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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金之路 第一百八十章 官不大,你一輩子都趕不上 文 / 費虛

    第一百八十章官不大,你一輩子都趕不上

    其實梅家的產業大部分都轉移到了黑龍江,剩下的只是空殼而已,要是真決裂了,誰都沒辦法。

    雖說按照律法,沒有分家,梅家叔伯都有權利來分得他們的一部分,可是,別忘了,在黑龍江,李安生可是土皇帝。

    兩三年後,別說是這樣的過氣的官宦人家,就是那些參天大樹都要一一倒塌,被踩在腳下。

    李安生可以預見梅家的命運,所以,他此刻站在梅家舊宅大門口,頗有些憐憫。

    只有那些已經富可敵國的親王勳貴們,他們才能夠憑借龐大的錢財不為後來的權力者所踐踏,依然活的滋潤,可是,也有無數的權貴們,落魄至死。

    像梅濤遠這樣的當官沒當出個名堂,道德敗壞的,可想而知,到時是什麼下場。

    李安生跟著梅寶聰踏入了梅家,就好像在帶著憐惜看著即將被摧毀的藝術品一樣,不得不說,梅家老爺子跟梅寶聰他爹當年還是有些眼光與見識的,宅子修的委實不錯。

    「喲,六弟,帶什麼客人回家來啦?」

    梅寶聰在家排行老六,迎面而來的乃是梅濤遠的大兒子梅寶勤。

    這位堂兄正是胖叮噹唱過的「狠舅奸兄」中的一位,自以為是下任的族長,不管什麼時候都擺著個架子,自大的很。

    梅寶聰對這位堂兄可是沒什麼好臉色,「這位乃是我的好友,是來拜見伯父大人的。」

    「哦?是來找我爹求官的麼?哼哼,雖說我爹如今受肅親王大人的器重,可也不能徇私枉法,任人唯親啊。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帶,也不怕污了咱們梅家詩書禮儀治家的清名。」

    這貨還真是不要臉,才剛剛跟錢家攀上關係,就好像已經得了肅親王的青睞一般,無恥,不是一般的無恥。

    梅寶聰正要發怒,給李安生一把拉住。

    李安生搖了搖頭,淡淡的問道:「不知令伯父如今是當的幾品官?我倒是想知道,我能不能高攀的起。」

    梅寶聰微微一笑,說道:「哦,我伯父很了不得呢,乃是吏部的一名行走司員,七品的京官呢。」

    胖叮噹故作驚訝的說道:「真了不起啊,居然是吏部的七品京官啊。」

    梅寶勤有些得意,的確,能擠入六部各司,也是值得誇耀的,更何況又是京官,哪裡是那些不入流的外地小官能比的,故意的拿眼睛去看梅寶聰與李安生,鄙薄之意很是明顯。

    只聽胖叮噹扳著手指頭繼續問道:「那,哥,你那個黑龍江新軍協統是個幾品官?」

    梅寶聰很是湊趣,連忙說道:「咦,這個武職品階跟文職是不一樣的,你哥這陸軍協統,乃是正二品。」

    梅寶勤臉色一變,傻子都能聽得出梅寶聰語氣中的嘲諷,只是這黑龍江新軍協統的名頭還真是鎮住了他。

    胖叮噹歪著頭,又問道:「那我哥不是還有黑龍江勸業道的官職嗎?這是文官吧?幾品?」

    梅寶聰強忍住笑,點頭道:「嗯,這倒是文職,你哥不過是正四品的道台,沒法跟京官比啊。」

    說著,眼睛也故意斜著去看梅寶勤,見他一臉的不自在,不禁解氣無比。

    「哦,那我哥還有黑龍江墾務大臣的官職,這個又是幾品?能不能跟七品的京官比啊?」胖叮噹這廝又開始賣弄。

    李安生也不多話,手負在背後,長身挺立,讓梅家的幾個堂兄弟很是忌憚與妒忌。

    「這個墾務大臣麼,倒是咱們太后老佛爺親自頒定的,乃是正三品,也勉強能夠高攀一下七品京官了。」

    梅寶聰絲毫沒有放過梅寶勤的意思,窮追猛打,無比尖刻。

    梅寶勤滿臉通紅,手指都顫抖了起來,牙關緊咬,卻又不敢造次,別說李安生的官職就不是他能褻瀆的,就是李二愣那殺名,也讓他只能忍氣吞聲。

    胖叮噹卻是個不知好歹的,立馬粗著喉嚨喊道:「那你伯父呢,快叫他出來,趕緊讓咱們來高攀一下。別看不起人啊,我哥好歹也是個官。」

    梅濤遠這幾天一直「告病」在家,可昨天「小定」之後,這病就突然好了,今天也沒去官衙,顯然是想徹底擺平此事,等著主子的恩賞,直接換地方當官去了。

    「何人在外吵嚷?難道是要以官威壓人嗎?」

    裡頭聽了傳報的梅濤遠怒氣沖沖的出來,他也聽到了胖叮噹的嘲諷,不過,在他看來,李安生只是個沒有根基的野路子,給人一整就倒,也用不著有什麼忌憚。

    李安生自然不是來吵架的,兩廂見過禮,便坐下來談起此次與錢家結親之事。

    「我梅家詩書傳家,哪裡能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當初與錢家既然定了婚約,便不得反悔。不然,我梅家的清名蕩然無存,愧對列祖列宗。」

