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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 滾滾長江東逝水 戰役參考,古斯塔夫 文 / 引弓

    更新時間:2010-05-11

    佈雷頓福德會戰·呂岑會戰——

    古斯塔夫(1611-1632年)在日爾曼境內進行的兩次巨大會戰所具有的重要意義在於戰術和領導能力的改進方面,這對戰爭藝術的發展具有廣泛的影響。所以在檢討其後果前,首先應分析此前陸戰方面的發展,接著再分析古斯塔夫的戰爭藝術,最後才考慮他帶來的戰術變化。

    雖然自從百年戰爭後半期就已不缺乏軍事上的新發明,甚至於像達芬奇(1452-1517年)這種人已經開始設想潛水艇、坦克和飛機等問題了。可是在火炮尚未廣泛使用之前的主要戰術問題倒不是如何在野戰中擊敗敵人,而主要是如何把敵人從要塞中趕出來。直到十五世紀後半葉,當要塞問題已經被解決之後,如何在戰場上有效利用火力的問題才開始出現。(註:下列時間可以說明武器的發展趨勢:手榴彈,1382年;發煙彈,1450年;計時火柴,1410年;盒裝彈丸,1410年;粒狀火藥,1429年;火彈,1400-1450年;燧發器,1450年;青銅爆炸彈,1466年,炸彈,1470年;炮車,(約)1470年;手槍,1483年;燃燒彈,1487年;來福線,1520年;西班牙式火槍,1521年;改良型手榴彈,1536年;左輪式手槍,1543年;紙彈殼,1560年;一種榴霰彈,1573年;熱彈,1575年;一般炮彈,1588年,火藥與彈丸合裝的彈殼,1590年;來福線手槍約1592年;衝擊式引信1596年。)

    1512年在拉文納的血戰中,加斯頓擊敗了神聖同盟的軍隊,炮兵在這一戰中開始擔負決定性任務。但是直到有了改良型的西班牙燧發槍後——1521年在帕爾馬圍城戰中首次使用——步槍手才開始顯示出價值。這種新兵器長六英尺,重十五磅,從一個楔形的架子上發射。它的戰術性使用是由佩斯卡拉侯爵迅速發展成功的。1522年在比科卡之戰中,他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表演,證明火槍兵在開闊地中也有獨立戰鬥的價值,這也是第一次使長矛兵變成了輔助部隊。第二年,在帕非亞之戰中,用不斷的射擊和運動,佩斯卡拉的火槍兵為贏得了那個時代最具決定性的會戰;這次會戰也為近代步兵戰術奠定了基礎。直到刺刀發明前火槍和長矛始終是主要兵器。在這些方面,西班牙人一直處於領先地位,主要是因為自從格拉納達被征服之後,他們徵召了許多老兵,建立了一支職業化軍隊。通常這種戰鬥單位有兩三千名步兵,其中三分之一為火槍兵,三分之二為長矛兵。有些部隊以皇室的王子為榮譽指揮官,是近代「步兵」名詞的由來。在十六世紀,這些重步兵通常組成長方形的隊形,有三十列縱深,火槍手則構成方陣,位於他們角上。但是到了十七世紀,由於炮兵的進步,他們的縱深又常常減為十列。

    因為逐漸倚賴長矛來保護火槍兵,所以騎兵衝鋒的機會遂大受限制,於是西班牙的騎兵訓練又改以新發明的輪式手槍為重點,而不再注重刀劍和長槍的使用。他們穿著重甲以抵禦火槍的火力,組成縱深的中隊,一列又一列騎馬衝到敵方長矛兵身邊發射手槍之後,再旋轉退入後方重新裝彈。

    這些步兵通常集中在中央位置,野戰炮兵列在他們前面,更前面有散兵線掩護。騎兵則位於後方或兩翼。在會戰時,總是使用平行戰鬥隊形,所以要尋找開闊地,盡可能背向日光和風向。通常很少進行追擊,因為西班牙軍的輜重縱隊都非常笨重,並攜有許多非戰鬥人員和婦女。總而言之,西班牙人的戰術遲緩但井井有條,不過也非常笨拙,可是對於一個訓練不佳的對手而言,卻幾乎是一種無敵的力量。

    在這個時期,其他多數國家的陸軍大部分還是倚賴傭兵作戰。在平時,他們的領袖都是些職業軍人,只保留極少數專門人員供召募和訓練之用,這也是他們的核心。一旦當他們接受了一次戰爭合約之後,一般兵員都是臨時召募,對種族和宗教的界限都概不過問。瑞士和意大利北部為主要兵源供應地。這些人只要對他們的直接長官宣誓效忠就行了,當他們被俘或是合約期滿之後,常常也會換到敵對一方去服務。在冬天,這些傭兵通常被解散,到第二年春季再行召募,以準備進行夏季戰役。如與訓練和裝備都優良的西班牙軍隊相比較,通常只能算是烏合之眾。

    火器對政治的影響也是同等重要。正如切凡特斯所說:「一雙卑賤懦怯的手可以奪取最英勇紳士的生命,」它們不僅使戰爭變得普遍化了,而且也使權力集中在王室手中。任何個人都沒有這樣大的財力來購買火炮和裝備火槍兵,所以只有國家才能擔負得起。進一步說,由於政府擁有如此巨大的權力,所以王室的地位逐漸上升到教廷之上,戰爭變成了政治的工具而不再是道義的考驗。在十七世紀,我們可以看到常備陸軍制度的興起、軍備競賽的發展和權力平衡的政策。軍事服役不再是某一個階級的專利,而成為一種全民性的職業。陸軍雖尚未大眾化,但戰鬥卻已經大眾化,這種發展實為這個時代的特色,三十年戰爭所表現出來也就是這一點。

    因為歐洲各國都已經普遍倣傚西班牙的軍事制度,所以古斯塔夫所要對付的也就是這種西班牙式陸軍。古斯塔夫為瑞典國王查理士九世(1604-1611年)的長子,1594年12月19日出生於斯德哥爾摩。他的祖父是偉大的古斯塔夫一世,也是瓦薩王朝的創立者,他是一個有商業氣息的人,喜歡中等階級而反對貴族,所以把新教引入了瑞典。1611年,古斯塔夫·阿道爾夫斯承繼了他的父親為瑞典國王。同一年在與丹麥人的戰爭中,他第一次嘗到了戰爭滋味。正如亞歷山大大帝一樣,他的軍事生涯是在兒童時期就已經開始了。

