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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 滾滾長江東逝水 戰役參考——馬爾博羅 文 / 引弓

    更新時間:2010-05-12

    布倫海姆會——

    從表面看來,威廉三世之死使法國佔了優勢,使它所期望的統一局面有了確實的希望——英格蘭的統治者變成了一個並無特殊能力的女人,聯合省為之大感震驚,而帝國(奧地利)也仍然顯出年老無能的慣態。可是世界上總是有奇跡發生,上帝注定了要由一個人來扭轉乾坤,他就是約翰·邱吉爾·馬爾波羅第一公爵(1650-1723年,他在1702年才晉封公爵)。更巧的是他又有一個能幹的幫手,他的妻子莎拉·葉琳格絲,能夠深得女王的信任,對國事的指導具有重大影響。

    他是溫斯頓·邱吉爾爵士的兒子,1650年6月6日出生於阿什,1667年開始從軍,到1701年8月8日,威廉三世任命他為駐聯合省大使兼聯軍總司令時為止,其間他曾經歷過多次陸海戰役。這些經驗對他來說非常有價值,使他對戰爭的現實有所認識,又因為他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所以他對法國人的性格有深刻的瞭解,以後他對自己的對手常能判斷如神。

    在他證明自己是當時英國最偉大的軍事天才之後,很自然的成了同時代許多小人物的妒忌對象。雖然如此,他的德行也並非無可指責,在他的時代,權謀術也是成功的基礎,如果他不那樣做,也就不可能升到如此高位。所以我們判斷一個人才時,必須以他所處時代的標準為準則。有人指控他是投機小人,曾經陰謀叛國,當然他曾經與流亡在聖澤門的廢王派通信,可是到1701年,威廉三世卻任命他主持軍政。這個選擇是很聰明的,因為這個軍事和外交上的重任所需要的正是機智絕倫的性格。

    不管他在人格方面得失如何,以將才和治術而論,馬爾波羅在當時實在可以算是高人一等。他有禮貌和耐性,對愚蠢的人能很愉快的加以容忍,在天才之中很少有人能有如此性格。雖然他具有至高的勇氣、活潑的想像力和充分的常識,但是他最難能可貴的特點還是他的自制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使他的心智喪失平衡,不管是同盟國的老頑固們也好,愚笨的政客們也好,或是敵人的運用能力也好。以將才而論,他具有一種極其少見的魄力,能夠對戰爭進行總體觀察,他能夠把海權與陸權,戰略與政策都融合成為一體。沒有一件事情能逃過他的觀察,即令是在戰術方面或行政方面,任何細節也都不會被忽視。他是一個謀略家,經常使敵人感到神秘莫測;他也是一個管理家,他的部下對任何東西都不會感到缺乏。在計劃一個戰役時,他可以忍受無限痛苦,在執行一個計劃時,他又能不懼任何困難。在他那個時代中,大家都相信防禦是較強的作戰形式,而他卻總是設法引誘敵人接受會戰,而最後更是證明了一個有活力的攻勢通常也就是最理想的防禦。一個同時代的人對他曾有下述評論(見瓦德諾親王致威廉三世書):

    「基爾奇有火氣,蘭黑有思想,馬凱有技巧,柯爾切斯特有勇氣,但是對於馬爾波羅公爵卻很難加以適當的評語。他的性格中似乎有一種無法說明的因素,上述各人的美德好像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在軍事方面他實在是一個全才。」

    羅伯特·帕克曾經在馬爾波羅的麾下服役。他也有下述評論:

    「至於說到馬爾波羅公爵,所有的人都同意法國將領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連法國人本身也有同感。這在他的十次戰役中都有確證。他從來不會讓機會溜走。在所有的情形中,他都具有如此巨大的判斷和預測的能力,他從來不打沒有勝算的會戰,從來不圍攻沒有必克把握的城鎮。他的態度樂觀,心智清明,脾氣冷靜,即使在會戰的頂點中,思想還是同樣的敏銳驚人。」

    這就是那個為部下所敬愛,被稱為「約翰伍長」的人。最值得玩味的,是一百年之後另有一個最傑出的人物,也被他的部下稱之為「小伍長」(指拿破侖)。這個伍長實在是那個伍長的先驅,他也可以說是古斯塔夫大王的繼承人,因為他打破了十七世紀末的戰爭公式,而又回到了那個瑞典大王的舊路上,所以馬爾波羅也為腓特烈大帝和拿破侖做了開路的工作。要瞭解這一點,我們應首先分析自從1648年以來在戰爭藝術方面所發生的變化。

    在這一時期,交通還是停留在原始狀況下,陸軍的數量依然不太大,因為騎兵仍然是決定性兵種,所以戰略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糧秣的影響。水運和草地是最重要的,此外還有彈藥庫的建立,結果又使圍城戰壓倒了野戰,使大家一致承認防禦要比攻擊更為重要。由於希望避免會戰,所以又導致所謂「閃避戰略」,它是重視運動而非戰鬥的。杜倫尼(1611-1676年)是這種戰略的名家好手,但卻並不是它的奴隸。但是他最著名的對手蒙特古裡(1609-1650年)卻定下了這樣的原則:「成功的密訣就是要有一個堅固的實體,無論在哪裡都是如此強硬而不可透入,它好比一個機動的要塞,可以隨時阻止敵人,而且還應有自衛的能力。」

    馬爾波羅卻擺脫了這一類戰爭形式,回到了古斯塔夫的攻勢戰略和克倫威爾的攻擊戰術上。其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具有豐富的想像力,能夠認識到他這個時代中的軍事變化,並瞭解其意義。自從1648年以來,出現了兩個最重要的變化:(一)普遍採用燧發槍;(二)用刺刀代替了長矛。(註:「刺刀」一詞可能是由「bayote」一詞演變而來的,這是十五世紀的末在拜約尼(bayonne)所製造的一種短匕首。1647年在歷史上才首次提到槍上的刺刀,這種刺刀插在槍口中,使火槍不能同時發射。1663年在丹吉爾之戰中,英軍就曾使用過它。到1687年,范邦才建議路易十四採用「接合式」刺刀,這種刺刀可以裝置穩定而又不妨礙射擊。兩年以後,法國陸軍全部採用了它,1697年以後,英德兩國也採用了。到了1703年,法英兩國也已完全取消了長矛。霍姆上校說:「刺刀的出現代表中世紀的結束和近代戰爭的開始。這個十二英吋長的短刀使戰術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

    除了燧發槍兵以外,在1667年又新創了一種擲彈兵,以後也編成了連,每一營有一個連。所以在1650到1700年之間,我們發現共有四種不同的步兵——即長矛兵、火槍兵、燧發槍兵和擲彈兵。到了1703年,又縮減成為一種主要形式,都使用燧發槍和接合式的刺刀。

