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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軍閥 146 感動輿論 文 / 仙人掌

    146感動輿論

    襲擾俄軍兵站後,滿蒙騎兵退至馬家窩棚靠近繞陽河邊的樹林裡休整。

    對俄軍的進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戰果,反而丟掉了十餘名騎兵的性命,由此,海富一下馬就氣沖沖地拉住鐵良行到一邊,恨聲道:「幫辦大人,無論如何咱們還得衝上一衝!」

    鐵良在武毅新軍中混跡半年有餘,只是看都看出一些門道來,心知如今的戰爭再非海富所想的那種騎兵拉開陣勢,呼啦啦地衝進敵群一陣砍殺那麼簡單了!這樣的攻擊就如同僧王指揮的蒙古精騎對英法聯軍的進攻一般,是送死!何況當初的英法聯軍沒有彈倉式步槍,沒有馬克辛機關鎗,也沒有速射炮,僅僅依靠什麼線形戰陣就贏得了勝利。

    「海大人,鐵良以為切不可莽撞再攻!要攻,咱們得瞅準機會,等老毛子的陣腳大亂的時候再衝!」

    海富「哼」聲道:「他娘的,誰知道老毛子啥時候才陣腳大亂?沒有咱們去攻,他又憑啥陣腳大亂?!」

    鐵良微笑道:「海大人,您是心急了。呵呵,咱們這次繞道出擊,在老毛子面前露露臉就是天大的功勞。」

    「此話怎講?」海富不解地看著鐵良。

    鐵良笑著眨巴幾下眼睛,低聲道:「李大帥把咱們滿蒙騎兵放到老毛子背後,就是告訴老毛子後路有危險,試想老毛子的河西受阻之時,得知後路有恙,會作何想?換作你我指揮大軍,後路被斷,糧草給養彈藥供給不上,又會作何打算呢?」

    「原來,李大帥是送功勞給海富啊!」海富摸著了門道,一副恍然的模樣摸摸頭,又突然變色道:「不成!黃金家族的子孫怎能靠別人的施捨建立戰功!?鐵大人稍待,我親率精騎再出擊一回,定要斬得老毛子首級回來!」

    海富話音未落就急步衝出,忽哨一聲上得戰馬,招呼起喀喇沁騎兵就走。鐵良趕忙去追卻未曾追上,看著飛揚的塵土頓足吼道:「海大人吶,你……來人吶,禁衛軍集合!」

    一千蒙古騎兵呼嘯著向南席捲,海富和他的長子海納布各率一半人馬,成犄角之勢衝向盤蛇官馬廳碼頭的俄軍陣地。

    經歷過一次騎兵進攻的俄軍早有準備,「啪啪」的排槍聲起,海富在馬背上搖晃了幾下,噗通一聲掉落戰馬,隨即就被一名衛士抄手抱起,細細一看,卻是胸膛中彈,已然氣絕。

    「為台吉大人報仇吶!」那衛士嘶吼一聲,悲愴的吼聲甚至壓過了隆隆的馬蹄聲,傳出老遠。騎兵隊伍中,一名騎手將喀喇沁部的離字八卦旗揮舞了幾下,號令所有人鼓勇前進後,又捲了大旗,抽出蒙古馬刀打馬猛衝。

    俄軍的槍聲一排排打響,騎兵們一排排地被打翻,後續的騎兵不得不稍微收束戰馬的速度,繞過自家落馬的兄弟繼續前衝。

    左翼的海納布尚不知父親已經陣亡,率隊衝進俄軍陣地後,一聲厲喝,揮動馬刀就劈掉一名嚇呆了的俄軍士兵首級。那頭顱骨碌碌地被馬刀的慣性帶出,只見海納布俯身躲過一名俄軍的刺刀,順勢撿起頭顱,塞進馬鞍邊的皮囊之中。

    蒙古騎兵終於還是攻佔了俄軍陣地,將百餘俄軍砍殺殆盡後,檢點自家人數,卻是十去七八,右翼更是全軍盡歿。海納布打馬回頭,想尋找父親的下落,卻見西邊塵頭湧起,一大片黃乎乎的人海迎面湧來。乍一看去,少說也有數千人馬!海納布驚呆了,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鐵良趕上來,見勢不妙,忙令手下招呼了蒙古騎兵就走……

    遼河東岸,得到二旅四團三營增援的范振仙,與藍天蔚協力指揮部隊奮力突圍,擺脫俄軍糾纏後沿河堤向南,於晌午時分接近炮火連天的高家窩堡。

    高家窩堡在一旅一團二營和兩個輜重營、在一個迫擊炮連和一個步兵連的加強下,頂住了俄軍的進攻。

    戰鬥形勢在逐漸扭轉,在久攻無果的俄軍損失慘重,無力再戰,紛紛後退的當口上,藍天蔚、范振仙率領三百餘官兵不經休整就從河堤向俄軍潰退部隊發起猛衝,堡內部隊也趁機組織反擊,兩面夾擊下,俄軍進攻高家窩堡東面一個半營的部隊當即崩潰!