    正如許多作者所指出的那樣,他與這位偉大的馬其頓人之間有許多方面都很相似。他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成為法蘭西人的先驅,這正好比亞歷山大對於羅馬人一樣。此外他們的性格也大致相同。道普在他的《古斯塔夫傳》上說:除了亞歷山大大帝以外,很少有其他名將像古斯塔夫這樣熱愛會戰。因為他自己是那樣不怕死,所以他的軍隊自然奮勇戰鬥。雖然他對小事很含蓄,不過對於大事他卻會動感情。他是一個優良的騎師和體育家,具有卓越的幻想力,精力旺盛,愛好冒險,在戰鬥中總是身先士卒。雖然很易激怒,但卻不念舊惡。他說:「我對人民的過錯可以寬恕;但是他們對我的疾言厲色也應該不介意。」他對朋友忠實,對敵人慈悲,是一個具有高尚信仰的人,從不因為便利而犧牲他的主義。他很善於選擇他的部下,他也同樣善於選擇所崇拜的英雄,其中納沙的莫裡西歐是他最崇拜的。他不僅向敵人學習,而且也是一個歷史學家。

    他精通各國語言,除了本國語言以外,他還懂得拉丁、希臘、日爾曼、荷蘭、意大利、波蘭和俄羅斯文。在宗教方面,他是一個堅定的新教徒;在政治方面,他熱愛他的祖國,以統治波羅的海地區為主要政策。就軍事才能而言,古斯塔夫要算古今以來少數名將中的傑出者。拿破侖曾經說過:古斯塔夫可以與亞歷山大、漢尼拔和凱撒等人相提並論。他的偉大在於其觀念的新奇和執行時的勇敢。從十七歲起,他就經常具有戰爭的經驗,而且經常在學習,發明,改進,並且敢作敢為。對他而言,在戰爭中為什麼能有如此驚人的成就,原因就在於一般人都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他對戰爭藝術的最大貢獻,就是在近代史上,他首先認識到機動是以紀律為基礎的,而紀律的基礎又是有效率的行政和領導能力。他的多數軍官都是青年人,他不歡喜六十歲以上的將領,並且強迫他們照顧他們的部下。金德裡在《三十年戰爭史》中曾經說過:「他不僅使他部下衣食無缺,而且還讓他們穿有皮毛的大衣以御嚴寒;隨時備有帳棚以保護他們不受惡劣天氣困擾和獲得最合乎人道的生活。在軍營生活中嚴禁酗酒、賭博和說下流話。他也不准有放浪的婦女,他堅持所有的隨營婦女都必須與士兵具有婚姻關係。」此外,自古以來,他也是第一位把戰術基礎放在兵器威力之上而不放在人力之上的將軍。以他的統帥才能而論,切門尼茲對此有綜合的評論:

    「在領兵向敵人進攻,或是為了避免損失而退卻、宿營時,以及用野戰工事來增強他的營地方面,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與古斯塔夫相比擬。他的築城、攻擊和防禦戰術可說是超人一等。他又善於猜測敵人的意圖,並在戰爭中利用各種機會,那也是無人能及的。他對全局進行總覽之後,馬上就部署他的兵力,足以使所有機會都對他有利。他比其他將領高明的地方有三點:戰術、組織和兵器。」

    另外一個與他同時代的人也有下述評論:他一向都是以身作則,凡是他自己不願做的事情,決不讓別人去冒險。他自奉極為節約和刻苦。對於部下能夠推心置腹,知道專靠嚴刑峻罰不足以贏得信心和忠誠。雖然也有人在戰術能力和戰略遠見方面可以與他相比,但是以軍事組織家的身份而論,那麼也許除了馬其頓的菲力普以外,再沒有另一個軍人可以趕得上他。他的軍事改革可以說是包羅萬象,所以也等於創立了一個近代戰爭的新紀元。他不僅改組了每一個兵種,合併他們的戰術,而且他更建立了一整套的國內經濟體系和有效的補給制度。他認識到他這個時代的軍事方法已經落伍了,因為各國陸軍都抄襲西班牙的制度而毫無變化,所以到三十年戰爭開始時,各國陸軍都已變得笨拙不堪。

    古斯塔夫在審視了現有軍事組織之後,就明白地認識到最具優勢的兵器還是火槍。所以他在改組時,減少了長矛兵的數量,將他們的長矛從十六英尺削短到十一英尺,也減輕他們的裝甲,並把他們與火槍兵混合在一起以編成一個連,每個連除軍官以外,共有72個火槍兵和54個長矛兵。

    在佈陣時,長矛兵居中央,構成六列縱深的橫隊,四連為一營,八連為一團,兩個到四個團為一旅,在每個單位中,都是左右翼為火槍兵,而中央為長矛兵,他減輕火槍的重量,以便可以不用支架。他又逐漸的以齒輪來代替燧發器,也採用紙彈殼,並用彈帶來加以攜帶。

    他使用了兩種類型的騎兵,一種為輕騎兵,另一種為龍騎兵;前者只有部分裝甲,而後者為騎馬步兵。前者在中隊組織中,所用的是三列縱深,而不是舊有的十列,所受的訓練為用襲步衝鋒,而不是用跑步,只有在混戰中才使用他們的手槍。他們以橫隊前進,或前後魚貫,或成棋盤格狀,最後一線則為預備隊。雖然古斯塔夫照平常慣例,也是把他的騎兵放在步兵的兩翼,但他也常把騎兵擺在每一條步兵橫線的後面,並且時常把火槍兵與他們混編在一起。一般說來,都是在炮兵轟擊的濃煙掩護之下,騎兵向前衝鋒,當他們把敵人的散兵線驅退之後,他們就退回好讓步兵前進,接著,在另一陣轟擊之下,他們再度衝鋒,這一次的目標是敵人的兩翼,把他們向中間趕以造成混亂,因為維持一條有秩序而完整的正面實為成功的要素。

