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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鐘敲半點的時候,探長麥金尼斯和穆爾警官走進辦公室。他們兩個看上去都不是特別高興。那塊黑板又挂了起來,因科曼街上的各家各戶都被打上了“X”的標記。
  穆爾先發言:“她,伙計們。還有凱茨。就像印第安人說的那樣,有好消息就勢必有坏消息。坏消息是,上周末特里沃不在犯罪現場。他說,那天晚上他和一幫朋友抓魚去了。南安普敦警方已經調查了那些人中的几個。現在看來,他不在犯罪現場是确鑿的。”
  听了這話,大家都很失望,小聲議論起來。
  “好消息是,我們也不用放了他。特里沃自己特別害怕被卷進謀殺案中,因此交待說自己和許多樁盜竊案有瓜葛。南安普敦警方會把他帶走。”
  麥金尼斯緊接著道:“謝謝,穆爾。所以說現在案情還是沒有眉目,大伙儿得抓緊時間干。要繼續挨家挨戶調查,最好去找拉爾夫夫人談談。如果真有個女人在喬治·伯恩利被殺當晚和他說過話,那么這個女人肯定有助于我們破解案情。”
  “現在這里還有几個便衣,兩個警察。他們可以幫著廷格爾和布朗去因科曼大街挨戶查問。今天早上得拿到被害人的銀行賬目清單,看看他們平時都把錢花在哪些地方。再找找兩個被害人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聯系:也許他們在同一個地方健身,也可能常去同一個俱樂部。”
  穆爾接著道:“圣和格里夫斯回頭還是調查各俱樂部。這里有一張吉姆·格林的照片,去的時候把伯恩利的相片也帶上,也許有用。我和探長先生要去犯罪現場,看看從那里是不是能發現兩樁案件有什么聯系。弗拉德,你和我們一起去。”
  屋里有人發出咳嗽,挪動椅子的聲音,有人問周六下午怎么安排。
  “你說呢?”穆爾反問。
  “這個周末又報銷了!”圣在凱茨身后嘟嘟囔囔地,“我還想帶著孩子出去玩儿呢!”
  “你該好好謝謝探長先生。”圣和格里夫斯笑著插入話道,“你是例外,他放你的假。”
  碰頭會結束了,大伙儿陸續走散了。凱茨的思緒一直沒有离開過瓦萊麗。既然兩樁案子的凶手還逍遙法外,她和瓦萊麗之間的事就只能先擱一擱了。
  “弗拉德,走!”穆爾朝她晃著手里的車鑰匙。
  “是的,警官。”她馬上又問,“是先去伯恩利家嗎?”
  穆爾開車出了警察局,朝因科曼街的方向駛去。一路上,凱茨一言不發地坐在后座,兩個頭儿一直在談論有關特里沃·瓊斯的事。他們談到了抓人的事,還提起了昨晚的審問。穆爾堅持認為特里沃是個徹頭徹尾的坏東西,他是罪有應得。麥金尼斯搖搖頭,他認為首要的是證据,然后才可以談別的。
  “鮑勃,現在想想,也許我們太急于求成了。”麥金尼斯說,“有點操之過急。就算瓊斯認識兩個被害人,那怎么樣呢?萊蒂斯夫人也認識他們。就因為瓊斯在同性戀俱樂部鬧過事嗎?那么,他的同伙呢?我實在是太急于把它搞個水落石出了。”
  “可是,我們有一年時間可以……”
  “啊,我想是的。”
  “接著剛才那种思路想下去,連弗拉德都可能是凶手!”穆爾道。
  “她認識兩個被害人。”探長補充說。
  “住得近,又有机會”。
  “況且被害人是男性,嗯,有動机!”
  “也許,還拿不出不在現場證明。”
  他們一人一句,覺得很有意思。
  “好吧!好吧!”凱茨終于開口了,“我投降了,我投降!我承認那天去找喬治·伯恩利借點‘牛奶’。他不給,我就砍了他腦袋。至于格林嘛,他長得不錯,還是個同性戀。對了,他揮霍浪費。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大手大腳亂花錢。”
  “哈!原來你一直在听我們說話,弗拉德?”今天,這是第一次見探長臉上露出笑容。
  伯恩利住所門口由一個值班警察看守著。通常只要在被害者住所門口貼一個封條就行了,但是在這么一個盜竊案頻頻發生的城市,一個封條是無濟于事的。警察們四個小時一班,輪流上崗。這是一個枯燥乏味的差事。值班警察看有人來,顯得很高興。
  “晦!吉姆,和萊蒂斯夫人處得不錯吧?”
