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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由于宇垣的被殺,又出現了一些新的疑點。
  第一,當然要弄清凶手是誰。
  第二,為什么宇垣只在馬尼拉呆了一天就返回了日本。听起來好像他是專門儿為了被殺而赶回來的。
  第三,宇垣到底是不是TGV事件的凶手。況且,硝煙反應尚未得到解決。
  第四是目前依然下落不明的島崎彌生。目前,她是殺害宇垣的主要嫌疑者。宇垣去馬尼拉時,她的言行中不可理解的地方太多。
  除了這四個問題外,還有一些細小的疑問。十津川決定首先從這四點著手解決。
  當然,殺害宇垣的現場.屬青森縣警察署管轄。所以,十津川他們處于協辦的地位。
  宇垣亙尸体的發現,作為一條新聞,在報紙、電視上都作了報道,但并沒有和法國TGV事件以及大越夫婦聯系起來。
  因為,寫給大越專一郎的恐嚇信出自宇垣之手這件事,還沒有确鑿的證据,而与法國TGV事件和殺害白井刑警的關連也還沒有找到證据。
  另外,也有尊重大越夫婦意見的意思在內,他們不希望把受恐嚇的事公開化。
  十津川和龜井返回了東京,但以后會共同商討今后的偵查方案。
  “八甲田山現場周圍的取證工作由青森縣警察署負責,一有新的發現,馬上會通知我們。”
  十津川向本多科長報告。
  “你是否認為,殺害宇垣,把尸体理到八甲田山上的是他的戀人島崎彌生干的?”
  本多問。
  “坦率地說,不清楚。但不排除這种可能性。”
  “可能性有多大呢?”
  本多不安地看著十津川。
  “對宇垣的行動,她一直不是在說謊嗎?”
  “這倒是。”
  “其實她知道宇垣從馬尼拉直接回國的事,卻制造宇垣在曼谷的假象欺瞞警方。我是這么看的。”
  “我也有同感。”
  “既然這樣,難道她不是和宇垣一起逃跑的嗎?”
  “恩。”
  “倆人四處亡命,這期間二人開始發生矛盾,不時爭吵,這也是常有的事。在爭吵當中,彌生一時沖動殺死了宇垣。這么分析,你意下如何?”
  “那不可能。”
  十津川冷靜地說。
  “沒有這种對能嗎?”
  “凶手是把宇垣毒殺之后,再剝光衣服埋掉的。”
  “是呀,在盛怒狀態下投毒殺人,是不合情理。”
  “我認為根本就沒有這樣做的。另外,剝光衣服再埋掉也很奇怪。”
  “那么,你怎么看待這個案子呢?”
  “宇垣和彌生兩個人一起逃跑,這一點是确切無疑的,后來,他們覺得走投無路了,于是決定一起自殺。這樣,宇垣死于氰化物中毒就容易解釋了。宇垣死后,她把他脫光,埋到八甲田。她自己再尋找合适的場所去死。此刻,或許她已經死在什么地方了,或許沒死成,正在哪儿徘徊著。”
  “一起自殺啊。”
  “恩。”
  “脫光后再埋掉的理由是什么呢?”
  “也許宇垣認為,死了以后還被傳媒把他恐嚇和殺人的行徑大肆渲染,有些不值,于是要求彌生處理后事時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十津川說。
  “你對自己的推理滿意嗎?”
  本多問。
  十津川一個勁儿地眨眼睛,這是他感到為難時的習慣表現。
  “你要這么問,我也沒轍了。”
  “你本人也不滿意吧。”
  “是的。總感到不太順。可到目前為止,又找不到恰當的解釋。”
  十津川說。
  “下面怎么辦?”
  “還是先找島崎彌生。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相。”
  “再有呢?”
  “再詳細調查宇垣亙的情況。”
  “以前的調查不夠嗎?”
  本多問。
  “我總想找到宇垣后,從他嘴里了解一些情況。現在,他死了,因此我們有必要對他進行一次全面的調查。”
  十津川和龜井先來到了宇垣工作過的太陽鐵工公司。
  在坐落在大手町的一幢大樓里,他們見到了該公司的營業三科科長。宇垣在這里任股長。
  一位名叫小野的科長回答了十津川的詢問。
  “坦率地說,宇垣君是個讓人摸不透的人。工作倒是干,但從不加班。別的股長忙得不可開交,他還是心安理得地去旅行。這算是現代派吧。”
  很明顯,他對宇垣沒什么好感。
  “宇垣經常旅行吧?”
  十津川問。小野皺了皺眉頭,說:
  “可不是嘛!有時都影響工作。”
  “好像他也經常去國外旅行。沒借什么錢嗎?”
  “借呀。公司內部有職員融資制度,宇垣是借款的常客。他把自己那份儿全借光了還不算,還跟朋友借,然后再把朋友的那份儿也借走。”
  “也就是說,他很缺錢花了。”
  “我想是。既然如此,不去國外旅行不就得了嗎。”
  小野聳了聳肩。
  “他性格怎么樣?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能給我們說說嗎?”
