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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紫宮陰脈 文 / 易者

    回到供奉府中,交代著莫默安頓好新來母子,凌別舒坦的出了一口大氣,連番俗務,終於要告一段落了,自己也終於能夠靜下心來虔心修煉……心中籌劃著修煉進程,凌別忽又記起一事,東陽義新收義女東陽秋霜似乎快要滿週歲了——那個身負紫宮陰脈的小姑娘還等著自己護持呢……

    連日來,凌別坐於養生閣中,靜待紫宮陰脈初顯之刻。曹小寶仍舊是隔三岔五便纏著凌別要學法術,凌別皆是搖頭不允。幾次下來,他也不再強求,轉而同時常來找凌別玩耍的衛虎等人打成一片。他心中那些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凌別法眼。此子生在青樓妓館,常年耳聞目染,也算見慣世態炎涼。別看他長得跟個發育不良的小蘿蔔頭似的。若論心智機敏,他幾乎可比得許多成人了。凌別之所以不授他修煉之法,是因為他知道,此子想要修習法術的理由並非像他口中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他的心中有著遠超常人的佔有慾。以及對力量的渴求。渴求力量是罪嗎?當然不是。但是倘若只求力量,卻沒有等同的心境去駕馭,那就是罪。這種罪不但會使自身遭劫,還會禍及一切相關之人。凌別從前就見過不少被力量左右了思緒,自認能夠憑借力量掃除一切阻礙之人。這些人最後結果無一不是逐漸迷失了本性,走自毀之途。

    這世還有什麼事,能比的讓一個心智不穩之人,掌握非凡之力更可怕的事呢?對於衛虎那幾個心性佳的小傢伙,凌別都不敢立即傳授他們修煉之法,生怕他們在激增的力量面前守不住心神。更何況這個資質稍欠,慾念更盛的小寶。按凌別的脾性,小寶如能在世俗之中歷練個三五十年,即使不能化去心中諸多慾念,起碼也要做到能夠正視,那或許能得他的正眼看待。不然,他即使在凌別面前求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修道的機會。其實世間任何修道門派都是如此。修者授徒,不可能不考察弟子心性人品,亂收一氣。即使是一些行事最為百無禁忌的魔道門派,他們可以容忍縱慾,可以容忍貪婪,可以容易傲慢,但是絕不會容忍欺師。人心之中,欺瞞的種子一旦發芽,是很難根除的。所以但凡心中包含著欺瞞種子之人,即使驚才絕艷之資,都無門派肯收。有本事,你就去自悟去。

    半月時間嗖呼而過,這一日,凌別正在院中漫步,天際一道虹光劃空而至,許久不見蹤影的朱焱終於飛了回來。他見到神色有些不忿的朱焱,不由奇道:「咦,你不是出去躲我的麼?現在怎又回來了?」

    朱焱閉口不提黑子之事,尖聲道:「氣死姑娘了!姑娘走了這麼久,你就不擔心嗎!」

    凌別哈哈一笑,說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要真想逃,我想不出這世有誰能將你留下。」

    「哼……你們人族真是太壞了,難怪那些妖族都把你們恨得死死的呢……」朱焱兩手揉搓著凌別面頰,喋喋不休的抱怨了起來。半月前,她感到凌別氣息將近,一是怕凌別對她說教,二是想到外面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化解火元的玩意兒的,也好將功補過。於是,朱焱便十分麻利的逃之夭夭,只將改造黑子的小幫兇莫然留在家中頂缸。

    半月來,朱焱遊走了不少修者聚集的交易之所,長了不少見識,卻也稀里糊塗的被人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障眼法騙去了許多火性靈寶。最後,還是一個天凝宮女修看不過眼,出言提醒她不要輕易與那些臭男人交換無用之物。這才使得朱焱明白了一些人族常用的騙術手段。

    凌別聽過朱焱的抱怨,也只有苦笑。朱焱的力量十分強大,三元神火盡得火元本質。這種蘊涵著天地至理的火元,即使對仙元力都絲毫不弱,或許還能沾到一絲風。她的靈性也十分出眾,有些時候一語就能道破世情本源,連凌別都不得不服。唯一不足就是,生在炙炎之境,導致朱焱為人處世的經驗幾乎等於零,對於人情世故也是似懂非懂。修者追求的是宇宙大道,但為何還要參悟世情,原因就在於此。若是只顧修持本源,不顧一切旁枝末節。就會修成朱焱這個樣子。即使靈性十足,面對層出不窮的謊言與陷阱,還是難辨真偽。人族修者之途,走的是從末見本之法。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末枝之不斷前行。終有一日,匯聚在那始終的一。而朱焱應先天火元而生。出生之刻便已立於唯一之道,俯瞰眾生百態。所以她對凡俗的一切能夠理解,但卻無法做到圓融無礙。因為那是她始終都沒有經歷過的另一番世界。世情或可依大道行之,但是世情卻不是大道。而是由各種人心雜念匯聚而成的紛雜漩渦。即使天生一塵不染,手中持有天道聖器,不入紅塵,終究是無法徹悟其中微妙變化。修者中有「一法通,百法同,剎那頓悟萬法同」之說,這不是妄言。但問題是,若是連一法都未悟盡,又何來百法,萬法之同呢?懷揣著大量火性至寶,卻又不知市價的朱焱,就像一個裝得滿滿當當,四處遊走的聚寶盆,誰見了都想從她身搜刮一些好處。這點連凌別都不能免俗。不騙她,騙誰?