  “是啊,你知道么,她每半小時就給我端一杯茶,拿塊餅干,還特別喜歡給我講這講那的。老太太真有意思?”
  門開了,屋里原先的那股腥味儿已蕩然無存。值班警察想探頭往里張望。穆爾臉上似笑非笑,“砰”地一聲隨手關上了門,凱茨心里暗想:“看來,不只是對我,他對誰都那樣。”
  穆爾打開客廳的燈,屋里一片黯淡。凱茨极力回想著她第一次踏進這屋子的感覺。
  “怎么樣,凱茨。現在你還覺得它有情調嗎?”探長問。
  “是的,先生。”
  “說說到底是為什么?”
  “一時很難說清楚”。
  “那么就說說看。”他說。凱茨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滿意剛才的回答。
  “這里溫暖,布置得簡洁,讓人感覺很好。這里就像是一個甜蜜的陷阱,讓你覺得想躺下來,听听音樂,主人會端上葡萄酒。”
  “就這些?”
  “或多或少就是這樣。”
  “那,這儿為什么就不可能是一個同性戀者的樂園呢?”
  “我确切說不上為什么,先生,可我覺得它不是。也許,同性戀者的樂土應該是另外一种樣子吧。”
  “可你只是……”麥金尼斯說著,轉向別處。
  穆爾警官正跪在書架前。這個書架底層是小小的櫥柜,里面放著一些紙和文件夾。他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放在自己的證据袋里說:“這些東西能讓我們忙上好一陣子呢。”
  書架上都是些很平常的書,從它們身上根本判斷不出它們的主人是同性戀還是异性戀。看來,伯恩利通曉好几种語言。他的書架上擺放著西班牙文和英文對照詞典,還有几本法語和西班牙語小說,除此之外,還有几本通俗心理學讀物。讓人惊奇的是,其中兩本關于基因的書正是凱茨上學時讀過的。
  “奇怪,沒有一點儿搏斗的痕跡。”麥金尼斯在廚房里說,“兩個男人在自己家里被這么殘忍地殺了,又沒有破門而人的跡象,看來,兩個被害者都認識這個凶手。”
  “也許是在作愛時被殺的。”穆爾推測說。
  “有這個可能。”麥金尼斯補充說,“對伯恩利來說也許是,可是吉姆·格林的被殺又怎么解釋?他是在客廳里被殺的,而且還坐在椅子上,并且沒有在任何別的地方發現血跡。”
  “那也不能排除他和凶手作愛的可能性。”
  “當然,可能床已經快過時了。”
  “我想,在吉姆·格林的案子里,”凱茨插進來道,“凶手肯定和被害人玩了什么新鮮把戲。也許是格林克同意把自己綁在椅子上,然后他才被殺的?”
  “還有呢?說下去。”
  “沒有,先生。還有,伯恩利身上沒有被捆綁過的痕跡?”
  “倒是有一些,你的說法不是沒有可能。只是現在還沒有查清楚。”
  他們走進伯恩利的臥室。原先的床單被拿去化驗了,現在只有一塊干淨的單子蓋著床墊。單子上是用黑筆描出來的死者輪廓。窗帘拉開了,窗子灰蒙蒙的。麥金尼斯看了看浴室,里面出奇地干淨。
  “這儿是不是太干淨了,鮑勃?”他問。
  “這很難說,整個房子都很整洁。”
  “這么說來,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法醫化驗了原先放著一把細齒梳。發現上面有伯恩利的血跡,可能是刮臉的時候割破的。不過,這也不能肯定。”
  “看來,真是沒什么了?”
  “那能不能說他是個同性戀呢?”凱茨問。
  “不能,除了死亡現場,別的沒有什么跡象表明他是。”穆爾說。
  “還有,凶手的精液。”麥金尼斯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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