    這種兵器數量的減少,使隊形和戰術都大為簡化,火線均為四列,通常也用三列,代替了縱隊和六列的橫隊。一個營通常為八百人,在組織上分為左右兩翼,每一翼又分為連,排和組。英軍一排為五十人,而法軍則為一百人。過去是一列連續的放槍,現在是各連或排在接近射程三十步到五十步時始開始射擊,然後在濃煙掩護之下開始用刺刀衝鋒。

    馬爾波羅認識到這些變化都是對進攻有利的,所以他的戰略和戰術都是以進攻為主。用持續的步兵攻擊,先把敵軍釘住,然後再用騎兵的衝力將其擊破。他的騎兵中隊分為三線,像克倫威爾的騎兵一樣,手持刀劍用疾馳衝鋒。在布倫海姆之戰中,帕克告訴我們說:「騎兵奉命首先緩緩前進,到了與敵人非常接近的時候,才拚命的向敵軍衝擊。」卡尼也告訴我們說:「馬爾波羅只准每一名騎兵在一個戰役中,攜帶三發彈藥,這是專門用來在馬匹吃草時供掩護用的,而不是為了進行正式戰鬥。」此外對於步兵,則特別重視射擊訓練。應該記住馬爾波羅指揮的軍隊是由許多不同國籍的人員所組成的,荷蘭、日爾曼和英國人都有,這也使他增加了很多困難。

    戰爭開始時,英國的陸軍和海軍不同,兵員並非強迫徵召而來。每個上校(團長)自己召募他的部下,所有薪餉被服都是包發給他的,所以造成了廣泛的**情形,使部隊中常常由罪犯充數,所以紀律必須十分嚴厲。提費爾揚曾經提到有一名士兵在1712年,奉命應鞭笞12,600次,但是打到了1,800次時,他已經快要死了。在1703年到1704年之間,英國逐漸通過了一套徵兵法案,於是這種召募的方式被取消了,在某種限度內,承認強制徵兵合法。通常是在夏季作戰而在冬季補充兵員和訓練他們學會當時那種複雜的操練。

    1702年5月15日宣戰,馬爾波羅面臨的情況,其困難程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法西兩國形成了一個統一陣線,而所謂的大同盟卻分裂成為兩個集團,一個是英國與聯合省,另一個是奧地利。在奧地利以西為巴伐利亞,雖仍守中立但態度很值得懷疑;它與法國之間隔著一個巴登,其統治者馬格拉夫·路易卻決定站在利奧波爾德一邊。在奧地利的東面是匈牙利,正為叛亂所苦,在其南面則是意大利境內的西班牙人,所以奧地利正在三面受到威脅,又因為薩伏依的維克多·阿曼達斯二世也與法國締有同盟關係,由於這個便利,法軍早已佔領了波河上游,可以對在米蘭的西班牙人進行增援。從全局上看,法國佔有內線的便利,可以分別向聯合省或奧地利出擊,西班牙可以直接支援法國,或是以意大利為基地與奧地利作戰。

    馬爾波羅的戰略任務,第一是要阻止聯合省遭受法軍蹂躪,第二是防止奧地利被法西聯軍擊敗。前一個任務要求用聯合省作為作戰基地,在北面擊敗法軍;後一個任務則須在南面擊敗西班牙。關於後一個任務,由於在1701年6月葡萄牙已經與法西兩國締結同盟,所以西班牙的地位已經大為增強。因為英荷兩國海軍已經不再能利用葡萄牙的港口,所以無論是在伊比利亞半島或是在意大利境內,要想對西班牙進行一次攻擊,其先決條件必須是在地中海或附近獲得一個海軍基地。

    為了適應這種戰略情況,馬爾波羅決定了一個兩面的計劃。

    (一)因為巴登的路易擋住了黑森的隘路,所以他決定攻擊薄富爾元帥所率領的9萬法軍。他們正佔領著馬斯河上的一切要塞——只有馬斯特裡赫特例外——並且也佔領了科隆選帝侯國,所以也就切斷了聯合省與奧地利之間的交通線。

    (二)同時,羅克將軍和一支英荷合組的遠征軍應攻佔卡迪茲,並為艦隊建立一個基地,從這裡就進一步企圖獲得地中海的控制權,以切斷西班牙與意大利之間的海上交通線,並從南面威脅法國。

    1702年的戰役是從意大利境內開始的,指揮帝國陸軍的尤金親王(1663-1736年)發現范德姆元帥所指揮的法西聯軍在數量上佔有優勢,使他很難維持在默頓的位置。接著在7月間,馬爾波羅率領4萬人開赴戰場,因為配屬在他司令部中的荷蘭代表既懦怯又頑固,所以錯過了四次機會,使他未能把敵人引上鉤。雖然如此,法國人卻已被逐出馬斯河和下萊茵河流域,列日以下的馬斯河都已通航無阻,若非如此,則1704年對多瑙河的遠征將成為不可能。

    8月,羅克的海軍出現在卡迪茲前方,陸軍14,000人由阿蒙公爵率領,但由於計劃錯誤和缺乏主動精神,人員的行為也很卑劣,所以攻佔這個港口的企圖終成泡影。在返航時,10月間為了掩飾這次失敗的恥辱,對威戈進行了一次臨時性攻擊。法軍損失很重,船隻不是被焚燬即被俘虜。雖然威戈不足以據守當作基地,可是這次突襲所完成的工作,卻幾乎可以與卡迪茲的攻佔相比擬。但是因為在此之前恰好又發生了另外一個事件,結果使它的成功完全被抵消了。9月間,巴伐利亞與法國合作,其條件為馬克西米利安·艾曼紐爾的領土應大量擴張,而且一旦皇帝利奧波爾德被擊敗了之後,就應由他承繼帝位。換句話說,就是由威特爾斯巴赫王室代替哈布斯堡王室。這個同盟使路易十四可以由守勢轉為攻勢,而一直前進到維也納。

    馬爾波羅已經控制了馬斯河和萊茵河下游,於1703年侵入科隆選帝侯國,並於5月18日佔領波恩。被召回日德蘭之後,他的那個構思精巧的佔領安特衛普計劃,又因為荷蘭將領柯賀恩的不服從而被破壞。此時,法國諸元帥中最能幹的一個——維爾羅依——於1702年10月14日,已經在弗雷德林根擊敗了巴登的路易,並於1703年春季攻佔斯特拉斯堡對岸的基爾,越過黑森,並於5月間在烏爾姆附近與巴伐利亞選帝侯會合在一起。他主張立即向維也納進攻,但是這位選帝侯卻加以反對,他把他的兵力開往提羅爾,企圖將這塊土地併入巴伐利亞版圖,並且搜集增援兵力,建立巴伐利亞與意大利之間的聯繫。此時,維爾羅依監視著路易以掩護這個作戰。而路易正從斯托爾霍芬前進,並已經與斯泰羅姆元帥所率領的19,000名奧地利軍隊相會合。同時在波河的范德姆也奉路易十四的命令,取道布裡勒爾隘路,想與這位選帝侯攜手,以便把戰爭帶入奧地利帝國的心臟部分而結束戰爭。范德姆浪費了許多的時間,所以到8月間,巴伐利亞留在提羅爾的騎兵終被逐出,同時提羅爾的山地部隊也阻塞了布裡勒爾隘路,范德姆遂不能達成會師任務。

