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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軍閥 109 秘密結日 文 / 仙人掌

    109秘密結日

    「雲樵、維城,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坐吧,說吧。」

    李燾拍拍臨時搭成的行軍床沿,見兩位兄弟還是繃著個臉,又笑道:「誰欠了二位的錢沒還上?明天招呼了衛隊去討債!」

    葉長生白皙英武的臉比以前多了幾分剛毅,額頭上卻在抬眉之時現出幾條紋路來。他對李燾的玩笑話「嗤」了一鼻子,正色道:「紅衣妹子的事兒今天你得說個清楚!大帥的顏面可駁不得!否則,維城和我,還有大哥、高老七……」

    「啥?你們這叫啥?」李燾對葉長生兩人來意心知肚明,在自己面對沈婉儀而想起前世的失神瞬間,又在葉長生的提醒下恢復常態時,他就感覺到遲早都會遭遇兄弟們的詰問。

    「光翰,四哥,你就別裝糊塗了!」聶憲藩側了半邊身子,作出有些賭氣的模樣背向李燾。年方二十、在五兄弟中排行最末的他,有時候還是會露出一點耍小孩子脾氣的跡象來。

    李燾默然半晌,唉地歎息道:「大帥的心意我知道,紅衣妹子於我也有救命之恩,照理說……」

    葉長生斷然插口道:「你就該娶了她!別被那個沈家小姐迷了眼!是,我承認那沈小姐新派、洋氣,也很漂亮!可是紅衣妹子也不差啊!」

    「這個,這個事兒能不能暫時不談?!」李燾站起身來走到門口,下意識地看了看外面,梁黑虎在門口站得筆直。他轉身走到葉、聶兩人面前道:「不說紅衣年紀還小,她的心思應該用到學業上去!就說目前我們亟需要做的事業剛剛有了眉目,我哪裡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操辦這個事兒?!」

    葉長生站起身來,正視李燾道:「不!古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堂堂的遼西鎮守使卻連個家都沒有!在朝廷袞袞諸公眼裡,在南北官紳商民眼裡,一個沒有成婚的鎮守使,是不稱職的、不穩重的、不能承擔大任的。世俗眼光就是如此,這個事情你遲早要解決,宜早不宜遲。」

    李燾的頭皮一陣陣發麻,這還真成了逼婚了?聶紅衣是不錯,至少在這個時代的男人眼裡不錯。山東讀書人家出身,本也算得是小家碧玉,再加上聶士成會錯意將她收為義女,又送去上海讀書,為啥?不就是要適應自己這個新派的年輕軍人嘛!也許,細心的大帥也知道自己看不上那些低眉順眼的傳統女子。可是,紅衣畢竟太小,見識閱歷、文化修養、舉止儀態與沈……不,與自己心目中的、已經不可能再見到的那個女人,差距太大。

    唉,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

    「……妹子不是在讀書嘛,早早定了這個事兒,她讀書也能安心,甚至可以照著你的喜好去讀書,學經濟也好、學西醫也好、學西洋畫兒也好……還不是你一句話就成!?今晚你是沒注意的,我看著紅衣妹子那模樣,這心啊都有些發酸。維城,你也說幾句,你才是紅衣的二哥嘛!」

    聶憲藩扭頭道:「我說啥?我就聽著,等著!」

    李燾一狠心,頓足怒道:「你們,敢情是非要逼我娶了紅衣妹子?那好,我娶!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這樣做不是撮合我們而是害了我們!我,我說老實話吧,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裝不下別的女人!」

    「沈婉儀!?」葉長生白皙的臉漲紅了,聶憲藩也一下子轉過頭來瞪著李燾。

    「扯淡!不是!」李燾一揮手道:「這個,跟你們說不清楚!」

    葉長生愣了愣,臉色逐漸恢復了白皙,語氣也轉為平靜地道:「光翰,作為兄弟,作為前武毅軍的管帶官和現在的武毅新軍參謀官,我也很矛盾啊!本來,你的婚娶大事不應該由我來置喙妄言,可我不能看到你像高老七那樣吧?你是總統官、是鎮守使,要擔當起很重的責任來。他卻是那種改不了的兵油子脾性,這輩子,也就是指揮部隊打仗的份兒了。咱們兄弟幾個,可都看著你吶。你的事兒不辦好,我不能安心,大哥也不能安心,就連他高老七也絕對不會安心。要不,明天咱們去軍醫局聚一聚?」

