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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777章 兄弟相殘 文 / 避世的麒麟

    第777章兄弟相殘

    百年古都長安。

    白雪皚皚,大地一片銀裝。此刻的曹魏舉國一片哀悼,就在十天前,他們的丞相、魏王曹操辭世了。路上依舊繁華,只是看不到一絲鮮艷的紅色罷了,因為舉國哀悼,所以所有的店舖、商販,乃至行人的衣服都不能出現紅色,只能由黑白二色組成。

    不過在舉國哀悼的同時,他們也迎來了一件「喜事」,那就是魏王的世子繼位,似乎當今的天子有意要將皇位禪讓給他,已經連續下了三次詔書了,這位「謙虛」的新魏王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新帝登基的日子就在明日。只要新帝登基,那麼就會下令大赦天下,到時候,那些被鎖在監獄裡的人就可以出來和家人見面了。這多多少少,是讓有些人期待的。

    風夾雜著雪花,飄飄灑灑。在長安最大的酒館內的一間雅間裡,幾個文人士子正喝酒彈唱,一片狂妄的笑聲。

    其中一個士子身上還穿了全黑的衣服,他拿著酒杯正對酒當歌,唱著他剛剛新新作的詩《丹霞蔽日行》:「紂為昏亂。虐殘忠正。周室何隆。一門三聖。牧野致功。天亦革命。漢祚之興。階秦之衰。雖有南面。王道陵夷。炎光再幽。殄滅無遺。」

    他的朋友們,隨著他喝醉酒的舞步和聲音,也跟著擊打著碗筷和詩。

    可是就在他們幾個人喝得正高興,唱詩唱得正興奮的時候,雅間的門被撞開了,一位粗魯的將軍帶著一隊士兵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唯一沒有喝酒的書僮走過去問道。

    「滾開!」那個將軍一把將書僮推倒在地上,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那個唱詩的黑衣士子的面前,責問道:「你是曹植?」

    喝得有些高了的黑衣世子瞇著眼睛望向那位將軍,然後打了一個咯,說道:「正是。汝又是何人?」

    「是就好。」那個將軍當下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來人,將曹植拿下。」

    隨著那位將軍的手一擺,他身後的幾個士兵,不由分說地就衝了進來,當下就將曹植給綁了,拉走。

    如此突變,瞬間讓在場的其他士子都清醒過來了,他們畢竟只是文人士子,根本就沒有膽量和這些粗魯的士兵說道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曹植綁走,等人被綁走後,他們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用手試著汗水。

    「這可怎麼辦?」其中一個士子問道。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另外一個說道,「我們如今只能看著,沒有辦法救他的。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去找一個人,或者那個人可以救他也不一定。」

    「誰?」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荀令君。」

    就在眾人起身要去找荀彧,求荀彧救曹植的時候,突然間那群人又闖了進來,為首的還是剛才那個將軍,他冷笑地看著眾人說道:「在國喪期間,諸位醺酒鬧事,還作諷刺詩篇辱罵當今天子,實在是該死。哼,來人,將這些人也都拿下。」

    「你們放開我們……我們什麼時候作詩諷刺當今天子了?」

    「還說沒有,將當今天子諷刺為紂王……來人,將這些人的嘴巴堵上,帶走!」那位將軍冷笑地說道。他根本不會給這些人辯解的機會的。

    頃刻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士子們就被這些粗魯的士兵綁了,還堵上了嘴巴,拖走了。看著這一切驚變,店家也只能擦汗,不敢吭一聲。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千萬不要讓這些人牽連了自己,把自己的酒店關門了,那才好。

    就算這些文人士子們沒有來得及向荀彧求救,荀彧還是在當天就知道了曹植被抓的事情,不過他確實沒有辦法,因為此刻他手裡正拿著「聖旨」,這「聖旨」說是天子下的,其實就是曹丕下的,曹丕讓荀彧去前方潼關駐守,防止劉備趁曹操之死而突然發難。同去的還有夏侯淵和自己的侄兒荀攸。

    荀彧知道,這是曹丕故意的,他不想讓自己留下來。

    荀彧苦笑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哎,也罷,眼不見為淨,自己也不願意在長安這裡呆了。主公,就讓我荀彧為你盡最後一次忠吧!

    雖然荀彧救不了曹植,可是他卻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救,那就是卞夫人,她可以救曹植,因此他偷偷地派遣府裡的小廝,給在深牆內宅的卞夫人報信。果然卞夫人得知自己的兒子相互殘殺的事情,瞬間就崩潰地哭了。

    她擦乾眼淚就去找曹丕。

    「母親大人,你怎麼來了?這天氣那麼冷,你怎麼不多穿一些衣服,小心著涼了。」曹丕看到母親穿著很單薄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瞬間驚得趕緊將身上的披著的狐裘披風解下來給母親披上,然後小心地問道。

    「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母親?」卞夫人生氣地問道。

    聽到卞夫人這似乎吃了火藥的話語,曹丕馬上說道:「母親,你說的是什麼話?孩兒如何沒有母親大人你了?」

    他明白母親這話裡帶著嚴重的責備,看來八成是她已經知道自己將曹植拿下來的消息了。真是該死的,到底是那個多嘴的傢伙將這件事情告訴母親的?自己不是下令宮裡的人了嗎?誰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小心他的腦袋!

