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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川夕子站在了門口。為了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時間是六點半鐘,四周被夜色籠罩著。在眾多的同一樣式的建筑中,演員真田美的家顯得格外富麗堂皇。 蘆川夕子按了門鈴,隨著一陣腳步聲和“來了”的答應聲后,真田美本人邁著輕快的步子來開大門,她是一位二十歲上下,渾身散發著青春气息的美人。 “我是蘆川的妻子,我有話要對你說。” 一听這話,真田美的臉上露出了緊張神情。 “請進吧!”說著她遞過了一雙拖鞋。 蘆川夕子被讓進了一間有十二張草席大小的西式客廳。地上舖著長毛絨的天藍色地毯。房間的一角還擺著一架白色的鋼琴,在鋼琴及桌子的花瓶里都插著紅玫瑰,不時地飄來一陣陣清香。 沒等坐在沙發上的夕子開口,真田美便先開口說道: “初次見面,我就是真田美,經常請您丈夫教我鋼琴,太感謝了!我本想去府上致謝,可我實在太忙了……” 恐怕丈夫不只是光來教授鋼琴的吧?看樣子真田美企圖掩蓋她与丈夫之間的特殊關系。 夕子沒辦法,只好問些不疼不痒的問題。 “你的鋼琴學到哪儿了,‘拜爾’還是‘徹爾呢’?我多少也會彈一點儿。” “啊,真不好意思對您說,我根本不怎么會彈,老師總訓斥我。” 說著真田美搖晃著身子走到鋼琴旁,用右手,像開玩笑似地點了几個音節: “32I1765|4565I432I3l2I” ## “你彈的是‘徹爾尼’作品第六號,真不簡單呀!” 夕子帶著一种优越的口气說道,她自己可以彈到作品三十號了。 “今天一會儿還有鋼琴課,難道蘆川老師不來了?” 真田美不安地問道。她認為,也許兩人的事情暴露了,夫人找上門來了,今晚的鋼琴課要吹了。 “不,我想他會來的。” “是嗎?” 听了這話,真田美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許多。接下來她又開始審視夕子的真正來意了。她那火辣辣的目光直逼夕子。 “這里就你一個人住嗎?”夕子一邊打量著房間各處一邊繼續問著無關緊要的話。 “是的,就我一個人。從中午到晚六點有一個幫忙的佣人來,現在她已經回去了。”真田美邊回答邊做出一副希望夕子赶快离去的表情。 這時,一直在四下打量著的夕子,突然把目光停在了一個裝飾在書架上的木雕小象上。它原來是丈夫從泰國給女儿買回的禮物。當時三歲的女儿高興极了,整天抱著它到處來來去去,可沒出三天,丈夫硬說沒有禮物送給校長,就硬從女儿手中搶走了。看看那只象的周圍,几乎全都擺著丈夫從泰國買回的禮物。有壁挂、銀別針、佛像形狀的金色瓶起子、泰國舞蹈娃娃等,再仔細一看,連真田美當夜禮服穿的白地天藍色刺繡的長筒裙也是她丈夫從泰國帶回來的。 夕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說你与我丈夫只是學鋼琴的關系,可這些禮物几乎全都是我丈夫去泰國時買回來的。他說什么要送給平常對他不錯的朋友和要分別的人。原來都拿到你這里來了!這難道還能說是一般的關系嗎?要是合成錢的話,可是一筆不小的數額呢!要是一兩個也就算了,你要了這么多,也太過份了!” “這不是我從老師那儿‘要’的!” “胡說!那條裙子我可記得,那是他給我買的!” “那是老師認為給你穿不如給我穿更合适,因為我比你年輕!” 被真田美這一頓搶白,夕子一下子憤怒起來了。她比二十八歲的丈夫大兩歲,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她自己也常常把這當成個弱點。今天讓情敵從正面這么一攻,她簡直要气瘋了!确實,真田美才二十歲,比起她來整整小了十歲! “我再說一遍,這些不全是從老師那儿要來的,里面也有我自己花錢買的。” “自己買的……?你是說……?” “對,我和老師一起去旅行,是他約我去的。老師還說這算是我們新婚旅行。” 可夕子与丈夫根本沒有做過什么旅行,當然也別說是新婚旅行了。 后來,這兩個女人便相互展開了激烈的對罵,罵了好一陣,真田美說道: “你快滾回去吧!你根本沒有權利來談論他,你是他的正式夫人嗎?!我們才是正式夫妻!你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說著,她得意地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紙給夕子看。 “結婚證”這三個大字映人了夕子的眼帘。 在真田美与蘆川睛彥的名字旁邊,還蓋了一枚印鑒,當夕子認出那是丈夫每天都帶在身上的印鑒后,她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隨即蹲在了地上。