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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上梁山 第五十七回 杖落血如雨 文 / 蒼狼騎

    詩歎:

    白馬縞素向陰台,彼岸遙遙數枝開;何必連坐罪無辜,總有報抵一處載。

    且說這一夜,瓊英輾轉不能眠,只聽廂房裡鼾聲如雷,一面好笑,似是隱隱知曉,倘若果真有些變故,這小小院落裡,困不住那一頭猛虎。

    當真是一夜無事,待天明,有侍女奉著銀盆,盥洗的送來,方再門外走動,那頭便有應聲,竟是昨晚間那幾個,各自眼目潮紅,也換了一身素服,便在髮髻上,也不敢將招展釵子,略略挽住,順常垂下。

    待洗漱罷了,瓊英不敢大意,往來趙楚處問話,許是昨夜裡事故,那使女幾個並不隱瞞,一個道:「昨日裡,正是家主仇恨日,若非官人兩個來,只怕一夜,虞家莊早血流成河。」

    趙楚忙問端由,那使女道:「二十年來,家主無事不曾惦念仇恨,原是那一日,老家主在世,可憐家主高堂,本是偏房裡出的,只為些富地,教個本房裡的子弟,好生豪強,強要不成,便生歹毒,棍杖之下,一家五口歸了土。」

    瓊英啊地一聲,感同身受,趙楚皺了眉,道:「這世道,本便是如此,倘若血債血償,那也無妨,倒是怎生個安排?」

    使女道:「官人不知,自那一番變故,家主年幼,尚在襁褓,教個貼心的老管家,雪夜裡以自家,自家小兒保得一命,可憐那老管家,竟也教那人們,只為斬草除根,殺了個家破人亡,家主自在下頭長成,也是蒼天可憐,教她記著了這端恨事,待垂髫之時,老家主辭世,他便使起了手段,將一番緣故道來,不曾打殺那廝們,便就作了家主位子,如今那人們眼看不能得保家業,暗地裡又生了歹毒,要勾結官府裡的,教家主及早發覺,已大小俱都拿下,只待一刀殺了,也算報仇雪恨,正有人來報,說是官人兩個來,方就此關押,只看今日,往南拜了,祭拜那鐵丘墳。」

    瓊英不解道:「甚麼鐵丘墳?」

    趙楚道:「以墳頭,以生鐵澆築,不教冤魂出入,正是絕後的手。」

    瓊英大怒,罵道:「世間怎有這般黑心爛肺的人?便是有驚天的仇恨,不該不教亡故的不能安歇,忒地狠毒,合該報仇。」

    不多時,又將清淡的米粥送來,胡亂吃幾口,趙楚又問:「只說你虞家莊,本是江南上虞的,怎生來了河北地界?」

    使女道:「官人明曉,虞家莊,本是上虞大戶,奈何朝廷裡要甚麼花石綱,眼見左近的大戶,俱都因此亡了,又老家主在時,這裡盤下了這處莊子,因此舉家遷來,也是家主所為。虞家莊舉家來此,也不過五六年光景。外頭的莊戶們,大多之前的來,因此算作二十年。」

    正此時,外頭嘩然,似有百多人聚起,使女們聞聲色變,忙教將那院門緊閉,道:「那人們,果然也有些根底,教人放了,眼看造起反來,只怕果然要出亂。」

    趙楚心裡道:「看這虞李,料人如掌握,倘若是我,也不能只將那仇人押了就此安心,只怕也是他手段,也要斬草除根,甚麼藉口,都是算計。」

    倒是瓊英,綽起畫戟道:「竟也是個苦命人,生受他許多,眼見危難,不如就此作個幫手。」

    趙楚教她寧耐,命那使女幾個,道:「將院門大開,但有一個來,看他哪裡復去?」

    使女們不敢聽從,惱起瓊英,挺畫戟徑出,往那門閂上一挑,外頭撞進幾個閒漢,眼見不是虞家莊的,只怕當是外頭的浪蕩子,持著短刀,見有能典當的,奮力來搶,一面笑道:「那老兒幾個,徒徒送俺們花銷,搶他一空,劫取幾個娘子,大名府裡消受去也。」

