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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 老僱傭兵 文 / 橫耳

    老約夫洛焦急地問道:「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霍青道:「最安全的辦法,莫如呆在山中。但是,我們的糧食……」

    老約夫洛黯然低頭:「我們走得匆忙,沒帶多少糧食,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幾天了。」

    霍青又道:「其實還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是難民聚集的山谷。」他轉頭問奧伯溫:「谷口大概有多少寬?兩側山勢如何?」

    奧伯溫稍一回想,便即答道:「谷口寬度不過四十餘步,但裡面很寬闊,是壺形的。兩側山勢陡峭,很難攀登。」

    霍青道:「這就好了。谷中有一萬多人,如果在谷口設置寨柵,四十餘步長,半天即可完工。一萬多人,選出兩千壯丁應該不難,即使沒有兵器,砍伐谷中樹木,製作簡陋的長矛也能抵擋一時。匈人人數不多,必不敢背著城堡全力進攻,如此一來,谷中的安全大可保證。」

    老鄂德又破例發問了:「可是我們怎麼穿過盆地,到達另一頭的山谷?」

    霍青指著奧伯溫畫在地上的一條彎彎曲曲的線條,道:「我們要到盆地另一頭,就得依靠它了。明天後半夜,我們開始行動。」

    第二天一大早,霍青登上附近的一座山峰,打算憑高眺望,瞭解盆地中的地形。卻很意外地發現,老鄂德竟然早就在那兒了。

    老鄂德見他上得山來,脫下帽子鞠了一躬:「早安,騎士先生。盆地中八月的風景挺不錯的。」

    霍青很感興趣地望著他,道:「風景再好,也不是我們目前該關注的。這個盆地的角角落落,你應該很熟悉吧。」

    老鄂德轉過頭去,遙望晨霧中的德門斯堡,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當然,我很熟悉這裡。」他遙遙指點道:「你看見那道坡了嗎?從這兒看,哈洛爾河彷彿筆直從坡後穿過,但實際上,它在坡後拐了一個大彎。北邊那片林地,看上去不高,可事實上是整個盆地的最高處,只要爬上那棵最高的松樹,就能俯瞰整個哈洛爾河。那一段河道,看上去和別的地方沒什麼不同,但只有那一段,河底不是鵝卵石,而是淤泥……」

    霍青認真地聽著,把他的話牢牢記住。老鄂德不停地說了一個小時,最後方道:「我所記得的就這麼多了。四十多年了,但願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當年你在這兒打過仗嗎?」霍青突然問道。

    老鄂德又瞇起了眼:「你怎麼這麼肯定?」

    「一隻握過多年兵器的手,我可以一眼看出。再者,你完全是以一個軍人的眼光在看待大地,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樣,只知道怎麼旅行就行了。如果不是軍人,是不會對地形的細節記憶得如此深刻。」

    老鄂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承認,我當年是一名僱傭兵。」他張開手,然後摸了下腰間:「這麼多年沒摸過刀把子了,老繭居然沒有消失。但願這世事不要讓我不得不再提起刀來。」

    他轉而又道:「我知道,你不得不決定讓大家到那個山谷中去,這是唯一的辦法。但是,千萬不要指望難民能做什麼,他們只會是你的累贅。」

    霍青:「為什麼?」

    老鄂德回身走上下山道路:「等到了那裡,你就會知道了。」

    這一天後半夜,雲層遮住了星月,滿世界一片幽暗。霍青命道:「把所有容易發出聲響的物件全部留下,有小孩的確認他們都熟睡了,拿好白天準備的枴杖,一個牽一個地排好隊。下河出發!」

    村民們一個接一個,走進從山中流出的小溪,沿小溪而下。小溪流過一哩多,便匯入了哈洛爾河,朝德門斯堡方向流去。這裡是哈洛爾河的上游,又正值乾爽的秋季,水淺而清澈,最深處也不過剛剛淹沒膝蓋。村民們在河道中,藉著河沿隱蔽身形,嘩啦啦的河水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河岸邊隨風搖曳的茅草遮住了他們的身影。霍青和老鄂德,在河的兩側潛行,為大家作警戒。稍有風吹草動,便即發出與鳥鳴一般無二的哨聲,指示村民。村民們一聽見哨聲,馬上俯臥在河沿一動不動。

    這一路上,霍青和老鄂德發現了兩三次匈人的騎兵在附近出沒。德門斯堡的家族騎士,龜縮在堡中,使得城外成了匈人的天下。萬幸匈人人數不多,在野外巡行的次數與人數都不足,讓霍青的計劃成功了。凌晨四時,他們接近了德門斯堡,在堡中騎士的驚惶喝問下,走進了山谷。

    隱約的晨光下,他們在難民的營地中穿行。其實,這裡遠遠不能稱之為營地。沒有帳蓬,沒有道路,家什雜物胡亂地扔滿地上,便溺到處都是。暗淡的篝火邊,橫七豎八地躺著人,但還有更多的人,隨地或躺或坐,默默地忍受著秋日的晨寒。夏爾村的人經過身邊,他們才抬起頭無神地望一眼,又低頭閉眼,回復泥塑木雕的狀態了。

    霍青是最後一個進入山谷的。青騅「得得」的馬蹄聲,引起了谷中一陣騷動。「有騎士來了,有騎士來了……」人們竊竊私語,眼巴巴地望著霍青坐在馬上的身影。

    有一個原本木然躺在地上,衣著華麗的人,突然聽到有騎士到來,猛地一骨碌爬起身來,低著頭彎著腰直趨霍青的馬前。

    「吭,吭,尊敬的騎士大人。」他清了清喉嚨,諂媚地道:「我是希利萊城的布料商艾克德,我的產業遍佈米諾爾和葉爾尼兩個行省,每年給帝國皇帝陛下和他的騎士們上繳上萬個銀幣的稅收,坦提烏斯大人、米克羅大人、沃爾夫大人,都跟我有生意往來,我們是老交情了。真是可憐,像我這樣的有教養守規矩的商人都落得這麼悲慘,這也太不公平了。至高神憐憫,派了您這樣一位高貴的騎士來到這兒,想必有什麼好消息要帶給我們。我的行李中,還保存了一點珍貴的茶葉。今天的早上夠冷的,喝口熱茶能讓您感覺渾身舒服的。請這邊來。」

    他微微抬頭。晨光斜映在霍青的臉龐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來,來,來……」他張口結舌,兩腿哆哆嗦嗦,蹣跚著後退。沒退兩步,就一跤坐倒在地上。他一隻手勉力支撐身體,一隻手指向霍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匈人!」

    這兩個字的聲音並不大,但奇怪的是,周圍三十步方圓內的人似乎全聽見了。這下子彷彿熱油鍋裡猛地倒進一勺涼水,又彷彿大象不小心踏翻了蟻巢,難民們全亂了。「匈人來了,匈人來了……」,這句話風一般在難民中傳開。「匈人來了,匈人來了……」他們茫然念叨著,從地上直直地跳起來,然後茫無目的地開始跑路。有人拼了命地往陡峭的山崖上攀爬,有人向樹後躲藏,有人則顧頭不顧腚地撲倒在不過一尺長的草叢中。不過啃一塊麵包的功夫,人蹤皆無,只留下霍青、夏爾村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霍青這時似乎有些明白老鄂德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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