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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七 文 / 夢翎

    渃米拉雖然不像影子一樣受過多少嚴酷的訓練,可她深知女人對男人的殺傷性有多大。真是可憐那兩個慘死在她的刀下的色鬼影子,是他們自己解除了機關,是他們自己把渃米拉帶到了住處。或許他們曾經妄想過事後殺人滅口,可哪知道她在事前就停止了他們的呼吸。美人計,向來是對付男人最好用的伎倆。哈格耶和修加都知道,我怎麼會不明白呢?

    就連烏孫、龜茲的密報也是渃米拉送給哈米斯王子的。

    嫁禍薩菲雅王妃那晚引起騷動的也是她。

    皇帝的影子讓我明白了擁有一個真正屬於我的影子是多麼重要,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事都可以挑明了擺出來解決的,總是需要動點手腳。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哈格耶和修加的饋贈——渃米拉。至於,她是不是真心實意幫助我的,呵呵,管他呢,無非一場豪賭罷了。人生百年,我們賭來賭去的,唯一的籌碼無非是自己的一條賤命,反正我來人世間就沒想過活著回去,幹嘛不賭大一點呢?

    近十年的光景,渃米拉也不是當初那個稚氣未脫的丫頭了,成熟的風韻在她眉梢眼角間留下萬種風情。老實說,正因為有她的陪伴,讓我這西域的日子好過了許多。男人都是這個模樣吧,只要有女人,一切苦《難都變成了天際微風。

    「十年了吧,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了?」渃米拉縮在我懷裡低聲呢喃。

    「快了吧。我還要等皇帝的旨意。」十年了,這時間太長了,長得我都快忘了還要回去。如果沒有一年半載來這裡看我一趟的強子,以及他帶來的雪霏的家書的話。渃米拉也陪了我十年了。之間我們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回家的事,就怕一說起來鬧得不歡而散。但逃不開啊。只要我還是漢人,只要我還是那個東方顥淵,我就逃不開。

    渃米拉的手臂搭在我的肩頭死死抱住我,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是「臨終告別」四個字。不像嗎?我覺得神似啊!

    「渃米拉,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跟我一起走吧。」良久,我側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說。

    「你有妻子,有女兒,我為什麼要去攪擾你的清淨生活呢。」渃米拉說著話。摟我摟得更緊。

    「你這麼懂事,我哪捨得留你一個人在這呢?」我玩笑著,本想要緩和這快要凝結的氣氛,哪知道變成了火上澆油。渃米拉閉著眼把頭埋在我懷裡,我看到了她眼角晶瑩剔透的,也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抖。

    我攬著她不再說話。言語是蒼白無力的,好話說盡、山盟海誓都不如一個擁抱更有價值。

    第二天,我在奧馬爾的行樂房裡找到了他。雖然哈米斯代政,可奧馬爾還是名義上的國王。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撤銷哈米斯王子的一切政令,說不定還可以定一個叛國罪給哈米斯。好在他現在只是個沒有逍遙丸就撕心裂肺的窩囊廢,唯一的樂趣也就是虐待那些女人。以及她們的屍體。

    這屋子裡密不透風嗎?血腥味、屍臭味甚至是女人的肉味都混雜在一起,我的胃口裡翻江倒海,隨時都可能吐出來。我艱難地避開躺在地上滿身血痕肢體不全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們。來到奧馬爾面前。此時的奧馬爾正抽搐著躺在地上,身上身下都是從這些女人身上卸下來的一部分——頭、胳膊、大腿還有其他什麼的。有的看上去還挺新鮮。像是剛卸下來沒多久,有的早就變了顏色。潰爛了。奧馬爾很喜歡這種感覺,卻不知道我每次在這見了他回家以後要洗多少遍澡。