    待看了瓊英,見她手挽畫戟,登時笑道:「原來也豢養幾個幫手,最好拿了,看她這等模樣,也合該咱們受用。」

    只語只及此,教瓊英手起戟落,咽喉裡血湧如泉,早不能再活。

    便此時,左近裡院落中,哭喊連天,更有許多嬉笑之聲,略略算計,只怕也有百多人趁亂,瓊英飛身上馬,回頭招呼趙楚,道:「大郎身是好漢,如何不肯援手?」

    趙楚歎道:「這一位莊主,心沉似海,只行事,難免忒無顧忌。」

    原來怎地?

    趙楚略略猜度,心裡便知這虞李一番算計——那對手們招納閒漢,他手眼通天如何不知?只自家登了這家主位子,時日不久,又有許多掣肘,只怕下頭的人,敬服於他,上頭本家裡的,卻未必真個心服。這一番,明知那對頭們有算計,也知曉這等閒漢潑皮本性,不如送他良機,教他都來趁亂,趁勢教這潑皮們,將虞家莊裡本家,禍害一通,待將那對頭們除卻,也好再行收攬人心。

    他也知這等手段,只是平生不愛,最是見不得累及無辜,便教那幾個使女往僻靜處藏身,取一把長刀,飛身上馬,破開門扇往外頭便走,與瓊英道:「也是個領兵的,怎可不知人心?休看這一頭亂起,只怕那虞莊主,心裡暗喜不止。不見這裡禍害的,都是本家裡人?倘若不信,往城頭上去看,寨門定早已封鎖,休說外頭殺入接應,裡頭的,一個也休要逃脫。」

    瓊英伶俐,也是一等一的,聞言哪裡不知?

    只她畢竟心下有一段仇恨,道:「自也知他,只這等賊,合該殺了才是。如今既收他的恩,看也是個豪強,不如就此報了,也好教大郎心安,怎生不好?」

    兩個前後沖脫而出,只看偌大個虞家莊裡,亂走的都是人,也有煙火起處,漸漸往中心地帶而來。有那手攜婦孺的,後頭幾個閒漢,追趕不放,待慌亂處,急忙收拾起的包裹,傾斜一地,都是細軟金銀。

    那閒漢們似並不收手,一面教同伴一路收撿細軟金銀,極似殺人為樂,但凡趙楚見了,一刀梟著首級,往那火焰駒鑾鈴下繫了,血淋淋一把刀,左右衝突橫行,不片刻,只怕早有三五十個命喪刀下,一時間,微微定了這廂,喝道:「放著要來趁亂的,取些財物,本不該擋道,奈何平生,最不喜這等賊,倘若再敢,見有一個,便是一刀。」

    那虞家莊的,看他座下首級如麻,眼見是個殺神,卻似見了青天,急忙往來求個周全,將那要趁亂了,也有不怕死的,叫一聲喊,一起殺來,遠遠地,瓊英將那飛石,蝗蟲一般撒出,便有倖免的,哪裡能快過火焰駒?

