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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相看,出人意料 文 / 水夜子

    華青弦隨著榮媽媽去了老夫人的潤安居,她來的最早,又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華笑語和華笑然。笑語和笑然見了她,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屑,但還是不情不願地給她行了禮,華青弦對她們兩姐妹敷衍的態度並不在意0只淡然一笑,大方應對。三人在外又等了片刻,紅豆出來叫人,她們便一起進了屋。屋子裡人不多,除了王妃和柳側妃以外,還有華青磊的夫人杜明珊和一個讓華青弦覺得很意外的人,莊覓珠。

    她於是想,今天還真是熱鬧,該見到的,不該見到的全都來了。

    嚴格來說,莊覓珠不是王府的人,只是老夫人的侄孫女兒,三歲時父母雙亡,老夫人看她可憐便將她一直養在身邊。五年前,華青弦出事的時候她已經十三歲了,正是議親的年紀。沒想到,五年後她帶著兩個孩子都回來了,莊覓珠居然還陪在老夫人的身邊。抬頭,華青弦與莊覓珠的視線在半空中一個對撞,華青弦對她微微一笑,她亦對華青弦微微一笑。記憶中,她是笙華郡主從小到大的玩伴,也是笙華郡主無話不說的閨中蜜友,只不過,五年後再見,她似乎敏感地察覺到,莊覓珠對她的態度,似乎已有所改變。也許,是太久沒有見面的緣故,大家生疏了吧!

    華青弦依然沒有在意。

    從老夫人開始,華青弦和兩個侄女一起依次問安,走到威北侯夫人跟前時,她微笑著對她福了福身,她畢竟是有封號的郡主,品級比威北侯夫人還要高,只因對方是長輩,是以她只是意思一下淡淡施了一禮。禮罷,忽覺腕上一涼,華青弦垂眸,卻見一隻血玉鳳鐲已穩穩套在了她的潔白的手腕上。

    華青弦一怔,下意識地想要拒絕:「薛夫人,這怎麼好。」

    威北侯夫人是過來相看的,沒有看大哥華青磊的兩個女兒笑語和笑然,卻將手上的血玉鳳鐲褪給了自己,這,又是什麼情況?

    「郡主,還以為你……」說著,威北侯夫人一頓,拉著她的手卻不鬆開:「知道你還安好我真是太高興了,這算是給你遲來的壓驚禮,也就別再跟我客氣了。」

    五年過去了,還送壓驚禮?還送的這樣貴重?

    華青弦眉頭一跳,隱隱有些想法已在心頭醞釀,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謝謝薛夫人。」

    東西是送的貴重,可她的身份也不同,畢竟還是個有封號的郡主,就算是收了別人也沒什麼二話,畢竟,已說明了是壓驚禮,不是其它什麼亂七八糟的由頭。

    「幾年不見,郡主長高了不少,也越發的出落得水靈了。」威北侯夫人說著,面上全是笑,那模樣太熱情,倒讓華青弦覺得心頭直突突,雖然也有些心理準備的,可是,這位夫人似乎也表現得太熱情一些。那感覺,就像是……婆婆看媳婦。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華青弦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散了,只是嘴上還在應酬:「薛夫人卻是越發地年輕了。」

    「這樣會說話,以前竟不知你這樣會哄人。」

    「我是實話實說,哪裡是哄您。」

    以前?以前她們見過麼?喔!對了,確是見過的,那時候她大約五六歲的樣子,和王妃一起去她們家參加百花宴,那時候,她見了人就躲,確實不怎麼會『說話』。可是,這算是哪一年的陣芝麻爛谷子,現在拉出來『曬』是什麼意思?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華青弦下意識地斜眸梭了柳側妃一眼,卻見她唇角上揚,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果然,她被那個老女人算計了。

