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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軍閥 158 別有洞天 文 / 仙人掌

    158別有洞天

    莽莽的長白山區,從吉林城東的老爺嶺——吉林哈達嶺向東,一層山巒套著一個山間谷地的沖積平原,又到張廣才嶺——威虎嶺——龍崗山,再向東就是白山老山,同樣是南北向的一連串山嶺構成,他們是老爺嶺——牡丹嶺——長白山。

    威虎嶺以東的一道道山巒間,原本是很少人煙的荒山野嶺和河谷荒地,卻隨著俄軍的入侵和奉天的戰火,無數的老百姓因為忠義軍的關係來到這裡,幾個月下來竟然落足扎根了。

    河谷平地有便利的水源,有河水千萬年來沖積而成的小平原,那裡的土地經過無數次的葉生葉落和河水漫過,被漚成了肥肥的、軟軟的黑土。春天播撒種子後,人們就可以去打獵、採藥、挖參,山裡多得是狍子、麋鹿、獾子、狐狸,當然也有東北虎和黑瞎子、豹子,山裡更是挖參人的天堂!青壯年更多的是去參加忠義軍的軍事訓練,去巡邏值更,去打侵佔了更多黑土地的老毛子!夏天,雨水會滋潤土地、澆灌作物,幾乎不用他們去費神照料;秋天,在洪水氾濫之前卻恰好是收成的季節,慢慢的倉庫和長白山豐富的動植物資源,能讓他們過個肥足的冬季。

    這裡沒有官府當然也沒有稅收,只有作為大清國人共同的義務,抗擊老毛子的圍剿!忠義軍新統領,也就是武毅新軍游擊司令部司令官秦鐵錘,在他的參謀們的輔助下,將這裡建成了一個看似鬆散、其實緊密的廣泛軍事組織。

    這裡一切生活形式都是圍繞著對抗俄軍的需要而成,當然也是因為人們自身生存的需要,只是這些生活在大山裡的人們有個頭領,有條從鴨綠江東延伸到這裡的補給線而已。

    六月的白頭山還依稀看得見積雪,傳說中的西王母的瑤池好像就在山頭上。沒有太多科學知識,因而對神明分外敬畏的人們,就算是那些膽子很大的參客、獵手也不願意去冒犯神靈。此時,那裡更像是一個聖地,一個人們隱隱約約在內心裡發誓要維護的象徵,象徵是什麼呢?忠義軍的年輕參謀們說,那象徵著祖宗留下的領土和資源,象徵著生活在這裡的所有民族的尊嚴。

    一批又一批的山外俄占區百姓轉移進來,一批又一批從盛京方向來的藍軍服白袖章的巡警軍們不時地脫下心愛的軍服,換上老百姓的雜駁服裝,加入到游擊軍的行列。當然,如果情況需要他們換上巡警軍服,他們會麻利地重新做回巡警,為這個世外桃源屏障南面。

    當然,也有從鴨綠江對岸來的那些矮壯的羅圈腿兒們,也有不時被抓住的吉林民團奸細。

    「啪」的一槍,又一個出賣祖宗的傢伙被敲了腦殼。當然,槍斃奸細這種浪費子彈又不能收子彈錢的事情,必須要有對應的收穫才行。

    龍飛提著一條金鉤步槍跑過去檢查屍體,看了半晌猛地吼道:「娘的,這槍能成!比毛瑟准多了!」

    丁一笑瞇瞇地看著打量手中武器的龍飛,悠悠地道:「哼哼,早說了能成,你還偏生不相信!木頭,大帥給你的任務,嗯,你沒理由再拖著不辦吧?」

    「誰他娘的拖著不辦?!」武毅新軍的人怎麼能聽這種話,大帥給的任務誰他娘的不好好完成啊?龍飛委屈地怒視故意開他玩笑的丁一,悶著聲音道:「你以為一個獵手,噢,狙擊手是好訓練出來的?我是從小摸槍打獵,兄弟們大多數只摸過鋤頭把子,一年之內能夠有點樣子就算不錯了。你算算,一個連配九名狙擊手,咱們游擊軍兩萬人馬,得有一個整營要訓練出來,容易嗎?!」

    丁一微笑著上下打量了龍飛一回,眼神裡滿是揶揄,那是他無聲的調侃這位戰友——你哪裡是木頭吶?