    他看我來了,張張嘴乾涸地動了動,沒出聲。我心領神會,掏出兩個藥丸塞進他嘴裡。我眼見著他興奮地咬住旁邊一個還有點熱乎氣的健全女人的手臂,硬生生把它從肩膀上撕了下來,終於忍不住了,找了個角落吐起來。那女人嘶嚎一聲昏死過去,身體還在抽搐,鮮血順著斷口流了一地,奧馬爾也沒浪費,趴在地上舔食起來。我本來壓下去的噁心又被勾了起來,趕緊低頭吐了第二次。

    奧馬爾爽完了,爬到自己的椅子上癱坐著:「兄弟,找我什麼事啊?」

    如果不是怕影響哈米斯,我真應該讓所有子民都看看奧馬爾現在這副模樣!我擦了擦嘴,忍著不往那女人身上看:「國王,我看上了一個西域女人,想要娶她。」

    不知道是我要娶妻讓奧馬爾又興奮起來還是「女人」這個字眼刺激了他如今敏感的神經,反正奧馬爾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著實嚇了我一跳。「你要娶妻了?你不是有妻子嗎?對對對,你們中原男人三妻四妾無所謂,嗯嗯,哪個女人啊?誰家的?好看嗎?」奧馬爾在女人身上來回踏著步。真不是他故意要踩在女人身上,只是這一地的女人想不踩也躲不開啊。

    「說起來您應該記得。當初修加派她來,要殺我。」

    奧馬爾突然愣了。轉瞬間大吼了一聲一腳跺在一個女人頭上,剎那間鮮血迸濺,腦漿橫流。

    「兄弟!你瘋了?那個女人想要殺了你!如今你又要娶她?!」奧馬爾還在跺著那個可憐的已經癟了的腦袋,「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也真是難為他了,已經這樣瘋瘋癲癲了,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兄弟」之名。他似乎不太喜歡這個乾癟的腦袋了,拖過另一個圓潤的腦袋,整個人跳起來踩了上去,嘴裡還嘟囔著:「不同意,不行,我不同意,不同意,不行,不行……」

    「國王,她不會殺我的。如果要殺,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如果不是她,我怎麼能逃過修加的算計。我喜歡她。而且,這次來並不是徵得你的同意的。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如果國王沒有政務在身的話,過兩天請來參加我的婚宴。」我覺得奧馬爾一定是想多了。哪怕是中原。皇帝都不會管一個大臣娶誰不娶誰,要不怎麼把「賜婚」算作是隆恩浩蕩呢?

    奧馬爾轉過身。像我看他一樣看著我,是那種看瘋子的表情。看了半天,他雙手抓住我的臂膀搖晃我:「兄弟,兄弟!你吃了多少逍遙丸!醒醒啊醒醒啊!你不能這麼干啊!那婆娘會殺了你的!」老實說,我在西域很好聽見一個男人稱呼另一個女人為「婆娘」。在這裡「婆娘」這個詞要麼是丈夫對妻子的戲謔,要麼就是說這個女人是個婊子。

    我快被奧馬爾晃散架了,掙開了他的雙手。十年前,奧馬爾的雙手像是鉗閘,現在。我想想,棉花?這樣的人是怎麼把這些女人撕成這樣殘缺不堪的?

    「我心已定,我一定會娶她。來不來喝我的喜酒,是你的自由。」我推開他轉身走了。臨出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奧馬爾眼神落寞得很,像是眼見著自己的兄弟跳入火坑自己卻無能為力一樣。突然,他發狂地抱過一個女人,一口咬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接著。撕扯掉一塊肉,那女人的腸子肚子便順著破洞流了出來。

    我又去找了艾力和馬爾丹。經過烏孫一戰,馬爾丹已經成了莫羅國無可非議的勇士,艾力也成了莫羅**界的首腦。他們聽說了都很高興。問東問西的,一口應下了,說到時候一定會去。還跟我說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儘管開口,他們一定辦到。