    李燾苦笑著連連擺手道:「雲樵、維城,你們可否給我一點時間?四年,這四年挺過去,我再考慮婚姻大事,成不?」

    「黃花菜都涼了!」聶憲藩嘀咕了一句。

    葉長生見李燾有讓步的意思,忙拉了一把聶憲藩,笑道:「四年剛好,那時候紅衣妹子也學有所成,年紀嘛,也正好二十。合適、很合適,就這麼定下來?」

    聶憲藩會意,忙看著李燾道:「那,我就這樣回復父親,告訴紅衣妹子了?」

    李燾哭笑不得,被兩人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的輪番攻擊,還真他娘的難以招架,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想想看,這四年裡,也許自己能夠把聶紅衣塑造成一個有獨立人格,有一定文化修養的新女性吧?又或者,紅衣能夠找到一個更好……呸!這個年代女人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聶大帥啊聶大帥,你咋就參合起這個事兒來呢?

    李燾艱難地點了點頭,當這頭一點下去後,倒是象放開一個沉重的包袱一般長出了一口氣。

    「那個,沈小姐……」葉長生提起話頭就停了下來,看看李燾的臉色確實無異後,才道:「你要真放不下……算了,不說了!維城,我們走,明天還有大把的事兒要做呢。」

    葉長生要說的話被聶憲藩的眼光給抹殺了。

    李燾知道葉長生也有一半是聶憲藩給逼著來的,對此也就毫不在意,趁機轉換了話題道:「雲樵、維城,別慌著走,咱們說點正事兒,這個偵察隊隊長的人選,你們心中可有合適的?另外,我考慮著把隨營學堂擴大、辦得更正規一些,武毅新軍要擴編為六十個營,合格的軍官不能少。」

    葉長生是參謀官,軍官的履歷材料都在他那裡放著,李燾要人選,當然是會找他的。

    「我覺著吧,與其單獨成立一個偵察隊,不如成立憲兵司令部,再加強軍法處的力量。本來部隊在快速擴大,加上收編練軍、扶持地方團練,今後軍紀維護這方面的事兒必定少不了。在憲兵司令部下面設置一個特殊勤務科,配置特勤部隊專門負責對抗敵方滲透偵察和反間諜、要員保護等等工作。軍法處力量加強以後,可以向練軍、團練和義軍武裝派遣軍法人員,對保證武毅新軍系統的穩定能起到相當的作用。」

    李燾點頭笑道:「雲樵,不如這個憲兵司令部就由你來組建?嗯,這個事兒得盡快地搞起來,我們面對的不僅僅是老毛子,還有口木人、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等等,甚至還有朝廷中對咱們武毅新軍心存不滿的那些王八蛋。我看,就叫憲兵司令部特勤保衛處吧?這個處與軍法處可以緊密配合,一些不方便公開解決的事兒,就在兩個處的範圍內處理,直接向我負責好了。」

    聶憲藩驚道:「那這憲兵司令部的權就太大了,不再僅僅是部隊內部的執法機構。」

    李燾凝重地點點頭,看著葉長生道:「所以,這個司令官非你出任不可,憲兵營就由總部警衛營改建。」

    「是!」葉長生趕緊立正應答,此時不再是兄弟間說私事,而是實打實的上級下達命令了!