    曹丕恭敬的態度,只換來了卞夫人的一句「哼」的冷笑,她走到了首席的桌案邊,而曹丕見母親的臉色不善,只能站在底下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讓人多加幾個暖爐,不要讓母親冷著了。

    「丕兒,為娘的問你,你的弟弟植兒現在何處?」卞夫人單刀直入問道。

    果然。曹丕當下說道:「父親的喪期還沒有過,植弟應當披麻戴在家裡為父親守靈,可是他卻和一幫人在外面喝酒,還作詩諷刺國政,孩兒讓人將植弟請回了府裡,並且將那幫人下了大牢。」

    「你是說植兒如今在府邸裡?」卞夫人當下問道。

    曹丕點了點了頭說道:「正是。」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的弟弟曹植如今在大牢裡呢?丕兒,你剛剛繼承你父親的王位,還沒幾天呢?你就開始殘害你的兄弟了嗎?你父親的魂魄還沒有走遠呢!他看見你這個樣子,他會傷心的。」卞夫人當下悲慼地說道。

    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曹丕慌了神了,他當下說道:「母親大人,你別聽那些人胡說,孩兒絕對沒有要殘害植弟的想法,孩兒真的是將他送回府去了。如果母親不信的話,孩兒叫人將植弟叫來,母親一問就清楚了。」

    卞夫人當下說道:「那就將植兒叫過來吧!哎,為娘的也好好地訓斥他一頓,這孩子確實不該在喪期出外喝酒。」

    「你們幾個去將植弟好好的『請』過來,母親大人要見他。」曹丕當下對左右的人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卻帶著別的意思。而那些人都是跟了曹丕很多年的老人,看到曹丕這個樣子,他們當下明白曹丕的意思,不由地站出來抱拳說道:「是!」

    這些人出了大殿,並沒有直接去「請」曹植,而是去找了華歆,將卞夫人來救曹植的事情告訴華歆,問華歆該如何去做。華歆一臉淡定,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跟你們去吧!」

    曹植確實並沒有被曹丕放回府邸,而是被關在某個小黑屋了。華歆帶著人來到了小黑屋裡的時候,看到已經清醒了的曹植,他當下說道:「植公子,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啊?可住的還習慣?」

    曹植見到華歆,知道華歆是他的兄長最寵信的人,他當下走過去一把抓住華歆的衣袖說道:「華先生,我真的沒有作詩諷刺我二哥,我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心情鬱悶,才出去喝酒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來這裡放你出去的。」華歆不置可否,還是一臉淡定地看著曹丕說道,「來人,給曹植公子賜酒。」

    聽到「賜酒」兩個字,曹植當下想到自己的兄長肯定要鴆殺自己,他馬上叫道:「我不喝,我不喝……我要見我娘,我要見我娘……我不喝……」

    「這可由不得你了。來人,讓他喝下去!」華歆冷笑地說道。

    一瞬間,兩個大漢一人抓住曹植的一隻手,第三個大漢則拿過一壺酒就往曹植的嘴裡灌,頃刻間曹植被灌了整整一壺酒。這酒香四溢,讓華歆都忍不住說道:「植公子,這酒可是好久,嫣然山莊的『來年春』呢!你可好好地喝啊!裡面我還特意給公子你加了五石散,你等一下就欲仙欲死了。」

    曹植聽到這話,當下掙扎著,可惜就算他怎麼掙扎,也逃脫不了三個大漢的手掌心,他的嘴巴被其中的一個大漢捏開了,而酒壺的酒源源不斷地通過他的嗓子灌入他的喉嚨,進入他的身體。

    他被這酒嗆住了,咳嗽著,可惜他就算咳嗽,也被不停的灌酒。好不容易灌完了一壺酒,就在他以為可以稍作休息的時候,又一壺灌了進來。

    「大人,已經喝完三壺了。」

    「嗯,再灌,一定要將他灌得神魂不清為止。」

    等曹植到卞夫人的面前的時候,已經是爛醉如泥了,不過因為吃了五石散的關係,他整個人還是很亢奮的,他嘴裡喃喃地念著詩歌,還叫著:「好酒,好酒……」

    「這是怎麼回事?」曹丕「驚愕」地看著有些癲狂的曹植,轉臉問左右說道,「植弟怎麼成這個樣子的?」

    「啟稟老夫人,啟稟主公,小人們到植公子的府上去請公子的時候,他已經喝醉了,小人是好不容易才將他請來的。」為首的那個小廝一臉無辜地看向曹丕說道。

    卞夫人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這副摸樣,她當下不由地搖了搖頭,然後歎氣地說道:「植兒,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她走了下去,將癱在地上的兒子想將癱在地上的兒子扶起來,可是卻被兒子抓住手。