    「這樣會說話,我真是越看越喜歡,老夫人,送我做女兒怎麼樣?」

    老夫人面色有些僵硬,但說話仍舊很平穩,這門親事她原是不同意的,也做好了得罪人的準備。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威北侯夫人竟然味口這樣大,緊拉著不放的人不是笑語也不是笑然,竟是她的嫡親孫女兒笙華郡主。手心手背都是肉,笑語和笑然她是不樂意讓嫁去威北侯家的,可是,如果是阿弦的話……

    老夫人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得笑道:「又不是我的女兒,如何能問我?要討也向蘭瀾討,問我做什麼?」

    見老夫人沒有表態,威北侯夫人又笑著看向一邊緊抿著嘴的王妃,正待開口向王妃『要』人,耳邊卻突然傳來華青弦的驚呼聲:「呀!」

    華青弦驚呼聲太大太刺耳,離得最近威北侯夫人猛地被嚇了一大跳:「怎麼了這是?」

    「我好像聽到小世子在哭。」

    這話一出,王妃第一個坐不住了,站起來就問:「奶娘呢?不是帶著小世子在玩嗎?在哪兒了……」

    正問著話,便有小丫頭急赤白臉地撩簾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小世子磕到頭了。」

    「啊?」

    攝政王膝下多子,但嫡出的卻只有小世子一根獨苗,聽說小世子磕到了頭,王妃一聲驚叫,嚇得兩腿一軟就要倒到地上。還是身邊的大奶奶眼疾手快,才穩穩扶住了她。

    還是老夫人鎮定,立刻便氣勢凜凜地問道:「怎麼回事?小世子怎麼會磕到頭的?傷得怎麼樣?」

    「從……從樹上掉下來了……流……流血了。」

    「還不快去請大夫。」說著,王妃臉色已煞白,也不聽那丫頭再說什麼,直接便推開大奶奶衝了出去。華青弦一見,也『乾脆』地甩開了威北侯夫人的手,緊緊跟在王妃的身後,急急忙忙尋小世子去了。

    威北侯夫人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一時有些訕然,柳側妃卻及時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臂,擠眉弄眼道:「咱們也去看看。」

    ——

    翡翠園內。

    剛從樹上掉下來時,小世子原本還很鎮定,明明覺得疼,可爬起來後還強忍著眼淚連連擺手說沒事。可是,當他肥厚的小手摸到頭頂上鮮血時,他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看到他出事,曾給他出主意讓他來摘果子的華青瑜也嚇白了臉,四下看看,發現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世子身上後,她一咬牙關,竟是什麼也不顧便逃了。

    做了壞事還摔破了頭,小世子本來心裡就害怕,又看到華青瑜棄他而去,哭得也就更傷心了。正難過著,忽覺眼前多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過於震驚,小世子突然便收了淚,只是沒過多久,又疼得哭了起來:「奶娘,我怕,我痛痛!」

    「不怕不怕,小世子不怕,已經讓人去請郎中了,馬上不會來的。」奶娘也嚇白了臉,滿眼都是淚,想到王妃看到小世子這個模樣後,還不知道怎麼懲罰自己,奶娘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邊替小世子按著流血的傷口,一邊更是將慫恿小世子過來摘石榴的八小姐在心裡罵了不下上百遍。可就算是偷偷罵了八小姐有什麼用?要怪還是得怪自己,就不該讓小世子跟八小姐一起玩,就沒有哪一次有好下場,偏偏小世子還小,又看不出八小姐不是什麼好人,她是攔也攔不住……

    心疼小世子的傷,奶娘也顧不上抬眼去看眼前突然出現的兩個小人,正不知所措間,眼前突然多了一個白瓷小瓶:「這個叫白藥,用了就不會流血了。」

    「可是,可是……」

    奶娘看著華羿那張粉妝玉琢的小臉,遲遲不敢伸手去接,她也不是郎中啊!如何知道這些藥是不是真的可以止血?萬一用錯了藥……

    「傷口那樣深,要是再不止血,會休克的。」白藥是師父走時特意留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自己沒用上,竟然要給一個小屁孩兒用上了。不過,看這小屁孩兒的打扮,不用猜他也知道他是誰,只是,沒想到娘親的弟弟居然比自己還要小,而且是個愛哭鬼。