    軍需處幫辦陸驚雷將藍天蔚、范振仙引進堡內指揮部,突圍部隊也進村休整,至此,高家窩堡兵力總數達到一千三百餘人。

    「娘老子的!卷擊打成這般模樣,一團的臉算是丟了個乾淨!」高連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疲憊的他很想就此仰躺著不起身,可心裡的憋屈又實在按捺不下,乃狠狠地罵了一句後,紅著眼睛看著兩位級別比自己稍高的藍天蔚、陸驚雷道:「藍參謀官、陸幫辦,給我一個營的兵力,我再打出堡子去!」

    藍天蔚搖搖頭,轉眼看了看陸驚雷,很勉強地笑道:「高家窩堡的地形比佟家坊更適於防守,咱們吶,還是好好在這裡紮穩腳跟,不放老毛子兵去奉天才是正理。陸幫辦,您說呢?」

    陸驚雷攤開手道:「陸某是趕鴨子上架,適逢其會才在高家窩堡指揮了一場夠嗆的防禦戰,要不是范老哥讓二營留守,又派迫擊炮連和一個步兵連及時回援,這個……唉,我搞軍需都還差強人意,戰鬥指揮方面,完全看藍參謀官和范團長的意思。」

    三位團級以上的軍官中,范振仙年紀最大又是行伍出身的主力團團長,說起話來的力度隱隱超過了口木士官學校肄業生藍天蔚。陸驚雷這個軍需軍官,當然不會在此時去爭奪什麼指揮權。

    藍天蔚見自己和范振仙成了一對一的平局,乃笑著道:「按照戰前制定的指揮序列編製命令,藍天蔚現在是一團參謀官。不過,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在部隊沒有充分休整之前,咱們不宜進攻。夜戰、近戰才是我軍的優勢。范團長,不如將出擊時間改在子夜時分,如何?」

    范振仙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伸手拍了拍藍天蔚的肩膀道:「季豪老弟是痛快人,振仙聽你的就是!」

    陸驚雷見狀起身走到門口,笑道:「二位不如休息休息,外面的老毛子還是交給我看著,保證不讓一個老毛子進來驚了二位的美夢。」

    范振仙一聽這話,回了句:「那就看震天兄的了。」話音未落,人已經仰面躺在沒有蓆子也沒有墊絮的炕上不見動靜……

    繞陽河邊,河西俄軍見河東部隊撤退後徹底喪失了鬥志,紛紛繳械投降,一群群地押解著向李王屯方向走去。

    記者孫珩不停地催促著助手拍下勝利的場景,這些相片拿回上海,可是一紙千金的價碼!

    李燾拉過葉長生,悄聲道:「哪裡來的活寶?照片全部沒收,底片也要收繳,這裡的一切不能洩露出去。嗯……算了,還是我來當這個惡人吧。」

    葉長生擔心地看了看李燾,在收到一個輕鬆的微笑後,稍微放下心來,提聲道:「李大帥到!」

    李燾見記者們圍攏上來,甚至連拍照的人都轉過了鏡頭,忙擺出滿面的微笑招呼道:「李燾不知各位記者親臨火線,嗯,失迎了!各位如不嫌棄,請進指揮部一敘。」

    孫珩和王文修大喜過望,匆忙見禮後,跟著李燾、葉長生進了指揮部。不等記者們在掩蔽部內站穩,李燾就沉了臉道:「李燾有一事相求各位文膽主筆。」

    孫珩和王文修面面相覷卻不敢答話,只好在心裡打著鼓看著李燾嚴肅的臉色等待下文。

    「遼河會戰以我軍全勝而告終,此戰勝利必將影響到京師的和談,也將奠定關外暫時的和平局面,為我大清爭取到一點喘息振作的時間。不過……」李燾話鋒一轉,看著孫珩的眼睛道:「我不希望將戰地的某些情況公諸於眾!」

