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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再見凶蠻 文 / 橫耳

    山頂的皚皚冰雪,在沿山而上的暖氣流吹拂下,化為清澈的溪流,澆灌著雪峰以西的幽谷深澗。山勢極陡,霍青一手牽著青騅,一手拄著長槍,一步步往山下挪。從冰雪覆蓋、寒冷刺骨、僅有一些地衣青苔的山巔,到有著稀稀落落的矮松,虯根深扎於山巖中的半山腰,再到松杉柏等針葉林佔據的緩坡地,現在,霍青已經踏進了處於山谷中溫暖濕潤的闊葉林地。一株株兩三人也合抱不攏的高大喬木,高聳入雲,濃蔭茂密,將天空遮蔽得不見日月。霍青自從由東向西翻過山巔後,這四五天來,便彷彿從天朝的關外走到了南海岸邊,見識了從莽莽雪原到原始森林的奇景,讓他不由得讚歎大自然的無窮造化。

    這座大山的西部環境顯然比起東部要強得多了,東邊是一望無垠、生命絕跡的大沙漠,而西邊則是林木鬱鬱、鳥獸眾多的大森林。經常有一股濕潤的風從西南方向吹來,在經過海拔迅速上升的群山時,化作磅礡大雨,滋潤著山林。而在山巔,濕氣則化為飛雪,把峰頂裝點得銀光燦爛。

    霍青一路行來,靠著自己一手百步穿楊的箭術,射獵鳥獸為食,掬取山泉為飲,比起大沙漠中的生活,可謂是仿若進入了天堂中。除了山中毫無人跡,一切都是美好的。

    這天他終於驚喜地發現,一座山崖邊,沿著深谷出現了一條道路。這條道路雖然荒草叢生,窄小崎嶇,很難讓人發覺,但明顯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或許這是一條廢棄已久的道路吧?霍青這麼想著。可它總是一條路,路的盡頭可能就是一座村莊,或者一座城市。他沿著這條路,又開始了孤獨而艱難的旅程。

    人的聲音不期然地傳來。這個地方是一處高坡,霍青剛從一蓬亂草中鑽出,便聽到了坡下鬧哄哄的人聲。霍青探頭一看,就見一股人流,大約有五六十人,正亂糟糟地奮力朝坡上奔來。

    憑著自己長年的軍旅生涯,霍青毫不費力地判斷出,這是一群難民。看來天下間沒有什麼地方是天堂,戰爭無處不在。他稍有猶豫,在陌生的世界結下強敵未免不智,但一見難民恐慌逃難的淒慘情形,久在軍中護衛百姓的血性悄然升起。霍青歎了口氣,將身形隱入荒草之中。

    難民們彷彿被狼群追趕的羔羊,慌亂地爬上高坡,向深山裡奔去,將隨身攜帶的家什雜物拋了一地,只怕自己跑得不快。他們剛剛越過高坡,身後就出現了幾個騎兵的身影。

    幾個騎兵口中「呵呵」大叫著,揮舞著短刀,拍著馬向坡上衝來。他們眼中只有亡命奔逃的羔羊,卻沒有看見匍匐在一旁的猛虎。

    霍青伏身於一株大樹上,借濃密的枝葉隱藏身形。他清點了一下,追逐難民的騎兵共有五名,隊形拉得很長,前兩名在衝上高坡時,後面三人還在坡下鞭打著戰馬奮力登坡。霍青放過了第一名騎兵,讓他衝入坡上狹窄的山道。當第二名騎兵埋頭經過樹下時,霍青動了。

    他悄然從樹杈間和身撲下,右手一抖一丈二尺長槍,紅纓急速顫動,槍如出洞的毒蛇,毫無聲息地直奔騎兵的咽喉。

    那名騎兵沒有聽見任何聲響,目光只瞥見一朵跳動的紅色火焰突然出現在身側。他茫然不解,伸出手來想抓住那朵奇怪的火焰,手剛剛伸出,就覺得咽喉處一涼,緊接著身體再也不受大腦控制,力氣迅速從咽喉處消失,只能從喉頭發出「咯咯」的聲響,仰頭向馬後倒去。