    被華羿這麼一說,奶娘嚇到了,想要伸手去接那瓷瓶馬上給小世子上藥,可心裡就是越不過那個坎,只得支支唔唔個不停:「啊!那,那怎麼好,我,我我我……」

    「我來吧!」歎一口氣,華羿終於還是放棄了讓奶娘自己給小世子上藥。

    小世子本不認識華羿,只覺得他生得比家裡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要是平時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小孩子,他肯定願意跟他玩的,可是,他現在受傷了,這個漂亮的小孩子居然要拿白白的粉撒自己的頭上,小世子不知道那是不是毒藥,又害怕了,一邊掙扎還一邊大哭大叫。

    「不許哭。」大吼一聲,華羿在小世子震驚的眼神中,冷靜地給他上著藥,一邊上還一邊酷酷地解釋道:「你一哭就會用力,用力的話傷口的血就崩開了,血止不住就會流光,流光你就死了。」藥粉撒在了傷口上,疼得小世子雙眼狠狠一瞇,可比起頭上的疼痛感,小世子更害怕自己會流光血而死。帶著惶恐不安的心情,他死死抓住了華羿胸口的衣衫:「嗚嗚!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嗚嗚!」

    「我的藥很管用,你要是聽話,不會死。」

    一聽說不用死了,小世子連忙收起了淚,緊張兮兮地望著他:「真的嗎?我聽話就不會死了嗎?嗚嗚!」

    「都說了不許哭。」華羿眼一斜,小世子趕緊又閉上了嘴,只拿一雙含著淚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來回在華羿和華顏的臉上打著轉,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兩張長得一樣的臉,而且,更神奇的是,還有一個居然是個小姐姐,而且這個小姐姐比八姐長得好看多了,也可愛多了。

    上好了藥,小世子還在那裡扁著嘴,華羿冷冷瞥了他一眼,板起個小臉也有模有樣的訓了起來:「以後不可以再爬樹了知道嗎?很危險。」

    點了點頭,小世子又委屈道:「我想要上面的果子,八姐姐說很好吃。」

    順著小世子手指的方向,華羿抬頭一看,原來是石榴,他雖然一直在山溝溝裡長大,可石榴也是吃過的,真不覺得有多麼好吃。可是,既然這位『小舅舅』喜歡吃,那就讓摘幾個給他吧!這麼想著,小羿扭頭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摘兩個給他。」

    「娘親不讓爬樹的。」

    「不給娘知道就行了,不然他又要哭,到時候你來哄他?」說著,小羿把賴在自己懷裡的小世子朝華顏一推,華顏驚得趕緊跳開了一大步:「好吧!看你這麼可憐,姐姐就好心賞你兩個。」

    說完,華顏衝著小世子甜甜一笑,轉身就要去爬那顆並不算高的石榴樹,才剛剛抱著樹幹朝上攀,身後卻突然衝上來一個人,掐著她的手臂便將她狠狠地拖了下來。華顏悴不及防,猛地跌倒在地上,雲媽媽一見,立刻過來扶她,卻見華顏的小手撐在地上,有的地方都蹭破了皮。

    心裡一疼,雲媽媽剛想要與榮媽媽爭辯幾句,浩浩蕩蕩的『大部隊』已經趕到,為首的一人正是王妃,看到滿臉是血的小世子歪在華羿的懷裡,心頭頓時咯登一響。

    「玨兒,玨兒你沒事吧?」

    「母妃,我疼!」本已止了淚水,看到王妃的同時,小世子又開始委屈地嗷嗷直哭,王妃心疼地摟著他,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身邊的華羿。

    這樣的情況,本來就容易讓人誤會,泌蘭看王妃的眼神都變了,趕緊打算出來解釋,還沒來得及張嘴,隨後趕來的柳側妃卻已劈頭蓋臉地罵起了華顏:「又是你,上一次害的瑜兒落水,這一次又害的小世子傷了頭,你簡直就是個……」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是因為還有威北侯夫人這個『外人』在場,柳側妃及時地收了聲,但眼神依舊凌厲地盯著地上的華顏,一幅她就是個禍害的表情。