    假使巴登的路易和斯泰羅姆,能趁巴伐利亞選帝侯不在時聯合進攻,那麼維爾羅依就有可能被擊敗,但是他們卻很愚蠢的把兵力分散了。維爾羅依在奧格斯堡首先擊退了馬格內夫的攻擊,然後再於9月20日在霍切斯塔特使斯泰羅姆遭受了決定性失敗。路易也立即放棄了奧格斯堡,退回宿營過冬,雖然這個季節已經太遲,不適宜再繼續作戰,可是維爾羅依仍然勸巴伐利亞選帝侯再進行一次突擊維也納的企圖,因為匈牙利的叛變正使奧地利人感到頭痛。但是這位選帝侯不肯聽話,於是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結果維爾羅依被召回法國,而由一位能力極低的馬爾辛元帥代替。同時,塔拉爾德元帥佔領了歐德布裡薩克,11月間又佔領了蘭道,於是使法國本土與在巴伐利亞境內宿營過冬的4萬法國部隊之間的交通情形大為改善。到1703年年終時,奧地利的情形已經困難到了極點,於是利奧波爾德把尤金從意大利境內召回,並將拯救帝國命運的重責全部交託給他。

    不過同盟方面也有兩件有利的事情,足以使這一連串災難減少部分效力。第一是葡萄牙與法國脫離了關係,第二是薩伏依也背叛了法國。前者應歸功於英國駐里斯本大使梅沙恩父子。他們巧妙地使用外交手段,再配合威戈突襲的心理效果,使葡萄牙的彼德二世轉移到聯軍方面,於5月間簽訂了梅沙恩條約。依照這個條約,葡萄牙同意接受英國的布匹以交換葡萄酒,而聯軍則同意派遣一支英荷聯軍前往里斯本,並宣佈立查理大公為西班牙國王。

    至於薩伏依,維克多·阿曼達斯對於法國的誠懇一向都表示懷疑,而且覺得法國愈強則愈不可靠。當范德姆要求把圖林交給法軍統治時,他就決定倒向聯軍方面,於10月25日與皇帝簽訂了條約。這個事件的重要性在於至少就目前而論,奧地利的南面側翼可以有了安全的保障。

    儘管有了這些重要的收穫,可是在1703年秋天,情況還是非常危急,所以馬爾波羅提出警告說除非他的部下肯服從命令,否則他就不願再指揮下去。10月12日他寫信給荷蘭代表吉爾德馬森說:「我認為這是我的責任,也是為了同盟國的公共利益,我必須告訴你,根據過去的一切經驗,使我們知道為什麼我軍殊少成功的原因,主要的是因為缺乏紀律。除非這一點能有所改善,否則將會毫無希望。」隨後他回到英國去思考來年的計劃。

    現在,馬爾波羅已經認識到在未來的戰役中,法國人的企圖必然是要把皇帝逐出戰爭。這個目的達到之後,他們就可以將大部分兵力集中到日德蘭。為了預防起見,馬爾波羅的任務就是設計一個計劃,一方面拯救皇帝的危難,而另一方面又能為荷蘭人所接受,如果不行,那麼至少應該能瞞住他們。上兩次戰役的經驗使他認識到,因為法軍的戰線和要塞是如此堅固,所以要想在日德蘭獲得迅速的勝利似乎是不可能的。於是他認為唯一可行的途徑就是把他的軍隊移到多瑙河上游阻止法國人和巴伐利亞人向維也納進攻。他明白那裡是主要的決鬥戰場,而且也認識到荷蘭人永遠不會同意他到那裡去,而且即使他們同意了,這種運動也還是非常危險的。不僅是距離遙遠,一支大軍很難迅速通過,而且這種運動還包括越過法軍中央的側翼在內,而馬爾波羅手中的唯一掩護兵力就是路易的那支小部隊,他們現在駐在斯托爾霍芬,對這個任務顯然不能勝任。所以這次行軍的最後目的,不僅應使在莫斯裡河上和阿爾薩斯境內的法軍無從知悉,而且同樣也不能讓荷蘭人知道,否則他們馬上會大感驚恐。此外,為了依照梅沙恩條約的規定,他又決定派羅克護送查理大公,率領一支遠征軍先到里斯本,當他們登陸之後,羅克的艦隊即應繼續進至利維拉,利用薩伏依的陸軍,並與法國境內叛軍聯合起來向土倫攻擊,以擊毀該港中的法國艦隊,並把法軍向南方吸引。(註:差不多在1704年2月底,羅克和遠征軍達到了里斯本,當軍隊登陸之後,大公即被宣佈為西班牙的查理三世——這就是前後歷時八年的半島戰爭的開始。羅克的艦隊進到土倫,但當他發現薩伏依公爵不能撥出任何部隊來參加聯合行動,於是他就回到直布羅陀海峽。在那裡他接受了強大增援,使艦船數量增加到了五十艘以上。他於是決定進行一次他一向想幹的冒險勾當——攻佔直布羅陀。8月4日略經困難之後終於達到了目的,因為這個岩石島上的防禦並不堅強。三個星期之後,他在費裡茲馬拉加的海外,擊敗了圖洛斯率領的法國救兵,這支艦隊也有五十艘戰船。這一戰使英國人贏得了地中海的控制權,在此後的戰爭中,法國人對於英國人在地中海的優勢,再沒有作進一步挑戰。)

    到底是誰最先提出應在多瑙河上進行主力攻擊的事實已不可考。科克斯在《馬爾波羅公爵回憶錄中》說:「作出這個決定的是尤金親王,馬爾波羅曾與他密商全盤戰役計劃。」這種說法似乎不正確,因為那時馬爾波羅和尤金還未相識,而且沒有通信作為這種說法的佐證。根據我們所知道的事實是,在1703年8月間,馬爾波羅1704年的戰役計劃是取道莫斯裡河侵入法國,同時在那年秋天裡,他曾接到帝國大使拉蒂斯拉伯爵的許多通信,指出如果沒有幫助,維也納的喪失將成定局。雖然如此,似乎直到1704年3月為止,馬爾波羅還是堅持他的莫斯裡計劃。1月間,他又通過海格與荷蘭當局商談,他們害怕聯合省會喪失掩護,所以強烈表示反對。當他於2月回到英國後,他繼續接到拉蒂斯拉伯爵的緊急呼籲。最後到4月,拉蒂斯拉直接送了一個備忘錄給安妮女王,說:「因為巴伐利亞選帝侯已經獲得了法國的大量援兵,所以帝國的處境已經十分困難。所以請陛下命令馬爾波羅公爵迅速增援。」此後馬爾波羅才開始提到這種觀念。最後多瑙河戰役計劃終於代替了那個莫斯裡計劃,這個新計劃中的一部分就是啟用尤金親王代替斯泰羅姆,奉皇帝之命他應前進到日爾曼戰場與馬爾波羅和路易並肩作戰。

