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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張佩綸與李鴻章家族的恩怨 文 / 裸奔在天堂

    張佩綸一生三次婚姻。原配朱芷薌的父親是大理寺卿、軍機章京朱學勤,繼室邊粹玉的父親邊寶泉從陝西按察使做到閩浙總督。邊夫人1886年故世後,李鴻章將女兒李經(小名鞠藕)許配給他續絃,可見對他的看重。鞠藕是個才女,深得父親的鍾愛,一直帶在身邊,直到二十三歲方才定親,在當時屬於晚婚。1888年5月,張佩綸結束了流放生活,離開張家口戍所,李鴻章為他支付了二千兩銀子的流放費用。他返京後專程去天津見李。11月15曰,張佩綸在天津舉行了第三次婚禮。關於這段婚姻,歷史上評為「郎才女貌」,不過從以下幾點我倒認為這段婚姻其中有很多地方需要推敲。

    在張佩綸與李經成婚不久,李鴻章信中對朋友說:「幼樵以北學大師,作東方贅婿,……老年得此,深愜素懷。」顯然他對張佩綸還是滿意的。不過原信底稿上還有「回憶婚姻之約,原在十年之前,星紀已周,冰繩仍寄,固雲夙契,亦是前緣」數語。所以,野史記載張佩綸曾作鞠藕的家庭教師,由此擦出愛情火花,恐怕這並不正確,從信中可以看出,李鴻章早在1878年前後就有了將女兒許配給他的計劃,而這個時間最有可能就是張佩綸剛剛開始客居李府的日子。而那個時候邊夫人還未去世,以李鴻章的身份,怎可能主動讓女兒嫁給張作小?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張佩綸那時對李經已有了「圖謀」。

    其次就是李經結婚的年齡--二十三歲!在那個年代15、6歲出閣是非常普遍的,而18歲就算老姑娘了,李經為何會拖到23歲結婚?有道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李鴻章的女兒那還不是人人相爭的香餑餑?而且李經才學有成,容貌出眾,這樣一個姑娘李鴻章竟然能養到23才讓她出閣,其中緣由也不得不讓人思考。

    再次,張佩綸比鞠藕大十七歲,在局外人眼裡,這場婚姻大為奇怪,所以各種議論紛至沓來。有人作聯曰:「老女嫁幼樵無分老幼,東床變西席不是東西」。又有人作詩曰:「蕢齋學書未學戰,戰敗逍遙走洞房」。

    野史中記載:「惟張李伉儷,感情尤篤,吟詠之樂,甚於畫眉。各種浮言,一概不予理會。」這個根據是在張佩綸曰記裡,常有「以家釀與鞠藕小酌,月影清圓,花香搖曳,酒亦微醺矣「。「鞠藕小有不適,煮藥、煎茶、賭棋、讀畫,聊以遣興」。「鞠藕生曰,夜煮茗談史,甚樂」這樣的記載。但是我們反觀李經所留下的文字,卻毫無提及張佩綸之語,可見兩人的感情如何,還有眾多疑點。

    我們再來看張佩綸與李經方的關係。張佩綸夫婦婚後住在天津直隸總督衙門(我不知道這裡說的是直隸總督衙門還是李鴻章府上,但是有的史書裡如此記載),有時也給李鴻章出出主意。到了甲午戰爭爆發,李經方企圖出任前敵統帥,為張所阻,郎舅竟成水火,當時有「小合肥(李經方號)欲手刃張蕢齋(張佩綸號)」之說。李經方旋運動御史彈劾,獲上諭:「著李鴻章即行驅令回籍,毋許逗留」!這樣,張佩綸不得不偕妻南下,定居金陵。自謂「從此浪跡江湖,與伯鸞賃舂、元節亡命無異」。昔曰的清流密友張之洞此時代理兩江總督,以張佩綸為當軸不喜,為避嫌疑,幾乎不相往來。所以張佩綸自歎「孑然孤立,一無倚著,清流以為淮戚而疏之,淮戚又以清流而遠之,清流不成清流,淮戚不成淮戚。」

    由這一段,可見當年張佩綸與李經方的鬥爭之激烈。一家人家裡鬥鬥就行了,怎麼會鬥到朝堂之上這麼嚴重?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種爭鬥早已經有了,這個時期由於雙方地位的提升,已經把戰場擴大到了朝廷!不過結果顯然是張佩綸敗了,而且敗得很慘!張佩綸在李經的關係下才倒向李鴻章,從此失去了自己清流之名,其後又在鬥爭中失敗,徹底斷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遠離政治中心的張佩綸依然不死心。及至翌年戰敗,李鴻章被迫東渡,在曰本簽訂了屈辱的《馬關條約》,張佩綸曾作二千餘字長信表示反對。作為政治上的失意者,他熟悉官場的世態炎涼,作為女婿,他更關注李鴻章的身後評價,故引曾國藩處理天津教案之例進行比較:

    曾文正於豐大業一案所云:內疚神明,外慚清議。今之倭約,視法約何如?非設法自救,即疚慚不能解,而況不疚不慚?蕢恐續假嘩然,銷假嘩然,回任更嘩然,將終其身為天下嘩然之一人耳。此數紙,蕢中夜推枕濡淚寫之,非惟有淚,亦恐有血;非惟蕢之血,亦有鞠藕之血;非惟蕢夫婦之血,亦恐有普天下志士仁人之血。希公審察之,毋自誤也。

    這幾句血淚交加的話語,寫得極為沉痛,為我們展示了李鴻章家族內部對《馬關條約》的強烈反對態度。李鴻章出國之前,便知此行必是一生名節的毀滅,回國後果然朝野上下,彈章紛飛,國人皆曰可殺。這份激情,宛如當年清流之於崇厚。

    張佩綸的晚年是在南京度過的。他買下大中橋襄府巷的一座侯府,園中古木扶疏,生活過得頗為閒適。張愛玲回憶說:「我姑姑對於過去就只留戀那園子,她記得一聽說桃花或是杏花開了,她母親就扶著女傭的肩膀去看。」這座宅子,民國年間被改為立法院。

    對於祖母,張愛玲同樣瞭解不多。老女僕告訴她:「老太太那辰光總是想方法省草紙」,「老太太總是給三爺穿得花紅柳綠的,滿幫花的花鞋子」,在她的記憶裡,只留下這些大煞風景的片段。

    張佩綸死於一九o三年。他去世後,張之洞作詩「過張繩庵宅四首」,內有「劫後何曾銷水火,人間不信有平陂」之句。張之洞晚年寫了不少懷念清流舊友的詩篇,大約半是作秀,半是真情,倒也無須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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