    華顏無端端受了傷,手還在疼著,卻又被人莫名其妙地罵了,自然不服氣,蹭地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昂著小臉倔強道:「我沒有,我只是要爬到樹上幫他摘兩個石榴。」

    「幫他摘石榴?我看就是你慫恿小世子摘石榴才從樹上掉下來的吧?」柳側妃氣勢洶洶,一幅當場就要給小顏定罪的模樣,小顏哪裡受得了,扁起嘴就衝她嚷了起來:「才不是。」

    「還有沒有規矩了?長輩說話你也敢頂嘴?」

    大門大戶的人家,最講究的就是規矩,所謂尊老敬賢,所謂長幼有序,柳側妃一句話就將小顏劃到了沒規矩的範圍,更將不尊敬長輩的大帽子扣到了小顏的頭上,小顏沒有在深宅大院裡長大,自然不懂得這些,只覺得這柳側妃這個老女人本就是故意刁難她,可偏偏她又不如哥哥會講話,心裡一急,突然跳起來推了柳側妃一把:「你是壞人,壞人,壞人,壞人……」

    柳側妃沒想到小顏敢動手,一時不防竟被推了個趔趄,心裡的那把無名業火頓時一躥老高,顧不上還有老夫人和王妃在場,對著小顏就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清脆的耳光聲傳來之時,小顏嚇哭了,擋在她面前的雲媽媽卻左頰紅腫,嘴角已滲出了血。撫了撫被打歪了的雲鬢,雲媽媽不顧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鎮定地看著柳側妃解釋道:「側妃誤會了,這一次真的不關顏小小姐的事,是八小姐她……」

    不待雲媽媽替小顏辯上幾句,柳側妃又是一巴掌揮來,雲媽媽的的右臉上頓時也印上了五個手指印:「閉嘴,一個下人,有你說話的份嗎?」

    「她一個下人是沒有說話的份,那我呢?」

    一個聲音清清冷冷地傳來,柳側妃回首一看,這才發現早早出了老夫人屋子的華青弦,竟是最後一個到這裡的。紅唇一扯,柳側妃的臉上儘是譏誚:「郡主,就算她是您的女兒,可這個家還是有規矩的。老夫人還在,您就算想為她開脫,也得看看場合分分時候,小世子都傷成這樣了,難道您還不打算給王妃一個交待?」

    「該交待的,不是側妃你麼?怎麼了就變成我了?」說著,伸手向後一拉,直接便拽出了八小姐華青瑜。

    「郡主,您這是何意?」

    將華青瑜朝小世子面前一推,華青弦冷聲道:「還是讓八妹妹自己和王妃說吧!」

    華青瑜從翡翠園裡出去後,本是想逃走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可剛出園子門便被華青弦逮了個正著。她本就心虛,經不起華青弦的逼問便什麼都招了,本以為自己是個孩子,七姐姐是不會為難自己的,沒想到,她轉身就將自己帶回了翡翠園,想到這裡,華青瑜只想哭:「不關我的事,是九弟弟自己非要爬樹的,我……我說了他,他不聽……」

    她極力辯解著,試圖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小世子身上,小世子倒是無所謂,可小世子的奶娘卻聽不下去了。

    奶娘本也知道這一回惹了事,受罰也是應該的,可沒想到八小姐竟然那樣有心思,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小世子的身上。小世子身份尊貴,就算是做了些不該的事那也是不懂事的原因,可她們這些隨行的下人就不同了,惹出了這樣的事那都是打板子都不夠的。要萬一王妃誤會是她們幾個照顧不利,沒有看管好小世子,恐怕差事都得丟,想到這裡,奶娘哪裡還忍得住,呼地一下便站了出來:「八小姐,您怎麼能這樣說?哪裡是小世子非要爬的,明明是……」