這時真田美像在欣賞什么杰作似地看著夕子。她突然想起還開著洗澡水,便惊叫了一聲跑進里面。浴室里面确實響著流水聲,她可能是去關水龍頭了吧。 拋棄了妻子和幼小的女儿,不顧一切地去愛別的女人!又和那個女妖精結了婚! 我要殺死她!夕子心中充滿了殺意。她憤怒地朝真田美的浴室沖去。 水聲使真田美沒能注意到夕子從背后扑過來。當她關上水龍頭回過頭時,夕子己舉起了放在架子上的吹風机,向她的頭砸過來。 只听“噗”的一聲,真田美應聲倒地,隨后夕子又沒頭沒腦地亂砍起來。砍了一會儿,夕子才住了手。她一看,手和吹風机上都沾滿了鮮血,真田美完全斷了气。 夕子低著頭看著尸体,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當夕子清醒過來時,她感到了一陣恐怖。寬大的房間中寂靜無聲。她想立即逃走,可她知道就這么逃走,很快就會被抓住的。因為有人知道夕子在這段時間里到過這里,那就是住在這所房子附近的一家藥店的老板。夕子來時因不知道路,曾向他打听過。藥店老板還特意去到外面指給她看。 停了几分鐘后,原本想逃脫的夕子終于下定決心,她開始脫下死者的衣服。扒干淨后,她把真田美赤身裸体地泡入粉紅色的浴池中。灌滿了水的浴池隨著尸体的沒人開始“嘩嘩”地向外流水。 夕子把放在鏡子旁邊的檸檬切成片,泡在浴池中,然后又在毛巾上用肥皂打出泡沫搭在浴池的瓷磚上。連放在一邊的盒里也灌上了一點儿水,最后把煤气點上。 她是這樣設想的。真田美的尸体被人發現大概要到明天早上之后了,現在把水燒熱,明天也會變涼的。警方看到打著肥皂的毛巾和飄浮在水中的檸檬片,一定會推測她是在洗澡時被殺害的。所以推算其死亡時間時,肯定會從四十度左右的水溫開始,而實際上現在的尸体是浸泡在冷水中,因此死亡時間會向后推上一兩個小時的。 這樣一來,真田美的死亡時間就會出現兩個小時的誤差。夕子除了喜歡彈鋼琴外,還喜歡看推理小說,所以對“推理”一類的情節十分熟悉。 在處理完尸体后,夕子把有可能沾上自己指紋的地方全都小心翼翼地一一抹去,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大門。回頭望去,燈火通明的真田美的家比別人的家更加明亮,根本想像不到這家主人已經死亡。明亮的住宅向人們顯示著一种安靜的和平景色。 夕子來到那家藥店,又買了一點感冒藥,并對剛才的熱情指路表示感謝。 “你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家了吧?她家很大、很好認。她又是個忙人。她在家嗎?”這位穿著白大褂儿的四十歲左右的老板忙不迭地一邊遞過感冒藥一邊又熱情地打听著。 “謝謝您,我已經見到她了。” 夕子答應著,正在打開提包准備付錢時,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夕子嚇了一跳,忙回頭一看,原來高中時的朋友次子。 “呵,這不是夕子嗎?” 次子笑眯眯地說道。 “喲,是次子。怎么,你住在這一帶?” 夕子非常不安地問道。 “是啊,五年前搬來的。你這是——?” “啊,她去拜訪一下那邊的真田美。” 那個老板在一旁插嘴道。 “是的,我丈夫教她彈鋼琴。” “那么說,你今天是替丈夫來教她的了?你的鋼琴彈的也不錯嘛!” 夕子想順著話題說下去,可一想還不行。到明天真田美的尸体一發現,自己与丈夫不和的事情也會被公開的。為了不致怀疑,還不如現在自己就把這件事挑明了呢。于是她便壓低了聲音說道:“要是那樣倒好了。你知道,我丈夫与她的關系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是不是男女私通?”次子果然對這類話題十分感興趣。 “于是我到她家吵了一架。” “后來呢?” “她說她早有了未婚夫并准備結婚了。我說她撒謊,她說她明天在這個時間把她的末婚夫帶來讓我看。還說我領來我丈夫也行。我暫且相信了她的話便告辭了。誰知是真是假,反正明天去看看再說。哎。明天你也和我一塊儿去看看怎么樣?” “行,我跟你一塊儿去。別看她人在電視止笑眯眯的,可在這附近的人沒一個說她好的。她老在半夜里彈鋼琴,還招來一幫朋友大嚷大叫,吵得大家不得安宁。因此前儿天大家還集合在一起去她家交涉呢!” “近來倒是不帶明友來了,但她說彈鋼琴是她的工作需要,怎么也不能停下來。” 藥店老板又在一旁搭了腔。 “最近好像一到十二點就不彈了,可我們都是十點就睡覺呀!躺下之后怎么也睡不著。” 老板為了生意不應該說別人的坏話,可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她那也叫彈鋼琴?!”