    我又去找了哈米斯。這段時日他忙得不可開交。整日處理政務,臉面上的愁容愈發多了起來。

    「王子。政務永遠都處理不完,還是保重身體吧。」我恭敬地行禮。

    哈米斯剛剛根本沒注意到我進來了,我這一說話倒把他嚇了一跳:「東方先生?你可嚇死我了。外面的人怎麼回事,東方先生來了都不通傳一聲嗎?」哈米斯繞過桌案來到我面前把我請到一旁落座,「先生有事嗎?我哈米斯能做的一定幫先生做到。」

    「是這樣,我決定娶一個西域女人,日子大概定下來了,想請王子去喝喜酒。」

    哈米斯聽了拍著手笑起來:「先生恭喜啦!不知道是誰啊,我們見過嗎?」

    「您記不記得當初那個救我的女人?她受傷了還是您命人去找的郎中?」

    「記得!當然記得!是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姐姐嘛!」哈米斯記性很好,這事都還記得,那個時候他還小呢,「先生後來跟我們說她回老家去了。嘖嘖,如今郎才女貌終成眷屬,先生真是喜字當頭啊!」

    「我跟你父王也說了,可惜你父王好像脫不開身,不太能去的樣子。」

    「他現在只知道在屋子裡折磨那些女人!」哈米斯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如今莫羅國疆土擴大,政事繁重,朝中大臣多是武官,行軍打仗還好,可這政事上真是幫助不大。況且我只是代政,朝中還有些頑固的人不拿我這個王子的命令當回事,必須得到父王的應允才去照做。我這個王子還真是窩囊啊。」哈米斯苦笑著,「啊,先生,對不起,攪了您大好的心情。只是這些話我堵在心口無人可說。艾力和馬爾丹雖是親知近派,可我畢竟是皇族,怎麼可能對他們展露心中的苦悶呢?父王如今這個樣子我也對他無話可說。也只有先生您了。您是我的老師,又是我的長輩。」

    「王子的困擾也是我的困擾。」西域部族就是這樣,哪怕是狐胡這樣的部族也只是個部族,統治這麼大的疆土,光靠幾個武夫是不行的,可沒有武夫也不行。「哈米斯王子,我有個建議,不知道,能不能行。」

    哈米斯一聽,眼睛亮了起來:「先生說來聽聽!」

    「近十年中,我前前後後也教了不少學生,雖說比不上哈米斯王子聰慧,但若是給王子分憂,處理國事,應該還不賴。王子可以在他們之中選些好的,納為智囊,幫王子出謀劃策。他日王子進位為國王,也可以在他們之中提拔有才幹的入朝為官。」

    哈米斯沉思半晌,拍手稱是。「我怎麼沒想到呢!先生一語如醍醐灌頂。學生茅塞頓開。」想想最早的時候,他們用成語還會說出「披麻戴孝」呢。現在真是不一樣嘍。

    「另外,王子成為國王后還可以開設考試。選拔人才,人盡其用,物盡其才。」

    「對對,先生教過的,在漢人那裡叫做『科舉』,還分『文舉』和『武舉』。對對對,可以這樣啊!」

    「王子現在只是代政,選上來的人也只能是智囊,無名無分。也沒有官家俸祿,能否籠絡眾人,全看王子自己了。」

    「我明白。許諾給他們日後的風光便是了。」哈米斯點著頭說。

    「那不過是空頭支票罷了。如果想讓更多的能人志士聚攏在王子身邊,還要有些實際的表現。我且等著王子登基為王的那一天了。」

    我能看出哈米斯渴望王位,渴望之後大展宏圖的野心。我也知道能像我們中原皇帝吳光義那樣弒父奪位的人也在少數。奧馬爾不能再霸佔著國王的位置了,我得幫哈米斯一把,讓他稱王。好在我定下來的喜酒日子還要等個一月左右,還有時間處理這些瑣事。

