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交易（一）()
「喲，這不是咱們楚家東廂裡的楚三少爺嗎？昨兒個聽說你回來了，沒想到今天就在這兒見到你。我原以為二叔把你送去天海鎮，就打算讓你在那兒生更落戶了。」青年拉尖了聲線高聲叫道。說著，他伴著那濃妝女子便走了過來。
這時才發現，他行動的時候，左腳微微踮起，看上去似乎是有些跛的樣子。
楚天嘴角掛起一絲冷笑：「楚時亦，咱們真是好些年不見了。看樣子，你的左腳還沒康復吧？」
這名叫楚時亦的青年頓時臉色大變，目露凶光地看著楚天。努力壓住火氣，他怪聲叫道：「唉，我這條腿這輩子怕是好不了了。不過，哪怕我瘸著一條腿，也是有著四級天賦的九階星徒。不像你，沒有天賦的野種！」說道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加重了語氣。
楚天頓時臉色蒼白。天賦的事，在經過赤眉老祖的解釋，以及自創蒼龍訣後，他早就不怎麼在乎了。但那「野種」兩字，卻是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底。在那被楚一鳴冷落的日子裡，他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兩個字！
見楚天臉色蒼白不能言語，楚時亦越發的得意，嘲笑道：「看我楚家小一輩裡，哪怕是天賦最低的也有五級。可怎麼偏偏就出了你這麼個天賦全無的傢伙？」他歎了口氣道：「你娘本就是那青樓女子，雖說一向說是賣藝不賣身，但那誰有知道呢？這也無怪乎大家議論，懷疑你根本不是二叔的種！」
聽了這話，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蘇流年臉上露出訝異之色。看向楚天的目光也頗為怪異。
此刻的楚天已經是滿臉漲紅，憤怒猶如一條毒蛇狠狠地撕咬著他的內心。
在他體內星力一陣狂湧，不動明王體與那蒼龍訣幾乎同時運轉，那星絡裡傳來的劇痛，此刻似乎毫無所覺。若不是前些日子裡星力幾乎消耗殆盡，哪怕他竭盡全力所能動用的星力也是有限的緊。恐怕那衝擊巨浪時的青龍繞體、符文蓋身的異像便會在這裡再現！
「小子，你的命可比他精貴！」就在這時，赤眉老祖冰冷的聲音響起。
雖說楚天看不到赤眉的樣子，不過光聽這聲音，他便打了一個寒顫。似乎在他體內，正有一雙冰冷嗜血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前方的楚時亦。
這陰冷感覺讓楚天打了個寒顫的同時，也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心底微微歎了口氣，就算自己身體無損又能怎樣？先不論自己到底能不能打過他，就算能，難道就真運起蒼龍訣把面前這可惡的楚時亦打個稀巴爛？
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一旁的蘇流年身上：「蘇兄，既然那曲子能讓您滿意，那麼這玉笛是不是該交予我了？」
蘇流年輕輕點了點頭，就要將手中的溫玉笛交給楚天。
但就在這時，楚時亦高聲叫道：「慢著！」
楚天強忍著怒氣，道：「楚時亦，我與蘇兄的交易與你何干，你為何一再阻攔？」
「我在門口也聽到你們說的了。這位姓蘇的朋友說，如果曲子能讓他滿意，那他便將這玉笛奉送。」楚時亦掀起嘴角，輕搖著頭道：「不過這楚天的笛藝確實是上不得檯面，若是蘇兄台同意，不妨讓我身邊這位姑娘吹上一曲，保準比這楚天精彩百倍！」他的口氣異常肯定。看來對身邊那女子極有信心。
「哦？」聽了這話，蘇流年倒是頗為驚奇。原本以為這楚時亦只是單純來找楚天麻煩的，沒想到他竟然敢要求試上一曲。他目光落到那妖艷女子身上，打量了半晌，才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是……」
「小女子宮燕，是新月鎮宮家的人。」這妖艷女子頗為自豪地報出了自己的家門。其實她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蘇流年。說來，要論相貌，無論是那貌似風流的楚時亦還是這「黑黑壯壯」的楚天，比起蘇流年來，那都是相差甚遠。
蘇流年的樣貌清秀絕倫，肌膚白淨如玉，臉上總是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再加上那常年來身居高位所養成的氣度，對女人實在是有一種出奇的吸引力。
「新月鎮宮家？」蘇流年有些茫然，看了看一旁的李老，目光中帶著詢問的意思。