    馬爾波羅對他這個計劃極力保密。1704年4月21日,他回到聯合省。他於5月10日達到了馬斯特裡赫特,在那裡他發現情況是這樣的:面對著他的維爾羅依的位置在門海格納之線以內(即安特衛普——迪斯特——那穆爾之線)。只有柯基尼斯伯爵率領1萬人看守著莫斯裡河。在維也納周圍所有的帝國陸軍約為3萬人,在烏爾姆有巴伐利亞選帝侯和馬爾辛元帥和率領的45,000人監視著他們。在4月間,有1萬多法軍取道霍倫薩爾,越過黑森與他們會合。巴登的路易正率領3萬人駐在斯托爾霍芬,不足以阻止敵軍援兵的前進,尤金手中只有1萬人的兵力,但並未設法阻止敵人前進。為了掩護這支增援部隊並保護法國與巴伐利亞之間的交通線,塔拉爾德率領3萬人位置在斯特拉斯堡和基爾。

    儘管敵軍的兵力分佈已經很難對付,而最大的困難卻還是荷蘭人。為了使自己不受他們牽制起見,在離開英國之前,馬爾波羅首先決定所有由英國人發餉的部隊,均應由他本人直接指揮。這是一個重要的決定,因為當他告訴荷蘭代表說,未來的戰役是在莫斯裡河上時,他們馬上就開始阻止他。雖然如此,他還是把聯合省的防務和7萬人的兵力,交給奧費奎爾奎將軍,於是把他自己部隊的第一個集中點定在科倫根以西二十英里處的貝德堡,時間是5月16日。他所指揮的兵力總數為90個中隊的騎兵和51個營的步兵,其中分別有19個中隊和14個營,連同火炮38門,是由英國人組成的。他從貝德堡寫信給英國駐維也納的代表斯提普尼先生,要他向皇帝報告他進軍多瑙河的意圖,但卻囑咐不要讓荷蘭人知道了。5月18日,他檢閱了他的部隊,兩天後就向萊茵河進發。5月23日他進入了波恩。他在那裡得知維爾羅依已經渡過繆斯河,正在騷擾胡伊;馬爾辛也已經獲得了增援。而奧費奎爾奎卻發揮了主動精神,也正在輸送援兵給他。帕克對於這次進軍有如下記載:

    「我們時常是連走三天,有時四天,然後再休息一天。通常總是凌晨三時開始行軍,每天走四個裡格或四個半里格(一里格約合三英里),大約在晚上九時達到宿營地。因為我們是在同盟國中行軍,所以有指定的官員為我們人馬供應一切的必需品。當我們尚未達到之前,這些東西就都已經全預備好了,所以軍人根本無事可做,除了撐帳幕、煮東西以外就是躺下來休息。的確,從來沒有那一次行軍比這一次更有秩序和規律,人馬也不疲倦。」

    5月25日,馬爾波羅和他的騎兵到達科布倫茨,四天後他的步兵也都趕上了,於是不向莫斯裡河前進,全軍越過了兩架浮橋,改向梅茲進發。

    照帕克的記載,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法國人也一樣,他們現在猜想敵人是向菲力普斯堡進軍,因為最近在那裡建造了橋樑。6月3日,騎兵在獲得一部分日爾曼部隊增援之後,在拉登堡渡過了尼卡爾河,6月7日,不再向莫立普斯堡前進,全軍從魏斯羅赫轉向辛澤姆。現在他的最後行動已經無法保密了,馬爾波羅這才把他的真正意圖告訴荷蘭當局。法將塔拉爾德本來是在蘭道等候著,以便當他在菲力普斯堡渡過萊茵河之後予以迎擊。所以聽說他調換方向之後,不免大吃一驚,而法國宮廷在巴黎獲得這個消息之後的反應也一樣。現在黑森保護著他的右翼,馬爾波羅開始直向勞芬前進。

    6月10日,到達莫德西姆,尤金親王和巴登的路易也在那裡會師。6月27日進入了金根,開始分配職務,決定由巴登的路易與馬爾波羅一起作戰,而尤金則控制萊茵河,以防維爾羅依和塔拉爾德增援巴伐利亞部隊。馬爾波羅的兵力總計約7萬人,分為200個騎兵中隊,96個步兵營和48門火炮,在前進了250英里之後,才終與敵軍接觸。敵軍共約6萬人,由馬爾辛和選帝侯指揮,正在烏爾姆東北25英里處的德林根挖掘工事。尤金只率3萬人留在斯托爾霍芬一線,面對著留在斯特拉斯堡的維爾羅依所部約6萬人。

    6月30日,馬爾波羅進到巴爾默色芬,7月1日又到了阿姆迪根,位於要塞多瑙沃斯以西約15英里。後者是一個重要據點,他必須趕緊加以佔領,因為一旦他佔領該地之後,他就可以到達通往羅德林根的道路以開闢另一條新的交通線,並且也可以在多瑙河上佔領一個橋頭堡以打通到奧格斯堡和慕尼黑的道路。若想對多瑙沃斯實行圍城戰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必須花費好幾個星期時間。而且當馬爾波羅圍城時,塔拉爾德不僅可以切斷他的交通線,而且還可以打擊在他後背上,並與馬爾辛等人進行前後夾攻。早在6月30日,選帝侯已經匆匆的派了德·阿佐元帥率領14,000人經多瑙沃斯到達舒倫堡,這是一個卵形小山,正好控制著這個要塞。

    既然不能圍攻,所以馬爾波羅決定實行突擊,儘管他的部將反對,因為經過15英里的行軍後,部隊一定已經疲憊不堪,可是他仍然命令於7月2日攻下舒倫堡。他認為如果趕緊攻擊,不僅可以使德·阿佐損失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而且在這段時間內馬爾辛和選帝侯也可以在德林根渡過多瑙河,進到北岸以增援舒倫堡。從戰略上來說,整個問題的關鍵就是馬爾波羅到多瑙沃斯的距離要比馬爾辛等近10英里。因為這等於在行軍上佔了半天便宜,所以他決定不聽諸將勸告,將攻擊日期定在7月3日。

    7月2日清晨,英軍前衛開出了阿姆迪根,道路漫長而又糟糕,一直走到正午才到了多瑙沃斯正面的沃爾-尼茨河,架橋擱誤了三個小時。為了使德·阿佐誤以為在7月3日以前他們是不會進攻的,所以就在這裡開始架設營帳。此時,馬爾辛和選帝侯為了支援多瑙沃斯已經開始前進,而德·阿佐則忙於挖掘戰壕。