    這一路來,漸漸平定,有那膽小的莊老,手指前頭中心,道:「好漢既有肝膽,眼見這一群潑賊,不念莊主仁慈,偏來禍害,那一廂裡危急,不如就此援手?」

    趙楚心道:「這虞莊主,心有猛虎,只怕連累無算,果然見不得,他也不曾明說,不如就此依了這狀老所言,也好事罷有個由頭。」

    於是顧不得身是客家,吩咐那主事的莊老,道:「只看你這裡,也有三百五百漢子,想那漏網的,只怕不能安心,果真要保全老小家財,當聚起人手,時時防備。」

    莊老道:「都依大官人。」

    於是又這兩騎,望定人聲吶喊處來,眨眼間,只將那變故,都在眼下。

    只見前頭,一處大院,想是虞李所居,院牆高深,上頭盤踞無算的漢子,灰瓶石頭,卻不使弓箭,井然有序,外頭雖有三五倍的對手,不能衝將進去。

    又驀然一聲喊,那院門陡然大開,裡頭殺出一隊莊丁,俱有三分手段,兩三個一隊,七八個一伍,不避刀槍,將外頭殺出一片空地來。

    又一潑莊丁,自內裡再復殺出,看他行動,如有號令一般,不過眨眼間,將那外頭圍攻的,又殺出一片空地。

    便此時,院內一聲號鼓,便在左近院落裡,殺出怕不下五七百的漢子,個個精壯,十分剽悍,手持著朴刀長槍,衝入那人群裡,見著便殺,不避老小。

    趙楚謂瓊英道:「可見這裡,有絲毫亂處?這一個莊主,誠然是個人物,不必人說,十數年隱忍不曾發作,雖不知怎生翻覆取了這家主的位子,能容忍至此,只怕平生見過的,無人能及。」

    又看那外頭作亂的,自不知竟這一廂有算計,為莊內的殺出,先是吃了一驚,卻教裡頭的不知誰,有幾句分說,慫恿起最後的血勇,再遭這一廂的生兵圍困殺來,登時面面相覷,畢竟不是行家裡手,見果然有安排,望定空白處逃命的,多不勝數。

    及此時,方見那慫恿的,幾個蒼頭老者,卻公推一個輕壯,是個讀書人模樣,約莫三十許年紀,眼見也沒了主張,倉皇往四下裡看來。

    趙楚道:「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十年不成,果然如此。」

    便見那院門大開,貼身的扈從,擁著虞李,立足階上,戟指喝道:「賊安敢如此?眼見分崩離析,何不早降?」

    那左右的閒漢莊丁們,聞聲意動,倒是那秀才喝道:「且慢!放著如今,抗也是死,降也是死,左右不能活,何不隨我,將這賊殺了,榮華富貴,俱各有份?」

    那隨來的,四下裡看,不敢應聲。

    虞李那廂裡,團團將他圍困,少說也有上千人,又看那遠處兩匹戰馬,十分恐怖的下頭,系的都是自家人頭,馬背上那人,只看便知千百人不可力敵,如何廝殺?

    虞李更不搭話,一聲喝令,院內牆頭上,湧出無數弓箭手來,又在四周院牆上,立起了勁弩,弦聲動處,血流如注,將個不甚寬闊地裡,又添數十屍體。

    待三發過後,只將寥寥幾個江湖裡的漢子,留在了那幾人身畔。

    便此時處,自遠遠地裡,奔來一行人,引頭的乃是幾個老者,眼看衣衫整齊,形容慌亂,迎面叫道:「家主不可放卻這幾個賊,可憐本家,教他等洗劫,喪命者不知凡幾。」

    那虞李面目,自瞧不明白,趙楚猜度,只怕他此刻,將這奔來的一行,早都視為屍體。

    再一潑羽箭發下,似那弓箭手得了吩咐,將羽翼斬盡,偏將本家的那幾個,並不損分毫。

    及此時,大勢已去,虞李喝令扈從幾個,劈面將那秀才幾人拿下,亂繩捆了,吩咐道:「但凡虞家莊本家的,三聲鼓後,祖宗祠堂裡聽話,有不到者,驅出本宗,不復再用。」

    趙楚歎道:「好一手驅狼吞虎。」

    瓊英不解,乃道:「想那亂處,不看望見你我遁形無影的?只怕便是這虞莊主安排,只是亂眾,也為誅殺,他既不為錢財,也不嗜殺,既得手,何必徒徒葬送性命?如今者,這亂裡,虞莊主既得手,如今教本家的都來聽話,不聞倘若不到的,便不復本宗裡人?想那誅殺的,只怕都是二心的人。」

