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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下) 文 / 格子裡的夜晚

    第一百八十九章(下)

    「陳兄,蓬萊的事情我們等下再提。幾位前輩畢至,倒是讓我有些惶恐了。要說是來專程看晚輩比賽?說起來我還真不覺得有這個面子。」聶信苦笑著,向大家拱拱手說。

    檀季搖了搖頭,說:「沒你的事了。你自去吧,莫天,你雖然也是金丹期修士,不過應該不是我對手吧。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綴著我跑了那麼遠,來幹什麼來了?」

    莫天呵呵一笑,說:「檀先生不要那麼小氣嘛,既然知道我是來找你,也知道我打不過你,聽我說幾句話又沒關係?還請檀先生等下找地方聊聊,如何?」

    檀季無奈地搖了搖頭,騰身而起,衝著莫天淡淡說道:「跟我來吧。」

    檀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居然是一點沒有把在場的其他人放在眼裡。林瑾看了一眼聶信,平靜地說:「最近小心些,情況不太對勁。有人想對你下手。」

    林瑾能說出如此關切的話,已經讓聶信有些難以置信了。他驚訝地問道:「是誰呢?我最近……可是很老實的啊。」

    林瑾失笑道:「最近是沒什麼事,可你得罪的人那麼多,有個把人不敢馬上報仇,總要醞釀一下,準備一下,那也是有的。你的研究所那邊,我幫你料理掉了一批人。看著情況有些不對,這才過來找你,沒想到你這邊高手不少嘛,倒是我白跑了一次。」

    聶信向林瑾學習槍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聶信無論在習練招數還是在對戰上,進步都非常快,讓林瑾很有些要真正收下這個弟子的意思。可是,何念生在前,她知道怎麼都沒那個可能。聶信絕對不可能轉投到他的門下,她自己也未必真的多在乎這個名義問題。但碰上聶信有什麼危險,她是肯定會出手的。

    車房那裡何蔓、田航等人緊張地望向這裡,看到只有林瑾和陳玄還在,而且也沒什麼要對聶信不利的樣子,才放心地朝著聶信打了手勢:該他上場了。

    林瑾擺了擺手,說:「你先去吧。這玩意還真的挺好玩的,當年怎麼沒人搞出飛梭什麼的比賽呢?」

    聶信轉過頭去,忍住沒笑出來。賽車這回事,好車手配上壞車,壞車手有好車,結果說不定就全然顛倒過來了。賽車的故障率也比修行者們的飛梭高了太多太多了。修士們要是玩飛梭,那可就是斗富加上斗修為了,那又能有什麼意思呢?

    到了賽道上,聶信像是換了個人,志在必得的信念充斥著他的全身。聶信並不是飛揚跋扈的人,平時為人處世甚至有幾分書卷氣。穿上了車手服,套上了頭盔,依然掩蓋不住他沖天的豪氣。眼神中炯炯的信心,彷彿能夠從那片鍍著特殊圖層的護目鏡後透射出來。

    「獵豹車隊,聶信。」維修站邊上的維持比賽秩序的裁判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喊道:「準備好了沒有啊?」

    聶信登上了賽車,裁判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副駕駛席,說:「隨便找個人坐副駕駛。這是規定。」

    墨翔在一邊擺了擺手,他精赤著上身,上面滿是油污,他和田航一起重新設定了整個車子,讓聶信能開上狀態最好的猞猁。墨翔嗤笑道:「我就不去了,技巧賽上,副駕駛就是配重啊。」

    聶信掃視著維修站裡,隨意地說:「你們誰去啊?隨便來個,開車了。」

    「嘻嘻,怎麼搞得像地鐵邊上拉客的黑車呢。」呂慧錦笑嘻嘻地說,隨即將何蔓推上前來。「你帶何蔓姐姐去吧。」

    聶信與何蔓相視一眼,就如同以前聶信開出租送何蔓去學校一般。何蔓雖然穿著的不是車手服,但一身乾淨利落的衣服倒也不累贅。至於事故和安全……她顯然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問題。

    「聶先生,賽道需要調整嗎?」裁判官員問道。「您之前確認的賽道設置是最高難度,有變化嗎?」

    聶信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們按照我的要求,調整好賽道了我就發車。」

    官員點了點頭,衝著對講機低聲吩咐了幾句。

    「女士們先生們,下面要登場的是獵豹車隊的聶信。獵豹車隊是在賽前各方推測有望奪得本次賽會冠軍的七大車隊中,唯一一支只有一名車手的車隊。聶信是獵豹車隊的當家車手,也是極限賽車的前生,死亡賽車的最後一屆冠軍得主。他的駕駛風格銳利、華麗,充滿了想像力。極限賽車的賽會宣傳片中有不少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車輛運動,並不是電腦製作,而是聶信的手筆。今天來到這裡的大家,有多少人是為了來看聶信的精彩表現的呢?」隨著現場主持人的煽動,整個賽場騰起一片歡呼聲、尖叫聲。