    馬爾波羅的攻擊計劃既簡單又大膽。他決定從西面攻擊舒倫堡,這是它最強的一側;不僅因為這一面與他最接近,而且因為這邊也受到多瑙沃斯的保護,是敵人認為最安全的一面。他集結了兩個縱隊,左面一個主要為英國步兵,負責突擊工事的西北頂點或把它攻破,若不可能,則用激烈的攻擊把德·阿佐的預備隊吸引住,以便為右面縱隊開路。右面這個縱隊在馬格內夫指揮下從多瑙沃斯與舒倫堡西南頂點之間前進,以便從後方攻擊這個陣地。

    上午五時,馬爾波羅的炮兵開火了;但是一直等到過了一小時又一刻鐘之後,戈爾中將才率領左縱隊前進,6千人共分三線,以8個營為支援,8個營為預備隊,只有35個騎兵中隊。據當時一個目擊者的敘述,經過如下:

    「我們前面的斜坡是如此險陡,所以當敵人(英軍)縱隊開始前進時,就喪失了蹤影,等到再看見的時候,距離我們的塹壕只有兩百步了。他們前進的速度,加上他們的喊殺聲,真是氣勢驚人。當我聽到之後,命令我方也衝鋒以掩蓋他們的聲音,使其對我們的部隊不產生惡劣影響。英國步兵奮勇攻來,一直衝上防壁,但是我軍的抵抗勇氣也可與他們相等。第一次攻擊歷時一小時以上,對激戰的情形很難敘述。雙方都在進行極其慘烈的肉搏,死傷枕藉,這種地獄般的慘狀真是難以形容。」

    這次突擊被擊退了,英軍都退到丘陵以北的谷地中。接著第二次突擊和第三次突擊也一樣,雖然如此,攻擊者花了重大的代價,卻達到了他們的目的,就是吸引住了德·阿佐的預備隊,也就是說為右翼縱隊打開了通路。

    多瑙沃斯的守軍指揮官,本應防守連絡要塞與舊堡(古斯塔夫所建)之間掩護防線,它恰好擋著舒倫堡的西南側翼,現在他卻反而把兵力撒入主要要塞。這不僅便利了馬格內夫的前進,而且因為地形關係,舒倫堡的守軍也無法瞭解這些運動,此外,德·阿佐也認為他已穩操勝算,因為到夜幕將垂時,將有強大增援從奧格斯堡到來。現在已經快到夜間7點鐘,沿著丘陵的南面,只有內坦科特一個團的兵力成單線佈防。於是柯羅尼記載道:

    「大約在傍晚7點半,他們到達距我方側翼在槍彈射程內的地域,我方幾乎沒人認為這種事情可能發生。當我突然注意到我方步兵作了一個很特殊的行動,突然立即停火了。我向四週一看,想發現這個行動的原因,於是看到有幾列步兵,穿著灰白的制服,在我方左翼出現了。因為他們停著不動,從衣服和方向上來看,我相信這是我們的援兵到達了,其他人也都與我的判斷相似。」

    這時,馬爾波羅開始作最後一次突擊,敵軍夾在兩條火線之間,終於崩潰了。最後,那35個中隊的騎兵也發動追擊,於是敵軍損失慘重,大敗而逃。這樣就結束了這個十分冒險的會戰,這也證明了拿破侖所說的,在戰爭中沒有冒險就沒有勝利。它一共花了一個半小時就結束了,等會戰結束之後,選帝侯的援兵才趕到,但卻只好坐看德·阿佐被殲滅,在他的總兵力中一共損失了1萬多人。馬爾波羅的損失也很慘重——死1,400人,傷3,800。

    這場會戰的結果也可以與其觀念和執行的冒險程度相稱。多瑙沃斯陷落了,通往羅德林根的道路和多瑙河上的橋樑都已到手。同時也獲得了一條退卻路線和一條進入巴伐利亞的前進線。當聽到了戰敗的消息後,這位選帝侯立即拆毀李赫河上的橋樑,並在奧格斯堡掘壕固守。馬爾辛向塔拉爾德求援,後者於7月1日已經渡過萊茵河,7月16日,正要圍攻維爾林根時聽到了這次慘敗的全部消息。7月22日他解圍向烏爾姆前進,於7月29日達到。這個運動立即使尤金處於極其困難的地位,因為本來他應追蹤塔拉爾德,但同時又要監視維爾羅依。於是他向北前進到圖賓根,於7月27日達到,目的是想欺騙維爾羅依,使他相信他不是在追蹤塔拉爾德。接著他在斯瓦比亞丘陵中失去蹤影,率領全軍向多瑙沃斯進發。

    重要橋樑到手之後,這個驚人戰役的第二幕也展開了。因為塔拉爾德已經快要來到,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設法引誘巴伐利亞選帝侯出戰——這也可以證明馬爾波羅的情報很完善,當法軍越過萊茵河兩天之後,他就已經獲得了消息。因為巴伐利亞選帝侯拒絕會戰,又因為塔拉爾德仍然在戰場上,所以馬爾波羅也不能進行圍攻,於是他在7月8日渡過李赫河,開始蹂躪巴伐利亞,對於居民採取恐怖手段,使他們紛紛向他們的選帝侯要求保護或和平。7月13日,在選帝侯夫人勸誘之下,選帝侯已經準備講和,可是正當此際又聽到塔拉爾德到了。所以他還是繼續奮鬥下去,但卻很愚蠢地分散其大部分兵力來保護他的領地。這對聯軍而言,當然是一個具體的利益,但是現在塔拉爾德已經接近了,秋天也快到了,而英國國會在11月間又將集會,所以馬爾波羅必須趕緊獲得一個勝利。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馬爾波羅必須擺脫馬格內夫的牽制,因為他是個智力遲緩的人,而且也難以信任,所以他假裝同意圍攻因-格爾斯塔特。7月31日,他寫信給尤金親王說出其計劃大綱:他應派遣一個支隊去協助馬格內夫圍攻因-格爾斯塔特,而尤金和其餘的兵力則與馬爾波羅會合在一起,不僅是為了掩護這個圍攻,而且更要引誘塔拉爾德、馬爾辛和選帝侯的聯合兵力出戰。

    8月10日星期六,塔拉爾德和他的同盟軍開始向北運動,想在德林根渡過多瑙河。第二天,尤金從他設在姆斯特的營地中——距離多瑙華茲只有兩小時的行軍里程——寫信給馬爾波羅說:「敵人已經行軍了。可以判斷其全軍都會在勞恩根渡過多瑙河,德林根平原上已經擠滿了部隊。所以我決定在今夜命令步兵和一部分騎兵,開進到我在多瑙沃斯前方所指定的一個營地。一切的關鍵就是速度,希望你明天趕來援助我,否則恐怕會太遲了。」馬爾波羅立即出發去支援他的同僚。