    「閉嘴,王妃讓你說話了嗎?」

    柳側妃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是連老夫人也看出了些明堂:「奶娘,到底怎麼回事?」

    攥著帕子,奶娘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老夫人的跟前,哭哭嘀嘀道:「回老夫人,事情是這樣的,小世子本老夫人的側間裡吃了點石榴,就一直念叨著好吃,偏那石榴只有兩個,一個給了小世子,一個給了八小姐。小世子吃完了還想吃就要八小姐的,八小姐自是不肯給,又說園子裡有的是,小世子聽了就要來看,奴婢們是不答應的,可哪裡拗得過小世子?後來,小世子果然看到這樹上結了石榴,奴婢說這些石榴還沒熟不能吃,可八小姐不聽,非說老夫人那裡的石榴就是這樹上摘的,還說,她手裡的那個就是早前親自爬到樹上摘的,剛摘的更加酸甜更美味,小世子聽完就忍不住要試試,然後,然後……」

    奶娘抹了把淚,看向王妃:「王妃,錯都在奴婢,是奴婢沒有攔住小世子,才會讓小世子受傷。」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抹眼睛:「奴婢盡力了,可李大喬家的非要攔著,奴婢,奴婢有罪……」

    「你是有罪。」

    王妃凌厲的目光,好似兩把冷劍,狠狠扎進了奶娘的心裡,奶娘渾身一抖,整個人都伏到地上去了:「王妃,王妃……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懷裡的小世子還在發抖,但精神很好,頭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藥,似是真的把血也止住了,王妃一看,心裡的擔憂也去了一大半。但,用的人不得力,她是事事都還要操心,想著,看向奶娘的眼神也就更冷了。但,奶娘再有錯也頂多是個看管不利,真正的罪魁禍首,似乎是另有其人。

    轉眸,王妃冷冷看向華青瑜,很是『和藹』地問道:「你真的親手摘了這樹上石榴?」

    「嗯!」

    心裡很慌,華青瑜下意識地抓緊了袖口。

    聞聲,王妃的臉更冷了:「再摘一次我看看。」

    「母妃,弟弟掉下來了,我,我……」

    再怎麼鎮定,華青瑜也只是個五歲多的孩子,雖然心思比別的孩子要多了些,手段也比別的孩子狠了些,可她畢竟還是個孩子,見到王妃真的動怒了,又逼著她去爬樹,怎麼能不緊張?本想老老實實說自己不敢的,可方才明明已點了頭,現在說不敢不是就代表自己說謊了?她一急,口齒都不清楚了,只能漲紅了臉站在那,做萬分委屈狀。

    「不敢了是嗎?還是根本就沒有摘過?說實話。」王妃天性淡漠,平時也不愛笑,更不愛說話,事事都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就算是中饋之事,說的是兩個人一起管著,但也基本是柳側妃一個人在打理,她鮮少多問一句。只是,越是性冷的人,一旦變起臉來也就更可怕,是以,當王妃疾言厲色地看著華青瑜,她便再也不敢扮無辜了。

    一頭扎進柳側妃的懷裡,華青瑜又一次玩起了避重就輕的『耍賴*』:「母親,我怕,我好怕!」

    「王妃,孩子還小,也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能……」

    王冷冷冷打斷柳側妃的話,冷哼了一聲道:「瑜兒不是故意的,那小顏呢?她不過就是想要幫玨兒去摘,怎麼就成故意的了?妹妹,人家都是嚴於律己,寬於待人,怎麼到你這兒就反了呢?」

    一句話,嗆得柳側妃臉上又青又紫,偏還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正尷尬著,突有小丫頭來報說是郎中到了,柳側妃頓時心頭一鬆,這才藉機將此事遮了過去。

    ——

    王府裡出了這樣的『大』事,威北侯夫人自然不好再留,見郎中過來了,又問過一聲小世子安好後,便借口家中有事要離開,華老夫人自也沒有再刻意挽留,只囑咐柳側妃好生送客後,便直接去了王妃的屋裡。

