部局在第一時間予以釋放,上海市黨部擔保這些退役後的『孤軍』不離開公共租界,並絕不以任何方式將其重新武裝!」

    一履行完協議,工部局就發現自家的迂尊降貴,並未換來中方的投桃報李,反被又玩了一把!或許用調戲更確切一些!

    上海市黨部是沒有武裝『孤軍營』,可有人卻這麼幹了!依公共租界的當時的法例,外國人辦的洋行是允許擁有三十人以下的護衛隊的。『孤軍營』的官兵們一踏出英軍營地,十幾家新近才註冊的美國、法國洋行就分別雇擁了他們,並迅速為其配齊了德式槍械。那統一的步驟,分明在告訴世人這十幾家洋行有著同一個老闆,更無異於指英國人的大鼻子在罵你這個傻b!

    英國人傻眼了,工部局的董事們集體患上了老年癡呆,可跟日本人、漢奸們比起來,他們卻是幸福的。

    這四百名久經戰場視生死於等閒的精銳士兵,就像一把斯摩達克劍,時刻懸在所有在滬日偽機關的頭上,在這四百精兵的決死攻擊下能支撐得到援軍到達的可謂鳳毛鱗角。

    一時間,提早『還都』成了盤桓於上海的漢奸們最熱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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