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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慾海沉淪 第二十七章 文 / 風中的呆鳥

    第二十七章

    一道金光突然從黑暗中逸出,瞬間注入透明般即將消散的真言中,頓時光芒大作,本是無堅不摧的邪力立遭阻礙,只感覺金光中傳出一種與邪力足以抗衡的異樣力量。邪神厲光一閃,嘴裡唸唸道:「不管你搗什麼鬼,今次老子倒要看看你的本事!」雙手急催,邪力鋪天蓋地的湧裹而去。

    真言全身泛著金光,完全無視這代表黑暗極至的力量,神色肅穆的站立起來,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目光中竟包含著難言的慈悲意味。嘴角蠕動禪音若有若無地漂浮在金色光芒中,雙手不由自主的擱置在胸前,十根手指眼花繚亂的捏出種種難以言表的手勢,渾若一個大澈大悟之人。

    邪力一浪一浪拍打著籠罩的金光,在強大的邪力變天力量下,金光漸漸萎縮著變成一個硬殼般的光罩罩住真言,突然真言開口油然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邪神莫非忘記了當年得誓言?沒想到漫長的歲月仍舊不能磨去你桀驁不遜的個性,阿彌陀佛……」邪神聞言神情頓變,在心情的波動下邪力凌厲的攻勢頓減,光罩被牽動般的大盛起來,邪神悶哼著重新加力,無奈氣機已洩威勢大減,幾番拉鋸後形成一個令他想像不到的均衡局面。

    邪神痛苦的差點吐出血來,面對突然改變的真言,他連催幾道力怒喝道:「你到底是誰?」

    真言淡淡一笑道:「咱們是老相識了,為何邪神變的這般健忘?好不容易見面,不如大家彼此收手好好聊聊天敘敘舊如何?」

    邪神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真言的一番話似勾起他內心的回憶,尤其是那柔和的聲音似乎特別的熟悉,他雙手一收,空間頓然靜止下來,無形的邪力消弭一盡,金色光罩也與此同時收回到真言體內,黑暗的空間中,只現出邪神難以捉摸的一雙眼睛和渾身透著金光的真言。

    邪神長噓一口氣,狠狠道:「你不是那臭小子,你到底是誰?」

    真言露出古怪的表情道:「邪神難道真的認不出我了嗎?你現在再看看!」隨著真言的話語,一輪圓月般的光輪神奇的出現在頭後,真言慢慢跌坐,合十中又念道:「阿彌陀佛……」

    邪神一楞,想起什麼似的面容瞬間大變,急促的尖叫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他呢?你騙不了我!」

    真言油然道:「邪神既然猜到我是誰,何不回頭是岸,放下屠刀呢!」

    空間中立時消末了邪神震驚的眼神,似無法接受這一荒誕的現實索性閉目逃避。無盡的黑暗中只留下如佛一般的真言淡然無聲。

    一聲痛苦到極點的呻吟從黑暗的地處幽幽縹出,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粗,直到最高處立化為一聲憤怒不己的暴喝,黑暗如響應般的一陣震顫,辟里啪啦的聲音象苞米花爆開似的驟雨密佈,又倏地消失宛如從未來過。然而真言卻視若不見,索性閉上一雙慧眼,悠長如細絲的呼吸將平和無畏心態表達的明明白白。

    片刻,兩點紅光點亮在邪神的位置,血紅的眼睛燃燒著殘忍的殺意,刻意壓制的聲音沙啞而出:「知道你是佛又如何,識相的就趕快離開,我可沒有工夫聽你囉哩囉嗦的!雖說你神通廣大可卻沒有資格來管我,我不管你的普度眾生,你也少管我一個孤魂夜鬼的閒事。」

    被稱做佛的真言微開眼,一抹怒色滑過淡笑道:「好大的口氣,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如此的大言不慚,莫非你真的是不思悔改了?也罷,你的命運由天決定,可是這個人你卻不能動,不但今天不能,以後永遠都不要打他的主意。邪神要是沒有意見,我就要帶他離開了。」

    邪神一聲悶喝:「難道你非要趟這混水?這裡是黑暗的世界,是我統治的世界,我已經感覺到你的力量在消弱,要是真的鬥起來鹿死誰手還難以說定,佛不會是想捨去萬世修為就為了這個無足輕重的凡夫俗子吧!」