    此時塔拉爾德已經進到霍切斯塔特,沿著多瑙河向下走,距離德林根約為5英里,在那裡聽到馬爾波羅與尤金會合的消息。因為馬格內夫不在一起,這位選帝侯(名義上的總指揮)就假定馬爾波羅會退向羅德林根,於是力主攻擊。塔拉爾德卻懷疑這個建議,只同意採取一種折中方案——向下游前進三英里,達到布倫海姆村略西的一個位置;他們在8月12日到了那裡。以後他們就自己安慰自己,認為勝利已經在握,幻想馬爾波羅會被迫撤退。正如泰勒在《馬爾波羅戰史》一書中指出的,他們不相信尤金和馬爾波羅會那樣不遵重戰爭規律,對一個佔有堅強陣地而且數量佔優的敵軍,居然敢於發動一個正面攻擊。那天夜間,在法巴聯軍的營地中,精神達到了最頂點,誰都相信馬爾波羅和尤金一定會撤退。

    法巴聯軍的營地是設在一個平緩高地的頂上,在一個叫作尼貝爾的淺沼澤溪流以西,相距約一英里。它的右翼倚托在布倫海姆村,接近多瑙河,塔拉爾德的司令就設立在那裡。有一條泥濘的毛威爾溪流通過該村。在尼貝爾河的左岸上,向上游約行一英里半是安特格瑙村。再進一英里半是奧布格瑙,馬爾辛的司令部設在此處。奧布格瑙以西又隔一英里半,就是在破碎地區中的魯特青根,那是選帝侯司令部所在地。所以這些營地被這四個村落(或堡壘)所保護,而尼貝爾河在第一和第三兩個村落之前,又構成了一道護城河。從防禦的觀點來看,這是一個堅強的陣地,右翼有多瑙河,而左翼則有森林和丘陵的掩護。

    8月12日拂曉,馬爾波羅用望遠鏡觀察敵軍營地,照米勒的報導:「大約下午一點鐘時,我們可以看見敵人在紮營,從布倫海姆到魯特青根都可以看見他們的帳幕。」雙方兵力的確切數字已不可考。米勒估計聯軍為52,000人,法巴軍為60,000人,邱吉爾在他的《馬爾波羅傳》中估計前者為步兵66營,騎兵160中隊,火炮60門(馬爾波羅本人所說的數字為65營),共為56,000人;而後者為步兵84營,騎兵147中隊,火炮90門,共約6萬人。

    當法巴軍營中都已安寢之時,聯軍方面卻正忙碌不堪。8月13日凌晨兩點鐘。聯軍每部分各組成四個縱隊,前面有40個中隊的騎兵,開始沿小徑向西進發,一小時後利用已架好的橋樑渡過基塞爾溪流。這時黑暗而且有霧,尤金在右而馬爾波羅在左,炮兵和工兵則沿大路向霍切斯塔特前進。在萊亨溪流,塔夫漢小村西面不遠處略停了一下,以便收回前哨兵力,共為20個營和15個中隊,包括3個英國步兵旅在內。他們構成第九個縱隊在左面前進,由寇特斯勳爵指揮。繼續前進到施韋林根,又停頓了一次。馬爾波羅和尤金帶了大約40個中隊的騎兵前進到沃爾佩茨特塔滕以北的高地去偵察敵情。現在已經六點鐘,再過一個小時,霧升起了,敵人才驚醒過來,放了兩炮。

    突襲可以說非常成功,即使到現在,兩位法國元帥和選帝侯還沉醉在他們自己的假設中,仍認為敵人非撤退不可,所以首先還是判斷這是一個掩護主力退卻的行動。甚至到了大約7點鐘時,塔拉爾德寫信給路易十四還是說敵人已經撤退。等到敵軍仍不停前進時,塔拉爾德才突然認識到真象,立即下令準備戰鬥,接著法巴陣營中就緊張萬分。據當時目擊者的報導,對於這次破襲有如下記載:

    「首先放號炮召回採集補給的人員,戰鼓雷鳴之中,大家都來不及拆營,趕緊在營前列陣。在忙亂中大家都感到混亂和害怕,那些突然聽到號炮歸來的人,也都士無鬥志。敵人的突然出現使指揮官神經失常,尤其是他們已經進入宿營過冬的階段,都在收拾所搶掠得來的財富。對這樣一個大規模的會戰,如果事先毫無準備,那當然居於不利的地位。」

    大約到了八點半鍾時,聯軍進到了敵軍炮火射程之內,英國炮兵也開始還擊。此時,塔拉爾德匆忙決定了他的計劃,因為時間太短不能變更部署,就轉而採取守勢。除了兩翼有良好的保護——多瑙河和森林丘陵,而且四英里長的正面上又有沼澤式的尼貝爾河,他的部隊與選帝侯及馬爾辛沒有照習慣聯成一線,而分為兩個獨立的部分,這是時間倉促的緣故。

    塔拉爾德決定:他自己防守右翼,從多瑙河上到奧布格瑙村為止(該村本身在外),馬爾辛據守中央,選帝侯則在左翼。他還決定左翼和中央都應盡量接近尼貝爾河右岸,阻止敵軍任何渡河企圖。至於右翼則退後1,000碼,以便讓敵軍左翼渡河後,可以受到布倫海姆和奧布格瑙兩面火力的夾擊,然後法國騎兵再從正面加以突襲,就可以把敵人逐入沼地中。雖然這個計劃有許多地方可以批評,可是考慮到時間缺乏,那麼這個計劃如果用以對付任何普通的敵人,似乎也算是合理的。

    依照這個計劃,塔拉爾德又把他的兵力分配如下:

    (一)布倫海姆,他用9個營步兵擔負防守,以7個營供支援,而以11個營充預備隊,留在該村後方。

    (二)在布倫海姆與奧布格瑙之間,他展開了44個中隊的騎兵(共5,500人)分為兩線,以9個步兵營和4個中隊的龍騎兵支援。

    (三)在左面,他把馬爾辛的騎兵32個中隊,再加上14個營步兵,位置在奧布格瑙。

    (四)在奧布格瑙的左方為32個中隊和17個營——也是屬於馬爾辛的。

    (五)最後由選帝侯指揮,共51個中隊和12個營,位置在魯特青根,其中一部分留置左後方。

    從偵察的結果,馬爾波羅和尤金看出敵軍是右翼強於左翼,所以,還是和在布倫堡一樣,他們決定應攻擊右翼,因為這就可以獲得突襲的效果。因此他們獲得一個有如下述的概括觀念:尤金應努力攻擊敵人左翼以分散敵軍注意力,而馬爾波羅乘機對右翼方面進行決定性的打擊。