    瓊英嗔道:「只看你,前番方甚麼差遣也不肯名言,都教七哥幾個分付,如今怎地,似是念奴在此?」

    趙楚不答,乃道:「這一手欲擒故縱,又將個趁火打劫,只怕而後,便是斬草除根罷。」

    那虞李,見他兩個在這裡,便來邀請,道:「正好教趙大郎作個見證,但隨往宗祠裡來。」

    趙楚欣然,道:「正好。」

    這宗祠,卻不在家主院內,又在一處僻靜地裡,靠著遠山,乃是一處崗子,流水環繞,青松蒼柏掩映,雖方初春,一片盎然。

    這大戶的宗祠,總不比尋常,上崗來,先有牌坊,而後進去,又是祠碑,再往內去,方是大廟。那廟門前,立著幾個大漢,面色肅然,迎面擋住眾人,口稱要教家老知曉。

    虞李冷笑道:「只怕這家老,一時不能趕來,休來試我刀口鋒利,不願附逆的,就此讓開,一個說不好,老小難保。」

    那漢子們看他殺氣騰騰,如何敢攔?慌忙讓開去路,虞李教人踢開廟門,一擁而入。

    倒是那儘教拿了的,除卻個秀才,面色喜悅。

    趙楚踟躕頓足,看他虞李背手而入,緊著手中的刀,不能決意。

    這宗祠裡,原本不曾有鼓,虞李教人取來,不待三通,早有莊內的本家,將個不大的宗祠前頭,洶湧地水洩不通。

    虞李瞥一眼趙楚,吩咐將那幾個扯將來,道:「想虞家莊,世代清白,既不與官府裡勾結,又不曾行走狗之事,如今只為一己之私,罪無可赦。」

    乃命:「就著祖宗面前,斬迄報來。」

    那蒼頭老者幾個,驚聲喝道:「素無私心,倒是你這家主,得來本是蹊蹺,如今只為往昔私事,大動干戈,清除異己,道是甚麼祖宗法度?」

    虞李冷笑,喝道:「休提那一樁,今日也便分說!只是當年,可憐一家老小,儘教你亂杖打殺,今日便要報仇,你待如何?」

    那秀才忽道:「既要報仇,只問我一人,何必連累?想你家仇,都是家父一手做來,如今他也奉身祠堂,面前怎敢有私心?」

    虞李大笑,道:「你不提,我卻忘記。原來這祖宗祠堂裡,也有幾個世仇!罷,既是世仇,便是虞李無理,你又待怎地?」

    卻教那心腹,道:「將那老賊幾個供奉,自此斷送,但有暗地裡敢違逆者,視同仇敵,無論老小,城外亂石崗上,殺了徑去飽那走獸飛禽!」

    登時族人哄然,虞李道:「但有不服,可問我一口殺人的刀。」

    那秀才幾人,漲紅了面目,叫道:「便是你勢大,虞氏宗祠,卻在江南,這裡都是你經營許久,怎教人心服?」

    這一言,怒起虞李,親持大杖,一腳踢翻了這人,亂棍落如雨點,不看好歹,只管要打殺,三五十過後,那秀才,進的氣少,出的氣長,眼見不能活了。

    當時虞李喝道:「也好今日將恩怨明瞭——放著這數年來,我以一人之身,供養舉族保暖,如今得來這般待。自此後,我這一門,單奉祖宗,自父上,與你等再無瓜葛。」

    又喝道:「既如此,這外家的宗祠,放著我地裡作甚?左右只消亂棍打砸,河北虞家莊,自此與這等老小賊無半分恩義。」

    又命:「將他等,逐出虞家莊,生死有命,既是大名府里許了他的好,自去便是。」

    一時間,哭號震天,虞李不動波瀾,只那刻骨的仇恨,親手要將宗祠打砸。

    正此時,背地裡陡然一把劍,來如急電,只望虞李背心處斬,倘若實了,神仙難救。