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又聊了一會儿,夕子告別了兩個人,朝家走去。回家一看表,剛好七點半。 在八點鐘丈夫回家之前,夕子忙极了。她先仔細地翻閱了一遍載有真田美記事的雜志,知道了她的一些生活習慣,比如她在晚上睡覺前必須洗澡;為了美容她每天要買回十個檸檬等等。關于她學鋼琴,雜志上是這樣寫的:她在一年前開始學鋼琴,還彈得不太好,可是現在已經學完了“拜爾”,開始進入“徹爾尼”。在最新的一期雜志上,她回答記者提問時說:她的鋼琴已經學到“徹爾尼”的第六號作品。确實她在今天也是這么回答夕子的。夕子拿出“徹爾尼”的樂譜,仔細地查看第六號作品,尋找當時她信手彈出的那一小節: “|32|l765I456SI432I3l2I”。 ## “啊!在這儿呢!” 夕子看著第六號作品中間的一節不由得喊出聲來。 沒錯,她現在學的正是“徹爾尼”第六號作品,我要在今天夜里再去她家彈一遍。這樣一來就說明她在那時還活著,与我六點半鐘去她家沒有任何關系。 夕子把樂譜放在膝蓋上。不用鋼琴開始了練習。雖然很長時間不彈了,但手法自然、熟練,于是夕子放心地把樂譜放進了手提包里。 夕子今天把女儿寄放在了娘家,所以家中十分安靜。 八點過一點儿時,丈夫蘆川回來了。 他每天到這一時刻都是這樣:八點鐘回到家,默默地吃完飯,九點鐘赶去給真田美上鋼琴課。 今天,在他正吃飯時,夕子主動和他搭話:“剛才真田美來過電話了,說她今晚突然有工作,要你明天再去給她上課。” 蘆川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夕子一眼,然后一聲不吭地撥電話。他手拿著听筒等了半天,不見有人來接,這才相信似地放下電話,打開了電視。 他仍像前一陣那樣,不与夕子說話,坐在那里,一邊喝威土忌一邊看電視,到了九點半鐘就獨自去睡了。 等他熟睡之后,夕子便拎著裝有“徹爾尼”樂譜的手提包,悄悄地走出家門。 威士忌酒中稍稍摻了一點儿安眠藥,這一點儿足可以使蘆川醒不過來。 夕子騎上自行車走了有三十分鐘。這次她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人們的耳目再次來到真田美家的。她把自行車藏在不遠的一個倉庫的角落里,從后面沒有上鎖的廚房門,輕手輕腳地摸了進去。 廚房的桌子上已經備好了晚飯:面包干儿、西紅柿及牛奶。夕子想起來剛才在雜志上的文章。真田美最近有些發胖,為了減肥,她現在每餐只是吃些面包和牛奶以及蔬菜。 大概是在六點鐘自己來時,她正要吃晚飯吧。 如果她要是吃過晚飯的話,那么警方只要解剖了尸体,從胃中發現了面包之類的食物,就會立即推測出死亡時間,夕子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气。隨后她赶緊把牛奶倒進水池,放水沖淨,并把杯子泡進水盆里。又將面包与西紅柿收進塑料袋,放入自己的手提包中,然后又顧手把盤子也放人水盆中。 幸虧她還沒有吃晚飯,這樣一來,就可以說明她在死的時候已經是吃過晚飯又過了好長時間的了。 出了廚房,夕子直奔浴室。 在沒有人的房間里,深更半夜地去“見”一具尸体可不是件好事。何況又是去“見”被自己殺死的尸体,夕子面色蒼白,心髒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几乎都停止了跳動,但她強忍著這些,邁著沉重的雙腳。如果不再親眼看一眼尸体,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當她來到浴室時才發現她來對了,如果不來這一趟,會造成极大的失誤。 原來在她剛才离開時順手關上了電燈,如果讓警方看到漆黑的浴室,說不定還會引出什么麻煩事來呢!夕子打算把現場偽裝成洗澡時被殺的場面,可哪有人黑著燈洗澡呢!差一點把全盤計划打亂! 夕子為了不再留下指紋,慎重地把電燈開關輕輕地推了上去。 尸体仍像剛才一樣浸泡在水里,那濕漉漉的長發緊貼在浴盆的璧上,顯得栩栩如生。 夕子咬了咬牙,把手仲進水里試了試:如同計划中的那樣,煤气是開著的,但水是冰涼的。 夕子又來到更衣室,從真田美的口袋里拿出与丈夫蘆川的結婚證放人自己的提包中,如果在死者的口袋里還放著結婚證,那么等于又給自己引來了一個怀疑。 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指紋后,她又來到了今天被領進過的客廳中。 空蕩蕩的大客廳和剛才一樣,乳白色的鋼琴,鮮紅的攻瑰,一點儿都沒有改變。 夕子小心地打開鋼琴蓋,把自己帶來的樂譜立好,翻到三十二頁,靜靜地開始彈起了“徹爾尼”第六號作品。 “I32I1765I4565I432I3l2I” ## 由于好久沒有彈琴了,所以她彈得不太好,但如果彈得太好反而要把事情弄糟。她想:彈成這個樣子恰到好處。 