    馬爾波羅又發現塔拉爾德對防禦兵力的分配是很有能力的,其樞紐在布倫海姆和奧布格瑙兩個村落。如果不能對這兩個村落中的守軍加以牽制,那麼當他前進時就不免要冒著極大危險。所以他決定對這兩個村落應使用相當強大的兵力加以攻擊,以使敵方步兵都忙於自衛,這樣當他在兩個村落之間前進時,他們就不能向其側翼實行反攻。如能攻下兩村,當然最好,否則也應該控制住他們,不讓他們的牙齒合攏。此外,因為他不知道在渡河時是否會受到阻擊,所以他所將取的戰鬥序列也是不合常規的。

    他把兵力一共分為四線:第一線為17個營的步兵,以佔領右岸為目的;第二線和第三線分別為36個中隊和35個中隊的騎兵,負責主力突擊;第四線為11個營的步兵,據守尼貝爾河左岸,以便在突擊失敗時可以掩護騎兵撤退,在左翼方面有寇特斯的縱隊,任務是突擊布倫海姆。最後,他命令工兵在河上修建五座橋樑,並修補那座已經被破壞了的橋樑。

    當尤金的縱隊正在沃爾佩茨特塔滕以西的丘陵森林地區中辛苦的前進時,寇特斯已經肅清了布倫海姆以東尼貝爾左岸上的敵人,把法軍逐出了磨坊,佔領了河的右岸。接著他就和他的縱隊在接近布倫海姆村的一個谷地中前進,前方的高地上有敵炮五六門,他們在幾個小時中都以破釜沉舟的決心忍受著炮擊。雙方炮兵對戰達四個小時之久,這時為了鼓舞士氣,馬爾波羅命令牧師舉行一次禮拜。而且在法軍炮手可以完全看得見的情況下,他為了以身作則,親自縱馬緩行於行列之中。一顆炮彈飛到他馬前,使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因為在一瞬間,他在灰塵中已經完全消失了。

    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因為尤金方面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馬爾波羅很感焦急,不斷派騎兵到右翼方面去探聽消息。泰勒對當時的情況有很生動的描寫:

    「太陽照耀在田野中,農作物顯出金黃的顏色,與紅色和藍色的軍服、閃亮的鋼鐵相映成趣。兩軍的軍樂相對吹奏,互相起伏呼應。隔著這條沼澤式的河川,炮火橫飛,人馬單獨的或是成群的被擊倒,負傷的人慢慢地向後方運送。因為現在已經是正午,天氣炎熱異常。時間已經過了一半,而聯軍的死傷數字已經達到兩千人,這時尤金的副官才從遙遠的右方跑來。時機到了。」

    十二點半,馬爾波羅轉向他的將領們說:「先生們,各就各位。」十五分鐘後,寇特斯命令他那領先的英國旅,由羅威率領向布倫海姆突擊,在他的掩護之下,右面的部隊就趨向尼貝爾河。羅威命令一直等到他用刀劍砍在法軍所建柵欄上時,大家才准放槍。當他前進到了距離敵軍三十步以內時,他自己和所屬部下的三分之一,都已被敵火擊倒。可是這個旅仍繼續挺進。在濃煙中,布倫海姆的法軍守將克萊姆·波爾特中將(侯爵)感到恐慌,就召集他的支援兵力7個營,不久更喪失理智,又召集預備隊11個營,這額外的12,000人都擠在這個小村之中,有許多人簡直無法動彈。所以這一大堆部隊對塔拉爾德已經不再有價值了,而正在堅守的塔拉爾德卻正在盼望他們援救。

    雖然如此,第一和第二兩次突擊還是被擊退了。接著法國的禁衛軍——這是他們最優秀的騎兵——也從布倫海姆的兩翼前進,但不久也被聯軍逐退。在北面側翼,他們遇到了巴爾米斯上校,他用5個中隊擊敗了敵軍8個中隊。當正準備作第三次突擊時,馬爾波羅突然叫停,因為他發現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法軍已經被固定在這個村落中。此外,他的先頭步兵已經過了尼貝爾河,騎兵主力也正在渡河。

    當激戰正在布倫海姆周圍展開之際,在奧布格瑙又發生了一個危機。在這方面,一共10個營的兵力由霍爾斯坦貝克親王率領著,已經前進到了該村,但卻被守軍逐回。守軍由布南維裡侯爵率領,一共9個營,包括愛爾蘭旅在內,這就是綽號為「野鵝」的部隊,當霍爾斯坦貝克的兵力在混亂中向尼貝爾河上敗退時,馬爾波羅的中央右翼就暴露在敵方攻擊之下。此時,馬爾辛在奧布格瑙的後方正集結了大量的騎兵,準備從這個缺口打擊對方中央的右翼,情況已經嚴重到了極點。馬爾波羅認識到這一點,立即親自馳往該地,並派了一個副官去通知尤金,要求他馬上派遣弗格爾的騎兵旅來掩護這個缺口。雖然尤金本人正在最惡劣的地形中進行著最激烈的戰鬥,情況也是同樣緊急,但他立即答應了這個要求。於是當馬爾辛的騎兵向尼貝爾河衝擊時,弗格爾就恰好打擊他的左翼,並把他們擊退了。這個衝鋒也救了霍爾斯坦貝克,於是他又再次前進,這次就把布南維裡的步兵趕到奧布格瑙村,並把他們圍困在那裡。現在聯軍可以自由地從他們面前經過,並攻擊敵人的騎兵。

    雖然馬爾波羅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因為到了下午三點鐘時,布倫海姆和奧布格瑙這兩個堡壘已經喪失了攻擊力,可是從一般人眼中看來,勝利卻似乎已經屬於法軍。白天的時間已經所餘不多,尤金正在與選帝侯作殊死戰,但是毫無進展,如果聯軍再不前進,就會被迫後退,法軍騎兵現在還大部分完整無缺,所以如果在他們前面退走,結果無異於潰敗。但是馬爾波羅卻深知,只要尤金能夠繼續堅持下去,那麼勝利就是他的,因為許多法國步兵都被封鎖在這兩個村落進行純粹消極的防禦,所以中間的門戶洞開,這也就注定了塔拉爾德的覆亡。

    雖然尤金明知在他的正面不能獲得決定性的勝利,但也知道除非他能堅持,否則馬爾波羅就無法獲得勝利。所以這兩位名將之間的合作十分良好,到四點鐘時,馬爾波羅的全部中央兵力都已渡過了沼地,於是他又改變了他的攻擊序列。把騎兵分為兩線擺在前面,步兵也分為兩線擺在後面。在決定點上,他展開了壓倒優勢的兵力,因為塔拉爾德的兵力不過五六十個騎兵中隊和步兵九個營,而他的兵力卻分別有90個中隊和23個營。他一直等到了四點三十分鐘,當他聽到尤金已經攻到魯特青根的周圍時,才讓他的整個中央部分開始行動。直到這時,塔拉爾德才認識到敵人心裡是在想些什麼。他把他的預備隊9個營展開在奧布格瑙以南以阻止聯軍前進。馬爾波羅也立即命令三個漢諾威營和一些炮兵去對抗他們。經過一番苦戰之後,這3個營被擊退了,於是馬爾波羅的騎兵也全線隨之退回。現在可以說是塔拉爾德的最後機會,但是他的騎兵卻未能配合。