    回到家,渃米拉已經準備好了飯食。之前七殺在的時候她不能貼身侍候。偶爾思念得緊,我也只能讓她裝成風塵女子帶到家裡私會,以便欺瞞七殺的窺視。這段時日她像是要把之前虧欠的補回來一樣,無微不至。反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飯後,我抱著渃米拉坐在床上。「你還要幫我做件事。」

    「你說吧,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渃米拉仰著臉看著我。那容貌讓人愛不釋手。

    「幫我送封信給弘義和尚。信送到了你就聽從弘義大師的安排就可以了。」

    渃米拉雖然不明白我要做什麼,可還是一口答應下了。「什麼時候走?」

    「你收拾收拾東西。現在就去。」

    「這麼急嗎?」

    「嗯,事關重大。」我裝出真的事關重大的樣子。「不過這次你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大大方方去送就是了。」

    渃米拉點點頭。都打點好了便走了。這一件事已經算是安排妥了,該第二件事了。

    這夜,我吹了燈剛剛睡下,便聽見屋外有些響動。我翻了個身面朝裡閉著眼,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紛擾的腳步聲。突然,屋門被踹開了,奧馬爾端著刀跳進屋裡,身後幾十個親兵護衛,哈米斯、艾力和馬爾丹也緊隨其後衝進來。我猛地坐起來,有兵丁點燃了燭火。

    「國王?王子?你們大半夜闖到我家裡來幹什麼?」我撫著胸口,裝作安撫自己的樣子。

    哈米斯看了看艾力和馬爾丹,又四下瞧了瞧,側過臉看著激憤的奧馬爾。

    「國王,怎麼了這是?」我站起身繫著衣帶子來到他們面前,倒了杯水給自己。

    「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呢!」奧馬爾吼叫著,「兄弟,那個你要娶的女人呢!在哪兒!」

    我喝了口水:「她不在這啊。婚宴還有一個月呢,你們這麼著急嗎?還是說這是莫羅國的風俗,提前鬧洞房?」

    「兄弟!我知道我勸不了你!我得把那個女人殺了!哪怕你記恨我一輩子我也不能看著你送死!」奧馬爾丟下刀在我屋裡亂翻亂找,沒多久我這屋子就跟遭了強盜一樣,除了桌椅板凳和鞋子,全被扔到了地上。奧馬爾還是亂翻找著,就差把地面刨個坑了。

    「國王,咱鬧夠了嗎?鬧洞房也不能這麼玩兒吧?」我站起身面向哈米斯,「王子,這是西域的風俗嗎?」

    哈米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尷尬萬分,支支吾吾地跟我說:「父王非說那個姐姐,就是您要娶的那個姐姐,是要殺您的,所以非要叫我們過來抓人。我拗不過父王,而且覺得這種事小心點也好,便叫著他們兩個過來了。」哈米斯說完趕緊低下頭,巴不得現在有個地縫能鑽進去。艾力和馬爾丹也識趣地私下亂看著,躲著我的眼神。

    我放下杯子。「國王,您是不是喜歡渃米拉?所以故意來我這攪局?老實說,您是國王,如果您真是看上了渃米拉我也爭不過您。」我半賭氣地說到。

    奧馬爾哼哼著不搭理我,又把地上的東西挨個兒翻弄了一遍。帶來的十幾個兵丁也不好意思了,他們其中有些年輕的當初還是我的學生,眼見著國王在自己老師家裡這麼無理取鬧,他們臉上也有點難看了。

    我伸手抽出馬爾丹腰間的匕首短刀,來到奧馬爾面前,他正翻弄著我的被子,上面已經被他踩出了好幾個腳印。我蹲在他面前奪過被子,用刀刺啦一聲劃開,把裡面的東西抖落出來:「看見了嗎!看清楚了嗎!這裡面沒人!我這屋子裡除了我也沒旁的人!你要不要把我剖開看看我是不是把人藏在我肚子裡了啊!」我把匕首塞進奧馬爾手裡,撩起衣服露出肚子,「來啊!剖開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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