第一曲終了時,夕子心情十分害怕,真想立即飛回家去,但她又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又重复了一遍,因為她怕只彈一次鄰居們听不見。但越彈她越害怕,她真怕在她彈的時候有人會突然闖進來,或死尸向她沖過來。冷汗順著她的臉“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當她彈完了第二遍松了口气的時候,鋼琴旁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頓時,她感到全身如同凍僵了一樣,直挺挺地呆坐著。她想馬上逃去,可又擔心打電話的人怀疑沒有人接的原因是真田美外出或已死,那么那個人也許會立即赶來的。如果讓這個人這么早就發現了她的尸体可就糟了。越晚發現尸体對自己越有利,一定要將死亡時間摘亂! 夕子滿臉恐懼,盯著電話看了好一會儿,下決心拿起了話筒,可她什么也沒有說,順手扔在了一邊,又接著彈起琴來。 又彈了一曲之后,她才把听筒重新放回了電話机上。 這樣一來,打電話的人也許會認為她忙于認真練習而不愿意接電話吧。 她把留在電話机鋼琴蓋、琴鍵上的指紋小心地擦去后,便將樂譜放入手提包,朝大門外走去。 回到家里,丈夫仍然什么也不知道地熟睡著。 真田美的尸体被發現時,已經到了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了。是真田美的演出經紀人給她一再打電話也沒人接,到了十一點時,經紀人感到奇怪便跑來一看,才發現她早已死了。 經紀人藤田在浴池內發現了真田美的尸体后,連忙給演出公司打電話,在得到指示后,才撥通了“l10”,叫來了警察。 接到報警后的十分鐘,管片儿的警車及拉尸車同時赶來了。又過了一會儿,搜查一科的見城刑警也赶到了。 驗尸結果。死因系因頭蓋骨破碎而引起腦內出血。凶器是放在浴室里的吹風机。 在現場檢查的同時,見城向發現尸体的藤田經紀人調查了情況。据藤田說,他在昨晚十點半曾經給真田美打電話,那時,她突然只讓他听了听她的琴聲,而并未答話。每天晚上通個電話,這是他們之間的規矩。大概總是要談上几句: “身体狀況?” “還行。” “明天早上八點起床啊!那么早點休息吧!” 可因為每天都這么例行公事,所以真田美有些厭煩了。有時如有別人在身邊,她就會“喂”一聲,然后挂上電話,碰上她高興時還能多嘮叨几句。因為她性格反复無常,所以昨晚藤田也沒有特別在意。 迄今為止,她只有一次“失蹤”了几天。當經紀人找到她時,她借口說不知有演出等著她。為此經紀人受到了演出公司總經理的嚴厲斥責。 從那儿之后他們便開始這种每天晚上互相通話的“制度”,而且他們每晚通話還都有錄音記錄。听說昨晚上也錄了音,刑警赶快取來放了一遍。 ——電話鈴響了大約五下之后,電話被拿起。不一會儿,傳來了鋼琴聲,琴聲一止,電話即被挂上。 僅僅這么點內容,刑警把磁帶交給專家們去分析。 据查,似乎不是琴聲錄音,那琴聲的确是在現場彈奏的,這一點通過現場試驗也被證實了。但現在還不敢肯定這是昨晚的錄音。因為如果經紀人是凶手的話,那么他也有可能會拿來別的日期錄下的磁帶來欺騙警方的。 于是,警方開始向附近的居民收集情況。結果有許多人都證明在昨晚十點半左右听到了被害者家的琴聲,警察拿來了許多曲子的錄音帶,其中包括昨晚錄下的那只曲子,請大家指出昨晚听到的是哪只曲子。許多人模模糊糊地指出了一只曲子,但因為都不懂音樂,誰也不敢肯定,這時,一個住在真田美隔壁的小學6年級的女孩子做了明确回答。她說确實是這只曲子,是“徹爾尼”第六號作品,因為她一個月前才練過,所以非常清楚。 經紀人的話被附近的居民所證實。還有一點儿,這位經紀人根本不會彈鋼琴。 接著,見城刑警又找到了白天到真田美家干活的佣人吉田茂子。她說她每天從中午到晚上六點鐘來幫工,洗洗衣服,做做衛生掃除及淮備晚飯,昨天她也是六點才回去的,那時真田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電視劇的台詞,另外她還作證,每天六點鐘都由她准備她的面包、西紅柿和牛奶。但那天下午的解剖證明,死者的胃及十二指腸內沒有任何殘存食物,說明死者是在空腹狀態下被殺死的。 在一般的情況下,胃的排空時間大体上是這樣的。 一般零食:一至一個半小時; 一般飯菜:三至四個小時; 飽餐狀態:四至五個小時。 食物到達回腸的時間,一般為六至十二個小時。 一般正常人吃普通飯菜的情況下,從吃飯后到死亡的過程大体是這樣的: l。如果胃內充滿未消化的食物,說明吃完后立即死亡; 2。如果胃內存有大量的軟化米飯,說明在飯后一小時前后死亡; 3。如果胃及十二指腸內有許多被消化了的食物,說明是在飯后二至三小時死亡的; 4。如果胃內沒有食物,而在十二指腸內有固体的食物殘渣,說明是在飯后三至四小時死亡的。 