    和聲安慰好氣的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朱焱。又關照她千萬不要再拿家中任何事物做實驗。凌別拋出烈焰飛梭。向著聚義莊飛射而去。今日是東陽秋霜滿週歲之日。也是紫宮陰脈初顯之刻,他必須出手護持,不然落下病根,再想要根治可就有得麻煩了。

    少頃,凌別飛至聚義莊空,從天中俯瞰全莊。此時,莊中弟子都外出幫著百姓建房鋪路。聚義莊中冷冷清清,莊外反倒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由於狼子尚未除盡,出於安全的考量,整個小鎮外圍皆以粗大原木築起一道大約二丈高下的穩固木牆,又以高價從棲木國購得大量耐火樹脂塗料,塗抹於木牆之,極大的彌補了木牆懼火的缺陷。

    凌別進入莊中,得知東陽義正在忙著招呼他那些武林同道。凌別也不去礙著他,一人漫步行至秋霜閣。這裡是東陽義專為東陽秋霜建立的閣樓,一切都按照前世的東陽秋霜喜好佈置。臘梅點點,小橋流水,池魚游弋,風中飄散著輕柔淡雅的花香。

    秋霜閣中,十多個僕婦圍著一個小小嬰孩忙得團團轉,深怕稍有半點照顧不周,惹來家主責罰。對於東陽義為什麼會認來一個嬰孩作乾女兒,族中眾人都是十分不解。老莊主都六十多了,這麼小個娃娃,給他當乾孫女兒還差不多。怎可能是乾女兒呢。這樣一來,等小姑娘長大,族中諸人不是憑白就矮了一輩。奈何東陽義不解釋,也沒人敢開口多問。自從他的武藝由後天臻至先天之境。並且帶領全族躲過了狼子之禍,東陽義在族中在族中的聲威已經達到了頂點。成了真正說一不二的獨裁家主,族中再無一人敢於質疑他的決斷。沒人敢為了這點小事而去觸怒於他。

    凌別隨手揮退了僕婦,就聽得搖籃中的嬰孩奶聲奶氣的叫喚著:「凌,凌鼻,凌鼻……」

    「是凌別!」凌別一面矯正著嬰孩的口音。一面替小姑娘解著襁褓。

    將女嬰脫個精光,凌別凝出一團水球,仔細的替她洗淨,擦乾。

    抱著清清爽爽的女嬰,凌別開始以自身元力在嬰孩光滑細嫩的皮膚刻畫起陣法來。

    一道道銀光融入女嬰肌膚,逗得小姑娘不住的咯咯直笑。

    這是一個聚集陽氣的陣法,作用是使小姑娘能夠更容易的吸收到天地間游離的熱量,希望她能夠憑著自己的力量撐過陰氣噬體之苦。

    其實凌別只要以自身至陽真元融進女嬰身心,護住她全部心神,如此不但可輕易化解紫宮陰脈的陰寒之氣。還能給這女嬰今後的修煉帶來極大好處。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如此施為。因為這種陰陽交融的舒暢之感,其實已經跟合籍雙修的威力差不多了。凌別雖然能夠不受誘惑,但是這女嬰卻沒有如此穩固的心神。在陰陽交融之中,她的心中必定會被烙一個深切的印記,這是凌別不想看到的結果。

    凌別手中現出一團溫和光輝,柔聲說:「一會兒會有一些冷。你盡量自己撐過。如是實在不行,我會幫你。知道麼?」

    女嬰體會著光中的熱量,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午夜時分,凌別坐於室中,一指點向女嬰雪花型胎記。一絲微不可見的元力沒入東陽秋霜心脈,引動了紫宮陰脈的活性,女嬰打了個冷顫,本來紅彤彤的小臉立即煞白一片。她感受到無邊的寒意正侵襲全身,這種冰寒徹骨的刺痛她似乎並不陌生,她在夢中就經常見到這種場面。似乎有一個小姑娘也是承受著此種劇痛的困擾,直到耗盡最後一絲生機……

    東陽秋霜瑟瑟顫抖,哭叫著祈求凌別幫助。凌別只是靜靜看著,他知道這個這個女嬰的承受力還沒有達到極限。如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惹此女情絲。

    漸漸的,東陽秋霜的哭音漸漸淡去,感受著懷中嬰孩逐漸下降的體溫以及越來越低的心率,凌別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不然不但這個小姑娘會死,就連東陽義都有性命之憂。箭在弦,不得不發。「……至於靈魂交融的一些副作用,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凌別有些無奈的想著。

    霎那間,凌別全身金光大盛,溫和的光包圍著二人,不斷融入女嬰體中,注入熱量,彌消寒氣。

    隨著二人靈魂深度交融,凌別看到一個面容清麗憔悴的女孩,坐於深宅大院之中,懷著羨慕的心情,看著幾個孩童追逐玩樂。女孩體中始終很冷,那種寒冷徹骨的味道,難以形容,但是她卻沒有向誰哭訴過,因為她能夠感受到,這種寒冷不是爹娘能夠治癒的。為了不讓爹娘過度擔心,她只是憑著自己的意志苦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女孩始終獨自一人忍受著陰寒侵蝕,沒有人知道她那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承受著多大的痛苦……最後的景象停留在一間燃著火爐的精室之中,少女臥在榻,滿頭銀絲披散著,柳眉微蹙,楚楚可憐中又透露著一絲別樣的堅毅。少女忍受著噬體陰寒,柔聲安慰一個淚流滿面的男子「……如果還有來生,秋霜還要再當爹的女兒……」

    一個時辰之後,在凌別的護持下,東陽秋霜順利的渡過了第一次逆經轉脈之劫。女嬰靠在凌別懷中,開心的笑著,一雙靈動的大眼中飽含著感激之情,她似乎明白,是眼前這個樣貌好看的男孩救了她的小命。

    凌別逗弄著懷中咯咯直樂的女嬰,笑道:「你真的回來找你爹了啊。真是一個執著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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