  龜井說。
  小野思索了片刻說:
  “不愛說話,顯得很老實,但卻很頑固,常常突然發個脾气什么的。”
  “屬于正義感強的那种類型嗎?”
  十津川問。小野笑了笑,說:
  “他自以為正義感強吧。”
  “你說‘他自以為’是什么意思?”
  “比如說,社會上發生了什么事件,大家拿這個當話題聊天儿,也就是東拉西扯吧,誰也沒當回事儿,可就在這時,宇垣會突然變得神經質起來,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
  “具体舉個例子說說看。”
  “嗯——比如說大家正在聊地价飛漲這個話題吧。大家都清楚,無非是隨便說說,什么政府不好了,是稅制不合理了,等等等等。這時,他會突然提高聲調謾罵起政府來。這毛病大伙儿都知道,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了。”
  “是啊。”
  “這樣悅,似乎他對所有的事都顯出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有時也怪,他也會适當讓步啊。總而言之,他是個自私的人。”
  小野說。
  接著,十津川一行決定去走訪旅游研究會的會員。
  先見到的是位攝影師林先生,他是研究會的理事。
  在位于四谷的工作室里,他們和林先生見了面。
  “听說宇垣君死了,我非常震惊。”
  林對十津川說。
  “貴研究會的名譽會長是大越專一郎吧?”
  “哎,不管怎么說,人家贊助我們100万呢!”
  林笑了。
  “听說為了表示感謝之意,你和宇垣還去見過大越專一郎呢。”
  “對,是去過。可在對方看來,我們只不過是他每天會見的几十人當中的兩個而已吧。”
  “你知道那以后宇垣又向大越專一郎借款的事嗎?是借1000万元。”
  听十津川說到這儿,林發出“哎——”的一聲:
  “我可不知道,還有這种事呀!”
  “他是干這种事的人嗎?”
  “怎么說呢。他倒是那种常做出不可理解之事的那類人。也可能吧。那他借到1000万元了?”
  “好像沒借到。”
  “我說呢,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林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遭到拒絕時,宇垣是那种會惱羞成怒的人嗎?”
  龜井問。
  “啊——那要看拒絕的方式了吧。如果是婉言拒絕,他不會發什么火吧。”
  “要是受到輕微的羞辱,會怎樣呢?”
  “那肯定會暴跳起來的。”
  林說。
  “你認為他又會怎樣呢?”
  龜井這么問,林“啊”了一聲,反問道:
  “他出什么事了嗎?”
  “還不清楚,正在調查。”
  “在青森八甲田發現的真是宇垣嗎?”
  林問。
  “為什么會不是?”
  “他當時正在國外旅行呀!”
  “他是去了東南亞,回國后被殺的。他也跟你說過去國外旅行嗎?”
  “嗯。”
  “是什么時候說的?是從法國回來之后嗎?”
  龜井問。
  “是的。”
  “他在法國卷入了殺人事件,是他和戀人島崎彌生兩個人。關于這一點,他和你說什么了嗎?”
  十津川問。
  林說了聲“啊,那件事呀”,就又接著說:
  “他自己沒說過。我從報紙上看到,問他怎么回事,他笑著說倒霉了。”
  “是笑著說的嗎?”
  “給人一种苦笑的感覺。”
  “他說又要去國外旅行,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情呢?是因為法國發生的殺人事件也上了日本報紙,還登上了他的名字,他對反复被盤問之事感到厭煩了嗎?”
  十津川問。
  “怎么說呢?關于那次事件他几乎沒說過什么。”
  “可是,他剛由法國回來,就又接著旅行。關于旅行費用他說過什么嗎?””
  十津川試探著問。
  林也點點頭。
  “實際上,我也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很羡慕他。我的錢就沒他那么方便了。”
  “宇垣本人怎么說?”
  “他笑著說:我要是操心旅游的費用,就不去了。不僅如此,如果您也想去的話,我也可以提供的。”
  林說。
  “他這么說的啊?”
  龜井緊鎖雙眉問道。
  “哎。”
  “奇怪了。他剛剛從歐洲旅游回來吧。他可真夠富裕的。”
  “這些我就不清楚了。”
  林顯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態。
  “宇垣跟你說過大越夫婦的什么事嗎?”
  龜井問。
  “嗯——我只知道,由于大越是我們高額費用的贊助者,他稱贊大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這話是他借款遭到拒絕之前說的吧?”
  “應該是吧。”
  “也許他故意這么說的呢。”
  “嗯。”
  “假如宇垣恐嚇了大越夫婦,那他就是想掩蓋真正的想法吧。”
  “嗯,這我明白,但就是無法相信。”
  “不相信什么?”
  “我是不相信宇垣恐嚇了大越。我覺得他不像那种人。他是個好人,只不過喜歡旅游而已。”
  “即使只喜歡旅游也會恐嚇人的呀。”
  十津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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