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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 第二十八章 韓棟凱的墳墓 文 / 海盜歐迪

    就在李棟打算收拾安化王的時候,在萬里之外的東南海面上,也即將上演一場更加血腥的戰鬥。

    海盜並不是一年四季都出海打劫,因為在冬季出海是一件非常凶險的事情,那個時候海面上風大浪大,很容易碰上海冰劃破船體,弄得船毀人亡的事情,因此每年冬季海盜都會蟄伏起來,只有到了春季才會甦醒,重新貪婪地窺視著海上往來的船隻。

    海盜們的這段蟄伏期一般要有三個月之久,可是這三個月的日子並不難過,事實上,海盜們對蟄伏的這三個月,反而充滿了期待,因為這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反而過得更多姿多彩,更豐富有趣。

    距離海蛟韓棟凱的老巢驚蛇島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島叫嘿呀,「嘿呀」這兩個字在日語裡是『屋子』的意思,因為這附近住的海盜大部分都是日本浪人和武士,所以就以日語給這個小島起了名字,屋子這個名字充滿了溫馨和甜蜜,讓人立刻想到了休息、躲避風雨的地方,其實嘿呀卻是東南沿海最大的銷金窟。

    每年海盜出海打劫都會攢下大量的金銀,而這個工作屬於高風險行業,每天不但要面對變化莫測的大海,還要隨時提防官軍的剿殺還有同類的火並,很有能明天腦袋就得搬家,對於這一點海盜們也有著相當的認識和足夠的心理預期,這也就促成了海盜們從來不攢銀子,有錢就要及時行樂。

    可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如果敢公然上岸,歡迎他們的一般都是大刀長矛,或者是城門緊閉,沒有哪個沿海城市希望海盜去他們那裡消費,因為消費過後往往也會是引狼入室。

    不過有需求就有市場,這從來難不倒聰明的中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大膽的商人和海蛟韓棟凱談起要在驚蛇島附近建立銷金窟,一方面可以緩解海盜們的精神壓力,另一方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那就是通過銷金窟把海盜們的銀子都弄走,這樣一無所有的海盜們就只好不停的為韓棟凱賣命了。

    於是就產生了嘿呀這個畸形的純消費型海島,在這個海島上只有兩種店舖,賭場和紅樓。嘿呀是一個自由港,不但歡迎海面上的海盜來這裡消費,而且還歡迎大明內地的大豪們在這裡休閒娛樂。

    在嘿呀最高的地方有一盞燈,這盞燈不但在黑夜裡給遠航的船隻提供方向,而且還是一個重要的標誌,晚上燈亮的時候,就表示這個小島開始營業,開始準備收你囊裡的銀子了。

    白天燈熄著的時候,整個小島上經過通宵達旦的狂歡開始沉寂下來,白日裡竟然是小島最安靜的時候。

    但是在剛過完正月十五之後的一天,白日裡本應該沉睡的海盜們都來到街面上,一個個面色凝重,刀出鞘,很不友善的打量著一群客人。

    嘿呀是個消費島,只要有錢你在這裡就是大爺,你就是這裡最受歡迎的人,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一種人無論他有沒有錢,他在這裡都不受歡迎——大明的官軍

    海港內新停靠著兩艘千料的福船,都掛著大明水師的旗號,從船上下來的那個年輕人穿著一身怪異的軍服,淡藍色,胸前兩排大大的銅扣閃閃發光,牛皮靴底啪啪的敲打著地面,他不時微笑這沖這個人點點頭,沖那個人頷頷首,好似在檢閱自家的軍隊一般,這人正是陳新。

    陳新毫無顧忌的走進了一家賭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高聲對蜂擁而入的那些海盜們說「那個叫什麼鉤子的在不在?如果在,讓滾過來見我!」態度極其傲慢。

    下面的那些海盜中有不少是效忠於韓棟凱的日本武士,有幾個人聽懂了那個年輕人的漢話,海盜們崇尚暴力,經常會因為一些人的出言不遜而大打出手,更何況這個年輕人這麼公然的侮辱他們的首領,若是他們沒有什麼作為,豈不是讓其他的海盜們恥笑?一名日本武士立刻按耐不住,順手抽出腰間的武士刀,耍了一個刀花,口中叫嚷著『巴嘎雅路!』腳一踏地,騰空而起,一刀迎風斬就劈了過去。