    一路送威北侯夫人出門,柳側妃試了好幾次,才不好意思地張了嘴:「玉容,讓你看笑話了。」玉容是威北侯夫人薛氏的閨名,只有相好的幾個夫人才這麼叫她,而柳側妃,恰是威北侯夫人幾個要好閨中密友之一。

    「都是小孩子,哪裡懂那些。」說著,又勸:「王妃也是關心則亂,看到小世子那個樣子當娘的哪有不心疼的?她說你兩句,你也就聽著,別往心裡去。」

    一聽這話,柳側妃眼圈都紅了:「你哪裡知道我的苦?你在府裡是主母,我卻只是個側室,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人盯著,哪一樣沒做好就要得一聲訓斥,特別是王妃,她……唉!也怨不得她,若是你看著家裡的妾室,怕也是難以順氣的。」

    威北侯夫人聽著這話只是笑,又苦口婆心地勸道:「王爺待你好則好,你還爭這些?王妃雖是正妃,不得『人』心又能如何?」

    「王爺哪裡是待我好,他是在王妃那裡遭了冷臉才想著我。」

    「瞧瞧你,盡說些傻話,王爺豈是那樣的人?想當年,他是怎麼求娶你的?」說著,又是曖昧一笑,柳側妃也登時鬧了個大紅臉:「都是陳年舊事了,還提那幹嘛?」

    嘴裡說著不提,可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時的風光。

    當年,華盛天還不是攝政王,只是當朝首輔家的公子,一次無意的邂逅,柳側妃對他一見傾心,他家裡也依約來府上提親。只是,柳側妃當時已有婚約在身,縱然愛慕他的才華,卻只能忍痛拒絕。豈料,華盛天為求娶佳人,竟千里遠赴西寧,說服與柳側妃訂親的那家大戶主動放棄了這門親事,這才求得佳人回眸一笑。那時,他曾為她寫下萬言情書,那時,他也曾為她求來瓊汁玉露,最最讓她感動的,還是那滿山遍野的紅杜鵑,只因,她無意之中曾提過杜鵑是她的最愛。那時候,她端的是讓他捧在手心裡呵護著,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誰曾想得到日後,她竟會以妾室的身份,嫁入華府。

    一個妾字,生生誤了她一世。

    「舊事那也是見人心的,你呀!別不知足,須知道,王爺的心在哪裡,哪裡才是正。」不愧是最好的姐妹,一眼就看穿了柳側妃的心思,雖則她心裡並不這般想著,但嘴上依然勸得盡心盡力。

    「這麼多年了,也只有你最懂我了。」說著,柳側妃眸間似有淚花在閃動,又拉起威北侯夫人的手:「玉容,以後多來走動走動,咱們姐妹也好敘敘家常。」

    「自然是要多走動的。」威北侯夫人一笑,又若有所指:「如煙啊!我瞧著郡主這些年是出落得越發標緻了,我一看就喜歡和緊。」「玉容,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想……」

    本已跌落至谷底的心情,因著威北侯夫人這一句話,又徹底高漲起來。經過之前的那件事,威北侯夫人又看到了那兩個孩子,柳側妃本以為威北侯夫人縱然是再想攀上她們王府,卻也絕不會娶一個『凶悍』的郡主回家。誰曾想,威北侯夫人不但不介意方纔的那些,甚至言語間對華青弦更為欣賞。雖不知威北侯夫人為何會是這般反應,但,這樣的結果,卻恰好是她最想要看到的,她又豈能不配合?威北侯夫人不看柳側妃的表情,只笑著又問:「那兩個孩子就是郡主的孩子嗎?」