    他栽倒在地上的聲音,讓前面闖入了山道的騎兵猛然驚覺,背後有人!他急策韁繩,催馬回頭,但戰馬在狹窄的山道上一時難以轉身。錯誤的第一反應讓他毫無反抗的機會。霍青沒等他回過身來,一槍從他右後腰間扎進去,搗爛了他的肝臟。可憐的騎兵慘叫一聲,仆倒在草叢中痛苦掙扎。

    霍青忽哨一聲,青騅踏著小步,從樹後鑽出。霍青扳鞍一躍上馬,一抖韁繩,順著山坡直衝而下。

    聽見前面隊友的慘叫,墮在後面的三名騎兵驚愕不已,一幫被追殺得亡命奔逃的難民,也敢於反抗草原上最英勇的戰士嗎?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見坡上一人一馬,挾著被馬蹄踏起的碎石沙塵,如狂風一般直衝下來,剎那間便殺到了面前。

    霍青左手虛握槍桿,右手運暗勁一振,高速顫動的槍頭形成了一片虛影,而紅艷艷的槍纓則在虛影間跳躍閃動,給人以虛幻不實之感。這種虛幻的感覺顯然讓面對這桿槍的騎兵不知所措,他猶猶豫豫地舉刀格擋,但刀卻從槍的虛影中直接穿了過去,然後虛影盡散,真實的槍頭現身,卻已經有半截沒入了他的胸膛。

    霍青不等他發出絕命的慘叫,暴吼一聲,抽槍橫掃,疾攻另一名騎兵。那騎兵見隊友當面慘死,雙眼盡赤,合手握刀,拼盡全力直斬長槍。但詭異的是,在刀與槍接觸的一剎那,槍桿突然彎曲了一個很小的角度,恰巧避過了刀的斬擊。然後急速彈回,沉重的槍頭正擊在刀把上。騎兵手一麻,戰刀脫手飛出。直到他如同前面三人一樣躺在地上掙命之時,腦中依然定格在一個無解的問題上,那就是--長矛怎麼可能拐彎?

    這時,最後一名騎兵見瞬息之間,自己的四名隊友已經生死永隔,慘烈的現實讓他認清了實力上的差距,作出了本能的反應。他心膽俱裂,一手緊緊摟著馬脖子,一手狠命地鞭打戰馬,向坡下逃去。霍青不慌不忙,伸手從箭囊中掂出一支弩箭,另一隻手從青騅背上取過踏弩,將踏鉤掛在靴尖上,借腰力一扳,弩箭上弦。單手持定踏弩,眼瞄望山,稍一屏息,輕扣機括。弩弦「崩」一聲,將箭彈出。箭支勢如閃電,直沒入逃跑騎兵的後背。騎兵慘吼著從高速奔跑的戰馬上栽下,從半山坡直滾到坡底,摔入坡下的溪流中,再無聲息。

    霍青立馬坡上,四下眺望,除了這五名騎兵外,再也沒有其他騎兵出現。他跳下馬來,走到一個還在地上抽搐掙扎的騎兵身前,細細觀察。瀕死的騎兵正在發洩著最後一絲力量,粗壯的短腿劇烈抽動,蹬得地上沙石亂飛。扁平的臉上一雙小杏仁眼,瞪大了無神地望著天空。頭頂門上留著一束頭髮,其餘部分刮得精光。身穿長度齊於小腿的、兩邊開叉的寬鬆長袍,袖子卻在手腕處收緊。寬大的褲子用一條皮帶在踝部紮緊,腳上穿著皮靴。

    霍青見了騎兵的裝束,不禁吃了一驚。這不是匈人嗎?雁門關外,護匈校尉治下的匈人怎麼會出現在這數千里外的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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