    大約在下午五時三十分,馬爾波羅命令他的炮兵用葡萄彈向這英勇的九營敵軍掃射,在火力掩護下,他命令再次全面前進。在鼓號齊鳴中,分成兩線的騎兵高舉著軍旗用整齊的行列向敵人前進。突然間他們加快速度直向敵人衝去。

    敵人的大多數騎兵都發生了恐怖現象,胡亂放了一陣槍之後就撥轉馬頭向戰場外逃跑——包括近衛騎兵在內。有些逃往霍施塔德,有些逃向多瑙河,有30多個中隊衝下了險陡的河岸,到達了低濕的河邊。此時那9個營的步兵已全部被殲,不留一人。帕克的記載說:「第二天上午我騎馬從那裡經過,還看到他們成行地倒在那裡。」

    法巴聯軍此時已經崩潰。塔拉爾德雖向馬爾辛等求救,但也枉然,因為此時尤金正猛攻魯特青根村周圍。他的求救只使馬爾辛和選帝侯產生了一種全面危急的念頭,於是在右翼尚未遭到迂迴之前下令退卻。現在已經是7點鐘,馬爾波羅暫時收住他的韁繩,匆匆地用鋼筆在一張酒店帳單背面寫了一個短簡給他妻子:「我沒有時間多說,但請你報告女王,讓她知道她的陸軍已經獲得了一個光榮的勝利。塔拉爾德元帥和其他兩位將軍都已被俘,而我仍在追擊中。送信的人是我的副官帕克上校,他將當面把會戰的經過講給她聽。」十天內這個捷報送到了溫莎宮。

    寫完了這封信後,他的騎兵仍在追擊潰退的法軍,而尤金也在追擊馬爾辛和選帝侯,於是馬爾波羅把他的注意力移到布倫海姆。這裡的敵軍27個營仍在寇特斯和增援的阿克尼勳爵監視下。克萊姆·波爾特已經疾馳向多瑙河逃走,落入水中淹死了。到9點鐘,他的部下都投降了,會戰遂告結束。

    這一戰代價如何?聯軍的損失為死4,500人,傷7,500人,其中包括英軍2,000人,相當於原有兵力的百分之二十。依照米勒的估計,敵軍的損失共為38,000人,包括戰死、溺斃、負傷、被俘和逃亡都計算在內。對於選帝侯和馬爾辛未能作進一步的追擊,並非馬爾波羅的錯誤,因為他手中已經沒有預備隊,夜色已深,而他還有15,000名的俘虜和無數的勝利品,使他難以處理。

    馬爾波羅對他這一次壓倒性的勝利,感到得意揚揚,也的確應該如此。8月14日,他寫信給他愛妻說:「這是一次空前的偉大勝利」。不錯,布倫海姆會戰已經使路易十四的偉大計劃為之破碎。它也決定了歐洲的命運,正如邱吉爾所說:「它改變了世界政治的軸線。」如果馬爾波羅這一戰失敗了,那麼巴伐利亞選帝侯就會代替哈布斯堡王室而繼承帝位,於是慕尼黑就會壓倒維也納,而帝國本身也會變成法國的附庸。現在卻是選帝侯被逐出國,國土也被英國兼併。同樣重要的是,布倫海姆一戰也擊毀了斯圖爾特王室的陰謀,如果法國統一了整個西歐和中歐,那麼英國毫無疑問將陷於孤軍作戰的困境。

    對英國而言,自從阿金考特之戰以後,布倫海姆之戰是他們在國外所贏得的第二次最偉大勝利。它擊破了法國陸軍的常勝威名,使他們陷入恥辱和嘲笑之中。從1704年以後,路易十四所尋求的就只是光榮的和平而已,雖然戰爭繼續拖了八年之久,加上拉米萊斯(1706年)、奧登那德(1708年)和馬爾普拉克特(1709年)三次勝利,使馬爾波羅的聲名更為大增,但路易的目的卻是一致的,就是趕緊結束戰爭。最後到1711年,英格蘭為了恢復貿易也呼籲和平。於是1712年1月29日開始談判,1713年4月11日,在烏提赫特簽訂了一連串的和約。法國保持著在上萊茵河左岸的領土,在默認法西兩國永不合並的條件之下,菲力普大公被承認為西班牙和印度群島的主人,稱為菲力普五世,於是路易總算打破了哈布斯堡的包圍圈,完成了黎塞留和馬薩林兩位首相的工作,也使法國獲得了安全的保障直到1792年為止。此外,他也承認英國的新教繼承權。西屬日德蘭割讓給奧地利,以後被稱為奧屬日德蘭,此外還有納普爾斯和米蘭,一直保持到1866年為止。聯合省也分得了某些邊界要塞,而薩伏依也升格為王國,並獲得了尼斯和西西里,以後在1720年,這個島又與撒丁交換。在所有分贓者中,最後還是英國人分得了最大的部分:從法國方面獲得了阿卡迪亞、紐芬蘭和赫德森河附近的地區——這也是法國勢力在北美被逐出的開始。從西班牙方面獲得了直布羅陀和米羅卡,這保障了其海權在西地中海的地位。此外,英西兩國之間又簽訂了一個極有利的商約,其中最重要的條款,是英國獲有往西屬美國輸入黑奴的專利權,為期30年。在烏提赫特和約簽訂之後,英國在海洋上和在世界市場中都獲得了優越的地位,正如馬漢少將所說的:「不僅是在事實上,而且也在它的自覺之中。」提費爾揚教授卻說:「這個偉大而無聲的海權革命的完成卻是由於馬爾波羅的陸軍在歐陸上的勝利和外交上的成功。因為馬爾波羅認識到海軍戰爭是同盟國對付路易的全部努力中的一個部分,所以在1702年到1712年之間,英國海權的基礎都是以任何敵人不能擊敗它為原則。」

    但是這個革命還要往下深入;這是由於有英格蘭銀行的機構和國債,才能使英格蘭用黃金和鋼鐵來贏得戰爭。威廉的戰爭前後達九年,共值三千萬鎊以上,而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則拖了十二年,共值五千萬鎊左右。在總數八千萬鎊中的一半,是用租稅來支付的,其餘則完全是靠借債。這個辦法的發明,就是預支未來的繁榮來救濟現在的貧困,所以戰爭從此之後就用負債的方式來作為基礎。倫敦銀行家在政治權力上所獲得的地位日益增高,遠遠超過了地主,這個國家和帝國的疆界已經變成了海洋,其命運也就逐漸把握在他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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