    「咱們游擊軍沒有幾門炮,機槍也少的可憐,迫擊炮、手榴彈又不能配,現在只能依靠你的狙擊手了。大帥說了,以後你還要帶著骨幹回遼西,作為全軍的射擊教練官吶!」

    「真的?」龍飛轉頭看著遼西方向,他的心早被丁一說道的遼河大戰、收復奉天的事兒撓得發癢了。

    丁一伸手在龍飛肩膀上使勁一拍,笑道:「走吧,找羅圈腿兒小鬼子去!」

    「唉,咱們大清國比小鬼子的地方大了那麼多,怎麼就造不出這種好槍呢?」龍飛提了提手中的金鉤步槍,邊走邊埋怨道:「要是當官的都像大帥這樣,娘的,我看不說這槍,比這槍更好的槍都能造!」

    「嘿嘿!」丁一笑了笑並不說話,而是加快了腳步。在錦州跟了李燾兩個月,他可是知曉不少事兒的,此時賣賣關子逗逗木頭也好。

    「你笑啥?」龍飛追問道。

    丁一搖搖頭,心裡卻想起陪大帥去軍械所時看到的景象。總技師劉先生已經在仿造毛瑟手槍和新型毛瑟步槍、改造馬克辛水冷套筒重機槍了。照大帥的說法,口木的金鉤步槍加個大蓋子遮蔽機頭防沙後,最多配個什麼光學瞄準鏡,也就是到頭了,除了狙擊以外沒有啥大用場!武毅新軍要做的裝備工作是大炮兵基礎上的連級機炮火力和白刃戰、近戰火力。

    龍飛沒有等到丁一的回答,嘀咕道:「南方人就是這麼不爽利。」

    丁一假裝沒有聽到龍飛的抱怨,笑道:「北方人就是逗不得,一逗連木頭都要來氣。」他見龍飛要怒,忙擺手作勢:「哎哎哎,說笑的,說笑的。大帥是準備給這槍配上瞄準的鏡子,能觀察到400米以外的射擊目標,放在你的槍上,400米開外一打一個準兒!你說說,咱們改進一下就能用,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兒去自己造呢?!以後吧,以後大帥能在朝廷裡言事說話了,哼哼,造這些東西你都會嫌小了!」

    龍飛伸手拽住丁一的胳膊,陪笑道:「你別老吊胃口啊,說說吧,遼西現在咋樣了?離開半年多時間,我這心裡還掛念的慌呢!」

    「朝廷開了督辦政務衙門,咱們大帥率先在盛京地面上推行新政,總辦洋務處改成了新政督辦處,原來的那些道、府、縣衙門都沒了差使做,稅也減輕了不少。唉,老百姓高興了,南方來的商人也高興了,可是聽說朝廷要派欽差大臣來關外坐鎮,那些當官的一告狀……」

    「他狗日的敢呲牙,就不怕咱們武毅新軍的兄弟們提了槍桿子殺到他家門口?狗屁欽差大臣!看看那些當官的,老毛子一來不是溜得飛快就是搖著尾巴當狗,噁心!」龍飛的臉漲紅了,惡狠狠地將那些官員們痛罵了一番,又道:「朝廷要靠他們守住關外老家,沒門!不是我這麼說,關外人都這麼說!還得靠咱們大帥的槍桿子才能守住遼西、匡復奉天。」

    丁一抿嘴偷笑,看著一臉通紅的龍飛終於爆豆子一般說話了,心中大樂。又逗趣道:「萬一……」

    「萬一個屁!老……」龍飛剛發火,就瞅到丁一賊兮兮的笑,一下子明白過來,揮動拳頭就砸在那傢伙的肩膀上,怒道:「丁江中,你狗日的又逗老子!」

    丁一挨了一拳也不還手,反而撒腿就跑,跑遠了才笑道:「木頭,你打槍的時候是沒話,是冷靜,哈哈!現在看看你,哈哈,紅臉強驢子!」

    唉,跟這南方來的兄弟斗這些,一不小心就要吃虧!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龍飛在心裡念叨著,又恢復了木頭一般的神情,背著槍慢慢地跟上。其實他是喜歡跟丁一說話的,要沒這朋友、兄弟在一旁,自己恐怕真會變成木頭了!