    雖然,他的騎兵和步兵都很優秀,可是會戰的基礎卻是炮兵的威力。(註:他的騎兵和炮兵主要為瑞典人組成。至於步兵則以瑞典人為核心,其餘則為蘇格蘭人、日爾曼人和其他為發財而當兵的人。)如果說穆罕默德二世是第一個偉大的攻城炮兵專家,那麼古斯塔夫就可以算是第一個偉大的野戰炮兵專家。為了使火炮能獲得機動性,他縮短了炮身,減輕了炮架,並也減少了口徑的種類,他一共採用了三種主要類型的火炮——攻城炮、野戰炮和團屬炮。前兩者的彈重可分為24磅、12磅和6磅三種。攻城炮有60、30和15cwt三種(註:cwt在英國相當於112磅)。野戰炮重量則有27、18和12cwt三種。所謂團屬火炮是一種輕型火炮,彈重4磅,每團兩門,有一定數量的彈藥用木盒裝著,使他們在一個火槍兵發射六發槍彈的時間中,他們恰好可以發射八發炮彈,通常野戰炮和團屬炮都使用葡萄彈和榴霰彈,而攻城炮則用大彈丸。

    在補給方面,古斯塔夫所用的是有良好設備和防禦的倉庫,每個倉庫都有正規管理人員。他減少了行李車輛的數量,一個騎兵中隊只有10輛,一個步兵連只准有8輛。晉陞以資歷為依據,刑罰都能合乎人道,不准拷打。他的參謀長是內法森將軍,炮兵司令是托斯特森,是一個卓越的軍人,在1630年還只有三十歲。

    當華倫斯坦沿著波羅的海海岸前進時,古斯塔夫投入了戰爭。他對這個戰爭的本質有明白的瞭解,因為此時他寫信給他的首相阿謝羅森·阿斯提拉說:「歐洲的一切戰爭都會融合起來變成一個單獨的戰爭。」

    四年以前(1624年),英王詹姆士一世和法王路易十三都曾向他試探,但是因為他的條件太苛刻,要求先付軍費,並佔領兩個港口(分別在波羅的海和北海方面),所以這兩位國王覺得他難惹,就轉與丹麥人商洽。1625年3月27日,查理一世繼承英國王位,同意支援這個戰爭。因為華倫斯坦已經佔領梅克倫堡和包圍斯塔爾沙德時,古斯塔夫認識到哈布斯堡王室的野心是要控制波羅的海和海峽。所以當他與波蘭之間休戰之後,就曾於1629年9月1日寫信給他的首相說:

    「如果我們在瑞典境內等待敵人,就可能喪失一切而一敗塗地。如果能僥倖在日爾曼境內一戰成功,那麼就有利無害了。所以我們必須在國外作戰。瑞典境內決不容敵軍出現。」

    基於這個原因,他才派軍往斯塔爾森德,以便在波美拉尼亞海岸可以安全登陸。法國也正處在困境之中。當1628年10月法國的內亂平定之後,黎塞留馬上派了一個大使去尋求古斯塔夫的援助。他的計劃是想利用古斯塔夫來作為法國人的工具。他希望這個戰爭不是在日爾曼境內進行,而應發展到哈布斯堡皇帝的國土中去,就是前進到奧德河上,並深入西裡西亞、波希米亞、摩拉維亞和奧地利亞。同時由法、英、荷三國在財政上補助瑞典。可是瑞典國王卻不願做法國的工具。他現在已經擺脫了波蘭戰爭的束縛,他知道由於統治手段的暴虐,華倫斯坦的身份已經跌價了;而「歸還敕令」也使所有新教君主都感到害怕。所以他單獨加速準備戰爭。1630年7月6日,他率領13,000人在烏斯道島登陸,以後又獲得增援達到四萬人。從烏斯道他前進到了斯特丁,強迫波美拉尼亞公爵波吉斯拉夫向他投降。於是再進入梅克倫堡,使其被廢的公爵復位,在八月初,他命令法爾根堡上校率領一支兵力去協助防守該地。

    當他在波美拉尼亞站穩腳跟之後,古斯塔夫就面臨一個艱巨的工作。比起他的敵人,他的資源真是微不足道,而且也沒有一個強大的同盟國歡迎他。(註:在1630年,瑞典和芬蘭的總人口約為一百五十萬人;而日爾曼帝國的總人口則約有一千七百萬。)薩克森的約翰·喬治不僅始終保持中立,而且還是他的秘密敵人,因為他擔心日爾曼的團結,並認為古斯塔夫是一個外來的征服者。勃蘭登堡選帝侯也不支持他。如果斐迪南此時能撤消「歸還敕令」,那麼這兩位君主都可以爭取過來,從而使古斯塔夫的任務變得不可能。此外,丹麥雖守中立但含有敵意,法國態度動搖,荷蘭表示嫉妒,英國也不可靠,而波蘭則苦不堪言。這種情況是我們應該記住的,因為以後兩軍的戰略都是從這裡發展出來。這又受到三個因素支配。

    一、應該認清為什麼日爾曼會分裂成為許多個數小國,原因之一就是在萊茵河以東,本來就缺乏羅馬時代的傳統。

    二、因為古斯塔夫的主要基地為瑞典,所以在他往內陸推進之前,必須先獲得波羅的海沿岸的控制權,這樣才能鞏固他在波美拉尼亞的前進基地和海上交通線。

    三、主要的天主教強國都位於萊茵河以西和多瑙河以南,都是古羅馬的舊領土。使西班牙和奧地利能夠攜手的交通線是萊茵河中段。不過在另一方面,奧德河、易伯河、威塞爾河又都流過新教的地區入海,而這個波羅的海也為新教勢力所包圍。

    古斯塔夫對這些事實都有充分認識,但是必須在鞏固基地之後他才能向南行動。現在冬天已到,雖然這些選帝侯還是畏首畏尾,可是法國人卻已經與瑞典人簽訂了一個條約。1631年1月23日,這個《巴瓦爾德條約》簽字了,根據它古斯塔夫提供步兵三萬人,騎兵六千人。而法國人則一次付給一萬二千「塔倫」(日爾曼銀幣),以後五年中每年再付給四十萬「塔倫」。古斯塔夫也保證給與天主教徒以信仰自由和不蹂躪馬克西米利安的土地。