    陳新微笑著沒有動,在陳新身後忽然閃出一個黑影,呼,眾人還沒看清楚,那個日本武士就狂吼著飛了出去,在陳新的面前站著一個鐵塔一般的巨漢,手中拿著帶血的狼牙棒,蔑視的看著其他的海盜們,那個正是阿古達木。

    大廳裡的其他海盜們嗓子裡低吼著,瞪著陳新,眼睛裡都帶著殺氣。按說這個時候陳新應該感到害怕才對,因為這些人縱然不是剛才那個被打飛的日本武士的朋友,現在也已變成了他的敵人了。

    一個人剛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忽然間就結下了這麼多個對頭,無論對誰來說,都絕不是件很愉快的事。

    然後陳新滿不在乎的看著下面。

    「我不是來打架的,我是朝廷派來和鉤子談判的,腿腳利索的去告訴他一聲,他的要求朝廷全答應了,他要的那些軍械現在就在船上……」

    這句話讓下面的那些海盜們一片嘩然,這些人不全是韓棟凱的手下,有些人歸屬於其他的幾股大海盜首領,幾個韓棟凱的屬下飛快的離開那個賭場,找快船去驚蛇島報信去了。同時離開嘿呀的還有幾艘快船,他們奔向了自己的海島……

    「老大,朝廷那邊派人來了,說您要的軍械都帶來了,讓您派人去交接!」報信的日本浪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韓棟凱。

    「你說什麼?!」韓棟凱不可思議的張大著嘴,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他真的沒有想到,朝廷居然答應了他的要求,這怎麼可能?難道說朝廷那邊真的有意招安他?他呆立在那裡,過了很久,「他們現在在哪?」

    「他們都在嘿呀!」

    「啊?!」韓棟凱猛的站起來,腦海中頓時閃出兩個字『陰謀』,他高聲對外面喊道「四郎!」

    「哈伊!」四郎馬上從門外閃進來「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趕快帶人去嘿呀,把朝廷派來的人當著大家的面都殺了,一個不留!把他們的船也燒了!」

    「哈依!」四郎躬身退了出去。

    韓棟凱只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發疼,朝廷這招還真狠,釜底抽薪那,如果讓其他幾家海盜們知道他投靠了朝廷,那麼火並就不可避免,海盜們可沒有什麼信義可言,他們只奉行先下手為強!就是忠於自己的日本武士們,在知道自己投靠了大明朝廷後,還會不會保著自己,他心裡面都沒有底。

    韓棟凱不安的在房間裡面來回走著,不知道自己的補救措施,能不能讓其他幾家海盜們相信,那只是朝廷的離間計,要想辦法和其他幾家解釋清楚才行,否則他們這個集團就完了,韓棟凱心慌的想著,他從來沒感覺到如此的無力。

    四郎很快就回來了。

    「這麼快?」

    「主人,對不起!」四郎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

    「對不起?什麼意思?」韓棟凱皺了一下眉頭。

    「我沒殺他!」

    韓棟凱的鉤子瞬間搭在了四郎的脖子上,瞇縫著眼睛,陰冷的說「你說你沒殺他?」

    「我不敢!」

    聽了這話韓棟凱有些糊塗了,他曾經救過四郎的命,他知道四郎的秉性,四郎敢獨自一人面對十幾個日本浪人,可是今天他居然說他不敢「你認識他?」

    四郎點點頭「他是鎮海威武王的兒子!」

    「陳新?!」

    四郎把腰彎得更深了。日本人雖然頭腦簡單,但是他們不傻,鎮海威武王威震大明海疆數十年,而他在日本本土的影響更大,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日本國幾十個大名都要看海王的臉色做人,海王的怒火幾乎比颱風還要可怕,如果四郎把陳新殺了,那麼無論他藏在哪裡,他和他的家人都一定會被找出來,海王會用極其可怕的手段折磨他們!