5。如果胄內及十二指腸內沒有任何食物殘渣,說明至少是在飯后五至六小時后死亡的。 這樣看來,如果真田美在六點半吃晚飯的話,也就是說她被殺的時間是在十點到十一點半之間,如果說在十點半還有人听到她的琴聲,大体上可以推測出她的死亡時間在十點半之后。 搜查總部在順著盜窈殺人的線索調查的同時,又列出了与被害者關系比較接近的人員名單,在那張名單上被排在首位的,就是教授被害者彈鋼琴的教師蘆川睛彥与其妻子夕子。 從被害人的日記上很快就查明蘆川睛彥与被害者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又据附近藥店的老板證明,在案發的當晚,蘆川的妻子夕子曾訪問過被害人。 見城刑警在事件的第二天就去訪問了蘆川睛彥的工作單位,見城一見到蘆川的面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听說你在教被害人真田美彈鋼琴?” “是的,已經教了一年多了。”蘆川低著頭,有气無力地答道。 “是怎么開始教她的?” “她是我現在工作的學校的高中畢業生。在她上高二時曾選修過我的音樂課。那時她几乎不會彈鋼琴。但嗓音好,歌也唱得好。到了高三她被電視台選去演一個女儿的角色。當了演員就不怎么來上課了。由于她缺課太多,所以老師們都擔心她畢不了業。有一天,我在大街上偶然碰上了她,我對她說:‘你如果再缺二十几天課的話可就不能畢業了。’她听到后惊奇地問:‘這么說我再上二十多天就可以畢業了?!我還以為我不行了呢!所以就放棄了’。從那以后,她每天堅持來上課,終于順利畢業了。她在畢業那天還到我這儿專門匯報。隨后又來玩過一兩次。再以后她就請我從頭開始教她彈鋼琴,她說她將來想唱歌,因此要學會認譜、彈琴。并說她作為一個演員已小有名气;如果再從頭學起會被人笑話的。還有她在生活不規律。我和妻子商量之后,同意了她的請求,我妻子對給錢多非常滿意。她還認為能教演員彈鋼琴也是件体面的事。” “時間呢?一股都是在什么時候教她?” “一般每周一次,但她說她早點結束初級階段,因此我每周去教兩次,每次從晚上九點到十點。” “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不正當的關系的?” “什么不正當關系?根本沒那么回事!” “事到如今你就別否認了。她在自己的日記上把你們的事寫得一清二楚。” “那你們就別問我了,去看日記吧!” “我只是要确認一下,日記上寫著是從開始教鋼琴半年后的九月三日,對吧?” “是的!” “你打算和她怎樣呢?” “我們要結婚。” “那你的現在妻子呢?” “我与她沒有正式結婚。過些時候打算和她分手。” “你認為夕子會順從地同意和你分手嗎?” “不,我想我們之間會發生糾紛的。” “即使那樣你也打算同真田美結婚嗎?” “是的。” “那么真田美是怎么對待你們的關系的?是真心的嗎?演員的交際可不一般呀!” “她說這是她學生時代的初戀,所以她堅持要和我結婚。” “你能告訴我你昨天晚上的行動嗎?” “學校下課后我又去了一家當家庭教師,回家后已是八點鐘。吃完飯后我淮備去教真田美,但夕子告訴我真田美來電話,取消了昨晚的課。” “都是怎么說的?” “說是突然來了工作,請我明天再來,于是我只好作罷。看電視看到九點半,然后睡覺了。” “你沒有再給真田美打電話确認一下嗎?” “打了,可電話沒人接,我認為她真的是有工作而不在家。” “在你九點半睡覺時,你妻子和孩子在干什么?” “几天前夕子把孩子送到姥姥家去了。我回家時夕子在家,在我睡覺時她也在家。我夜里三點多去廁所時她正在睡覺。” “你知道你妻子在昨晚六點半左右去被害者家談判的事嗎?” “什么?!真的?!我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會不會是那時夕子殺死了真田美?” “不,在晚上十點半鐘還有人听到被害人家中的彈琴聲。根据解剖來看,我們認為死亡時間是在夜里十一點左右。” “那么,我們當時都在睡覺。”蘆川松了一口气。 刑警陰沉著臉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沒有人證明你們倆都在睡覺,也不能斷定你們就是清白的呀!” 夕子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一直盯著那張從真田美口袋里掏出來的“結婚證”。 自己和丈夫連孩子都有了,可催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肯和自己去領“結婚證”。但和真田美他卻這么痛快地開了“結婚證”。夕子陷入了极度的絕望之中。這种絕望,即便是在殺死了真田美之后,也不會從自己的心靈中消失。 