    「段芝泉擔任隨營學堂總辦,你們覺得如何?在我看來,他有在德國學習軍事的經歷,對先進的陸軍建設理念有些認識,步兵、炮兵、騎兵、工兵各科,也都比較熟稔。再延聘一些天津武備學堂的教官,抽調一些骨幹軍官組成執教隊伍,嗯,每天我也盡量抽些時間去看看,也能把這個架構搭起來了。」李燾嘴上如此說著,心裡卻轉著首先在隨營學堂進行「國家主義」教育的心思。由隨營學堂到各部隊,國家主義、民族主義的意識必須加以強化,一支絕對忠於民族利益和自己的職業化軍隊,就將從武毅新軍隨營學堂開始。

    葉長生皺眉道:「他,始終是山東背景。」

    李燾忙搖頭微笑道:「人家不是表態了嘛,跟著我走,跟著武毅新軍的事業走。舉賢,還是應當不避親疏吶!否則,就是你我五兄弟十隻手,能幹成啥事業呢?別說是段芝泉,就是那朱其琛我也敢放心使用!」

    「論軍學素養,咱們武毅新軍裡除了你就數他段芝泉了,唉,我和維城,還有吳子玉他們,什麼時候也去德國留洋一圈呢?」葉長生的語氣中帶著沒有掩飾的酸澀。

    「那,就要看咱們在錦州給恩相提供多少談判的便利了?方才人多我沒說透一些話。」李燾看了看聶憲藩和葉長生,壓低了聲音道:「與口木人主動勾連,除了幫助長白山區的抗俄武裝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促使口木、英國、美國在俄軍佔領東北的問題上提起最大的關注.這麼一來,京城裡談判要輕鬆不少,日俄之間的矛盾也能加劇激化,而口木人在天津北倉與我們結下的怨氣,也可以暫時的放在一邊。至少,在沒有攆走老毛子之前,口木人不會對咱們下手!條約達成之後,你們就可以出洋學習軍事了。其實,所謂學習更多的是去瞭解和觀察,去接受職業化軍隊特有的那種氛圍的熏陶。」

    葉長生沉默半晌,腦子裡想得更多的還是段祺瑞,他搖搖頭道:「你倒是可以用人不疑,卻不知道段某人真正的想法,『願效犬馬』只是一句話,人心隔肚皮吶!二旅交到他手裡也就罷了,畢竟我們還能把握住官兵們。可是,二旅加上隨營學堂,那……」

    「雲樵,我認為更多的時候我們還是要講大義、看大節。段祺瑞與袁世凱之間的關係,是提攜感恩使然,不是為了國家、民族的大義在戰場上殺敵、立功,從而得到提拔!換作你我,會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我相信芝泉的內心深處,在權力和金錢之外,還有軍人的良知和抱負。話說回來,就算是芝泉將山東的舊部心腹招來,安排在隨營學堂和二旅,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意思。只要是抱著匡復失地,振興國力的願望,他們就是自己人!就可以放心的使用!退一萬步說,你不是憲兵司令部的司令官嗎?」

    聶憲藩在一旁點頭道:「我覺得四哥的胸襟能夠感化那些有著小心思的人,包括段芝泉。」

    葉長生惱道:「維城,你笑話我小肚雞腸了?」

    聶憲藩正要分辨,卻被李燾拉了一把:「維城,你有個差使要做。」

    「是!總統官儘管下令!」

    李燾看著一臉嚴肅的聶憲藩,又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後,才道:「你明日啟程去天津迎接唐紹儀先生,順便將目前東北的形勢告知唐先生,你們在天津盡量爭取與口木人取得聯繫,能就長白山忠義軍的給養問題達成協議最好。原則是,不能讓一個口木人插手忠義軍事務,我方保證在口木軍對俄宣戰之前盡量襲擾俄軍,在口木軍與俄軍交戰期間,我軍也會出動力量襲擾俄軍後方補給線。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此,具體如何著手辦成此事,你和唐紹儀先生商量著辦。他曾經在朝鮮與口木人、老毛子辦過交涉,完全可以仰仗。」

    「是!」聶憲藩起身立正,猶豫片刻又道:「此時能否知會聶大帥?」

    「不用!此事當需秘密進行,就怕萬一失敗洩露了秘密呢!咱們作小輩的,決計不能壞了大帥的清白名聲,還是自己擔著吧!」

    聶憲藩感激地頻頻點頭,嘴唇動了幾下最終沒有說出那些顯得見外生分的話。兄弟之間,本就無需那些客套,就讓一切都在默契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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