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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文 / 枉然書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無星?無星怎麼了?」

    蘭華語氣依然平穩未變,只是心中的緊張卻不為他人所知。

    「蘭,其實這件事我們還不確定,你先坐下,我慢慢說與你聽。」

    蘭華點頭坐下,隨手將案上的茶杯端起兩手一同將之握住,看似隨意卻難掩其心中焦慮。

    九音頓了頓,將手中拿著的一疊資料放在了蘭華面前。蘭華伸手取過,一邊瀏覽一邊聽九音緩聲陳訴。

    「其實我一到洛華便寫信聯絡了無星,因為你要來,所以我想讓他回來一次,也算給你個驚喜。不過他卻以大事未了為由拒絕了。我不想讓你失望於是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嗯。」

    「想必你也發現了吧,最近無星信中所述之事件件直指君家滅門一案,其深入程度乃是我真魔宮也難以企及的。」

    九音所言不假,之前能順利推出君家滅門真相,其實最重要的幾條線索全都是靠無星調查得知的。雖說無星離開前說過自己手中已有了線索,但調查到這個程度,卻確實有些讓人心生疑竇。

    「無星畢竟是毒使,我起初認為他是動用了真魔宮在洛華的勢力全力調查此事,所以他能取得如此成效我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可你來了之後,君家滅門真相已然大白,我再次令人傳信給他讓他回來,可他卻仍以事情尚有遺漏為由拒不肯還。此中甚為蹊蹺,我怕是自己太過多疑,於是瞞著你調查了一下,誰知卻查出了一些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蘭華捧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震,佯作隨意道:「是麼,查出什麼了?」

    「其實查出的消息與無星入我真魔宮時所知的信息並無太大出入,但是你可還記得寒溪當初留下的他在雲中樓時搜集到的情報?」

    「你說那幾份資料?那些我們都看過,大多是雲家本身動態以及雲家所查探到的徒宣當年攝政挾王之事,並無甚不妥啊。」

    「是,問題就在這裡了。」九音點了點頭,看向蘭華道,「這份資料在你我二人看來無甚不妥,可看在若的眼中,卻被我們漏了些關鍵。」

    蘭華疑惑地看向南煌若,只見對方點了點頭,隨即走上前來將資料鋪散開來,然後伸指指向了其中一頁:「玄元六年,宣妃誕下一女,然其先天之氣不足,是夜丑時卒。帝哀慟,感宣妃之德行,賜封其為宣貴君。」

    「此處有何不妥?」

    「洛華玄元六年正是祥烽慶德四十二年,也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雖然我並不知曉當時具體情況,可後來我冠禮之時六皇姨曾對我提過一件事,她慨歎說我和洛華九皇子同年出生,可相比之下,我卻是幸甚百倍了。」

    「九皇子?!」

    「不錯。其實當天正值明王君,也就是我五皇叔生辰之日,皇祖母也很疼這個兒子,便派出素與五皇叔交好的六皇姨前去賀壽。而宣妃素來親近明王君,當日便也興起赴宴,只是席上似出了什麼意外,竟動了胎氣以致胎兒早產。既是在明王府生產,而當時情況緊急太醫來不及趕至,一切便只能在王府匆忙進行。六皇姨既也在王府,要知道當日真相自是容易多了。」

    「那為何雲家資料中卻記述為皇女?」

    南煌若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緩聲道:「你雖是皇室,但畢竟身為女子,也許對這後宮之事不甚瞭解吧。其實這般移花接木之術在各國皇廷都不是什麼稀罕之事。父以女為貴,宣妃能登上貴君之位,靠的不過是誕下皇女的功績。雖然這孩子剛剛出生便夭折了,但只要是個女孩,宣妃便有了拔擢高昇的理由。」

    對於南煌若所說的話,蘭華其實不難理解。畢竟上輩子也看過些二三流的古裝宮廷戲,對於借子高昇一說,倒也是有所聽聞的。

    「可是,這孩子不是男孩兒麼?」

    九音也沉了神色,正聲道:「這就是你我所忽略的地方了。因為當初洛華只對外宣稱這孩子早夭,所以我們只知道宣妃因這個孩子而登上了貴君位,並沒有過多注意宣妃生產這孩子時的一些細節。比如說,處所。」

    「你是說因為這孩子並不是在宮內生產,當時情況緊急看守不嚴,所以徒宣極有可能為了權勢而不惜將親生兒子掉包成女孩?」

    「正是如此。」南煌若點頭道,「看過這份資料後我突然就想起了當時六皇姨的話。在後宮乃至整個皇室,皇子性別所帶來的影響絕對攸關一個宮侍的命運。若是徒宣這樣的人物,以犧牲孩子換取權勢也不過是易如吹灰而已。也正因為如此,我首先想到的並不是六皇姨是否口誤,而是徒宣究竟使了什麼手段將皇子掉包。」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

    無怪蘭華不解,就算是徒宣真正下狠手用自己的孩子做墊腳石,可這和無星又有什麼關係?!