    1631年春季戰役開始時,提內首先攻擊新勃蘭登堡,而他的將領帕本海姆伯爵則包圍馬德堡。為了牽制前者,古斯塔夫進到奧德河上的法蘭克福,於4日13日將其佔領,但是提內卻很狡猾,並不尾隨他前進,而是直接向馬德堡前進,並與帕本海姆會合。

    法蘭克福被佔領之後,古斯塔夫的唯一念頭就是援救馬德堡,但他在未獲同意之前卻不能通過勃蘭登堡和薩克森的領土,否則這兩個選帝侯的兵力又可打擊他的背面,費了許多口舌他才獲得了喬治·威廉的同意,可是佔領庫斯特恩以後又浪費了三個星期時間,才獲得了進入斯潘道的許可。此時,薩克森的約翰·喬治卻堅持不動,因為他擁有四萬人的強大兵力,所以古斯塔夫被迫讓馬德堡聽天由命。

    提內率領二萬五千人到達了馬德堡,與帕本海姆一同圍攻該城。5月21日該城陷落,在洗劫和焚燒之後,全城三萬居民都葬身烈焰之中。(註:該城被毀並非故意,因為提內本來很希望利用該城來支援他的部隊。)這個*使所有新教徒大為震驚,於是古斯塔夫也用恐怖來對抗恐怖。他前進到柏林,在他的火炮威脅下,勃蘭登堡的喬治·威廉取消了中立。與希斯-卡塞爾的威廉和薩克斯-魏瑪的伯恩哈德會師之後,古斯塔夫暫時據守魏爾本,並擊退了提內的進攻。這一戰卻對古斯塔夫頗有益處。因為各面都已被切斷,軍隊有飢餓之虞,提內就率領四萬人侵入薩克森,向萊比錫提出警告。要求該城投降,否則就以馬德堡為例。

    於是,約翰·喬治立即放棄中立,並與古斯塔夫締結同盟。這兩支聯軍於9月15日,在莫爾德河上的杜本相遇。他們的總兵力共約有47,000人,第二天他們向萊比錫進發,準備向敵人挑戰。因為杜本在萊比錫北方,相隔只有三十五英里,所以提內想撤退已經沒有可能,而且他的部隊在經過幾個月的飢餓之後,現在突然進入這個富饒地區,已經完全喪失了控制,所以他的最好對策是堅守萊比錫城,準備接受圍攻,以等候援兵到達。但是帕本海姆卻認為他已是老朽無能,所以懷有不同想法。9月16日,他出發搜索敵情,乘機強迫提內出戰。他派了一個使者向提內報告說:他已經看到敵人正從杜本向南移動,他現在已不可能撤退,否則即將遭受極大危險,並要求提內立即支援他。這樣他就一手製造了決定命運的佈雷頓福德會戰。

    提內率部出了萊比錫城,佔領了一個在該城北面約五英里遠的陣地,在左方有一個小高地,上面即為佈雷頓福德村,而右面是斯頓堡村。這個地方是古戰場,號稱「上帝的田園」。依照一本古代的地理記載,這是一個非常優美的平原,佈滿美麗的森林和許多果園。

    提內是一位老將,出生於1559年,是一個謹慎合理的軍人。詹姆士·格蘭特對他有下述形容:「他身材短小,樣子瘦弱難看,兩頰低陷,鼻子尖長,眼睛銳利深黑。長著長鬚。」他對西班牙戰術深有研究。他的戰鬥隊形為由一線或兩線的步兵所組成。一共為17個步兵大方陣,每個人數為1,500人到2,000人,兩翼則為騎兵所組成的密集縱隊。他的全軍可能有四萬人,其中四分之一為騎兵。他自己指揮步兵,左翼的騎兵由帕本海姆指揮,右翼騎兵則由福斯登伯格和依索拉尼指揮。他一共只有二十六門炮,重炮位置在中央與右翼之間的正前方,輕炮則在正中央的前面。門羅說他在地形、風向和日光三個方面都佔有優勢。

    9月16日,古斯塔夫從北面而來,在距敵軍一英里遠的位置宿營。夜間,他在他的旅行車中通霄與約翰·赫普伯格爵士、霍恩元帥、巴勒爾元帥和特腓爾將軍會商,他們都全副武裝。

    第二天拂曉,瑞典軍營中開始吹號上馬。整個平原均為濃霧遮掩,瑞典人從霧中可以看見一線紅色的火光,那就是提內的陣地。在祈禱之後,古斯塔夫展開了他的部隊,採取與敵人平行的戰鬥隊形。但是他並未採用舊式西班牙方陣,而是把步兵分成旅和半旅,這樣使火槍兵可以得到長矛兵掩護,而且又可以從他們之間魚貫而出,發射排槍之後再退回原地。所以不再是一個不動的正方形堡壘,而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活動要塞,彼此間可以互相支援。中央和右翼都由瑞典軍擔負,而薩克森軍則負責左翼。關於後者的陣容已不可考。至於瑞典軍則是這樣的:在中央部分,第一線為四個步兵旅,支援他們的為一個騎兵團和門羅與拉姆塞的兩個步兵旅。第二線為三個步兵旅,包括著赫普伯格的蘇格蘭兵在內,支援他們的為一個騎兵團;以上全部兵力由特腓爾和哈爾指揮。在中央的後方還有兩個騎兵團充任預備隊。在右翼方面,由巴勒爾指揮,第一線由六個騎兵團所組成,中間夾著火槍兵,另有一個騎兵團供支援用。第二線為四個步兵團。在左翼方面,由霍恩指揮,第一線為三個騎兵團,夾著火槍兵,第二線為兩個騎兵團。團屬的火炮都分別位置在各旅團的前面。而重炮兵則集中在中央的正前方,由托斯特森指揮。在霍恩元帥的左面即為薩克森軍。全軍可能為47,000人,軍帽上都繫著綠帶,而帝**則系。瑞典人的口號是「上帝保佑我們」,而敵軍的則為「聖瑪利亞」。