夕子在三年前,還是一個极其普通的職員的妻子,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与三歲的女儿,一個一流公司的職員的丈夫及婆婆過著外表上看來十分“平靜”的家庭生活。但是由于丈夫一心扑在工作上,几乎不在家過,所以每天只有她和婆婆臉對臉地過著呆板而几乎使人窒息的生活。 這時,女儿的家庭教師蘆川睛彥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由于夕子在少女時代也學過鋼琴,所以与蘆川一拍即和。蘆川雖然言語不多,但長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給一种十分聰明上進的感覺。 每次女儿的練習一完,夕子總是央求蘆川再彈一曲肖邦或貝多芬的曲子。每當那時,夕子總是坐一旁,靜靜地欣賞蘆川那种与平日不同的熱情奔放的年輕面孔。夕乎被蘆川吸引得魂不守舍。每當該蘆川來上課的那天,她就坐立不安,從早晨開始不是去做頭型,就是試新衣服。 有一次,婆婆帶著女儿去旅行,沒有得到通知的蘆川照常來教課。就在那一天,蘆川与夕子之間的關系過了界線。就這么一回。就被鄰居發現了。并告訴婆婆,于是夕子被婆婆轟出了家門。 沒有辦法,夕子只好去找蘆川并与他同居了。但蘆川從不對夕子說心里話。他們在一起同居了六個月,蘆川也不去領“結婚證”,而且在有了孩子之后,也僅僅還是同居。 夕子几乎每天都在乞求,希望至少能在孩子上幼儿園之前領到結婚證書。 但最近一個時期,兩人之間的關系十分冷淡,蘆川的脾气越來越坏。這一年多來,他從不碰触夕子的身子,回家之后,一言不發。問他為什么,他只是說在學校上完課又業余去教鋼琴太累了。 夕子在三個月前才知道蘆川已經愛上了真田美。 那是在有一天夕子去買東西回來后,發現難得早回來的丈夫在同誰f丁電話。夕子為了不影響他說話,踮著腳走進了廚房。當她靜下來听到了電話內容后,臉色一下子變了。 就連那個最近一直以勞累為借口,進門后一言不發的丈夫,也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用親切而近乎肉麻的語調,快樂地沖著電話筒喋喋不休。 最后臨挂上電話時,她又听到丈夫說:“那么,今晚九點上課時見。今天有點冷,穿上毛衣。我愛你!” 這時,夕子知道對方是誰了。 打完電話之后,兩個人吵了起來,丈夫承認他愛真田美,但又說他不會和真田美結婚。因為她是漸漸走紅的演員,而自己這邊又有了孩子。這純屬大人式的戀愛。 還威脅夕子說,如果你再這樣吵鬧我就再也不回家了。夕子只好沉默了下來。 但每當真田美接受記者采訪,被問到她喜歡的男性這一問題時,她總是回答:她喜歡的男人,身高一米八零,眼睛非常明亮;雖然不是演藝圈的,但我很尊敬他,是一個懂音樂的人。每當夕子一听到或者看到這些時,便馬上會意識到這是在說蘆川。于是那天她終于忍耐不住而找到了真田美的家。 見城刑警在訪問了蘆川工作的學校之后。在回來的路上又去了夕子家。問了許多問題。 “你知道你丈夫与這次被殺的真田美之間有戀愛關系嗎?” “知道。” “因此,你就在昨天晚上六點半左右找上她家了吧?” “是的。” “當時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因為我是第一次見到她,所以非常拘謹,可她卻笑眯眯地迎接了我。她感謝我丈夫教他彈鋼琴,我有點慌,不知說什么才好,好不容易才鎮靜下來。剛一提我丈夫的事,她就馬上對我說,她与我丈夫毫無關系,我不相信。她又說与她訂了婚的是一個文藝界的人。兩人早已确定了關系。還說明天他要來,把他向我介紹一下;還說如果我還不相信,讓蘆川一塊儿來也行等等。于是我相信了她的話。我認為,也許是我丈夫單相思,人家真田美是名演員,她喜歡的人一定是文藝界的。” “但我可以告訴你,她在文藝界根本沒有什么她喜歡的人,她与你丈夫的關系是真的。這一點,在她遺留的日記中清清楚楚地寫著呢!” “那也許我被她騙了。但當時我是一路高興著回來的。我在回來的路上還碰上了一位朋友,并把這事儿對她說了呢!” “會不會是當時你們發生了口角,一怒之下把她殺死了呢?” “怎么會?她讓我第二天同一時間再來,然后把我送出了門外。” “你去時她在干什么?她沒有說她吃過飯了沒有?” “她說她已經吃過飯了,沒有什么可招待我的。她要給我倒茶,我謝絕了。因為我認為讓情敵倒茶太可笑了,再有我也怕她在茶水中放毒什么的。” “你從她那出來時是几點?” “七點半,我回家之后,正准備做飯,我丈夫就回來了,他回來時是八點左右,在那之后我丈夫看電視。一直到九點半,然后他去睡覺了。過了一會我也睡覺去了。 “听你丈夫說,你曾轉告過他,說真田美來過電話,說想把課挪到明天去上。真有這么回事嗎?” “沒有,我是怕我丈夫一去她那儿,知道我找過真田美。