    「請李大帥明示。」孫珩忙躬身回話。

    「一支太過強大的武毅新軍會被列強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會被朝廷一些個人私利之蠅營者忌憚,對遼西的建設、盛京的和平,有害無益!關外,乃是大清國防要地,毗鄰虎視眈眈之俄日兩國,內憂外患下,遼西如何舉辦工業強壯國防之根本,武毅新軍何來時間喘息重整,以迎接未來更大規模的戰爭,匡復全東北?我們需要時間,需要將這場的真相暫時掩埋,需要與俄軍方面達成默契,顧及對方的顏面是假,爭取發展時間是真!」

    孫珩用餘光瞟了王文修一眼,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各位記者先生不必疑惑,您們只需將遼河會戰報道為一場損失慘重,我軍略佔優勢的戰爭即可。稍後戰場統計數字出來,我會給眾位一個適當的數據資料,至於照片嘛,我建議只發我軍戰鬥和傷亡情況、以及後方百姓積極支持前線抗戰的那一部分。國民需要喚醒,人心需要凝聚,可是咱們不能操之過急,引來列強的擔心吶!國家貧弱如斯,奈何?!」說著,李燾雙手一攤,果真是一副無可奈何、鬱鬱難平的模樣。

    「大帥!您……」終於明白過來的孫珩話剛出口就有些哽咽了。面前的李大帥正是一位不求功名利祿,一心為大清國利益著想的楷模吶!甘於埋沒自己和武毅新軍的戰功,只求得到休養生息、鞏固國防的機會,這樣的情操是何等的可敬!?

    「勝利就是勝利,您我,在場諸位,敵我雙方明白就是。勝利的利益可以在談判桌子上實現,至少奉天如今牢牢地掌握在我軍手中!虛名和不切實際的利益要求,咱們不應該在此時去伸張,大清國要在世界上發出自己強有力的聲音,還需要長時間的韜光養晦和艱苦積累。各位能夠明白李燾的用心就好,李燾也不會強令各位去隱瞞什麼,去報道什麼……」

    「大帥,孫珩明白!」孫珩驀地想起了去年滬上對李燾最流行的評價——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中國的楷模、國家軍人的標范!此時此地,他對這些冠加在李燾頭上的光環沒有一絲的異議,相反地,他還覺得這些讚譽之詞難以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激動中,他貿然地打斷了李燾的話,顫抖著聲音道:「孫珩身為大清國人,自然願為大帥之強國理想效犬馬之勞!」

    李燾愣了愣,他只想說服記者先生們筆下留情,在新聞宣傳方面按照自己的規劃來走,卻未曾想到自己在此時此地的一番話,將記者們的心統統地打動了,也想不到一個更加鮮亮的「愛國」形象被自己在無意間塑造出來。

    「孫先生言重了,李燾年輕識淺、德才皆薄,無非是僥倖在戰場上贏得了一些勝利而已。對於一名軍人來說,朝廷給了高官厚祿,百姓給了諸多讚譽,已然是超過了李燾為大清國四萬萬五千萬人所作的些許小事。不過,李燾也絕對不會忘記朝廷的恩遇和百姓的期望,決不放棄帶領武毅新軍護衛大清走向強國之路!希望孫先生和各位先生能夠體諒李燾的心思,能夠真切瞭解在武毅新軍軍人們心目中的理想和報國願望。只是自古有言,功高震主、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李燾苦笑著搖搖頭,又道:「只望各位在今後李燾遭遇指責、攻岸之事,能夠施以援手或者說上幾句公道話。」

    王文修慨然道:「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騎度陰山!大帥乃國朝之飛將軍,我等諸人目睹了武毅新軍的赫赫戰績,目睹了軍人為保衛遼西、收復奉天付出的犧牲,也目睹了大帥的高風亮節,大帥,我等一介文弱,卻也決不能坐視國之棟樑被人摧垮而無所作為!王文修甘為盛京喉舌!」

    李燾微笑著點點頭,沉吟片刻又道:「關外國防要穩固,武毅新軍的擴編刻不容緩,軍隊的士氣要振作,此番陣亡將士的撫恤也不能忽怠!如今朝廷諸公樂意內爭傾軋,李燾只怕……唉!」

    記者們明白了,也更深切地體會到李燾的無奈,紛紛表示願為武毅新軍奔走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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