    門羅的記載上說:古斯塔夫親自指示每一個高級將領,告訴他們應該如何行動。會戰開始了,敵軍首先開炮,瑞典軍也立即還擊。這樣炮聲轟轟打了兩個半小時之久。瑞典的步騎兵始終屹立不動,像牆壁一樣。但是火炮已經在行列中造成了許多的缺口。

    瑞典的火炮數量較多,發彈數量要比帝**多三倍。這使敵人感到極大痛苦,帕本海姆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戰將,現在感覺到他們實在擋不住這樣強大的火力,於是不等命令就率領五千名騎兵向瑞典軍右翼衝鋒。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為,提內心裡十分明白,不禁怒吼道:「他們使我的名譽和光榮都付諸流水了!」這不僅是一個大錯,而且也造成了一個大敗,因為騎兵的手槍絕對不是火槍的對手。瑞典軍用火槍兵夾在騎兵當中,用火力掃射帝國騎兵的密集隊形。帕本海姆一直衝鋒達七次之多,都被逐退,在最後一次時,巴勒爾指揮他的預備隊反攻,將敵軍擊潰,把他們逐出戰場之外。(註:依照西班牙戰術,騎兵衝鋒時是用跑步和只使用手槍,等到敵軍的行列混亂瓦解之後才使用刀劍。瑞典軍的戰術卻恰好相反。騎兵在衝鋒時用襲步和刀劍,在發生混戰時才使用手槍。)

    帝**的右翼方面誤以為帕本海姆的衝鋒就是全面進攻的訊號,於是馬上也向薩克森軍衝鋒。在第一次衝鋒下,薩克森軍就開始逃出戰場,約翰·喬治拚命用馬刺夾著他的馬,向艾倫堡飛逃。這不僅可以抵銷帕本海姆的錯誤,因為古斯塔夫的兵力現在突然被減去了三分之一以上,而且提內也是一個能力卓越的戰術家,對這個機會馬上就不放過。他看到瑞典軍左翼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掩護,而且受到了帝**右翼兵力的威脅。於是他命令騎兵向右斜進,再向左旋轉,以攻擊敵軍左翼。同時又命令福斯登伯格攻擊敵軍後方。

    如果對方不是瑞典軍,那麼他的行動就可以產生決定性效果。但因為古斯塔夫部下的調動速度要比帝**快兩倍,所以提內就不能穩操勝算了。古斯塔夫立即命令霍恩元帥,也向左旋轉他的兵力來應付提內的迂迴,同時又從中央的第二線中,抽出了魏特森和赫普伯格的兵力,用來增援霍恩的左翼。

    蘇格蘭部隊以密集縱隊前進。敵軍首先屹立不動,準備迎擊。但是瑞典軍的炮兵火力要比敵人強過兩倍。結果把敵軍擊散,於是長矛兵向前衝擊,使敵軍潰散。

    正當左翼方面苦戰之際,古斯塔夫抓住這個機會來作決定性一擊。他自己騎馬趕到右翼,命令巴勒爾的騎兵攻擊提內的左翼。他自己就在四個騎兵團的前面,向尚有敵炮殘留的山坡上衝鋒。他掃過他們,打擊在提內步兵橫線的左端,並且用火炮痛擊他們,同時,托斯特森也調轉了預備隊的炮兵,向密集的西班牙式方陣猛轟。

    雖然接著還有一場困獸之鬥,但是勝負卻已成為定局。不久,帝**完全喪失秩序,開始潰逃。他們死了7,000人,負傷和被俘3,000人,損失了全部火炮、九十面軍旗和全部補給縱列。古斯塔夫的損失,包括薩克森軍在內,尚未超出三千人,大部分都是敵方炮火所殺傷。

    於是瑞典軍的大部分開始宿營過夜,門羅說:「我們的營火燒的東西都是敵人的彈藥車輛和遺留下來的長矛,因為我們沒有足夠人員來收拾它們。整個夜晚,我們那些勇敢的戰友,薩克森人,一直在逃跑中,認為一切都已經完了。」但還是有五百名瑞典騎兵並未休息,由古斯塔夫親自率領,向敵軍殘部實行追擊。9月19日,在梅爾斯堡俘獲了3,000人,直到9月21日在哈里才放棄了他的追擊。

    這次會戰就這樣結束了,它可算是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因為它不僅是新戰術對舊戰術的第一次大考驗,也是近代史上第一次偉大的陸上會戰,這也是機動與火力第一次戰勝了數量和長矛的衝力;而且不管如何,它使天主教同盟本已復甦的力量又粉碎了,決定了日爾曼不再是一個受奧地利王室統治的天主教地區。所以加迪勒爾教授說這是「歸還敕令的墳墓」和「日爾曼的納西比」。或者如布萊斯教授所說,它使歐洲免受耶穌會的統治。

    從1631年9月17日開始,直到他逝世之日為止,古斯塔夫已經變成了新教徒的英雄。日爾曼北部的人民都把他當作一個救主看待。他給與戰爭以精神和指導,若是沒有這種精神和指導,則新教徒可能全部崩潰,而西方世界的歷史也要改寫了。加迪勒爾教授的評論似乎是很有遠見的,他說:

    「總結起來說,那些戰術不過是他們用來保護的宗教和政治制度的一個軍事表現而已。這個剛剛被擊敗的固體縱隊,足以代表在耶穌會組織下人類生活的形式,個人會被群眾所吞噬。提內過去曾經憑借純粹的重力擊敗了許多強敵,但是現在卻有一支新軍興起,證明除非能有個性的智慧來作為基礎,否則秩序和服從也就脆弱無力了。這是一種主義的成功,而不僅限於戰鬥。在精神、政治、文學和科學等方面,也都莫不如此。」