    梅寶聰對這話確實嗤之以鼻,反諷道:「詩書傳家?祖父翰林清名?那我們這偌大家產,難道都是詩書傳出來的嗎?都是靠著叔伯們當官的清名當出來的嘍?」

    梅濤遠老臉一紅,這事的確是他理虧,但是利慾熏心之下,這最後一絲良心也給泯滅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輩應謹守門風,恪守祖宗教導,家規不能違。更何況婦女有三從之義,無專門之道,豈能背棄婚約而自擇夫婿?豈不是敗壞門風,惹人恥笑?」

    梅濤遠這話連李安生也罵了進去,正所謂讀書人罵人不帶髒字,卻如同鈍刀子割心頭肉一般。

    梅寶聰見他恬不知恥,揪著家族規矩不放,揪著所謂的禮義廉恥不放,小人做派也太過明顯,更是暗諷妹妹不守婦道,怒火攻心,雙目好似要射出火焰來。

    「梅濤遠,衣冠禽獸,虧你有臉說出口。錢家那小子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是要將我妹妹往死裡逼啊,天理良心,你忘了當初一心求官時是誰賺錢養這個大家子,置辦了偌大家業,白養了你們這群白眼狼,無情無義之徒,我父親竟有此等禽獸為兄弟,實乃家門不幸。」

    還待要說,卻給李安生拉住,此時跟對方硬來委實不明智。

    梅濤遠的良心給狗吃了,自然厚黑無恥,「來啊,這小畜生居然辱罵我,竟然不將家法放在眼裡,給我上家法,今日我定然要打死他,讓他不守規矩。」

    梅家頓時鬧成一團,有去請家法的,有去喊人來的,有來勸阻的,梅寶聰也不是全然沒有支持者,要不是還有幾個叔伯兄弟為他撐腰,只怕早給梅濤遠逼死了。

    梅寶勤等幾個堂兄弟如狼似虎的上來拉扯梅寶聰,要將他摁在地上,等著行家法。

    胖叮噹上前狠狠幾個巴掌,將這些急吼吼等著分家產得好處的堂兄弟都打翻在地,罵道:「我草你媽的,草你們全家,我家大人麾下的官員,也是你們隨便打的?」

    梅濤遠見胖叮噹居然敢在梅家動手,頓時來了火氣,怒道:「來人,關門,給我將這等狂徒著實打死,硬闖我家宅圖謀不軌,不管是誰,打死了也只能白死。」

    「打死你媽啊,打死你全家,你這老東西,為老不尊,恬不知恥,喪盡天良,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想打死你胖爺,先問問你家那幾個小妾肯不肯。」

    胖叮噹自然是得了李安生的授意,跟這些道貌岸然的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沒什麼道理可講,講道理是講不過他們的,但也不是全無辦法對付。

    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既然沒有道理,那就不講道理,直接用暴力讓對方屈服,這些人毫無氣節可講,在暴力面前,都是軟骨頭。

    這些人裝模作樣,要是真服了軟,都能爬到你頭上來,不給點教訓,是不會認得人的。

    梅家的子侄們呼喊著,讓家丁們前仆後繼,自己卻躲在後頭,膽小怕死。

    對付這些人,胖叮噹也不用使出什麼瘋魔刀法,直接拎起一張板凳,一路猛砸過去,叫道:「讓爾等看看,真正的高手,敢於直面低賤的對手,功夫到了極處,任何東西都能當成武器,來,看凳。」

    只不過須臾片刻,抱著家法過來的梅家子弟就呆愣愣的看著滿地的哭喊***的人群。

    梅濤遠臉如死灰,叫道:「好,好,小畜生,居然勾結外人,對家中兄弟痛下殺手,告到步軍衙門去,橫豎是要打死。你居然做了官?只怕是黑龍江那等荒涼之地的芝麻官吧。」

    「官不大,你一輩子都別想趕上,道台下面的五品參政罷了。」梅寶聰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事情鬧到這一步,梅濤遠是鐵了心的要投靠錢家,拿他跟李安生等人都當成了馬上就會灰飛煙滅的小勢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還有,你們這些狗骨頭癢,求著胖爺痛打一頓,居然反咬一口。人是我打的,跟梅小哥有何干係?」

    梅濤遠對這個胖子簡直惱怒到了極點,「來人,去步軍衙門請官差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闖入私宅行兇。」

    胖叮噹立馬還擊,「喲,老不死的,不好意思了,你請了步軍衙門沒用啊,哥我是美利堅國籍,他們可管不到我啊,別說是善耆那個老狗,就是皇帝也管不到我,哥我是美利堅人,到美利堅公使那裡去告我狀吧。」

    梅濤遠這才知道梅寶聰等人這次是有備而來,吃定了他梅家,只能忍下這口氣,但細想只要能將錢家盡快巴結上,將來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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