    趙楚按捺住手,果然有虞李左近幾個扈從,不曾遠離分寸,見此齊聲大喝,竟已血肉之軀,奮勇將那長劍擋住,又有幾個,自衣內取了手弩,只看長劍來處,不問好歹,攢射如雨。

    只聽那宗祠裡頭,叫聲數起,不片刻,幾個扈從,自內倒拖出幾具屍體來,面目滄桑,都是老者。

    清點了人數,那扈從裡有個道:「老賊一個也不曾逃脫,盡數殺了。」

    這一時,虞李便教隨來的自家人手,一擁而上,將個宗祠裡香火,就此掐斷,裡頭的祖宗牌位,只怕有三五百個,都教他點出幾面來,所餘之類,一把火燒個乾淨。

    將個本家的眾人,也有三五百之多,看的頭皮上發緊,兩股戰戰,竟不想,這虞李竟要脫離了虞氏一門,單立成戶。

    且說這時,若要脫離了本族,便當有官府出面作個見證,誰料虞李勢大,非是本族逐他,自家竟以一人之力,將本族其餘祖宗,自祠堂裡盡皆驅逐。

    眾人看時,這數百靈牌裡,只先祖三代都在,其餘自下,一把火燒個乾淨。

    哪知虞李並未就此收手,教院內的親信,自自家處取了早已安排好祖宗靈牌,只以上父輩一代,卻將其母,也銘刻在側,自在宗祠裡供奉了,將那先祖的幾塊,分付道:「既是單立了門戶,官府那廂,自有出面,不教你等作難。」

    至此,這一遭事端,業已罷休,那虞李便將一身孝妝換來,往祠堂裡拜了三拜,念道:「今既拿了仇人,本當剖肝瀝膽,挖心取肺,怎奈本是同根,不願就此,因此只消依著往日,亂杖打殺,高堂在上,休要作怪。」

    便來取那秀才,尚未氣絕,登時將他,往那長凳上一撲,教人刮了上下,只留個小衣,自取一條長棍,使力打下,只十棍,那秀才聲弦嘶啞,又五棍,皮開肉綻,再復十棍,白骨森森露出,那棍落,血滴如雨,棍起,皮肉翻開,竟將大杖,粘著扯住。

    這時,那秀才早沒了人樣,卻不至於死,虞李目中仇恨並未削減半分,又將那老者幾個,踢倒按定,畢竟年老體弱,只消三五十棍,咬斷了舌根,先後『自殺』。

    回頭又將那秀才篩起,往地上猛力一摜,將個七死八活的人,又復了三分生氣,原來這人口中,早教棉布擋住,求死也不得。

    這一番刑帳,卻教眾人,便是趙楚,也霍然動容。

    原來這一番打,不再深入,那大杖,斜著劈一般落,點水也似,在那爛肉上一刮,繼而飛起,恍如一把鈍刀,將那森森白骨上的血肉,一絲一絲剝將下來。

    這虞李,只怕心有仇恨,這一番打殺,不知學就多久,又複數十棍,那秀才竟尚未氣絕,只是自肩頭至大腿,再無一塊完處,自背後看,似一具骷髏,蠕蠕而動。

    瓊英不敢面看,低聲問趙楚道:「倘若他竟要將那人們滿門,俱都這般打殺,如之奈何?」

    趙楚搖搖頭,心道:「只看他這一番做派,非是真個要將虞氏餘者盡皆驅逐,只削了族籍便可。更有以此人心性,仇人一門,便是縱容出去,只怕追殺不得反要落個不好,不如就此掌握在手心裡——噫,且看甚麼手段!」

    正是:何懼萬人切齒恨?只怕世無恨我人。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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