李老躬身笑道：「新月鎮在翼火蛇島的北面，至於宮家倒是頗有名氣。」他臉色微微有些怪異，接著道：「傳聞中，那宮家女子個個能歌善舞，富貴人家宴請賓客之時，也愛請宮家女子前往……前往歌舞助興。」
「原來是那個宮家啊！」蘇流恍然大悟，他微微瞇縫著眼，望著宮燕輕笑道：「宮家女子的艷名，在下亦有所耳聞啊！」
聽了這話，宮燕的臉皮有些掛不住了，她冷聲道：「莫非蘇公子對我宮家有什麼看法？」無論她對蘇流年如何有好感，但這「艷名」二字，卻著實不是什麼好稱呼。
蘇流年淡淡一笑：「看法倒是不敢。只不過，若是讓宮家的女子污了這笛子，我只怕是沒法跟這笛子現在的主人交代。」
「你！」楚時亦和宮燕幾乎同時驚叫出了聲來。
宮燕更是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此刻的蘇流年在她眼裡哪還是什麼偏偏公子，分明就是一個可惡的混蛋！
她越想越氣，越是生氣就越是覺得委屈。只見她眼眶微微一紅，狠狠一跺腳，轉身便奔出了百樂坊。而一旁的楚時亦，惡狠狠地盯著蘇流年看了兩眼後，也不做聲，在下人的攙扶下，趕緊追了出去。
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楚天只覺得心頭一陣解氣。只不過，他心底卻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這位蘇流年兄台身為男子漢大丈夫，這樣對付一個女子，是不是有些……這念頭也只是剛冒了個頭，便被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壓了下去。
楚天啊楚天，你可別不識好歹。這蘇兄分明是在為你出氣，你竟然還這樣非議他，實在是不該啊！
「蘇兄，剛才真是多謝你了！」楚天抱拳說道。
蘇流年微微一笑，道：「那位楚時亦怕是搞錯了，我蘇流年的東西豈是誰都能隨便拿走的？至於楚兄弟你，一來是和你一見投緣，二來嘛，則是你的曲子確確實實是打動了我。」說完這話，他便將那溫玉笛塞到了楚天的手裡。
看著手中的溫玉笛，楚天頗有些感慨。自己這才回家兩天，就遇到了不少事，還不知道後面的日子會怎樣。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甩開煩人的思緒。
這時，只聽蘇流年道：「楚兄弟現在便打算回去嗎？」
楚天一愣，看了看窗外，只見日已中天，中午時分到了。
「蘇兄還有什麼事嗎？」楚天詢問道。
蘇流年一陣輕笑，目光有些游移不定，道：「我今日聽了這從未聽過的曲子，又和楚兄一見投緣，心底著實高興。若是楚兄無事的話，我想邀你一起去喝上兩杯。」
楚天微微沉吟了一下，這回家的兩天，家裡的氣氛實在是讓他有些難受。和這位豪氣的蘇流年出去吃一頓看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心裡有了決定，便微微點了點頭，道：「蘇兄盛情邀請，楚天自然不敢推辭。不過還請蘇兄讓人去我家傳個話。」
「這好辦。」蘇流年笑道。招來一個夥計，讓他去楚天家裡帶話之後，領著楚天便出了百樂坊的大門。
桑木鎮有著數百戶人家，說是鎮子，其實相比起一些小城市的規模還大些。往來客商在經過心月狐島第一大城市月狐城時，總是不免要道附近的地方逛逛。這也造就了桑木鎮繁華的景象。
走進迎客齋這號稱桑木鎮最大的酒樓的大門，楚天覺得一陣恍惚。和三年前離開相比，這裡似乎沒什麼變化。
那胖胖的掌櫃依然坐在櫃檯裡打著算盤；老闆娘熱情地招呼著往來的客人。小二們忙碌的傳送著菜品、酒水到各桌上去。
楚天依然記得，當年楚一鳴非常喜歡帶著自己來這裡吃早點。那時候，自己對這裡的名為「燙熟猴兒嘴」的包子最是感興趣。
上到二樓落坐之後，蘇流年笑道：「楚兄弟，我這可是第一次來這桑木鎮，這裡有什麼特色菜品，你可得都叫來讓我嘗嘗。」
剛從回憶中走出來的楚天只是微微一愣，下意識地便說道：「燙熟猴兒嘴。」
聽了這名字，蘇流年先是一愣，轉眼間嘴角便掛起了笑意。看楚天顯得有些尷尬，蘇流年拾起一根筷子輕敲著桌面，抿嘴笑道：「這名字倒是別緻的緊。」
楚天還沒答話，那跑堂的小兒倒是有些驚訝地看著楚天，道：「這位客官很久以前來過我們迎客齋吧？這燙熟猴兒嘴咱們可是有些時日沒做了。」
「沒做了？」楚天一愣，他可記得，當年這包子可是這迎客齋的招牌菜品之一。
「是啊，您既然知道這名字，想來也試過那味道。雖說那包子確實味美，但那熱度卻不是每個客人能忍受的。」小二的語氣中不無惋惜的味道，「說道這包子，我還記得以前有位客人很喜歡，幾乎每天都來吃的。」
「哦？」楚天頗感意外，「是誰？」這桑木鎮的人，他雖說不見得都認識，但以往裡，他可是每日裡來的，可還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