    「仙女姐姐,別走……我們再喝一壺……」

    「仙女姐姐,你聽我給你吟詩……」

    卞夫人看到兒子醉成這樣,還抓住自己的手說這些混賬話,她當下不由變色,一把將兒子的手推開,然後說道:「混賬東西!來人,去打一盆水來,我要讓他清醒清醒。」

    「娘,這天氣那麼冷,而植弟喝醉了,你這一盆水下去,他只怕會受不了,到時候會著涼生病的啊!」曹丕當下忍不住說道。

    「丕兒,你看看,他都成什麼樣子了。平日裡,我只知道他浪蕩不羈,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成這個樣子,這真是……哼……」卞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胸脯高低起伏,對這個兒子她真是又愛又恨。

    「娘,你別生氣了,植弟他只是好酒,我讓人好好地管著他,不給他喝酒就是了。你不要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曹丕當下說道。

    聽到兒子這話,卞夫人當下還是軟了下來,她說道:「罷了,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就由他去吧!你將他送回家吧!娘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之間有任何的相殘的事情。」

    「是!孩兒馬上讓人將植弟送回府裡去。」曹丕馬上說道。他知道母親還是偏袒曹植的,不給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正月將近的時候,曹丕登基了,國號:「魏」。曹操被他追封為「武帝」。而那個傀儡天子,在他登基後不久,得疾病去世了。

    但是他登基而來的並不是別人的祝福,而是滿天地的流言蜚語,最要命的是這些流言蜚語很多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的,一時間讓他百口莫辯。

    酒館裡,茶肆裡有一個廣為流傳的秘密。

    「你知道嗎?當今的皇上,殺了退位的漢帝。聽說負責給皇帝賜酒的還是他的親信華歆華大人呢!」

    「嗯?有這事?我可聽說了,退位的漢帝有兩個妃子那可是曹丕的妹妹。她們怎麼樣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還能怎麼樣,當然是一併賜死了。」

    「那可是親妹妹,他下得了手?」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曹丕其實並不是曹操的親生兒子。」

    「什麼?!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可沒有亂說,你知道當今的太后在沒有嫁給魏王之前是做什麼的?」

    「是做什麼的?」

    「卞太后,沒有嫁給魏王之前,那是洛陽的名妓。她嫁給魏王,才七個月就生下了當今皇上。」

    眾人一聽一臉恍然大悟,其中有一個人當下說道:「那當今皇上不是魏王的兒子了?他是誰的兒子?」

    「這誰知道呢!那得問卞太后了。」

    「怪不得呢!他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迫害他的幾個兄弟,原來因為不是親兄弟。」

    「噓,小聲一點。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曹沖公子是怎麼死的吧?」

    「怎麼死的?」

    「當然是被他害死的。我聽人說,卞太后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和當今皇上兩個人一起合謀害死了曹沖公子。還有啊,魏王聽說了也是太后害死的……」

    「這個女人可真是毒。」

    「噓,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這個謠言開始起於哪裡,這不知道,等眾人知道的時候,這個謠言已經不是秘密了,幾乎每一個人都能來那麼一段。

    曹丕得知這樣的流言當下氣得是掀桌子、砸碟子,他當下指著外面說道:「朕……朕……朕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息怒!陛下,這八成是劉備搞的鬼,他是想讓陛下你禍起蕭牆啊!」鍾繇站出來說道。

    曹丕當下說道:「朕絕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朕的母后,來人,去將那些傳播流言的傢伙給朕抓起來。朕要殺了這些敢傳播這些流言的人。」

    「陛下,你這樣做的話,只怕會讓人誤會陛下你這是惱羞成怒,想要欲蓋彌彰。」鍾繇忍不住說道。

    曹丕當下拍著桌子,然後罵道:「難道要朕就這樣放過那些散佈謠言的人嗎?如此一來,朕的威嚴何在?」

    「可是……」鍾繇還想說什麼,可是卻被程昱阻止了。

    「華歆,這件事情就由你來做,朕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朕的謠言了。」曹丕當下看向華歆說道。

    華歆抱拳說道:「是!」

    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他跪在地上抱拳說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奉命去駐守武威的任城王曹彰突然間率軍返回。」

    「什麼?」曹丕當下驚得站了起來,他當下看向司馬懿說道:「司馬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不要慌,此事陛下須沉著對待。」司馬懿當下說道。

    聽到司馬懿這話,曹丕當下緩過神來,他這個時候才平靜地說道:「仲達,你以為該如何應對?」

    司馬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任城王對太后極為孝順。陛下何不讓太后寫信訓斥任城王,然後陛下再下聖旨將任城王招回長安?」

    曹丕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那便如仲達你說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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