    「應該說,這也是機緣巧合了。如我方纔所言,宣妃是在明王府上動了胎氣早產,原本若是孩子無恙,一切自然無甚大礙,可正因為這孩子當日便死了,所以玄王自然可以因此追究明王失責不周之罪。然而,眾所周知玄王親近明王,可就在這孩子死後,玄王竟以謀害皇子之罪處死了明王府上下近百條人命。」

    蘭華一怔,立馬便明白了其中貓膩。

    「即便追究,明王也罪不至死,由此看來這聖旨並非玄王本意,而是徒宣借刀殺人趁機滅口也就是說,當時玄王便已經是徒宣手中的傀儡了?」

    九音勉強一笑,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當年此事也算是震驚三國,只是祥烽雖有怨言,但畢竟五皇子已嫁入洛華,便由不得祥烽再插手。若在看過資料後對此事生了疑,因為一開始只當作是調查一下當年事情真相,卻不想一查之下,竟查到了無星身上。」

    蘭華重重一震,勉強擠出個難看的笑來:「九音,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九音與南煌若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流露出些異樣的神色:「我說過,這件事尚未確定,何況畢竟事隔多年,當年明王府已沒有後人,祥烽六王爺也因病去世。我們現在還有一事須得求證。」

    「是什麼。」

    「九皇子生辰」

    「三月初三。」不等九音說完,蘭華已然將那個被她牢牢記下的日子說了出來。

    看著蘭華臉色,九音知道蘭華正強忍著情緒不願表露,可是,下面的話他卻仍舊不能不說。

    「是,九皇子的生辰也是玄元六年三月初三」

    「是嗎哼呵呵呵呵」蘭華放下捧在手中的茶杯,用手斜撐著臉,幾近嘲諷地笑了起來,「他知道了他也知道了,所以他才不來見我你們說此事尚未確定,其實若不是有了九成把握,也不會故意挑此時來告訴我這樣的事是不是?」

    看著蘭華露出果如自己所料般如同強忍著淚意的笑臉,九音輕輕地咬住了唇,南煌若也握緊了拳頭,緩緩側開了頭。

    蘭華從來都知道,無星最大的心傷便是自卑。為了能憑自己的力量站在她身邊,他願意獨立去做那些艱難危險的事,願意去嘗試那些他不曾嘗試過的事。可是,當他付出這麼多,甚至已經成功了的時候,他卻莫名其妙的成了什麼勞什子九皇子。而更重要的是,這已經不是他不稀罕便可以了結的事了。只因為他不僅是洛華九皇子,更是宣妃徒宣的兒子,是與她最愛之人有著血海深仇之人的兒子。

    這樣的身份,讓他怎麼見她?

    可是,既然他不願見她,她便自己去尋他吧。

    「你們既來找我,想必也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了吧?」

    然而蘭華此問卻只換來下面二人更加長久的沉默。直覺事情也許比她想像的更加難堪,蘭華猛地站起身來,直直看著九音再次沉聲開口。

    「九音,他在哪裡?」

    沉默了許久,九音終於回眼看向蘭華,緩聲道:「一星樓。」

    洛華一星樓,聞名的不止是雅致的樓閣、傲才的墨評,或者亂世一杯傾城的烈釀。它是三國最具盛名的青樓,自有最風情的男子,最魅惑的仙香。

    一星樓本是洛華皇室中人所有,裡面養著的不止是陪花客一夜春光的美人,更有供天子巡幸作樂的絕姝。入樓環視,處處是環肥燕瘦,風情萬種,縱是個斟酒的小侍,也足以索人魂夢縈腸。哪怕是十二潮江花路美名,也終是比不過一星樓裡的絕艷天縱國色天香。

    而要論奼紫嫣紅誰為尊,自然還是要數那「千般顏色,雖月濃而無星」的罌粟美人沐無星了。

    懶懶地斜臥榻上,仰頭討好地接過面前女子癡戀的深吻,等兩人都忍不住氣喘,無星推開那女子,將滑落腰間不掩春光的錦被向上提了提。

    「瞿大人,再不走可就搪塞不了你家夫君了哦。」

    那聲音黏黏細細,俱是擋不住的曖昧風情,掩不了的曖昧低靡。

    女子饜足地勾唇笑了笑,伸手又在無星臉上輕撫了一把:「乖寶貝兒,明天再來看你。」

    「明天?呵呵。」無星慵懶地勾起自己的長髮,慢慢地捧在手中把玩,眼神輕佻地微微瞥向了那女子,「明天仁王爺也說要來看我,大人您說無星是陪她呢還是陪您呢?」

    尾音幾不可察地微微揚起,隱隱流露出一絲風月的迷情。那女子貪婪地盯了無星半晌,最後語帶不屑地開口:「哼,不過是仗著與宣妃有染,否則我堂堂兵部尚書,她能不給我三分顏面?!」

    「大人說的是。大人該走了。」

    「哼寶貝,那我後天再來。」

    「呵呵呵無星掃榻相迎。」

    等那女子轉身出去,無星臉上的笑意瞬間煙消雲散。拖過裡衣勉強地套在身上,無星走到桌面,取出筆墨,將一張白淨的宣紙鋪展在了桌上。

    「洛華一共只剩三十萬大軍護城,可姓瞿的說要以三十萬大軍拿下雲家那另二十萬大軍究竟從何而來」

    無星一邊喃喃一邊將剛剛從兵部尚書口中套到的情報寫在紙上。忽地想起方才姓瞿的說會由方菡帶兵,忙將這名字也一齊落筆記在了紙上。

    「雖然早知仁王乃是宣妃一黨,不過沒想到她竟然也和那男人有染徒宣你究竟還有多少手段」

    「是啊,我也想知道呢」

    突兀的女聲沉沉地響起,無星重重一震,手中毛筆倏地掉落在地。轉頭看去,那女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邊,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

    然而驚訝與失態不過只是一瞬,下一刻,無星悠悠站起身來,隨手撩開滑落香肩的長髮,不經意露出了脖子上一粒『淫』靡的暗紅。

    「呵,好久不見蘭姑娘。」

    蘭華死死地看著無星脖子上的那粒吻痕,怒意一點點蔓延全身:「是啊,是很久不見了呢,九皇子殿下。」

    兩人就這麼靜立著注視著對方,她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滔天怒意,而他的眼裡卻是從不在她面前展露的媚骨風情。

    明明全然是痛,可兩人的唇邊,卻都不約而同地掛著笑意,彼此陌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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