我希望我們明天兩人一塊儿去。所以我就撒了個謊。但我從那儿出來時,她确實說過今天的課不想上了之類的話。” 見城還想再問點什么,但想了一下便告辭了。她先回到了搜查總部,在搜查總部里,刑警們正圍繞著案件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剛才我又去找了真田美的經紀人,他說在那天晚上十點半鐘給真田美打電話時,總覺得那會儿她身邊有什么人。還說她雖性格反复無常,有時也拿起電話不說話,但到目前為止對經紀人講的第二天的活動安排她從來都是認真听的。可這次卻什么也不問,只讓經紀人听琴聲,有點反常。” “她的尸体不是運到現場,而确實是在現場被殺死的。也就是說,是一個与她關系不錯的人尾隨到浴室將她殺掉的。” “有沒有情況證明是經紀人干的?” “還沒有,經紀人打電話時正和朋友打麻將,旁邊還有三個演員。” “也就是說蘆川睛彥最可疑了?” “當然,因為蘆川夫人不可能會有能隨真田美一起去到浴室那么親近的關系,更不會有閒心听真田美彈琴了。” “那就再調查一下蘆川。對!讓他听一下死者在死前彈的琴聲,看他有什么反應。” 于是,警方將蘆川傳到。 蘆川將自己在案發前后的行蹤又陳述了一遍之后,見城刑暫對他說道: “現在您來听一听真田美最后彈的曲子好不好?這是案發當晚,她的經紀人給她打電話時偶然錄下的。經紀人說她拿起了听筒,一言不發,只是彈了一會儿琴,他怀疑旁邊有男人在,那個男人該不會是您吧?” 見城說完便按下了放昔鍵,從錄音机中傳出了那支曲子: “I32Il765I4565I432l312I” ## 蘆川聚精會神地听著,他的臉色漸漸地發白,當全曲演完之后,他突然對刑警說: “這是她彈的曲子,沒錯。我這時正在她身邊,在來過電話之后,我殺死了她。” 搜查總部一下子嘩然了。誰也沒料到他這么痛快地就坦白了。對參考意見的听取一下子成了對凶手的調查。警方的問話也由“您”變成了“你”。 “你說你九點半就睡了,為什么十點半還在真田美那里?” “是的,我先躺下了,然后又偷偷地溜了出來。” “你夫人在干什么?” “在我看完電視時,她已躺下了。” “你殺害真田美的動机。” “由于我不能拋棄妻子所以一直猶豫不決和她發生了口角。她說要与我分手,我發怒了,一气之下就殺死了她。” “為什么把她丟進浴池?” “我覺得尸体變冷十分可怜。” 當然,蘆川立即被逮捕。 報紙在評論此事時說: “蘆川還是愛著死者的。當他听了死者臨死前彈的曲子之后感動了,因此坦白了。” 事件就此告一段落了。但犯人蘆川第二天便在拘留所中自殺了。是趁看守不注意時,用床單撕成“繩索”上吊的。他給妻子留下了一份遺書: “我真希望我能活到孩子會彈‘徹爾尼’作品第一號的時候。孩子拜托了。” 夕子簡直糊涂了。為什么蘆川要承認自己是殺人犯,而且在坦白后馬上自殺了呢? 也許他太愛真田美了,因此想去九泉之下陪伴著她吧。丈夫死后,夕子變成了一具僵尸。她就像丈夫愛著真田美一樣愛著丈夫,因此為了不讓真田美奪去自己心愛的人,夕子殺了真田美,可丈夫卻隨她去了。 在夕子知道丈夫承認自己是殺人犯后,她十分后悔,自己應當去坦白。 現在她還在想:如果丈夫能夠生還,哪怕自己去坐牢也認了。她覺得丈夫的死是對自己最大的复仇。 過了几天后,兩名刑警又找到了夕子,他們還帶來了錄音机。 “這是真田美死前彈的曲子,你能听一听嗎?” “為什么要我听?” “你丈夫在听了這支曲之后受了刺激,承認了自己是殺人犯。但有人認為如果她身邊有個鋼琴教師的話,她不會把這支曲子彈得錯誤百出。因此推斷她死前在身邊的是一個完全不懂鋼琴的男人。也就是說,也許你丈夫不是是凶手。我辦這個案子,又是個不懂音樂的人。根本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曲子。我又听你多少也會彈點儿鋼琴,所以想請你听一下,然后告訴我這支曲子的曲名。” 夕子意識到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但對方執意說是為了給丈夫洗清罪名、恢复名譽,因此又不能拒絕。只好不不情愿點了點頭。 錄音机開始轉動了。 電話鈴響了五聲之后,傳來了拿起話筒的聲音,然后聲鋼琴聲,這是自己彈的鋼琴聲。夕子一邊听磁帶,一邊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刑警說這里面淨是錯誤,可夕子卻并沒有覺得哪儿有什么錯誤。自己反倒認為彈得比較成功。等曲子完了,夕子才發覺自己正合著曲子用手指在膝蓋上彈著。 她慌忙將手收回,可刑警一直在注視著她的手。 刑警如同真的不懂似地緊緊地盯著夕子的臉問道: “這是什么曲子?” 夕子本想回答說不知道,但一轉念又認真地回答說: “這好像是‘徹爾尼’中的一支曲子吧,我好久不彈了,也說不太清楚。” 