    韓棟凱身體一鬆,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叨著「完了。」

    這個時候葉小婉提著裙擺走了進來,驚喜的問「夫君,我聽說朝廷派人來了?」這個消息是羅經文在很適宜的時候告訴了葉小婉的。

    「夫人,你都知道了?」韓棟凱不解的問

    「夫君,我就說朝廷有誠意!你看……」葉小婉滿臉都是歡快的表情

    韓棟凱衝著四郎揮揮手,四郎躬身退了出去,韓棟凱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說。

    「夫人,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夫君,你……這個時候你還懷疑朝廷?」

    韓棟凱咬牙切齒的說

    「夫人,朝廷是在離間我和其他的海盜關係,好借刀殺人!」

    「這……這不可能吧?朝廷真的要置你於死地?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葉小婉皺著眉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韓棟凱

    看著葉小婉的表情,韓棟凱一陣一陣的心疼,他忽然哈哈一笑「夫人,這些都是我們男人應該考慮的事情,夫人,你夫君我還不怕什麼人,這些事情我自會料理好的,夫人且去安歇。」

    葉小婉搖搖頭,執拗的說

    「夫君,不如你把那朝廷的使臣叫來,咱們和他好好談談,看看朝廷到底是什麼章程?可好嗎?」

    「好好好,夫人且先回去,我自然會叫那個使臣來好好談談的!」韓棟凱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動了殺機,那個陳新必須死,且先把這一次的難關應付過去吧,海王的事情以後再說,大不了和海王火並,至少那樣還有三分機會。

    「不,夫君,我要陪著你!」

    「你……」

    「夫君,我可曾求過你什麼事情嗎?連這麼一點要求你都不答應我?」葉小婉眼睛裡含著淚,期期艾艾的說。

    韓棟凱馬上陪著笑「好好好,我的好夫人,陪著就陪著……來人,把朝廷的使臣叫過來!」……

    「韓兄,聞名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人才風流,如此年輕就賺下這麼大的一份家業!」

    「陳兄客氣,小弟這點家當又怎能入得了龍太子的法眼?哈哈哈……」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那兩人好似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般互相恭維著,可是看他們的眼神中卻迸發著灼人的殺氣。

    陳新沒想到屋內還有女眷,慌忙低頭「失禮失禮,想必這位便是嫂夫人了,小弟這次還特意為嫂夫人選了些禮物來,請嫂夫人笑納!」

    「陳公子客氣,早就聽我夫君說起陳公子的本事,說海王能有如此大的場面全賴陳公子善於經營!」

    「嫂夫人謬讚了,家父的基業全是他自己用拳頭打出來的,和小弟無關!」

    葉小婉婉然一笑。

    「陳公子,小女子就不兜圈子了,本來此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應該多言,奈何此事關係到我夫妻二人的生死,不怕實話告訴您,我們對朝廷的誠意還是有些懷疑。」

    陳新微微一笑,並沒有抬頭,而是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太子爺已經登基了,海面上消息還未傳過來,可內地現在已經是正德朝了!」

    「啊?!」

    「陛下讓我來就是為了安你們的心,陛下還說為了表達誠意,今年春暖花開日他將親自帶船來迎你們夫妻二人!陛下真是求才若渴呀!」

    韓棟凱一陣冷笑,忽然插話「不知道皇上打算帶幾條船來擒我?」

    陳新微笑著搖搖頭「韓兄你多心了,陛下說帶多了,怕你們夫妻二人心生疑慮,所以這次他只帶四艘船來!」

    聽了陳新的話,韓棟凱和葉小婉欣喜的對視著,葉小婉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皇上親迎那是何等殊榮,且為了安他們的心帶如此少的護衛,這就已經足夠說明朝廷的誠意所在,蒼天保佑,我夫妻二人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韓棟凱心中則是更大的歡喜,他從不甘於在別人手下打工,這愚蠢的皇帝居然帶這麼少的船來,天與不取必受其咎,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到時候他帶人把皇帝劫持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哈哈哈……

    看到他們夫妻二人的笑容,陳新也在笑,韓棟凱的墳墓已經挖好了,就是還欠缺些人物,不知道南邊的李雙成動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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