    在佈雷頓福德會戰獲勝後,有人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古斯塔夫不接著進軍維也納,而使斐迪南屈服呢?」有些歷史家認為他應該如此,而弗拉德更把他與坎納會戰後的漢尼拔相比。但是這個比較是不適當的,因為環境完全不相同。第一,通往維也納的道路十分惡劣,它要通過厄茲格比格森林和波希米亞的殘破地區,而且冬天也快要到了。第二,維也納並不是一個統一國家的首都,而只是一個「影子」皇帝的駐地,所以它所具有的政治意義,比不上半島戰爭(1808-1814年)中的馬德里。第三,古斯塔夫已經距離他的基地數百英里,若再冒險前進,則後方一旦發生叛亂,結果將不堪設想。勃蘭登堡和薩克森的忠忱都不可靠,而巴伐利亞則威脅著他的側翼。第四,當他最後決定前進到萊茵河上時,雖然因為把戰爭帶入天主教地區會激怒黎塞留,但他自己卻可以獲得新教的巴拉亭為基地,並獲得了日爾曼最富有的地區來供養他的軍隊。過去這些地區對於天主教同盟,曾經供給不少的人力和財力。第五,是最後一點但並非最不重要的,在佔領了巴拉亭之後,他就可以切斷西班牙與日德蘭和意大利之間的連繫。所以最後他決定向萊茵河前進,而薩克森選帝侯則把戰爭帶入了波希米亞。

    10月18日,古斯塔夫佔領了吳茲堡,推進到美因河上的法蘭克福,再進到梅茲,經過兩天圍攻,該城投降了。在他偉大勝利後的三個月之內,他征服了全部萊茵地區,組成了同盟也指派了政府,迫使萊茵地區的一切天主教君主都保持中立並把西班牙部隊趕回了日德蘭。他在萊茵河中游的兩岸,在阿爾沙提亞、下巴拉亭和科隆等地,都已經站穩了腳跟。這些成就使黎塞留大為不快,他對這種征服的迅速和徹底頗為震驚。他說:「必須設法阻止這個西哥特人,因為他的成功對法國和皇帝都同樣是個嚴重威脅。」他這種震驚也並非毫無根據,因為古斯塔夫的目的很明顯是要組成一個新教同盟,而以他自己為領袖。這就是要完全毀滅帝國的制度,而黎塞留卻並不想毀滅它,只是要使其不能發生作用而已。

    懷著這種觀念,1632年春天,古斯塔夫又向提內挑戰。後者自從在佈雷頓福德戰敗之後,又已召募了一支新軍,此外洛林公爵也率領12,000人與他會合,使總兵力達到四萬餘人。古斯塔夫在多瑙華爾斯渡過了多瑙河,並在李赫河上與敵人遭遇。在煙霧掩護和炮轟之下,他在河上架了橋,於4月16日擊敗提內,提內負了重傷,十四天後去世了。

    自從罷免華倫斯坦之後,斐迪南內心一直感到很遺憾,在提內慘敗之後,他就更想啟用他了,因為儘管事實上他很害怕這位兇惡的魔王,但卻又找不到另外的人選。這個人的眼光是超越時代的。華倫斯坦的目的,很明顯是想使這個帝國在一個虛名的王室下統一起來,而由他自己任首相,總攬一切。所以他認為宗教糾紛必須停止,容忍之道必須請求,為了相忍為國起見,只有用金錢賄賂為唯一有效的工具。他的一切行動都是以計算為根據。他是一個占星家,一個生意人,毫無道德和慈悲觀,累積了大量財富。他的態度沉靜、含蓄、神秘,沒有人敢問他。他是快要啟蒙的權力時代的標準產物,這樣的人在以後的時代中,可以做一個工業或銀行大王,受到萬人景仰。

    失望之餘,斐迪南只好向他求教,華倫斯坦卻提出了極為苛刻的條件:對軍隊應有絕對和無條件的控制權,皇帝對他應完全信賴,不得他的同意不准下任何命令,一切被充公沒收的領土都由他控制,加速取消「歸還敕令」,他還要有一個選帝侯的頭銜。這些條件全部被皇帝接受了,於是這位捷克人才又以「波羅的海和大西洋將軍」的頭銜再度出山了。

    華倫斯坦的第一個行動是爭取薩克森的約翰·喬治,第二個行動則為動搖勃蘭登堡選帝侯喬治·威廉的信心。但是他都未獲成功,於是在1632年4月,他開始進兵波希米亞,這本來是在薩克森人佔領之中。他攻佔了布拉格,強迫薩克森人撤退,6月27日,又與巴伐利亞的馬克西米利安會合,總兵力增至六萬人。他前進到安堡,並在紐馬克與瑞典人發生了衝突。古斯塔夫撤往紐倫堡。華倫斯坦跟蹤追擊,於7月16日,到達弗斯,就在附近掘壕安營。

    兩軍對峙達幾個星期之久,整個日爾曼和歐洲都在焦急和期待中等候消息。9月4日,由於缺乏補給,古斯塔夫向敵方陣地發動了一次突襲,結果被擊退並損失了三千人左右。十四天後,因為軍中患病人數已有數千之多,所以古斯塔夫放棄了對峙,決定向維也納進軍,以吸引華倫斯坦離開薩克森,可是後者卻看透了他的計劃,不但不隨著他走,反而直趨薩克森,而馬克西米利安則率領騎兵的剩餘部分,去防禦巴伐利亞。接著,華倫斯坦也派人去通知霍克和帕本海姆——他們正留在威賽爾河上——與他會合在一起,意圖為集中兵力對付薩克森,而使約翰·喬治退出戰爭。

    這個企圖馬上就變得很明顯了,於是約翰·喬治拚命向古斯塔夫求援。瑞典國王此時本已在途中,10月22日又回到了紐倫堡。11月2日,薩克斯-魏瑪的伯恩哈德也在安斯塔德與他會合,11月8日他佔領了南門堡的柯森隘路。他在那裡又催促約翰·喬治——他的軍隊正留在托爾高——率領所有一切能動用的兵力來與他會合。

    此時,萊比錫已經為霍克佔領,因為冬季將臨,華倫斯坦假定古斯塔夫也一定會暫時休戰,所以就決定在呂岑周圍宿營過冬。為了避免人數過於擁擠,他又派帕本海姆與他的騎兵去佔領哈里。雖然此前華倫斯坦的防禦戰略似乎都比對方略高一籌,可是面對著古斯塔夫這樣一位勇將,分散自己的兵力未免是個冒險的決定,11月14日古斯塔夫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就決定設法使敵人接受會戰,儘管他在數量上還是居於劣勢。

