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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章 文 / 風中的呆鳥

    第一章

    仰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內息空空蕩蕩,陰涼的幽風在骨縫裡遊走穿梭,沙沙的異聲恍如一個錯覺,使真言心灰意冷。

    真言試圖呼喚了幾聲元嬰,心靈天地寂靜無聲,渾濁的大腦暈暈沉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靈敏,感覺自己此時彷彿就是一個患染重病的普通人。幾番調息亦毫無效果,無法內視,只是感覺丹田渾濁不堪,更有一種煩躁暴虐的情緒暗暗滋長。寒冷使真言難以忍受,他抱著雙膀渾身打顫著,破損單薄的衣裳形同虛設,似乎骨頭都在冰水裡浸透著,意識漸漸的模糊,生命在這一刻無比脆弱。

    昏沉中,沙沙聲有響起,這次聲音更加清楚,越來越近的聲音更像是一個東西在慢慢的移動過來。

    而真言卻無力氣再關心這個異狀,他現在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欠奉陪,是死是活該來的總是要來,心灰意冷的內心世界只有無奈的放棄,意識抽絲般的離去,聲音越來越近。

    溫暖的手掌撫過冰冷的臉頰,熟悉的體香再一次呼喚著真言迷離的意識,接著透骨通涼的身體被一團熱火包裹,柔軟的接觸使真言舒服無比,面部變的潮濕起來,伴隨著不斷的抽泣聲淚水滴滴而落,滑入乾渴的唇間,注入新的生機。

    真言的力氣在點點恢復中,終於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熟悉無比的臉,專儀梨花帶雨的面容使真言心情頓時激盪,想說話卻嗓眼一堵,酸楚的眼淚無法抑制的宣洩而出,一時間兩人情不自禁的抱頭痛哭著。

    也不知哭了多久,真言收住眼淚,心情也因為看到專儀安全出現而好起來,奇怪的是體力在痛哭之後竟然略有好轉,雖然還是沒有了內息的運行,但是力氣卻恢復了少許,寒冷的感覺也變的不再強烈。他拍了拍埋頭抽泣的專儀,沙啞道:「儀兒……別哭了,你爹他們呢?」

    誰只專儀聞後哭聲更是強烈,不祥的預感令真言心頭一震,顫抖的問道:「到底你爹有沒有事?你快說呀?」專儀哭聲中斷斷續續說:「我爹他們……被黑煙吸走了……所有人……都被巨蛇活活吞了……」顯然慘烈的場面使專儀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她緊緊扣著真言的肩膀,身軀不停的顫抖著,後面的話已經無法說出,只是不住的大聲悲鳴著,淒慘的嗚嗚聲不忍猝聽。

    真言欲哭無淚,心沉入冰冷的海底,一種暴虐的殺意突然出現在腦海中,通紅的雙眼露出野獸般的嗜人寒光,內心彷彿有個聲音不停喊著,殺——殺——殺——!

    專儀突然感到真言身體的僵直,以為真言有什麼不對勁,忙止住淚水抬頭去看真言的臉,卻是嚇了一跳。只見真言的臉可怕的扭曲著,冰涼僵直的身體彷彿如沒有生命的冰柱,猙獰的面容讓專儀心裡直冒寒氣,她驚恐的搖晃著真言呼喊道:「主人!主人!你怎麼了?……」

    真言嘴裡發著嘶啞的唔晤聲,彷彿想要大聲吼叫卻被人掐住了喉嚨,鐵青變形的臉看上去已是痛苦難受到極點。

    專儀情急心亂下,突然想起父親教的一種叫醒昏厥之人的法子,強自鎮定一下,伸出手指去掐真言鼻下的人中,用力掐了兩下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這個年青主人的安危這一刻變的比什麼都重要,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只有他是最後的寄托,難以想像要是沒有他自己今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更主要的是,這個有著奇怪來歷和與周圍人截然不同氣質的主人,已經深深佔據了自己那顆無暇的少女之心,主人要是沒有了,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思。

    專亦越想越悲傷,心似刀割一般。淚水模糊了美麗的雙眼,她無助的掐著,嘴裡不停的哽咽著:「主人……主人……你怎麼了……不要下儀兒呀……主人你不能離開儀兒……」

    突然真言長出一口氣,身體明顯鬆弛下來,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儀兒……真的是你嗎?這不是夢吧……」

    專儀喜極而泣,捧著真言的臉呼道:「是我!是我!我是儀兒主人,這不是夢,是真的!」

    真言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專儀緊緊的抱著,少女特有的體香和溫暖的嬌軀讓他情不自禁的摟緊專儀,臉深深的埋入火熱的雙峰中,這一刻只希望時間能夠停止,就這麼永遠的抱著,寒冷和全身的疼痛也在溫柔的懷抱下被忘卻。

    心疼真言的專儀雖然也捨不得鬆手,可是冰涼的氣溫還是令她理智下來,她輕輕的推開真言道:「主人,我們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吧!你還撐的住嗎?」

    真言紅暈一閃避開專儀的目光,感覺了一下自己的狀況,覺得好多了,點點頭道:「還行!那我們先離開吧,時間長了會有危險的。」

    專儀起身扶起真言,互相攙扶著向洞外慢慢的挪去。

    一出洞口,強烈的日光暴瀉而下,溫度的反差使真言閉上眼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身體的溫度在漸漸回升,本是平平常常的日光照射,此時卻成為一種珍貴無比的享受,重見天日的感覺美妙無比,對生命的渴望亦變的更加渴望和珍惜。

    片刻之後,不情願的睜開一線雙目,周圍是處處是殘櫞斷壁,彷彿這裡經歷了一場難以想像的巨大破壞。遠處一個巨大的石門聳立著,真言依稀認出就是自己剛進石堡的大門,打量了一下方向,拍拍專儀的臂膀指著石門方向道:「儀兒,從那裡可以出去。」

    倆人在迷宮似的殘道中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卻一次次的回到原處,直到筋疲力盡的坐在倒塌的半截牆體上目目相覷。

    休息了一會兒,專儀焦急的道:「主人,這怎麼辦,這個鬼地方怎麼出不去了?難不成我們被困住了?」

    真言想了想道:「別急儀兒,按理說這裡遭到這麼大的破壞,原來的禁置不應該再有了,看來這裡建築的佈局也許是一個迷宮。」

    「迷宮?主人,什麼是迷宮?」專儀不解的問。

    「呵呵!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了,我們再走一次,這次我們一直靠一個方向走,一定能出去的。」真言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一把拉起專儀朝右手方向行去。

    果然不出真言所料,柱香時間,高聳的石門赫然出現,倆人齊聲歡呼著踉踉蹌蹌的朝石門外跑去。寬闊的廣場依然存在,知道那幾座雕像已變成幾堆碎石,長鏈般的石階也不翼而飛,走到廣場邊俯視,蒼莽的山體連綿而下,茫茫遠處青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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