    游擊軍內指揮部內的氣氛相當的沉悶,秦鐵錘、白羽和幾位縱隊統領,還有死乞白賴留在這裡的「口木軍事顧問兼聯絡員」大倉廉義少佐,他們的臉上都是肅然鄭重的神情,看著面前的地圖聽盛京巡警軍幫辦周毅介紹敵情。

    「……朝廷准許了俄軍在黑龍江、吉林的護路駐軍權,在盛京則是沿奉天——旅順鐵路以及鐵路線以東地區的駐軍權,因此,俄軍在鐵路線以東非針對巡警隊、武毅新軍以及地方政權的軍事行動,大帥無法干預其事,只能在盛京巡警隊的交割問題上著周總辦和我拖延一些時日而已。大帥傳令游擊軍各部應該整然行動,密切注意北、西北兩個方向,力爭在俄軍集結推進的前期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以挫俄軍銳氣。同時,確保鴨綠江邊一到兩個補給渡口。今後,一些軍需物資再也不能通過盛京巡警隊補給兄弟們了。」周毅說到這裡,瞟了一眼對面的大倉廉義,指著地圖道:「少佐閣下,您能確保白頭山一線的補給品運輸速度和數量嗎?」

    秦鐵錘不易察覺地抽動一下嘴角,轉眼看著大倉。

    「這裡全都是崇山峻嶺,海拔高度在1500米以上,沒有合用的道路和縱向河流,忠義軍要應付俄軍大規模的作戰行動,補給品消耗難以通過這一線保障。」大倉廉義抬眼看了看秦鐵錘和周毅,他是清楚的,目前就是這兩個人掌握著最後的決定權。見兩人都是神色不動,乃一咬牙道:「如果不能在圖們江或者鴨綠江保持一個渡口和有力的道路屏障,那本人建議游擊軍退往朝鮮休整。」

    秦鐵錘拉住大倉的手連聲道:「謝謝,謝謝大倉閣下!危難見真情啊,此時秦某人才體會到口木朋友共榮東亞的誠意。只是……」

    大倉廉義認真地看著秦鐵錘,等候下文。

    「只是這個基業建立得太辛苦,好不容易算是折騰出這等規模了,您要讓咱們兄弟輕易地放棄了,渡河去朝鮮,唉,說心裡話,秦某人和兄弟們肯定都捨不得啊!河東再安全,終究是別人的地方,自己的家還得靠自己來守住。鳴鶴兄,您的意思呢?」

    周毅板著臉「嗯」了一聲道:「俄軍看起來動員的規模很大,不過多數還是在臨近鐵路線和主要官道附近整訓,短期內主力進擊的可能性不大。大倉閣下,不如趁著目前鴨綠江還在我軍控制之下,您那邊多多組織一些糧草彈藥和軍械藥品吧?」

    因為周毅穿著正規軍軍服,肩頭扛著上校軍銜,大倉本能地立正後微微躬身道:「完全可以!如果忠義軍需要的話,大口木皇軍朝鮮軍可以派出一個大隊的兵力渡河加入忠義軍,協助抗俄。」

    還沒拿到足夠的補給品時,不好斷然拒絕人家的「好意」。秦鐵錘和周毅快速交換的眼色中都是這個意思。

    「只怕,萬一戰事不利,有口木軍人落到老毛子手裡,那豈不是惹出更大的麻煩來?」周毅一臉擔心地下,如果貴軍要介入,我倒希望是一個或者更多的師團,一個大隊千餘兵力,只是杯水車薪呢。」

    師團規模的介入?那跟對俄宣戰有何兩樣!?此時的口木完全沒有做好對日開戰的準備!

    大倉廉義愣了愣神,苦笑道:「一個大隊,是目前朝鮮軍能夠抽調出來的最大限度力量了。不過,這個大隊有七成的官兵能說漢語或者韓語,即使在萬一的情況下被俘,不,絕對不可能!口木皇軍沒有當俘虜的……」

    他的話打住了,因為在天津北倉戰役中,就有口木軍人成為清**隊的俘虜,而面前的這位司令官,就在那一戰中奪了第五騎兵聯隊的軍旗。

    秦鐵錘見客人憋悶得慌,不由笑道:「大倉閣下,對口木軍人的高昂士氣和決死精神,本人是深為佩服的,唉,但願清日兩國再也不要發生戰爭,就像如今在長白山一樣,成為朋友多好?」

    朋友二字被秦鐵錘加重了語氣,落進大倉廉義耳朵裡,是強調的意思,在別人耳朵裡,卻是諷刺加打擊了!

    大倉廉義也不敢強求,畢竟來日方纔,只要在口木做好戰爭準備之前,自己能夠將部分帝國皇軍官兵滲透進忠義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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