    11月15日上午一點,他出發往帕高,以求與薩克森人會師。他在那裡停留了四小時,但還沒有聽到薩克森軍的消息,於是他繼續向呂岑前進,希望能對兵力仍在分散狀態中的敵人作一次奇襲。但是道路太壞,使他的行動大大延遲。在李巴赫與一部分敵軍遭遇,經過一番激戰才把他們打散。那天夜間,他宿營的地方距離敵軍有一英里左右。他舉行了一個戰爭會議,克尼法森主張迂迴,伯恩哈德主張攻擊,但是古斯塔夫卻已經立下決心。他說:現在骰子已經擲下,不能放過華倫斯坦而不攻擊。

    在敵方營地,華倫斯坦正在患了腳氣,必須用轎子抬著走。他整夜都忙於設防,因為他希望盡量避免戰鬥。11月16日上午2時,他知道古斯塔夫的部隊已經逼近,才派人去送一個緊急命令給帕本海姆,他說:敵人已經接近,把其他一切事情都丟開,率領你的部隊和炮兵趕緊回來。你明天上午必須要到達此地,因為敵人已經越過了李巴赫隘路。

    兩軍現在對峙著的呂岑平原,是低而且平,從西南到東北,中間有一條萊比錫大路貫穿,這條道路的路基較高,兩面都有溝道;在呂岑以東約兩英里的地方,有一條曲折的小溪,叫作弗羅斯格拉本,有許多地方都是可以徒涉的。華倫斯坦還是想像在紐倫堡一樣,只打一個純粹防禦性的會戰,所以他在萊比錫大路北面不遠的地方對兵力作一線展開。他的右翼倚托在呂岑城北一個小高地上,這上面有幾個磨坊。他的左翼則直達那條溪流。他把沿著大路的溝道,改掘成為戰壕,把火槍兵放在它裡面。他的兵力確數已不可考,可能為25,000人,但帕本海姆的8,000人尚不計算在內。他把全軍分為中央、右翼、左翼三個部分。中央部分由四個步兵大「方陣」組成,由他自己指揮。右翼由柯羅裡多指揮,左翼由皮科洛米尼指揮,都是騎兵。他也守著呂岑城,這個城已被他縱火焚燬,他的火炮約為60門到66門,分為兩群,一在右翼前方,一在中央右端前方。

    古斯塔夫於拂曉時開始進攻,但大約在8點鐘時,突然起了濃霧,所以只好被迫停止。他就乘機向部下訓話。他的目的是切斷華倫斯坦與萊比錫間的聯繫,這不僅可以讓他喪失基地,而且也使約翰·喬治可以自由使用這條道路,這支兵力是他所晝夜企望的。他的兵力可能為18,000人,分為二線,大致區分如下:中央兩線的兵力都是四旅半步兵,分別由布拉赫伯爵和克尼法森指揮。在兩翼方面為騎兵,隊形與佈雷頓福德會戰相同。他自己指揮右翼,布恩哈德指揮左翼,在中央後方只有一個騎兵預備隊,由歐姆上校指揮。在步兵前方擺開了26門重炮。至於40門團屬火炮則分佈在火槍兵前面。

    根據當時參戰的弗利伍德的記載,戰鬥情形如下:當霧消去之後,炮兵就開始發射,敵方馬上就加以還擊。本來天氣已經清朗,部隊在10點鐘左右開始前進,可是馬上又起大霧,彼此間幾乎都看不清楚了。就在那個極短的清朗期間,古斯塔夫率領右翼的騎兵向前衝鋒。他被戰壕中的敵方火槍兵擊傷,他自己的手臂和坐騎的頸部都被射穿,但他仍不肯後退。於是跳過壕溝,直向敵軍衝去。(註:當時,主將親自進行白刃戰的風氣還很流行,這樣負傷戰死的人也很多。)

    他擊散了華倫斯坦的火槍兵,擊潰了一部分克羅提騎兵,並把皮科洛米尼的重騎兵也驅退了。此時,伯恩哈德也率領左翼前進,逐退了柯羅裡多的騎兵。中央的步兵也前進,並奪獲了華倫斯坦的中央炮位,但不久又退回了。

    由於大霧的原因,關於這一個階段的戰鬥情形,幾乎沒有任何兩個相同的報導。很明顯,當古斯塔夫聽說他的中央部隊已經撤退,就率領一團騎兵趕往接應。在大霧中與他的部下分開了,他帶著三個護衛人員衝入敵方一群騎兵之中,他的頭部和身上都中了彈,立即斃命;兩個護衛人員被敵人砍倒,但有一個人逃走了。

    古斯塔夫的陣亡,不但沒有使他的部下喪失士氣,反而激發了狂熱的報仇心理。他們現在改由伯恩哈德指揮,繼續進攻。此時,帕本海姆也趕到了,他打擊在瑞典軍的右翼上,又把他們逐回到原有位置。正當此時,帕本海姆也陣亡了,於是會戰變成了混戰。國王的遺體被搶回了,華倫斯坦的火炮曾經失而復得達兩次之多。最後,瑞典軍不惜犧牲,拚命苦戰,於是帝**終被擊潰,當夜幕將垂時,戰場上已經沒有敵人了。瑞典軍並未追擊,損失也無確實估計。弗利伍德說帝**被殺者約為三四千人,而瑞典軍約為一千五百人。同時他這樣感慨說:「如果上帝願意讓他(古斯塔夫)今天不死,那麼我確信他必可使日爾曼境內的一切戰爭就此告一段落。」

    這的確是很可能的,金德裡在他的《三十年戰爭史》中說:「這是絕對可能的,他是可以達到他的最終目的,在日爾曼建立一個國家,使該國在政治和經濟上的進步,提前一百年以上。」布萊斯也說:「在四個戰役之中,他毀滅了皇帝的陸軍和威望,蹂躪了他的土地,用空了他的國庫,使他的力量削弱到了無法恢復的程度,即使今後再獲成功,也還是無法挽回這個頹勢。」正與亞歷山大一樣,古斯塔夫也是大業尚未完成就死了。他遺留下來的任務太偉大了,使他的後繼者擔負不起。如果不是黎塞留的煽動,那麼戰爭可能就此結束。帝國已經崩潰了,華倫斯坦的信用也破產了,終於在1634年被刺身死。但是由於法國人尚未獲得萊茵河西岸的控制權,所以戰爭仍在繼續進行,黎塞留繼續鼓動戰爭,勸說所有各國應以全面和平為目標,並且說個別的解決是既無利可圖而又不可靠,這樣他就逐漸使哈布斯堡的諸侯將他們的勢力消磨殆盡了,並收回了二十年來法國因為不決和無能而喪失了的土地。話雖如此,黎塞留雖然是第一流的政治家,但卻並不是戰略家,他從來沒有認清戰爭是一種藝術。