為什么刑警們不去翻翻雜志,只要一看就會知道真田美最近在彈“徹爾尼”的第六號作品,那么就會發現這只曲子与她本人彈是的是同一曲子。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沒有開口講話的一名刑警突然說道: “我知道這只曲子,是‘徹爾尼’的第六號作品。這也是我從住在被害者隔壁的那個小學六年級的女孩子那儿听來的。她現在正在學習鋼琴,而且与死者練習的曲子差不多。” “是第六號呀!我看她只能彈那么筒單的曲子。” 夕子适宜地接著說道。 “那女孩子說她每天都要听隔壁的真田美小姐彈琴。案發的那天晚上,因為她的作業多,一直做到十點半,是一邊听著琴聲一邊做作業的。她說那天晚上真田美彈的就是‘徹爾尼’作品第六號,但有一件事使她弄不明白。” 刑警說到這儿,頓了一下。 “怎么了?”夕子不安地問道。 “据說真田美在那天之前從沒有彈過‘徹爾尼’作品第六號。” “為什么?”夕子感到十分奇怪。 “据那女孩子講,真田美剛學完‘拜爾’,在死的前一天才進入‘徹爾尼’作品第一號的。從‘徹爾尼’作品第一號到第六號之間雖然只隔五個數,但頁數上卻相差三十多頁。而且越往后越難。不是說從沒彈過就能一下子彈出來的。所以那女孩子認為准是老師彈的。可如果是老師彈的指法也太差了。總之,那個小女孩子是在一個多月前才學完第六號的。對那支曲子記得十分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呢?” 另一個刑警故意說道: “那只能說這支曲子不是真田美彈的了?” “怎么會?我記得雜志上明明寫著她本人說自己已經學到作品第六號了嘛!” 夕子拼命地反駁道。她怎么能不會彈作品第六號呢?那天在自己面前不還彈出了其中的一小節嗎? 但刑警仍不動聲色地接著說。“那本雜志我們看過了。不過,据經紀人講,那不過是她愛虛榮而胡說的。” “什么?!”如同一個劈霹打在了夕子的頭上。 “在回答記者提問時,如果說只會彈‘拜爾’的作品或‘徹爾尼’的第一號作品未名太掉身价,為了炫耀自己,她便胡說自己會彈第六號了。” “可是……” “‘可是什么?” “我六點半去時,她在客廳一邊對我說她已經學到了第六號,一邊還信手彈了其中一節呢。那一節确實是作品第六號中的曲子呀!” 雖然夕子明明知道說得越多對自己越不利,但她還是拼命地爭辨。 兩個刑警對視一笑。 “好了,我們現在明白了,你為什么堅持說她彈的是第六號作品了。” “我們找到音樂專家,將作品第一號第六號進行了比較,發現在兩個作品中有一個小節的旋律是完全一樣的。這是极少見的現象,也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一小節。” 刑警一邊看著筆記本一邊說道。 “I32”1765I4564|432I712I, ## “是這個吧?你再看看這里。” 刑警連“徹爾尼”的作品樂譜都帶來了。 “作品一號是在第三樂章的開始,第六號作品是在第一樂章的后半部、不一樣的只是最后‘312’与‘712’處。她在蘆川睛彥那里知道了這一點后,在你面前故意炫耀自己,她想讓你知道她已學會了第六號,因此你就真相信了……” “關于死亡時間也重新鑒定過了。正确的死亡時間是在七點前后,如果那浴池中是冷水的話,就會產生不同的結果;在另一點上你也犯了個錯誤。披害者在洗澡時,不是把檸檬泡在水里洗檸檬澡,而是邊洗澡邊吃檸檬;另外如果她真的是吃了晚飯,就應該有剩下的面包皮和西紅柿的把儿……總之,現場有許多地方不合理。” “為什么偏要怀疑是我殺的?!蘆川也可以在殺了她之后替她彈琴呀!” 當初那股為了蘆川她宁可去坐牢的勇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夕子絕望地沖著刑警們反問道。 “不要再反咬別人了,蘆川比誰都清楚地知道真田美目前只能彈‘徹爾尼’一號作品的,根本不會彈六號。” 蘆川在听磁帶時就已經醒悟到了殺人犯是自己的妻子夕子。此時此刻,在夕子混亂的頭腦中又清楚地想起了蘆川的遺書來:“我真希望我能活到孩子會彈‘徹爾尼’作品第一號的時候”,這個意思就說真田美只會彈作品一號而不會彈作品六號。 這時刑警又補充道: “我還想告訴你,在案發之后,我們對真田美家進行了徹底搜查,根本沒有‘徹爾尼’的作品樂譜。我們也問過了經紀人,說她還沒有買,并說下次蘆川就會給她帶來。只會彈‘拜爾’而且指法不高明的真田美,在沒有樂譜的情況下,難道會彈出還未曾學過的第六號作品嗎?” ------------------ 郁子的偵探小屋出品 穎穎掃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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