    被問得一怔,柳側妃不太明白威北侯夫人的用意,小心地打量了她好幾眼,發現她臉上並無厭惡之色,這才謹慎道:「是啊!郡主回來的時候,就一起帶回來了。」

    「流落在外這麼些年,也怪可憐的。」

    聞聲,柳側妃的眼睛一亮,立刻附和道:「是啊!可不就是這話,所以王爺才非要接回來的,都還是當小姐少爺的侍候著,一點沒有慢待。」

    「方纔那孩子給小世子用的藥,可是保和堂的駱神醫給的?」

    柳側妃點點頭:「他說是就應該是。」

    「怎麼說?難道,那孩子和駱神醫……」

    生怕威北侯夫人會誤會,柳側妃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華羿是駱神醫的關門弟子。」

    這話一出,眼睛放光的已換成了威北侯夫人:「真的?那樣的好事竟落到那孩子頭上了。」

    「可不就說,那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是個有福的。」

    附和著,威北侯夫人眼底的笑意,愈漸濃烈……

    ——從園子裡出來,老夫人本是要跟去王妃屋裡的,可王妃的主屋在最東面,離得太遠,香媽媽擔心老夫人的身體受不了,便直接將老夫人勸了回來。老夫人在自己屋裡坐了一會兒,又不安心,非要親自去看看小世子,香媽媽勸說不得,找了覓珠小姐一起勸,可老夫人彷彿是吃了秤砣換了心,誰勸也不行。覓珠見勸不住老夫人,只得讓香媽媽趕緊去取鳳仗,一行三人正打算出門去王妃那邊,紅豆卻撩了簾子進來,說是柳側妃來了。

    老夫人想了一下,終還是放下鳳仗,又躺回了炕上。

    柳側妃人是來了,卻盡找老夫人東扯西拉地說一些旁的話,老夫人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似是有事,便直言道:「有什麼話就說,猶猶豫豫的可不是你的性子。」

    「娘,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說著,眼珠子一瞥看向了屋裡的其它人。

    莊覓珠聞音知雅,很快便找借口退了出去,柳側妃見『礙眼』的人不在了,這才故做為難地說了一句:「兒媳也不好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那威北侯夫人似乎,似乎……」

    「真的看中我們家了是不是?」

    說的是明日才來,結果今早就來了,雖然沒帶著薛家二爺一起來,意思卻是一樣的,老夫人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中深意?只是,該來的總是會來,避也是避不開,索性就坦然應對。不曾想,家裡又出了小世子的事,所以才鬧得不歡而散,還以為經過這件事,威北侯夫人不會暫時不會再提什麼,沒想到……

    「是。」

    「笑語和笑然都是好孩子,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老夫人的意思很明顯了,笑語和笑然雖是庶出的血脈,卻也是不能受半點委屈的。這話聽來,便是要偏著青磊那邊了,柳側妃心頭又是一喜,臉上卻是更加為難了:「要真是笑語和笑然倒也罷了,偏偏不是。」

    「不是?那還有誰?難道是……覓珠。」想到自己那個貼心的侄孫女兒,老夫人面上一緊,要真是相中了覓珠,卻也是有可能的,雖然覓珠的年紀有些大了,但到底才名在外,又生得溫婉可人。只是,嫁給威北侯府那個傻兒子的話,也是太過委屈了一些。

    一聽這個,柳側妃忙道:「唉呀!娘您想到哪兒去了,怎麼會看中覓珠,她畢竟……」柳側妃想本想說莊覓珠不算是王府裡的人,也沒有資格替王府去履那個約,可一看老夫人神色不變,忙收了聲,小心翼翼道:「我是說,您還沒看出什麼來麼?先前威北侯夫人可是表現得很明顯了。」

    「總不會是……難道,真的是阿弦?」

    老夫人臉色一沉,似是有些不悅,威北侯府這幾年雖風光,但也不至於能輕狂成這樣,一個傻兒子就要來求娶當朝郡主,這算盤也打得太響了一些。

    「可不,沒想到她眼界這麼『高』。」

    「胡鬧,阿弦可是有封號的郡主,許給威北侯世子都是下嫁。」可不就是下嫁,如若不然,五年前她就會允了威北侯夫人的心意,又怎會留到現在?