    「好了,聶信就要出場啦。」主持人看到準備發車的地方,聶信已經開車出現,他急吼吼地嚷道。

    聶信完全不在意主持人提到他的時候是什麼口氣,是讚賞還是不屑,甚或是有著點調侃煽動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何蔓,笑著說:「我們走了。」

    獵豹車隊這一次參加極限賽車,採用的是白色的車身塗裝,上面再繪製灰褐色的斑點,宛若一隻迅捷的雪豹。猞猁在聶信的操控下,如同一支白色的箭,直射了出去。

    技巧挑戰賽的場地搞得和滑板、自行車的極限活動場地有些像,就是大得多也複雜得多,一些諸如半管、斜坡之類的地形也有呈現。但聶信並沒有選擇這些方便上手的項目,而知直接衝向了有「旋轉木馬」外號的急速旋上的項目。

    雖然看起來和停車場大樓裡的那種盤旋而上的車道很像,可周圍沒有任何欄杆,只有幾根承重柱支撐起整個架構的車道,看著讓人有些不寒而慄。這類車道,一些空間感差點的人,平時慢悠悠開車的時候都會一不小心方向盤沒打夠或者打過頭了,橫在路上,可對極限賽車的車手們來說,這幾層樓的高度,這整齊的螺旋型車道,不過是十幾秒乃至幾十秒裡就得客服的過場罷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一向開車粗放的車手們也在這裡鬧了許多笑話,兩輛卡車曾經差點卡在車道上。

    聶信的表現看起來波瀾不驚,在他的操控下,猞猁安靜無聲地衝上了頂端。沒有來回搬弄方向盤,沒有底盤傾斜得擦到了地面爆出的一蓬蓬火花,沒有輪胎抓地的尖利鳴叫聲。聶信似乎就那麼輕輕鬆鬆,以比其他任何人快了三秒多的成績完成了這個環節。

    那些車手們小小地吃驚了一下,聶信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能夠在這個環節做得如此完美,將自己精準的駕駛風格展示了出來。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原先大家的確都知道,聶信用單輪為軸,將整個車子甩出去,做轉彎或者掉頭的動作。這麼干非常危險,卻也非常帥。但親眼見到聶信這麼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聶信還不是在平地上這麼幹,就是在屋頂上,他先是一把油門,像是要讓整輛車子從屋頂上橫躍出去,落在另一側的屋頂,可當大半個車身懸在屋頂外面的時候,右後輪卻忽然剎車,將整個車子又拉了回去。整個動作,就像是一個自行車高手在半管的頂端做平衡動作一般,有些危險,也有些俏皮。隨即聶信又是一把油門,讓車子衝了出去,整個車子就在屋頂邊緣連續做著單輪轉軸甩動,繞了半個屋頂,才讓整輛車不再懸空,而是整個停在了屋頂上。

    聶信在等待掌聲。整個賽車場沉寂了大約有20秒鐘,隨即才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尖叫聲。聶信的這個動作太驚人了,這不像是在玩賽車,甚至不像是在展示技巧,而像是在演示某種奇跡。剛才聶信做的一連串的動作,只要有一個動作沒有把握好,只要有一次重心位置沒有計算準確,甚至只要有一次,輪胎和屋頂上堆積著的塵土、油污這些玩意摻合一下,讓車子發生些微的偏移,聶信和他的車子就將從屋頂上掉下來,成為地面上的又一團殘骸。

    迎來了掌聲,聶信閃了閃車前燈,繼續進行下面的項目,他將油門踩到底,整輛車子真的從屋頂上躍出,極為精確地順著十幾米外的一條斜坡,穩穩地落在地面上。就像是經過千百次的排練,像是用鋼絲繩吊著車子,小心翼翼地擺在地面上,然後再將拍攝的畫面加速播放一般。誰能想像,那麼沉重的一輛車子,居然能夠飛躍十幾米的寬度,十幾米的高度,輕盈地落在地面呢?這還不算完,接下來聶信直接開始挑戰小半徑急速波形彎,來來回回的二十多個急速彎道,到了聶信這裡變得游刃有餘,他甚至在完成了急速波形彎道之後,又來了個單輪軸向旋轉,然後將車尾翹起了一點,彷彿一位名伶在完成了一個高難度動作之後,在向觀眾致意……

    又是一片掌聲爆發了出來。

    納迪爾在主席台上,冷笑著對一旁的人說:「你用手拿著車模,在軌道上比劃,都不會比他開真車更準確了。」

    那人居然難得地沒有任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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