    佛面帶微笑,心裡卻暗暗生驚,其實他並非是真正的佛,而是金剛圈裡的化身佛。化身佛知道邪神說的一點沒錯,這個黑暗空間有著難以說清的邪惡力量,使佛留給自己的力量被大幅消弱,還好自己在圈中幾千年的時間裡,借助金剛圈的能力修煉出了另外一種奇怪的能量,不然還真的不好說呢,即便如此,還是沒有十足把握全身救出真言,本以為佛的名頭能使邪神心生怯意而知難退卻,誰知道這傢伙兒居然瘋了,連佛也不放到眼裡,真是該死!。想到這化身佛不由心生溫怒,吡喝一聲,下身現出一尊散發萬道毫光的蓮座,托著化身佛冉冉漂浮在半空,修長的十指蘭花般的綻放胸前,一雙慈悲目射出抑制不住的怒火,怒目金剛般的死死盯著邪神道:「天給你活路你竟然不要,難道非要逼著我放下慈悲心腸嗎?」

    邪神一陣狂笑道:「天?天是什麼東西!是我的腳丫子嗎?哈哈哈哈……老子就是天又怎麼著?奶奶的!你要是不提天我也許還能考慮給你這老東西一條活路,可是現在你惹惱了我了,廢話少說,就讓我見識一下號稱能普度一切的本事吧!說實在的,我還真懷疑是不是吹出來的。」

    化身佛怒極反笑道:「呵呵,總算見識什麼是一派狂言了,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既然你不知死活,我又何必非要強人所難,也罷,就讓我來徹底的超度你吧!」化身佛全身一震,身形上拔,腳下的蓮座頓化成萬片蓮海湧向邪神,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終於開始打響。

    邪神眼神一滅,彷彿溶入黑暗中又似本就是黑暗一般消失,只有無形的力量在四周盤旋醞釀。誰也不知道風暴將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和時間裡到來,不可預測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化身佛露出一絲訝色,蘭指一翻,聲勢浩大的蓮海瞬間收回,又變為金光四射的蓮座出現在他的腳下。懸浮中,化身佛掐出無畏印,連串的咒語木魚聲般的字字敲出,與此同時變化生出,化身佛身軀龐大起來,瞬間換了一副模樣。只見面容肅穆,五官奇古,禿頂上火焰騰起,將光圈化成一個燃燒熊熊光明之火的大火盤,那是大無畏佛的化身。

    異嘯聲突然響起,一股強大的力量忽地射向化身佛,就像是一個高速運動的巨大拳頭,一個能毀天滅地的拳頭,黑暗的力量彷彿都被牽動般向化身佛倒塌去。這是邪力變天第八重,面對佛這個強大地力量,已不容邪神做任何的保留,一出手就是全力施展,勝負結果就看這一下了。

    化身佛目射金光,雙手一張,腳下蓮座神奇般的變成一根金剛杖,杖頭九個盆大金環發著仙樂般的叮噹聲,橫直一線,奮力出杖,去勢中火焰大作,杖化火龍震人心膽的怒吼著向前迎去。

    「篷!」大片的火雨在撞擊後飛濺四射,光線倏明倏滅,已看不見化身佛的身影,邪神更是不知在那裡,混亂不堪的空間就像被揉成一團的手紙,奇形怪狀的扭曲的發光圖案層層疊出,又瞬間熄滅,無數影像伴著噪雜的異聲碎片般的流星一閃。只是一息的時間卻彷彿給人千萬年的永恆,驀地什麼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真言慢慢甦醒過來,入目中黑色的屋頂被完全掀開,刀削斧劈的洞頂宛若默默無言的鬼面猙獰中散發著幽幽的磷光,悄無聲息的冰冷空間裡,只有自己的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似在提醒著,你還活著。

    真言試著動動酸痛的四肢,只覺得全身虛弱無比,眼角處是一張石床,由於角度關係看不到床上部分,四周牆壁俱是烏烏的黑色,微弱的磷光從牆壁外投射進來,在牆壁上繪出一張隱隱約約的蛛網,這個蛛網應該是被什麼巨大的外力震裂的縫隙,更使本來堅實的黑牆此時呈現出搖搖欲墜的頹勢。

    「這是什麼地方?」一個巨大的問號出現在真言的腦海中,他一邊躺著等待體力的恢復,一邊整理著自己破碎的記憶。只記得在看到專儀躺在罩中的一幕,此後便是一片空白,模糊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惡夢,可是不論怎樣去想,都只能在厚厚的雲霧中迷失回溯的方向。記憶的片段中只存自己是來解救專儀和失蹤的村民。

    「專儀……專儀呢?」突然想起專儀,真言掙扎的想起來出去,可一用力,一陣劇痛瞬間瀰散,大腦裂開般的疼痛著。

    「唉呦……」真言禁不住呻吟起來。

    突然,他耳邊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從床那邊傳出的。

    「誰?有人嗎?」真言微弱的呼喚了一聲,可是半天沒有回音,連沙沙的聲音也沒有了,只有冷冷的陰風微嘯在鬼蜮般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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