    「兒媳也是這麼想著,所以才覺得為難,只能先回來稟了老夫人,請您定奪。」柳側妃姿態放得極低,似是事事都要聽從老夫人的安排似的,可這一次,老夫人也不敢替她做這個決定了:「不成,這事兒不成。」說著,又肯定地補了一句:「就算是我答應了,王爺也不會答應。」

    柳側妃垂眸,無聲地一笑:「王爺應了。」

    「什麼?」

    聽得出老夫人口氣中的驚訝,柳側妃終又抬了頭,直視著老夫人的雙眼,神色凝重道:「兒媳和王爺提過一次,說威北侯家要來相人,兒媳便說捨不得笑語和笑然,不曾想,王爺竟說,家裡也不是只有笑語和笑然是正經的大小姐,那還有比大小姐還大的人在,輪也輪不到她們倆。」

    老夫人眉頭一立:「他真的這麼說了。」

    「娘不信可以找王爺來問的,王爺他……似是還在生郡主的氣,所以……」柳側妃點到為止,剩下的事只讓老夫人自己去猜測,猜到的結果那也是老夫人自己猜的,不是她說的。

    「要是正經的好人家倒罷了,偏偏是個傻子。」畢竟是打小就看著長大的孩子,雖然犯的錯太大,讓老夫無法容忍,可想到竟要嫁到這樣的人家去『受罪』,老夫人也還是有些不忍心。

    這話說的柳側妃心裡一緊,眼珠子一轉,她又『為難』道:「娘,您也不能怪王爺狠心,要說威北侯家也不算是很差,只是他家二爺差了點是真的。可要是家世也好,人品也好的人,哪裡會來求娶咱們家的郡主,畢竟是……鬧得滿城風雨過,那樣的事,誰家也是不會忍的。」

    又提到那件事,老夫人果然就擰了眉,神色也不如方纔那般平靜了:「話是這麼說,可也不能那樣委屈,丟的還是我們王府的臉面。」

    「是這個話,所以兒媳才沒了主張,娘,您看這事怎麼辦才好?」

    老夫人出身書香門第,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平日裡但凡是下人家裡犯了這樣的錯,也必會不依不饒,何論是自己的嫡親孫女兒?她心裡一方面對華青弦是又氣又恨,但另一方面卻又憐又疼。以前只當她是死了,也就不想揪著那些舊事不放,可她竟那樣命大,又好好地活著回來了,既然回來了,就還是他的嫡孫女兒,這樣的委屈的親事,要讓老夫人來親自做決定,她還真是有些張不開口。

    想了想,只歎道:「蘭瀾是個面冷心熱的,這事兒,她也不會同意的。」

    意思是說,還是不樂意。

    柳側妃不動聲色,只是順從道:「那,要不兒媳明日個就直接回了威北侯府,就說,就說……」

    「也不用這麼急,等王爺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再說話。」

    「也好。」

    說著,柳側妃眼底眉梢已盡染笑意。

    只要老夫人猶豫了,這件事兒也就成了一大半了,華青弦呀華青弦,這一回,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躲過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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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文文:種田不如種妖孽

    作者:風晚

    都說臨安郡主是天下奇才,人間至寶,天下帝王無不憐她惜她。

    又說臨安郡主是越皇的命根子,越皇把天下最好的男兒全送進了她府中,只為搏她一笑。

    再說臨安郡主坐擁美男三千,天下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恨不得把她疼進骨子裡。

    以上全是放屁!

    她道:「什麼狗屁至寶,姑奶奶不過是你們的掙錢工具。少掙那一點,你們就恨不得把姑奶奶踩死踩死再踩死!最可恨的是,還要姑奶奶給你暖床當爐鼎。」

    他道:「廢品也得回收利用,是不?」

    她道:「我明天把你們全變成廢品。」

    他道:「我不介意的,只是我久不近女色,不知郡主體力夠不夠?」

    她勃然大怒,撲倒某悶*,要比不要臉是吧?吃干抹淨,誰爽誰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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