    1634年9月6日的諾德林根會戰是另一個轉折點。在這一戰中,伯恩哈德遭受到決定性挫敗。到了次年春天,整個日爾曼南部又重新歸入皇帝手中。1635年5月30日,皇帝與約翰·喬治之間簽訂了布拉格和約,於是同盟也解散了。

    因為在法國支持之下,瑞典不肯承認這個和約,戰爭進入了最後階段——侵入和征服——一面為法國和瑞典,另一面奧地利亞和西班牙。前者的目的是一貫的,就是拆散哈布斯堡包圍圈。現在一切理想都已消滅,包括斐迪南的、古斯塔夫的和華倫斯坦的都在內。戰爭現在變得更為野蠻,也變成了波旁王室對哈布斯堡王室之間的戰爭,完全是一種權力之爭。農民叛變了,只有軍人才能活命,一大群挨餓的婦孺跟在軍隊後面,好像尾巴一樣。(金德裡曾舉了一個例證:一支38,000人的軍隊,卻有127,000人的婦女、小孩和其他隨營人員。)戰火差不多一直燒到了巴黎的城門口,使居民都驚懼不已。戰鬥互有勝負,而整個地區卻已人煙絕滅。慢慢地大家開始厭戰了,於是才又有一線和平的曙光出現。

    斐迪南二世死於1637年2月15日。他的遺囑希望他的國家從此永不分裂,這樣就建立了奧地利王朝。法蘭西王朝的創立者黎塞留也在1642年12月5日逝世。接著路易十三也在1643年5月4日逝世,繼承人為路易十四,他出生於1638年。十四天後就發生了羅克羅伊會戰,西班牙式的軍事制度也隨之告終。托斯特森為當時的名將,於1645年3月6日贏得了約考的決定會戰,於是薩克森與瑞典之間才建立和平關係。三十年戰爭在1648年秋季以瑞典人對布拉格的圍攻為結束。

    衝突無法繼續下去,因為斐迪南三世(1637-1657年)已經不再能抵抗法國的壓迫,他的帝國已經變成了一片荒郊,不再能供養他的軍隊。和談早已開始,1648年10月24日,帝國與法國和瑞典之間都分別簽訂了和約。這個條約就稱為西伐裡亞和約,在以後一個半世紀中,這些歐洲國家都能繼續維持正常關係,經過輕微的修改,它一直維持到1789年為止。

    根據這個和約,加爾文派取得了與路德派的同等地位,並且規定1624年元旦為一切宗教糾紛總解決之日。這樣就進入了一個新時代,於是所謂「宗教改革」獲得了合法依據。(註:不過宗教改革的原有意義已經完全喪失了,新教已經不再是一種宗教,而變成了一種政治制度。)羅馬的宗主權被取消了,所謂基督世界的瓦解已成定局。歐洲的地圖也要重畫了。上巴拉亭歸並了巴伐利亞,下巴拉亭則由腓特烈之子查理·路易所有。勃蘭登堡獲得了哈貝斯塔特、明登、坎明和馬德堡的一部分。瑞典則分得了上波美拉尼亞、布裡門、費爾登、梅克倫堡、斯特丁和魯根島。薩克森保留著魯沙提亞和馬德堡的一部分。瑞士共和國和聯合省都獨立了。法國現在變成了歐洲和平的公敵,獲得了上下阿爾薩斯、梅茲、托爾、凡爾登等地。日爾曼分裂成三百多個小國,在這些國裡又產生了農奴制,而迷信變得十分猖獗,許多被指控為巫師的人都被燒死。學校都已被毀滅,教育、文學和藝術備受摧殘。早在1648年以前,整個國家就已變成了野蠻的世界。

    日爾曼市民有秩序和繁榮的生活都被毀滅了,他們的家庭婦女被拖在傭兵式軍隊的後面做尾巴,一半像妓女,一半像吉卜賽人。

    1880年,德國駐倫敦的大使哈茲費德親王向格蘭維裡勳爵說:「德國在三十年戰爭和七年戰爭中的損失,至今仍未恢復,所以德國政策的重點應為阻止這種類似的災難再發生。」這是毫不足怪的。這個國家所受到的損毀程度可說是史無前例的,連匈奴和蒙古人的入侵也不足以比擬。據說人民死亡總數為八百萬人,此外在戰場上被殺死者為三十五萬人。在屠林吉亞有某一個地區,1618年,在十九個村落中一共有房屋1717棟,而到了1649年只剩下了627棟了。本來一共有1773戶家庭,現在只剩下了316戶,佔有這627棟房屋。在同一地區中,本有牛1402頭,現在只剩下了244頭;本有羊4616頭,現在一頭都沒有了。在波希米亞,原有三萬五千個村落,只有六個倖存;人口由二百萬人減到了七十萬人。在亨尼堡一地,人民死亡了百分之七十五,牲口死亡了百分之八十,房屋毀滅了百分之八十。而愈是富饒的地區,則損失也就愈重。

    西伐裡亞和約為歷史上的主要里程碑之一。哈布斯堡王室開始轉向東發展,一代人之後,奧斯曼帝國開始縮小了,他們向多瑙河上去補償在萊茵河上的損失,瑞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強國,直到1709年波爾塔瓦會戰後才開始衰頹,日爾曼的領導權移到了霍亨佐倫家室的手中。由於日爾曼的分裂使法國的安全大為增加,於是繼續與西班牙交戰。此時,在北方又有兩個新強國興起,聯合省變成了一個發展中的商業帝國;此外還有克倫威爾統治下的英格蘭。當西伐裡亞條約簽字的墨汁未干之際,英王查理一世的人頭就已經在西斯敏斯特修道院劊子手的籠中打滾。這是平民階級向天授王權挑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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